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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前雪 第162節

    她并沒有睡覺,而是在玩手機。

    手機沒有網,并不妨礙她玩,她在錄抖音,唱歌,盡管發不出去。

    草稿箱里一天就存了三四十個小視頻了。

    靳朝安推門進來的時候,莊燦正坐著寫字臺前,對著手機,唱一首粵語歌。

    他走到她身后,她從鏡子里看到他了,可是也沒停。

    其實她唱歌一般,不是那么好聽,偏偏還總是愛唱,以前每次兩人一起洗澡,她就會趴在浴缸上,興奮地唱給他聽。

    唱的什么?他也不知道,但就是覺得好聽。

    和那首《我愿意》一樣,即使跑調,依然好聽。

    靳朝安靜靜聽了一會兒,情不自禁地抬起手,纏繞了她背后的一縷頭發。

    莊燦立刻不唱了。

    她伸手,把頭發撇到胸前,那幾縷軟軟的頭發就那么從他手中溜走了。

    莊燦低頭按著手機,把剛剛的視頻保存好,假裝沒有看到他。

    靳朝安默了會兒,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胳膊搭在寫字臺上。

    “粵語不錯。”

    莊燦嗤了一聲。

    “你不也會?”

    “我只在港城呆過一年,后來就去了y國。”

    莊燦不屑地扯扯嘴角。

    靳朝安想了想,有些無奈地笑了,“當時你不太愛說話。”

    莊燦嗬了一聲:“你自己都不說話,還指望我跟你主動說話?”

    “我十三歲的時候是什么樣子?”

    莊燦脫口而出,“板著一張臉,臭,跟別人欠你錢似的,褲子都破了好幾個洞,卻死活不穿魚伯給你的衣服,這么事兒就繼續睡大街別來我們家啊!”

    說完,莊燦把頭偏過去,使勁咽了咽唾沫。

    靳朝安扣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脖子上,莊燦摸到了他脖子上的紗布。

    “解氣了嗎?”

    莊燦失笑地搖了搖頭,她回過頭來,看著他,“你覺得讓袁彩告訴我真相能改變我什么嗎?不能,什么都不能,從你抓了我師傅的那一刻起,你就早該想到,我對你再也不會抱有一絲期望。”

    “雖然以前,我一直誤以為是你開的槍,可你知道嗎?在接近你以后,在和你相處的過程中,我多少次在深夜勸服我自己,我一邊為給你找借口而對自己感到不恥,又一遍遍地對自己說,那時候你也還是個孩子,是那個女人逼你做的,你也沒有辦法,也許你沒有那么壞……雖然我還是一直懷疑你和靳舒寧,但我卻仍然對你的良知抱有幻想,覺得可以通過我的努力,將來有天讓你來到我這邊,我不是沒在心里給過你機會。”

    她抽回手,失望地笑,“但是直到今天,我終于看清了。”

    “看清什么。”

    “我不會讓我的孩子有個并不光明的父親,既然我無法改變你,那我便不會讓這個孩子出生。”

    莊燦拿起手機,從他眼前走過。

    她回到了床上,鉆進被子里,背對著他,閉上了眼。

    “我師傅這幾年的心臟不太好,你記得時常叫人檢查下他胸前口袋里的藥,我每次出遠門前都會給他把藥盒裝滿,塞進口袋里,無論你想關他多久,我只求你一件事,不要讓他的藥盒空了。”

    靳朝安:“如果……”

    莊燦不想再聽見他的聲音,直接把被子蒙在了頭上。

    靳朝安坐在那里,靜靜看著那一團微微起伏的棉被。

    半晌,他起身,來到床邊,彎腰扯下她頭頂的被子。

    莊燦死死閉著眼。

    “明天去孕檢,再去看看爺爺,明早我來接你,今天我便不住下了。”頓了頓,他又道:“延悅說你最近睡的晚,不要總熬夜,等過些日子孩子穩定了,我帶你出去散散心。”

    最后,他伸出手指,輕輕彈了下她的腦門,像羽毛一樣的輕。

    好像他平時的吻。

    “走了。”見她仍舊沒有回應,靳朝安直起身,轉身離開了房間。

    樓下,延悅隨三哥到門外。

    靳朝安臨走的時候,看了眼廚房的袁彩。

    “這里不是三江會,而你也只有一個主人,以后該聽誰的話,明白了嗎?”

    延悅點頭,她懂。

    “可是那為什么還要讓她跟過來……”

    靳朝安擺擺手,轉身走了。

    上了車,彭晉把手里厚厚的一個牛皮紙袋遞給他。

    “三哥,都在這里了。”里面是秦戈這么多年搜集到的所有云歌犯罪的證據。

    云歌背后的小老板,就是康政道的小兒子康瑞霖。

    “那些女孩怎么樣了?”

    “還在治療,小部分有些好傳,可以回答一些簡單的問題,但大部分還是沒有什么起色。”

    靳朝安揉著眉心,他胸腔難受得緊,頸部術后縫合的針線也依舊隱隱作痛。

    該換藥了,“去齊優那吧。”

    “好。”彭晉啟動車子。

    靳朝安又道:“這段時間找人看好靳舒寧,別讓她離開北城。”

    第90章 枕邊冷月篇

    靳朝安來到密室。

    曹熹媛聽見鐵門的動靜, 立刻朝門前爬了過去,爬到他腳邊。

    “求……求你……”

    靳朝安蹲下,撩開她凌亂的頭發, 單指挑起她的下巴。

    “求我什么?”

    “放了我吧……”

    “你覺得,可能嗎。”

    靳長豐一個人認了所有罪,包括當年謀害他大哥, 但并沒有把曹熹媛供出來。

    吳敏提供的線索也并沒有具體證據指向她。

    本以為躲過一劫, 她正準備逃離北城, 可靳朝安緊接著就把她關進了密室。

    折磨她。

    “你好歹也叫過我mama……你這么對我……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靳朝安笑了, “不瞞你說,我做夢都在期待那一天。”

    “魔鬼……你是魔鬼……”

    靳朝安大手一抓,將她提了起來,按在身側的椅子上, 曹熹媛披頭散發,雙目渙散,緊緊抱著身子, 不停地發抖。

    他雙手撐在她左右兩側的扶手上, 彎腰在她耳邊,“很快你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魔鬼了。”

    他轉身吩咐彭晉,“問一問, 我五弟現在到哪了。”

    彭晉掛了電話:“已經登機了。”

    曹熹媛才反應過來, 她猛地伸出雙手, 狠狠掐著靳朝安的脖子。

    “你要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

    彭晉剛要沖過來,便被靳朝安喝聲制止,“讓她掐!”

    “十四年前你沒掐死我, 如今我便再給你一次機會, 掐啊, 掐啊!”

    曹熹媛怒目圓睜,額頭青筋暴起,鮮紅的指甲將他脖子上的紗布都掐出了血。

    眼看傷口破裂,彭晉怎么可能真的任由他人發瘋傷害三哥?他立刻上前,三兩下擊中曹熹媛的要害,將她拖到地上。

    靳朝安后退兩步,一手捂著脖子上的血,他歪著頭,看著伏在地上大喊大叫的曹熹媛,呵呵地笑。

    “你再也沒有機會了。”他動了動脖子,示意手下將人架起來。

    靳朝安半蹲在她面前,“為什么要給爺爺下毒。”

    “沒有,我沒有……不是我……”

    “你知道我媽在哪。”

    “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為什么要下毒!”靳朝安朝她大吼,“告訴我!我媽在哪兒?我媽在哪兒!”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有下過毒……我也不知道你媽在哪……真的不知道……”

    “沒關系,你還有一天的時間回憶,等五弟親自來審你的時候就知道了。”

    靳朝安起身離開。

    臨關門的時候,曹熹媛突然沖了過來,瘋狂拍打著上了鎖鏈的鐵門,“靳朝安!你一定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一定會!一定會!!”

    ……

    從密室出來。

    靳朝安呆坐在車里,一言不發。

    彭晉擅作主張,將車開到?????了齊優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