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春事 第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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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場內那兩人連停頓也沒有,對視一眼就紛紛縱身去場邊,拿起了下一個題目要比的戈。 利刃相撞,火花四濺,寧朝陽一邊接招一邊學他的招式,只五招之后,就將他的攻擊原封不動地還了過去。 第88章 我也早就放下了 李景乾有些意外,意外之后倒是來了興致,使出的招式一個比一個難,對力道的要求也越來越高。 寧朝陽照學不誤,甚至還融會貫通,還了他一招新的。 但這樣一來,她體力消耗極大,最后一招雙戈對撞之后,不得已旋身落到了看臺之下。 評判席上的胡山見狀就笑:“高下已分。” 眾人已經準備投籌了,然而,李景乾卻是蹲在看臺邊,漫不經心地朝她伸手:“還來嗎?” “來!”她不服地飛身躍上去。 對戰又起,看臺上兵響如瓦鳴。 胡山愕然,其他官員也面面相覷。 這兩人是來比試的還是來過癮的?! 日近黃昏之時,勝負初分。 寧?????朝陽喘著氣捏著長戈,有些懊惱自己對武藝的生疏,不過對面那人也不太輕松,汗水順著他的鬢發落下去,在他的肩上化成一個深色的點。 “你學這個學了多久?”他問。 朝陽想了想:“算不清日頭,三歲起就什么都學。” “當初鎮遠軍征兵,你怎么不去?” 眼眸半垂,寧朝陽抿唇:“寧肅遠說武將沒出息。” 大盛的朝野,雖不至于揚文抑武,卻也多是文臣位高權重。 李景乾冷哼一聲,又抿唇:“你這樣的人,不管做文臣還是武將,都會有出息。” 握著長戈的手一頓,寧朝陽眼眸微亮,卻還是克制地低著頭。 “侯爺也很厲害。”她道,“我原以為皇親貴胄多是蒙了祖蔭才做得將軍。” 李景乾別開腦袋:“我從軍的第一年就差點死在北漠人的鐵蹄下。” 那時候他還只是個普通的騎兵,身邊沒有護衛,也沒有隨從,跟在別的將軍身后沖鋒陷陣,被一柄長锏橫斷鎧甲,若不是旁邊的人拉了他一把,他當場就會墜馬然后被踏成泥。 “我跟你對戰,對你來說不甚公平。”他道,“你壓根沒有見過真的殺戮。” 這話是真心的,比武藝,她未必是他的對手。 然而,寧朝陽聽完,不但沒有退縮之意,反而意味深長地道:“你不是我,怎知我見過什么,沒見過什么。” 武試過后還有文試,她的機會多著呢,沒到最后一刻,哪里就能輕易低頭。 李景乾看著她,突然覺得很遺憾。 若是能在鎮遠軍里遇見她,若她沒有投在淮樂麾下,他們應該會一見如故,而后攜手并肩。 “寧大人,定北侯爺,圣人已經在賞月堂里宣召了。”有人小心翼翼地湊過來,站在離兩人五丈外通稟。 朝陽回神,這才想起來瞥了一眼遠處的牌坊。 李景乾很厲害,四場滿籌,已然有了十二塊籌木,但他少賽兩日,排名還在后頭,而自己,十九塊籌木,已經高居魁首,巋然不動。 心情甚好地拍手,她放了兵器,稍稍整理之后,就去面圣領賞。 太后壽辰,圣人照例賞了二人,又額外給了李景乾一把好弓。 寧朝陽一如既往地會討圣人歡心,說了許多悅耳之言,又跟著謝恩,一臉心滿意足地離開了賞月堂。 但走在回院子的路上,李景乾捏著弓將她攔了下來。 “想要?”他挑眉。 朝陽虛偽地笑道:“我一介文臣,要此物何用?” 對面這人嗤笑一聲,輕蔑地將弓舉高:“搶到就給你。” 貴庚啊,還玩這小孩子的把戲? 她不以為意地轉身,但眼眸卻往弓的方向瞥著,趁人沒防備,跳起來就是一抓—— 李景乾手舉得老高,弓身與她的指尖堪堪擦過。 “……”士可忍孰不可忍! 她縱身而起,追著這人一路跑回院子,上房梁繞廂房,好一通折騰之后,才終于在屋頂上把弓搶了過來。 然而,真搶到了,寧朝陽倒是不稀罕了,往屋脊上一坐就道:“不一樣。” 沒頭沒尾的三個字,李景乾卻知道她在說什么。 他給她,和圣人給她,就是不一樣的。 不知從哪兒摸了兩壇子酒出來,他遞了一壇給她:“人心不長中間,總是有所偏好,我畢竟算是皇親。” 安慰她? 寧朝陽仰頭喝了口酒,不屑地哼笑:“皇親又如何,想要大統領之位,不還得親自下場與我爭搶。” 也虧她好意思說,若不是她將那一池水攪渾,眼下大統領之位已經落到梁安城頭上了。 沒好氣地在她身邊坐下,李景乾道:“大人這是有恃無恐。” 先前不躲那飛來的锏是,此時與他這么說話也是。 “這不是侯爺您教我的嗎?”她微笑,“人的感情不就是用來利用的?” “……”捏著酒壇的手緊了緊,他沉聲道,“我道過歉了。” “哦。”朝陽攤手,“又有什么用呢。” “你……” “我看過梨園里很多的班子,最有名的角兒也沒侯爺您會演。” 酒氣上涌,她單手撐著下巴道,“直到現在我也沒想明白,你這般氣勢洶洶的武夫,是怎么裝成那樣柔弱的大夫的。” 輕哂一聲,李景乾軟下眉眼,突然就低低地喚了她一聲:“大人~” 寧朝陽背脊一僵。 她捏著酒壇轉過臉來,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之后,眼里陡然就帶了火氣:“你不死,真是難解我心頭之恨!” 說著,舉起酒壇就想砸他。 李景乾抬手穩穩地捏住了她的手腕。 酒水晃蕩,在壇子里當啷一聲響。 “大人這么恨我,是不是心里還有我?”他問。 眼含嘲諷,寧朝陽道:“你做夢。” 有貓有狗有蛐蛐,都不會再有這個騙子。 失望地垂眼,李景乾嘴硬地道:“正好,反正我也已經放下了。” “若明日再遇見今日那樣的險況,我不會再出手,你好自為之。” “多謝侯爺提醒。”她冷聲道,“侯爺也請多小心,我這人手段陰詭,說不定什么時候就連你的命一塊兒贏了去。” “寧大人厲害。” “侯爺過獎。” 晚風吹拂,兩人一同坐在屋脊上沉默。 寧朝陽克制地喝了最后一小口酒,然后就將壇子放在了腳邊,轉身回房。 李景乾一個人留在原處,慢慢地抿著殘存的濃酒。 陸安四處找他,終于順著酒氣上了房頂。 “主子。”他小聲道,“云副將和胡副將與軍師吵起來了。” 第89章 部將只是部將 胡山和云晉遠先前都是跟在蕭大將軍身邊的,他們此次回京最大的目標,就是殺了寧朝陽為蕭北望報仇。 原以為定北侯也是這么想的,但看過今日的比試之后,兩人發現侯爺似乎有別的心思。 于是云晉遠先鬧了起來,嚷嚷著要帶人回徐州,胡山也跟著起勢,覺得侯爺并未將蕭將軍的死放在心上。 正吵得歡時,李景乾抬步跨進了門。 “侯爺。”眾人氣惱未消,卻還是低頭行禮。 “云叔麾下有多少人?”李景乾淡聲問。 云晉遠不解地看他一眼:“五百二十七人。” “那回徐州走水路更快。”他頷首,轉頭對陸安道,“去問京運師借一條最大的船,三日內抵岸載人。” “是。”陸安應下就要往外走。 “侯爺?”云晉遠傻眼了,“您這要趕我走?” 李景乾抬眼:“不是云叔你自己想走?” “我……” “云大人不過只是一時情急。”胡山郁悶地道,“仇敵難除,您讓他老人家怎么能安心。” 目光轉向他,李景乾似笑非笑:“這是你的想法,還是云叔自己的想法?” 胡山噎了一下,而后道:“為人部將者重在一忠字,蕭將軍有恩于我,卑職忠于主帥,難道也是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