春前雪 第165節(jié)
而后,點(diǎn)了支煙。 一手撫上了門前那塊腐爛的牌子。 木牌已經(jīng)爛得不成樣子,上面的字樣也已經(jīng)變得扭曲模糊。 他用指腹仔細(xì)辨認(rèn)。 最后,他確定了。 「日爾木市第一精神病院」 這一刻,他在想什么?沒人可以猜到。 下雨了,雨點(diǎn)啪嗒啪嗒地打在窗上。 而北城還是下雪的季節(jié)。 彭晉小跑過去,在靳朝安身后為他打起傘。 靳朝安在風(fēng)中默默抽完一支煙。 他回到車?yán)铮砬槠届o,看不出一絲波瀾。 “查一下新址。” 彭晉這就去辦。 莊燦強(qiáng)迫自己不要總想去看他的臉。 她告訴自己要鐵石心腸。 他難不難過,痛不痛苦,全都和她無關(guān)。 索性,靳朝安也沒有看她。 他始終閉著眼,在等彭晉的結(jié)果。 此刻已是凌晨一點(diǎn)。 莊燦困得打了個哈欠。 靳朝安平聲開口:“我派人送你去酒店休息。” “不行!”莊燦強(qiáng)打起精神,她跟來的目的就是想知道這一切的謎團(tuán),好不容易走到最后這一步,現(xiàn)在走開豈不是功虧一簣?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少跟我來過河拆橋這一套,我把你帶到目的地了你想把我一腳踢開,門都沒有!今晚你去哪我去哪,你看我走不走!” 靳朝安緊閉的睫毛顫動著,他在痛,也在忍,可下一秒,他再也忍受不住,轉(zhuǎn)身抱住了她。 把她緊緊捂在他的胸口。 好痛,真的好痛。 只有抱著她,才能稍微緩和一點(diǎn)這份痛。 莊燦推他。 靳朝安說求你。 莊燦愣了下,沒有再動。 他大手撫摸著她的腦后。 緊緊閉著眼,解釋給她聽,“我不是怕你知道我的秘密,相反,所有的一切你都可以開口問我,只是,唯有這件事,我無法回答你……因?yàn)檫B我自己都不清楚。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所以才會帶你走這一趟,可一路舟車勞累,你又懷著身孕,我心疼你——” “你少跟我假惺惺。”莊燦還是推開了他,“不是你要扒我皮抽我筋的時候了?呵呵。” 靳朝安垂著身子,一手支撐著座椅,沒再說話。 彭晉很快查到,并把現(xiàn)任院長的信息全都調(diào)了出來。 新址在城區(qū),車隊(duì)冒著大雨,立刻往回開。 靳朝安按著太陽xue,“給周市長打個電話,辛苦他出面牽個線。” 莊燦有點(diǎn)吃驚靳朝安的人脈。 在北城翻云覆雨也就算了,這手居然還能伸到洲省來? 其實(shí)牽線這種事,對他們這種人來說不算難,但難就難在,短短十五分鐘這件事竟然就落實(shí)了。 彭晉掛了電話,回過頭來,“鄒院長已經(jīng)趕去醫(yī)院等您了。” 莊燦看了靳朝安一眼。 到了目的地,果然鄒院在大門口親自迎接。 莊燦隨在靳朝安身后下了車,延悅幫她舉著傘,她不用,她自己有手自己拿。 外面下著雨,又是深夜,莊燦一出來就打了個激靈,索性延悅及時給她披上了外套。 靳朝安和院長簡單說了兩句,一行人往里面走。 所有保鏢都跟上。 說實(shí)話,莊燦還是第一次大半夜闖精神病院,那要說完全不怕,是不可能的…… 尤其進(jìn)了樓里,各種奇奇怪怪的聲音傳來,甚至還能聽到病區(qū)那邊傳來鐵鏈和枷鎖的撞擊聲…… 還有笑聲…… 延悅也怕,緊緊拉著莊燦的手,兩個人又慫還又要跟著。 這時靳朝安突然回頭看了莊燦一眼,差點(diǎn)沒把莊燦嚇?biāo)馈?/br> “你,你干什么!” 靳朝安走過去,給她緊了緊外套,然后便摟著她一起走,穿越病區(qū),直到聽不到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后,才松開她。 莊燦又回到延悅身邊。 “三哥剛剛是怕你害怕。”延悅怕她不懂。 “我看是他怕吧!”莊燦可懂了,她才不怕! 到了院長辦公室。 靳朝安的手下站到他面前,依次搖了搖頭。 剛剛故意繞那一圈,就是為了讓他們查看一下病房里有沒有他要找的人。 靳朝安隨后從懷里拿出一張照片,放到桌子上,推到院長面前。 莊燦驚呆了,這張照片,不就是她冒著大火從爺爺?shù)臅坷锞认聛淼哪菑垎幔?/br> 可是那張不是已經(jīng)毀了?竟然還有一張? 靳朝安看出她的疑惑,給她解答,“很早之前從爺爺那里偷出來復(fù)印的。” “那你還讓我去闖火場!” “不是我讓你去闖火場。” 莊燦氣死,他要早說照片他有備份,她怎么可能還去闖火場?就是他,就是他讓的。 “但卻是我害你受傷。” “?” 靳朝安不再看她,回過頭問院長,“如何??????” 院長摘下眼鏡,搖了搖頭,“我可以很確定,我們這里沒有這個人。” “不可能。” “你要不信,我可以叫人把檔案室打開,隨便你翻。” “那就去開。” 一行人來到檔案室。 黑乎乎的,還沒開燈。 這時窗外一個驚雷,延悅“啊啊啊啊”撲進(jìn)莊燦懷里。 莊燦看著頭埋在延良懷里的延悅,搖了搖頭。 燈開了。 延良紅著臉,“你……” 延悅一抬頭,“啊啊啊啊啊!” 靳朝安側(cè)身呵斥一聲,“閉嘴。” 嚇得后面幾個人誰也不敢再出聲音。 院長找了幾個工作人員過來翻檔案。 從今年到去年,再到前年,一年一年地往后翻。 已經(jīng)翻到了十年前,還是毫無線索。 莊燦不禁思考爺爺說的話,她不由自主地去看靳朝安。 他也在低頭翻閱著檔案,眉頭緊鎖,表情很認(rèn)真。 不知道他在翻閱這些精神病人的檔案時,是什么心情。 他會不會每翻一頁,就會想到他的mama是個精神病。 還是他從未見過的親生母親。 “找到了!”有人大喊,趕緊把檔案遞給院長。 靳朝安起身,莊燦親眼看著他的身子輕微晃了下,被彭晉一把扶住。 “怎樣?”他問。 莊燦屏住呼吸。 院長看了半天,把檔案遞給他,深深嘆了口氣,“人死了。” 而且已經(jīng)死了很久很久,還是在醫(yī)院搬遷前死的,所以檔案都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