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前雪 第84節
其實魏主任早就看出來這倆人的不對勁兒了,他也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肯定不一般。 不過能讓這位如此上心,且還敢當著他的面耍小脾氣的女人,必定不會是一般人。 這位什么心思,都寫在臉上了,那是一點避諱都沒有,關心和寵?????愛都是赤果果的,這一屋子醫生護士誰瞧不出來? 也就這位看著沒心沒肺的姑娘愣是一點沒瞧出來。 所以他是故意點她的。 見莊燦沒再回嘴,靳朝安把視線從她身上收回,“需要住院嗎?” 開始聊正事兒。 莊燦這會兒因為剛剛魏主任的那句話,有點走神了。 其實她是聽進去了,所以開始思考,為什么每次遇到這種選擇題他都沒有妥協過?為什么每次氣炸的都是她?難道是因為每次吵架她都和他硬碰硬導致的么? 那再有下次,她撒個嬌賣個萌試試? 實在不行,就抱著他嗚嗚嗚?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 不過就憑那狗東西那副鐵石心腸的樣子,在他面前撒嬌賣萌抹眼淚兒,能管用才怪呢。 不想了,愛咋咋。 莊燦回過神兒來的時候,就聽靳朝安不容置喙地說了一句,“必須去掉。” 她知道他說的是疤痕。 魏主任剛才說了留疤的可能性很大,但是現在祛疤的方式也有很多,可以藥物治療,也可以通過激光和手術。 嚴重的話,只能手術,就是病人多受點罪。 現在來看,倒還沒到這么嚴重的地步,所以他的建議是先用藥物保守治療,看看效果。 但無論是哪一種,修復后也只能說是達到接近正常皮膚組織的水平,不可能徹底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尤其是像她腹部這么嚴重手術疤痕,多多少少都會留下一些痕跡的。 靳朝安說不準。 這就讓魏主任很為難,但是再為難,他也得照辦。 莊燦看懂魏主任的表情,回頭正眼瞧著靳朝安,“怎么,祛不了你就不要我了?” “不要。”靳朝安頃身上前,抬起胳膊,輕輕扣住她的小手,不讓她再亂動人家桌子上的東西。 “所以給你的藥膏,要按時仔細地涂。”他知道她有多馬虎,想起來的時候隨隨便便涂幾下,想不起來就徹底忘了這回事兒,當初還嚇唬她是幾十萬的東西,看來也沒能讓她對自己多上點心。 莊燦盯著他的眼睛,瞧著他不像是開玩笑,她心里真的有點“咯噔”,“那萬一真的祛不了怎么辦?” “不會萬一。”他保證。 莊燦撇了撇嘴,顯然是不信。 靳朝安想到什么,忽然拽了下她的手,把她拉到身前。 也不管別人在,手指一挑,輕輕撩開她的頭發,俯身貼在她耳邊,玩味地說,“真去不了的話,給你弄個紋身怎么樣?” 莊燦揚起下巴,“紋什么?” 靳朝安笑笑,未言,只是攤開她的小手,在手心鄭重寫下一個字。 一筆一劃,直達她的內心。 莊燦“哼”了聲,抽回手,直接給他來了一記小拳拳,“美的你。” 作者有話說: 燦燦要是脾氣軟一點,三哥大概率會投降 第46章 霧影迷蹤篇 魏主任建議莊燦在醫院先住幾天, 觀察觀察傷口,再輸點消炎液預防下感染,靳朝安想了想, 決定讓莊燦住到齊優那。 可莊燦卻不走了,“來回折騰好煩啊,我就住這兒得了。” 實際她有自己的私心。 不過莊燦也是郁悶得很, 最近倆月都住了幾次院了, 這也太晦氣了, 出院以后絕壁得找個大師做做法。 靳朝安握著她的手捏了捏, 像是在哄她說,“去齊優那,照顧你方便。” 莊燦當然懂他那點齷齪的小心思,那是照顧么, 那明明就是欺負!她也不甘示弱,“不要,我就要住這兒, 我這也是為了你方便。” 靳朝安嗯了一聲, 二聲。 “方便你兩頭‘照顧’呀。” 莊燦把一只手繞到他的脖子后,“這里不是還住著一位么?都在一棟樓里住著來回照顧多方便呀,省得你還得坐車兩頭跑。” 她仰著頭, 眼尾的紅印還沒褪去, 此刻卻笑得別提多欠, 仿佛剛剛在樓道里委屈的不再是她,“我貼不貼心?” 靳朝安一手按在她的腦門上,把她推到一邊。 他轉身吩咐延悅, “給齊優打電話, 把樓提前清出來。” 莊燦攔住延悅, “我不去,我就住這兒,你干嘛這么想趕我走,還是你怕我找她麻煩?” 不等他開口,莊燦就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你放心,我現在一看見沈家人就生理性反胃,巴不得所有姓沈的都離我遠遠的,你現在就是求著我去找她,我都不去。” 她說完,靳朝安也沒表態,只是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意味不明。 他不想被人看透的時候,就絕對不會有人能讀懂他的眼神。 莊燦討厭他這幅高深莫測的樣子,有什么都不直接說,都得讓人猜,真討厭,她又努嘴瞪了回去。 “我就不走!” 延悅的胳膊還被莊燦緊緊抓著,她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只好看向靳朝安,“三哥……” 靳朝安的視線從莊燦身上收回。 折騰了一夜,他也倦了,見莊燦如此,他又覺得有些好笑。 莊燦見他嘴角輕輕扯了下,不知在笑什么,那笑容怎么瞧著都有幾分無奈的意思,他朝延悅揮了揮手,“算了,你下去吧。” “是。” “等一下,”靳朝安靠在桌沿邊,他曲著腿,微低著頭,一只手按了按太陽xue,“先去把病房安排了。” 莊燦的瞳孔亮了亮,知道靳朝安這是答應了。 病房安排好。 是個高干病房,一個套間,樓層也比較高,四周安安靜靜的。 她知道這層樓里住的都是什么人物,因此也規規矩矩的,不吵不鬧。 靳朝安沒有立刻走。 莊燦換好藥后,只能側身躺著,而且一只手還要輸液,就怎么都不太舒服。 靳朝安脫了衣服,爬上了她的病床。 病床很大,躺兩個人綽綽有余。 他這會兒的眼睛已經很紅了,莊燦看得出來他很累很困,其實她知道這一夜自己把他折騰了夠嗆,又是背著她下山,又是抱了她一路,反倒是她,在車里的時候還稍微迷糊了一會兒。 “你干嘛?” 但她還是有些警惕。 “把手給我。”靳朝安躺好,就貼在她的身側,也是側著身子,面對著她,把她正在輸液的那只手放到自己身上,隨后一手穿過她的胳膊,扣住了她的腰。 兩個人就這么緊緊貼在一起。 他這個視線,不用抬頭,一睜眼就可以看到點滴瓶的進度。 靳朝安固定著她的姿勢,這樣好讓她放松下來,安心休息,不用時刻擔心睡熟了壓到后背,他在她的腰線處輕輕撓了一下,“睡吧,我給你看點滴。” “你不睡?” “我有數。” 他向前湊了一下,閉眼在她的額頭落下深深一吻,旋即,喑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只照顧你。” 是他的情話。 莊燦心思千轉,終究在他溫熱的懷抱中沉沉睡去。 厚重的窗簾隔絕了一切。 外面天光大亮。 莊燦一覺醒來,精神飽滿,她眨眨眼,緩過神兒來,發現液已經輸完了。 手背上貼著一小塊醫用膠布,腰后墊了一只軟軟的抱枕。 窗簾依然嚴嚴實實地拉著,屋內還是昏昏暗暗的。 也不知道幾點了。 她能感覺到周圍是空的,靳朝安已經不在了。 莊燦剛坐起來,燈就亮了。 延悅提著食盒走了進來,“真巧,我就說你該醒了。” 她走到床頭柜前,簡單收拾了一下,把食盒放在上面,“吃飯吧,崔阿姨親自做的,都是你愛吃的。” 莊燦坐起來,活動了一下肩膀,“幾點了?” “六點。”莊燦給她看了看表。 正好是晚上六點整。 “我睡了一天啊?”她竟然連一點感覺都沒有,“你三哥呢?” “三哥有事回去了,他說明天過來看你。”延悅抓住她的手,把投好的熱毛巾裹在她的小手上,給她擦干凈,“你啊,總是不相信三哥,這次總該看清他對你的心意了吧?你自己想想,三哥除了對你,何時對別人這樣體貼過?” 莊燦咬著唇沒說話,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延悅以為她是聽進去了,等給她擦完手,就見她撇了撇嘴,“切”了一聲,“他體貼別人的時候我又不在場,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