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春事 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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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乾定定地看著她,直接開口問:“不舒服?” “這話該我問你。”她小聲道。 “你若不喜歡。”他道,“我可以帶你走。” “侯爺這話說得,誰帶誰走?”她忍不住嘀咕,而后抬手,將最后一盞酒拿過來,仰頭飲盡。 “時候不早了。”龐佑道,“我送各位回去吧。” 眾人紛紛應下起身,嘻嘻哈哈地鬧騰著往外走。寧朝陽負手行在其中,突然就見那些人與她揮手作別:“明兒朝上見了,寧大人。” “寧大人慢走啊。” 有些不適應,她抿唇半晌,才點了點頭。 李景乾和她都有單獨的馬車,不用與別人作擠,是以兩人都走得很慢。 人聲消散,只余了天上皎月依舊明明。 朝陽走在前頭,李景乾跟在后頭,兩人之間隔著半丈遠的距離,她步子邁得慢,他便跟著邁得慢,她小跳了一步,后頭那人竟也跟著小跳了一步。 玩心頓起,寧朝陽踮起腳尖,輕快地在原地轉了一圈。 蘇黃色的長裙飛旋起來,腰間綴著的珍珠磕碰作響。 他定定地看著她,而后竟當真也學著一轉。 本就暈眩,再這么轉圈,他身體幾乎是不受控制地往旁邊跌去。 長裙飛過來,牢牢地將他接進了懷中。 李景乾迷茫地睜眼,就只看見她滿眼都是愉悅的笑意。 “你又欺負人。”他不高興。 “是你自己想喝,我不過是成全你。”她挑眉。 “成全我?”李景乾輕哼,“我想與你在一起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你怎么就不成全我?” 還灌他酒!幫別人來灌他的酒! 夜風習習,他聽見了寧朝陽清脆的笑聲,連著她的心口都在震動。 他突然就消了氣,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之后,驟然伸手扣住她的后頸。 寧朝陽猝不及防就被他按下去,嘴唇覆上他的唇瓣,溫熱摩挲。 這還在別人家里呢! 她一個激靈跳起來,飛快地往左右看,希望此時夜深人靜,不會有什么別的—— 好的,還真有。 寧朝陽神色復雜地看著遠處的葉漸青和程又雪。 程又雪的眼睛被捂住了,懵懵地問:“月亮怎么不見了?” 葉漸青慢條斯理地答:“因為月亮也不勝酒力。” “那怎么辦,我看不見路了呀。” “我看得見,跟我走就是。” 他神色自若地經過寧朝陽與定北侯身邊,仿佛壓根沒看見他們一樣,帶著程又雪就離開了院子。 李景乾站在一旁,像是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一般,仍舊定定地看著她。 寧朝陽沉默良久,只感覺自己的脖頸和耳根都燒了起來,一路燒到天靈蓋。 “你在害羞?”李景乾有些意外。 這么久了,他好像還沒見過她臉紅成這樣。 “再不知禮,也不能在別人家這樣!”她咬牙瞪他,然后扭頭就走。 方才還醉得站不穩的人,眼下卻突然就清醒了似的,跟著她大步離開龐府,一路追上她的馬車,像是想解釋什么。 但剛一進車廂,他就被她整個壓在了軟墊上。 “喜歡親?”桃花眼微瞇,她手壓著他的鎖骨,抬聲朝外吩咐,“去上京城里繞上一圈。” “是。”車夫應下。 李景乾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感覺身下顛簸了起來。 今日是月圓之夜,上京宵禁大開,街道上涌滿了人,他能清晰地聽見?????孩童叫嚷著要吃糖人的聲音,能嗅到街邊爊rou鋪子里飄出來的鹵香,還能感覺到別的馬車交錯而過帶起的涼風。 寧朝陽就在這片俗世之中,欺身重重地覆上了他的唇瓣。 第119章 很缺錢的程大人 程又雪只喝了那么一小杯,但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傻笑。 “單籠金乳酥真好吃,大人可嘗到了?” 葉漸青看她一眼:“沒有。” 嘿嘿一笑,程又雪從袖子里掏出一個油紙包:“給。” 紙包散開,里頭還包了兩層,再打開,最中央就是一個完完整整的金乳酥。 葉漸青抿唇:“該回去告訴龐尚書,他府上遭了賊了。” 小臉一垮,程又雪委屈地看著他,像是想指責他不識好,又像是想求饒。 但很快,她靈機一動,將那金乳酥搶過來就塞進了自己嘴里。 “泥完蛋樂泥沒有證據樂。”她鼓著腮幫子叉腰。 葉漸青想忍住,但眼前這人實在是滑稽,他堅持了片刻就破功失笑,而后抬手擋住了她的眼睛。 “做什么?”程又雪不解,“月亮又喝醉啦?” “不是。”面前這人悶聲道,“太亮了。” “月亮不亮那還叫月亮嗎!” 他說的不是月亮。 指尖有些發顫,葉漸青移開視線,掩飾似的道:“不能喝酒下回就別喝。” “可是今晚的宴席很好耶。”程又雪道,“那些大人以前都沒跟我們打過交道,真玩在一起才發現他們好像也沒有傳聞里那般目中無人。” “你們也叫他們看見了,鳳翎閣并不都是道德敗壞之輩。”葉漸青頓了頓,補了一句,“除了程大人你。” 程又雪萬分悔恨:“我知道錯了,明兒還龐大人一個金乳酥不就好了么。” 葉漸青收回手,平靜地與她道:“仙人頂出品的單籠金乳酥,五錢銀子一個。” “……”程又雪突然猛烈地嗆咳起來。 他慢條斯理地替她順氣:“現在吐出來也來不及了。” “我……”她怔怔抬頭,接著眼眶就紅了,“早知道我就不留出來給你,自己在席上吃了就好了。” 指尖一頓,他抬眼:“留給我的?” “你一直在出神,都沒怎么動筷子,我不給你留你吃什么呀。”她憤憤地道,“這么貴的東西都擺在眼前了,大人你居然還在想別的!” 葉漸青沉默,而后終于軟聲:“在宴席上拿吃的東西不算偷。” “你剛才還說要去告狀!” “不告了。”他低聲道,“是我的錯。” 眼前這人酒氣還未散,一雙眼紅得跟兔子似的,又帶點水霧。 她坐直身子,很是嚴肅地道:“理不隨情直,大人不必因為愧疚就偏袒我,我敢作敢當,明日就還五錢銀子去給龐大人。” 葉漸青想解釋,但怎么開口都會暴露自己在誆騙小孩兒的事實。 他只能沉默。 程又雪氣呼呼地下車回家,下意識地往舊院子的方向走。葉漸青三步并兩步地上前擋住她:“走錯了。” 她茫然了一會兒,這才轉動腳尖朝向葉府,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就開始洗漱。 沒見過這么乖巧的人,分明酒意都上頭了,卻還按照規矩先漱口再洗臉,而后梳齊自己的長發,動作一板一眼,姿態也規規矩矩。 眼看著燈熄了,葉漸青放下心想走。 但下一瞬,他就聽見院子里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哭:“五錢銀子啊——!!!” “……” 從小生在鐘鳴鼎食之家,葉漸青真的不太能理解這世上為何有人會為一點碎銀難過成這樣。 但他有點后悔了。 不該那么騙她的。 程又雪整個晚上都沒有睡好,她夢見自己攢下來的銀子都插上了翅膀往外飛,不管她怎么追,它們也一個接一個地掉進了深不見底的大河里。 所以第二天早上醒來,她眼睛都哭腫了。 瞇著兩條縫去打水洗漱,程又雪一端起木盆,卻發現里頭躺著一小塊碎銀。 她愣了一會兒,欣喜地就將銀子揣進了袖袋里。 暗處有人松了口氣。 出門上車的時候,葉漸青臉上恢復了笑意。他看著后頭上車來的人,剛想說什么,卻見她掏出那塊碎銀子放進了他手里。 “大人。”程又雪興奮地道,“您家偏院里的那口水井下,可能有銀礦!” 葉漸青:? 他低頭看看這碎銀,又抬頭看看她:“撿到的?” “對,在臉盆里。”她認真地道,“照這個分量和純度來看,若能往下開掘,必定是一座大銀礦。” 葉漸青抹了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