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前雪 第127節(jié)
沙發(fā)上,沈氏夫婦坐在一側(cè),曹熹媛和靳舒寧坐在另一側(cè)。 幾個人言笑晏晏。 莊燦才注意到一側(cè)的地上,擺著幾只裝扮得喜氣洋洋的古董箱子,看起來就價值不菲。 哦吼,彩禮? 談話間,孫幼蓉先是發(fā)現(xiàn)了莊燦,忙把她拉了過來,按在沙發(fā)上,貼身挨著她自己,雙手扣住她的手,摸了摸,還笑瞇瞇地替她捋了捋頭發(fā)。 一副好mama的樣子。 “怎么又夜跑去了?下次再去,一定要和蓉姨說,蓉姨好派人跟著你,不然這黑燈瞎火的,你一個人出去跑步,蓉姨不放心。” 莊燦還沒開口,沈興德便插話,“燦燦不是小孩子,你以后少嘮叨她。” “沒事的,蓉姨也是關(guān)心我。”莊燦一臉假笑地抽回自己的手,對孫幼蓉道,“我記下了蓉姨,下次我一定提前和您說。” “都說繼母難當(dāng),可是你們看我,這繼母當(dāng)?shù)牟灰嫘摹!?/br> 孫幼蓉說著,朝對面二人笑了起來,“說到底,還是我這‘女兒’貼心、懂事,一點也不讓我cao心,說句不好意思的,可不是我‘王婆賣瓜、自賣自夸’,誰家能娶到我們燦燦,真是有福氣了呢。” 曹熹媛看著莊燦,滿意地點了點頭。 莊燦假裝不好意思地嬌羞了一下,她又道:“對了,阿姨,大姐,你們怎么來了?朝安知道嗎?” “老三忙,這點小事兒我們就沒和他說。” 靳舒寧放下手中的茶杯,朝莊燦笑了笑,“我跟媽在給你和老三布置婚房的時候,收拾出了一套瓶子,媽說一定要親手交到你手里。何況作為親家,我們理應(yīng)是要來拜訪二位的。” 依著老爺子的要求,婚后靳朝安和莊燦要在靳家先住上一段時間的,婚后倆人是要搬去景園,還是在外置辦別的宅子,那就以后再說。 靳朝安沒什么異議,莊燦巴不得天天住在靳家,自然更不會有意見了。 靳舒寧的最后一句,明顯是對沈興德說的,沈興德聽了擺了擺手,“哪兒的話,拜訪也該是我和幼蓉登門才對,按說老爺子回來后,我們就該專門拜訪一趟的,只可惜被我這腿耽誤了,改天,改天一定上門。” “都是一家人,不必這么客氣。”沈興德開口,必然是曹熹媛接話,莊燦就見她端莊地坐在那里,目光忽然看向自己,“燦燦。” “唉~阿姨?” “你可別小瞧了我這幾只瓶子,雖然不值什么錢,卻是從我娘家傳下來的。我結(jié)婚的時候,我娘就把這組嫁妝瓶給了我。其實我呢,本意是要留給舒寧的,可沒想?yún)s讓老三搶了頭里,雖說是娶媳婦兒,可在我眼里,和多了個女兒又有什么區(qū)別?既然都是女兒,就先到先得,誰也別搶,誰先結(jié)婚就給誰。” 幾人被逗笑,靳舒寧嬌嗔地喊了聲媽,曹熹媛?lián)崃藫峤鎸幍氖郑瑢Υ蠹倚Φ溃八胍l讓她老是賴在我身邊,不肯嫁人呢?” 沈興德又推脫了兩句,“這也太貴重了,小女怎么受得起呢?” 沈興德其實是不想莊燦這么快結(jié)婚的,莊燦剛回沈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沈夏剛沒,這喪事剛辦完就辦喜事,傳出去也有點損害沈家的形象。 可靳朝安都不在乎,他又能怎么說?而且這結(jié)了婚,倆家的姻親關(guān)系就坐實了,對沈家來說是好事,沈興德也就勉強同意了。 “哪有什么受得起受不起的,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跟自家人還見外?” 莊燦可受不了他們婆婆mama的假客氣,立刻把話接了過來,小嘴抹了蜜一樣,“那我就謝謝阿姨,謝謝大姐咯!” 靳舒寧:“還叫阿姨,還不改口?” 孫幼蓉忙道:“對對對,該改口了該改口了。” 莊燦一整個猝不及防。 主要是,她可還沒做好喊別人媽的心理準(zhǔn)備,于是只能支支吾吾的裝不好意思。 “不急不急?????,再讓我把閨女揣兜里捂兩天。” 沈興德一句玩笑話,給莊燦解了圍,也把幾個女人逗笑了起來。 只有莊燦覺得這玩笑有點膈應(yīng)。 “對了,燦燦,婚紗定好了嗎?”曹熹媛問。 “嗯嗯,我加了大姐的微信,大姐給我推薦的設(shè)計師很棒,我們已經(jīng)選了幾套去做了。” 這種定制的婚紗都要提前量衣,尤其是那種手工的,光制作周期最少就要半年,可是他們這婚結(jié)得太急,只有一個月的時間準(zhǔn)備,于是莊燦選的成品,只需要按照她的尺碼修改一下就好了。 雖然是成品,但也都是獨一無二的。 靳舒寧笑著囑咐她,“試的時候燦燦要和老三一起來。” “嗯嗯,好的大姐。” 送走她們,莊燦回了房間。 她先去洗了個澡,然后躺到床上給靳朝安打微信視頻。 這是他倆每晚的必要環(huán)節(jié)。 視頻接通,莊燦趴在床上,紅撲撲的小臉窩在被子里,懷里墊著個枕頭。 “你媽和你大姐剛剛來了,還送了我?guī)字还哦ㄆ浚阒绬幔俊?/br> 她上樓的時候還專門拍了幾張照片,莊燦的小手在屏幕上戳了戳,把照片給靳朝安傳了過去。 她的臉離屏幕很近很近,低頭的時候,靳朝安連她眼睫上的水珠都看得一清二楚。 “看到了沒?”莊燦抬起頭,把下巴懶洋洋地歪在枕頭上,她穿著奶油色的吊帶睡裙,頭一歪,肩帶都掉到了胸口。 呵,小把戲。 靳朝安收回目光。 他劃開照片,掃了兩眼,“萬把塊吧,這組品相好一點,頂多小六位,民國時期的嫁妝瓶都不值錢。” “這樣啊……”其實莊燦也沒多失望,嫁妝這種東西,本來就是種傳承,無關(guān)價值,是有意義在里面的。 她想到了她mama的那件陪嫁,可惜早就典當(dāng)了。 靳朝安坐在書房,一手夾著香煙,放在嘴邊吸了一口,他眼神覷著屏幕,撣煙灰的時候,順便叩了叩桌子,讓莊燦回神兒,“想什么呢?” 莊燦翻了個身,平躺下,舉起手機,聲音懶洋洋。 “不值錢,白高興了。”她嘟嘴道。 “小財迷。” 莊燦樂了,“不然呢?嫁你不就是為了撈點好處?” 靳朝安撣了撣煙灰,他吸煙時的嗓音很有磁性,而性感的嗓音又總是能夠蠱惑人心,“得到我人還不行?” “不行。”莊燦笑得開懷,她一本正經(jīng)地盯著屏幕,半真半假地對他說:“我不僅要得到你的人,還要得到你的錢,把你的所有都弄到手,讓你一無所有,這樣你就只能對我俯首稱臣啦。” “野心挺大。” “你不就喜歡我野嘛,我不野,你能愛?” 靳朝安勾了勾唇,換了個話題,“箱子不錯。” “什么?” “黃花梨轎箱。” 莊燦把圖片放大,這才發(fā)現(xiàn),裝花瓶的箱子底層確實都少了四個角,像是專門搭在轎子上用的。 “很貴?” “之前璽達(dá)拍賣過一只小一點的,500萬。” “哇~”莊燦立刻從床上彈起來,開心得眼睛都亮了,“那你mama送了我四只,看來她很喜歡我嘛~” 而且現(xiàn)在人送禮也太含蓄了吧,禮物不值錢,原來值錢的是“包裝盒”。 等她高興完,靳朝安便挑了下唇角,“箱子是我姐的。” 莊燦:“哦?那大姐挺喜歡我嘛?” 靳朝安盯著她,“你喜歡她嗎?” “當(dāng)然啦,大姐人又好,又貼心,我最近天天和大姐聊微信,有時候還聊明星八卦,聊得可開心了,哦對了~”莊燦又說,“過幾天禮服就到了,大姐說要咱倆一起去試。” “可以。” 靳朝安說完,莊燦就莫名沉默了一會兒。 “怎么了?” “其實我有點吃醋。” “誰的醋。” “感覺你好聽大姐的話,我吃大姐的醋。” 靳朝安:“哭過?” 莊燦懵了一下,“啊?” “眼圈,紅血絲。” 剛剛給mama燒紙的時候,莊燦確實哭來著,只不過在樓下時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 莊燦想不到,這還隔著屏幕呢,竟然讓他發(fā)現(xiàn)了。 不過……他這是在逃避話題嗎? 莊燦想了想,好像每次一問到靳舒寧的事情,靳朝安就總是回避。 不是直接忽視,就是轉(zhuǎn)移話題。 “沒哭,累的。”她有點不高興,因此語氣就沒那么好,“結(jié)婚真的好麻煩,選各種東西,挑來挑去的,都快累死我了,每天還要應(yīng)付孫幼蓉,你不知道……她實在太能裝了!” 竟然還要拉著她去做美容、做頭發(fā)什么的,莊燦真的快被她搞崩潰。 她這些抱怨都是真的,她是真累。 靳朝安看著莊燦小嘴一撅,剛才還因“撿”了幾只寶貝箱子神采奕奕,這會兒又無精打采的了,聽她這些抱怨的話,這一刻,他竟然有點害怕她會退縮。 他默了兩秒,把煙按滅在煙灰缸里,“讓延悅過去陪你?” “好呀!”莊燦一聽這個,就高興了,她早就想讓延悅來陪她了,可是延悅走了,他怎么辦? “那誰來照顧你呀?”莊燦的腦海里,立刻想到那個叫阿寧的女孩,她一秒變嚴(yán)肅,“那個女孩不可以!” “哪個?”靳朝安起身走著,鏡頭在晃,莊燦隨后聽到衛(wèi)生間的水聲。 “就送飯那個。”身材又好又漂亮! “她為什么不可以?”靳朝安擰掉水龍頭,抽出一片清潔巾,慢條斯理地擦著手。 “不認(rèn)識不放心就是不可以!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