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前雪 第38節
沈夏這一周,因為莊燦的事兒,吃不下也睡不著,cao心cao的,整個人看著都憔悴了不少。 外加上次莊燦不告而別,沈父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是以現在家中氣氛空前沉悶。 她自然沒有把在云歌見到燦燦的事情說出來。 可是紙畢竟包不住火,云歌那種地方,去的幾乎都是一個圈子里的人,雖然他父親不至于去,但是保不齊他父親的朋友,或者那天來參加她生日宴的少爺公子們會去,莊燦又那么出挑,傳到父親耳朵里只是早晚的事。 沈夏越想越是擔憂,所以這才給朝安打了個電話。 靳朝安來了以后,先是和沈興德和孫幼蓉在客廳里寒暄了兩句。 孫幼蓉笑道:“夏夏最近也不知怎了,總是心不在焉,這不,現在就一人在后院花園里發呆呢,本來我還在擔心,以為你們小兩口鬧別扭了,見到你來我就放心了。” 靳朝安放下茶盞,起身:“我去看看她。” 行至花園,就見沈夏一個人坐在秋千上愣神兒。 坐姿倒是規矩,并著雙腿,雙手扶著繩子,背挺得筆直。 初秋的夜晚,有點冷。 靳朝安的腳步聲驚醒了她,沈夏回過神來,正好靳朝安把剛剛脫掉的西服外套披在她身上。 “別凍著。” 沈夏微微笑下,也沒推拒,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擔憂,“你的身子比我重要。” “不礙事兒。” 她嘆了口氣。 “朝安,我想了想,還是不太放心讓燦燦留在云歌。” 上次回來后,秦戈轉天就給她來了電話,把莊燦的事情和她好好講了一遍。 大概是,莊燦已經簽了合同,云歌的合同非常嚴格,所以想要反悔,非常麻煩。 其中的利害關系,秦戈也稍微提了兩句。 沈夏知道,他說的已是含蓄,若是對別人解釋,大概只是一句話——云歌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秦戈自己也說,他并不是真正的老板,云歌里的姑娘,實際并不歸他管理。 話里的意思也很明白,希望沈夏小姐不要為難他。 但是他也可以保證,在云歌,他會全方位保護莊燦的安全,這個她可以完全放心。 但是沈夏哪里放得了心。 尤其那天,她還目睹了有人為她爭風吃醋,怎么可能有男人肯花6000w只為了看她跳一支舞呢? 她又不會跳。 沈夏嘆了口氣,對?????靳朝安道,“我聽秦戈說了,但我還是放不下心,燦燦畢竟是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我不想她在那種地方浸染自己,聽爸爸說,她高中念完就不念了,她應該去繼續讀書,她還年輕,不能就這么放棄了自己的人生。” “何況,在那種地方,爸爸早晚有一天是會知道的,爸爸知道的話,也一定不會讓她繼續留在那里。” 靳朝安并沒有聽她后面說些什么,當他聽到“清清白白”這四個字的時候,腦子里就已經黃了。 院子里起了陣風。 但他覺得有點燥。 沈夏還在問。 “什么?”靳朝安輕輕咳了聲,收回思緒。 他站在沈夏身側,推著她的秋千。 力道控制得恰到好處。 沈夏坐在木板上,身子輕輕搖晃,“我是說……連你的面子也不行嗎?” 靳朝安面無表情地晃著繩子,聲音不疾不徐,“我與云歌的老板并無交情,所以,恐怕不行。” 說完,他又淡淡補了兩字,“抱歉。” 沈夏的眼神沒有掩蓋住那點失望,她搖了搖頭說,“是我強人所難了,你沒有錯,不用說抱歉的。” “我會讓秦戈給她安排一些干凈的工作。” 沈夏突然握住他的手,秋千慢慢停下。 “謝謝你。”她說。 靳朝安用一只手扣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而后,默不作聲抽回了自己的手。 沈夏:“我可以去看看她嗎?” 靳朝安將雙手抄回自己的口袋里:“現在?” 沈夏點了點頭,“嗯,我一天不見她,心里就會很擔心,我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想法。”她還有幻想,覺得莊燦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不是真的甘愿墮落至此。 靳朝安扶她起來,“好,你想去,我這就安排。” …… 此刻,莊燦正結束一天的魔鬼訓練。 今晚十樓有演出,她還要過來幫忙。 菲姐安排的,也是讓她熟悉熟悉演出流程。 這段日子,莊燦和舞團里的妹子倒是打得火熱。 她本來就是自來熟,還是個顏控,這么多的漂亮妹子圍在她身邊,她哪里還把持得住自己呢? 她一過來,后臺就變得熱鬧不少,尤其她這張沒個把門的嘴,說出來的話,有時候比男人還流氓。 常常調戲的話還沒說完,就把人家姑娘鬧了個大紅臉。 這些妹子,在外也算個個身經百戰了,可若真是純情起來,那是比真的還真。 莊燦覺得有意思得很。 等演出開始,她也累的夠嗆,但是菲姐讓她把衣架上的衣服收拾了,她也不好偷懶。 正收拾著,沈夏就來了。 身后還跟著個靳朝安。 “燦燦。”沈夏在門口止步,眼神略微打量了一下后臺的布置,微微蹙起了眉頭。 滿屋子的風塵,她不喜歡。 莊燦倒是不意外,潦草看了沈夏一眼,手里還拎著件性感抹胸,“二姐怎么找到這里來啦?” 說完又看了沈夏身后的靳朝安一眼,他個子高,莊燦看他,都得揚一下頭。 莊燦一看見他,就想起自己這一周受的罪,恨不得當場給他按地上來兩拳。 靳朝安看出她眼里的小刀,直接無視,他俯身在沈夏耳邊,貼心溫柔道,“進去說吧。” “好。”沈夏抬腳進來。 莊燦:?后臺是你家? 沈夏進來以后,靳朝安也非常主動地跟了進來,還順手把門關了,好像一點也沒意識到這里是女更衣室? 莊燦:heitui!真不要臉 靳朝安淡定自若地走到椅子旁,把掛在扶手上的一件文胸用一根手指挑了起來,隨即丟到對面的化妝桌上。 還從桌子上順手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手指。 沈夏回頭看了他一眼,靳朝安翹起二郎腿,“你聊你的,不用管我。” 沈夏點了點頭。 又回過頭來看莊燦。 “燦燦,你和我說實話,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若是缺錢你可以和我說,如果你不想告訴爸爸,我可以幫你一起想辦法。” 莊燦倒是沒回復她的問題,她上下掃了她一眼,笑了笑,聲音朗朗的,“二姐是怎么找到我的呀?按說這種不入流的地方,像jiejie這樣的大家閨秀,名媛千金,應該是絕對不會來的吧?” 沈夏聽言,竟然有些羞愧,想到上次,確實是她主動要求過來放松的,她也確實沒有守好作為名門淑女的本分。 沈夏眼神躲閃,聲音也有些發虛,“這個,你這個你不必知道,是我一個朋友——” “哦我知道啦,”莊燦笑著打斷,“一定是姐夫帶二姐來的吧?不然姐夫怎么進出后臺如此輕車熟路?想來姐夫一定是云歌的熟客吧?” 靳朝安看著手里的雜志,架在鼻梁上的鏡片稍微反了點光,他隨手翻過一頁,氣定神閑,像是根本沒在聽她說話。 “就是不知道姐夫這身子,總來云歌是否能吃得消。” 沈夏皺了皺眉,“燦燦。”語氣像個家長,帶了幾分制止和責怪。 “二姐,你也是心大,縱容姐夫經常來這種地方消遣,雖然我們是賣藝不賣身,但是架不住姐夫既多金又顏值高呀,保不齊就把哪個小姑娘的魂兒給勾了去,到時候褲腰帶一松,二姐你想哭都沒地哭去。” 靳朝安把雜志扔回桌上,起身,對沈夏說,“你們聊,我出去等你。” 一眼也沒看莊燦。 但是那臉色,足夠說明了一切。 莊燦就很愉快,“姐夫再見。” 沈夏有些自責,但她也不好怪莊燦,她知道莊燦說這些就是為了氣她,把她氣走,她不能上她的當,“好了,說說你吧,你還沒回答我呢,到底為什么非要在這里工作?你若不想,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你救出來的。” 靳朝安不在,莊燦也不跟她墨跡了,“我喜歡這份工作,我愿意,我開心,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可是你想過爸爸知道會怎么樣嗎?他會難過,甚至會——” “會什么?會拿棍子抽我?會扒了我的皮?” 莊燦看著鏡子里的沈夏,雖然是同父異母,但是那張臉,竟然和她也有五六分相似,沈興德的基因真是太強大了,她覺得好笑,“你怕不是忘了,我現在姓莊,他姓沈,他想打我,他憑什么?憑他當年對我和我媽的冷血無情?還是憑他如今的臉大如盆?” “還有,你也姓沈,你同樣也沒資格管我,我之所以愿意同你說兩句話,叫你一聲二姐,不過是看在小時候的情分。” 沈夏忍著心中悲痛,“既然如此,那你為什么還要回來?” “為什么啊?”莊燦聳了聳肩,手一攤,“你不是看到了?” 沈夏終于恍然大悟,她眼中的悲痛更甚,“原來,原來你是為了報復沈家,你來云歌工作,也是為了報復沈家,對嗎?” “下一步呢,你還有什么什么打算?你特地挑在我生日那天回來,就是為了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爸爸還有你這樣一個女兒,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