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春事 第1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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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又雪沒有拒絕。 兩人各自忙碌著,她的話也就一直沒有下文。 年關過后,寧朝陽收到了程又雪的呈報。 張永安在禁內勾結黨羽、蒙蔽圣聽,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她們當時都以為指使的人是榮王或青云臺的其他人。 但程又雪查到,張永安是良妃的遠親,每月又得五皇子大筆的銀錢供給,他會聽誰的話不言而喻。 呈報還附上了抄錄的淮王府的賬本。 寧朝陽翻了一下,發現李扶風附上采買的東西又多又貴,花銷與他明面上的收入完全合不上。不僅如此,他吃的米面都要上等的精品,完全不像一個在深宮里一直受苦的皇子。 她不由地翻了翻唐廣君一案的賬冊。 唐廣君那幾船銀子雖然補上了擴建中宮的花銷,但前頭還有諸多的爛賬,他是吃了不少錢下去的。 可抄家出來,唐廣君府上所剩的銀子卻遠沒有她想象中多。 其余的銀子花去了何處? 寧朝陽目光幽深地提筆,開始寫案情陳結。 · 一個年關過去,朝中突然就有許多官員獲罪,官位空缺出來,年輕的男女官員們紛紛遞補上去。 寧肅遠也想謀個好差事,原先的差事尚書省突然就不要他去了,他很生氣,卻也沒去鬧,畢竟掌侍也不是什么好官兒,他大可以趁著機會多謀個別的。 但是,以往都肯幫著舉薦的親戚朋友,如今突然就對他大門緊閉,亦或是找著借口來推脫,他求了半個月,都沒找到什么好路子。 正想籌錢去葉府問問,吏部卻有人來告知他他被查出曾向唐廣君行賄,要判十年刑牢。 寧肅遠不信,但他的宅院很快就被府衙查封,一大家子人都被趕了出來,只能找地方租住。他本人也被押到了鳳翎閣大牢,狠狠關了幾日,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絕望之中,有個年輕的武將過來對他道:“我們侯爺有意搭救,但本事有限,只能將您放出來做個獄卒,您看可愿意?” 都能被放出去,還有什么不愿意的? 寧肅遠咬牙答應了。 陸安笑了笑,替他拿來獄卒的衣裳,對他道:“每月俸銀是五錢,您辛苦。” · 葉漸青一如既往地在鳳翎閣外等著,就見程又雪拿著一紙東西出來,垂頭喪氣的。 “怎么了?”他皺眉,“誰欺負你了?” “沒有。”她嘆了口氣,“是我自己的問題。” “你能有什么問題,天天看文卷都看到半夜。”葉漸青不悅地抿唇,“整個鳳翎閣就沒有比你更勤奮的人。” “勤奮有什么用,別人都升從三品穿碧桃官服了,獨我……” 聽見她尾音帶了哭腔,葉漸青連忙將扯過自己官服上的仙鶴花紋:“給你,這個比海棠好看。” “哪有這么給的……” 他暗罵自己蠢,又左右四處找,看還有什么東西能安慰安慰她。 程又雪看著他這手足無措的模樣,突然噗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葉漸青一愣,不解地回頭,就見她舉起手里的東西,雙眼發光地道:“我不要你的,我自己有。” 吏部下來的任職文書展在他面前,一低頭就能看清上頭寫的字。 ——擢程又雪為正三品七命的掌事,賜芍藥官服。 “破格的提拔,鳳翎閣獨我一份。”她看著他眼露震驚,不由地咧嘴笑開,“我的努力沒有白費。” 三品七命的官,雖只是鳳翎閣里的品級,但也是大權在握,淮樂殿下賜了她一輛馬車,圣人也賞了她五十兩黃金。 “我有錢了,也有本事了。”她深深地看著他,而后笑道,“久等了,葉大人。” 第180章 傳定北侯 葉漸青是個很好的人,程又雪一直這么覺得。 他知道她時常惶恐不安,所以想盡了辦法要讓她覺得安心。那三萬字的章程和契約是她這輩子讀過最好的文卷,一筆一劃都在告訴她,她值得,她配得上。 這給了她很大的力量。 所以她想明白了,要饋他以同等的心意,她自己得先升官發財在上京站穩腳跟,這樣才不會再患得患失,也不會再恐懼憂慮。 如此方是長久之計。 幸好眼下的時機不錯,她沒有讓他等得太久。 程又雪看著葉漸青慢慢亮起來的眼眸,鼓足勇氣伸出手去,一把就牽住了他的手。 “上回說了,一定會好好請大人吃一頓飯。”她笑道,“走,去仙人頂,我請客。” 葉漸青被她拽著往前,只覺得四周的雪里突然開出了春花。 天光明媚,暖風和煦。 他在驚愕之后目光就慢慢柔和下來,修長的手指回扣住她的手,略微顫抖地應了一聲:“好。” 等到了就好。 · 上京四處雪景怡人,寧朝陽快步走在紅墻百瓦的宮闈之中,卻連頭都沒側一下。 秦長舒跟在她身側道:“新上任的官員不熟悉事務是情理之中,往年也總出岔子,但都沒今年鬧得厲害。” 寧朝陽嗤笑:“反應倒是快。” 她不過才動一些邊角小官,六部的那幾條大魚就拼命撲騰起來了,妄圖借著那些小官的事告訴陛下,若大量換血,朝綱必將不穩。 可真留著那些人,難道這天下就穩了? 殿門朝兩邊打開,里頭的人正說著:“新任官員,少不得要兩三年才堪大用,其間更是要有資歷的老臣領路……” 寧朝陽大步邁入,上前拱手行禮:“劉大人這話便是在指責微臣無能了,微臣向陛下請罪。” 意識到這人上任不過才半月,劉大人噤了聲。 圣人笑著打圓場:“人有千種,自是不能一概而論。” 寧朝陽站直身子,將新的奏折重新呈了上去。 圣人知道她還是要彈劾那幾位高官,也沒有急著將折子打開,而是意味深長地道:“寧愛卿,假如眼下你手里有一把刷子并一堆布條,刷子的手柄上帶著刺,而你正需要刷洗器具。你是會扔了刷子用布條費力擦洗,還是用布條將刷子裹住將就用?” 寧朝陽拱手就答:“在家里找一找,興許還有新的刷子。” 圣人皺眉:“一把刷子用順手也需要時日,豈是那么簡單就好找的。” 他話剛說完,寧朝陽就又呈上了一疊名冊。 疑惑地接過來,圣人眼眸一亮。 今年各省各部的舉試,招攬來的人才竟是去年的一倍還多。寧朝陽詳列了每個人的優勢和特點,一眼看下去讓他都有些激動。 旁邊的劉大人一向知道寧朝陽吹噓的手段,連忙道:“推舉人才得看真才實干,先前刑部那七八個小吏去之前不也被捧得高高的,結果怎么?七日不到就錯判亂判致人枉死。眼下民怨沸騰,豈可還繼續踏泥行污?” 提起這茬,圣人又有些憂心。 淮樂立馬道:“兒臣啟稟父皇,京郊剿匪之事已畢,冬日回廊安置之事也處置妥當,眼下國庫充盈,民生安穩,正是萬象更新時。” 如果不動蒼鐵敬招供出來的那些人,那她們這么久的準備就都白費了。 圣人還是猶豫不定。 “陛下。”門外突然有黃門神色慌張地進來跪?????地。 圣人回神,招手讓他上前,聽完他小聲稟告的消息之后,臉色驟變:“傳定北侯進宮來!” 淮樂心里一跳。 父皇最近一直有意疏遠定北侯,已經許久沒這么焦急地傳召過他了,乍然如此,東邊的戰事怕是有變? 她想留下來聽一聽發生了什么事,但還不等說話,圣人就揮手道:“你們都先下去,淮樂也先回去,與寧愛卿擬定好各處的補位安排再來稟孤。” 這是同意了? 方才還在猶豫,怎么突然就這么果斷了。 淮樂滿心不解,還是只能拱手退出去。 大門一合上,她轉頭就問:“朝陽,你可有什么消息?” 寧朝陽道:“鎮遠軍事忙,微臣也許久沒有見過侯爺。不過,今日之事,想必與淮王在汴州停滯不前有關。” 汴州是淮王與主力軍匯合的地方,照理來說他只會在那里停留兩日就繼續向東,但汴州傳來的風聲卻說,淮王已經停留了五日有余,不但沒有東進,反而讓東邊剩余幾個州的囤兵都調去汴州與他接應。 若是平時,圣人見這樣的舉動可能還會差人去問問是不是哪里出了岔子。 但眼下,蒼鐵敬被關在大牢里,口供字字句句指的都是淮王。 圣人從高高的皇位上看下去,滿眼能看見的都只有淮王的野心。 饒是再對李景乾不滿,圣人也只能召用他,并且還得和顏悅色,努力修復因中宮薨逝而破損的君臣關系。 淮樂眼眸一轉就將前后的事情想通了大半。 先皇后和榮王自李景乾回京之日起就想裹挾他站隊奪權,李景乾看似積極,實則完全置身事外,只一力向陛下表著忠心。故而中宮和榮王倒臺時他絲毫沒有受牽連,只因戰力太強而惹了陛下些許不快。 這點不快在淮王的威脅之下壓根不算什么。 想到這茬,那他力舉淮王去東征的原因也就明了了。 淮樂舒了口氣,笑道:“本宮差點就以為他想用淮王來牽制本宮了。” 寧朝陽跟著她一起往東宮的方向走,忍不住好奇問:“若他真有這樣的念頭,殿下會如何?” 淮樂斜她一眼:“你以為我會記恨他?” 那不然呢?朝陽不解。 淮樂笑道:“他若有那樣的野心,我反而會更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