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春事 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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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要將他一直留在這里?江亦川心口沉了沉。 目之所及,合院深深,沈浮玉身懷武藝不知深淺,院外七八個護衛來回巡邏,毫無生路。 他有些焦躁,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美味佳肴眨眼就擺了滿桌,沈浮玉挽袖與他夾菜:“來嘗嘗這炙鹿rou,我剛打回來的,新鮮著呢。” “多謝,在下還不餓。” “那嘗嘗這西域來的葡萄酒?很是香甜。” 他沒有再答,只將頭別到一側。 沈浮玉不高興了。 她將筷子一放,捏著江亦川的下頷將他轉過來,微微瞇眼道:“我看上的人,要么活著留在我身邊,要么死了葬在我后院,你選一個?” 面前這人似乎被她嚇著了,漆黑的睫毛顫了顫,襯在雪白的肌膚上,似清清冷冷月,如朦朦朧朧光。 沈浮玉語氣頓時軟了:“我又不是什么壞人,你老實聽話與我吃喝玩樂,我便也不為難你。” 只是吃喝玩樂? 江亦川垂眼,良久之后,拿起筷子夾?????了一片素藕。 “這就對了。”沈浮玉笑開,接著給他布菜。 雖是平民模樣,可這小大夫吃起好東西來卻不狼吞虎咽,進食優雅,咀嚼也緩慢安靜,她看著看著,不由地就看出了神。 這等絕色美人,只她一人得見多可惜啊,就該帶去大宴上,叫旁人都羨煞一番。 念頭起,她立馬叫來隨從詢問:“今日城中可有什么大事?” 隨從知她心思,笑著答:“秦大人成婚在即,特在仙人頂辦了一場長樂宴,今晨還派人來請過大人。” 這倒是個好機會。 沈浮玉當即起身:“差人去傳話,我隨后就到,賀禮是沒有的,就帶個美人去給各位開開眼。” 江亦川不適地擰了一下眉,但轉念一想,只要能離開這個偏遠的莊子,那他就有逃走的機會。 于是沈浮玉拉他出門上車,他也沒抵抗。 瞧著白衣上沾了許多泥污,沈浮玉一回上京就去成衣鋪給他換了身銀線繡松的圓領袍,并一根金簪束發。 “倒是氣派。”她連連點頭。 面沉如水,江亦川沒有抬眼看銅鏡中的自己,只用余光瞥著四處,想尋一個人來求救。 然而這鋪子的掌柜竟似瞎了一般,看不見他的眼神,只連連夸贊:“沈大人真是好眼光,這衣裳可是小店的鎮店之寶,這位公子穿上那真是玉樹臨風……” 身子微僵,他沉默地收回目光。 沈浮玉看了他一眼,突然湊近替他拂了拂衣襟:“小郎君,別想了。” “我敢帶你出來,便有本事將你帶回去。無論你跟誰求救,他們都只會向我行禮,讓我慢走。” 第12章 沈大人慢走 她這話剛落音,成衣鋪的掌柜便恭送他們出去,殷勤地說了一聲:“沈大人慢走。” 江亦川眉心直跳。 他重新打量沈浮玉,后知后覺地發現她穿的是敕賜才有的瑞錦,這哪里是山賊,分明是女官。 并且,還是個權勢極大的女官。 華貴的馬車不避行人,就在官道上橫沖直撞。沈浮玉坐在車上看著無辜路人被驚得東倒西歪,不但不致歉,反而還撫掌大笑。 江亦川笑不出來。 他沉默地坐在旁側,指節都捏得發白。 前頭就是仙人頂,長寧坊里最大的酒樓,三丈見高的石刻佛頭壓在六層的閣樓之上,佛目盛滿慈悲,目下卻是輕紗曼舞、一片觥籌交錯。 沈浮玉一踏上四樓便朗聲道:“倒是我來得最遲。” 樓間宴會正酣,主位的秦長舒迎過來與她拱手:“不遲不遲,還有人在你后頭呢。” 說著,目光往旁邊一瞥:“咦?” 竟是帶了人來的? 她這一驚訝,席上眾人便都看了過來,沈浮玉心情大好,拂袖便將江亦川往前一推。 唇紅齒白的小郎君,似一陣清風般吹散了這滿堂的酒氣。不少女官放下了酒盞傾身細看,就連一向與沈浮玉不對盤的華年也不由地多看了兩眼。 “怎么樣?”沈浮玉揚起下巴問華年,“你屋子里那個號稱獨占上京五分春光,我這個又占幾分?” 華年避開她的目光沒答,沈浮玉更覺神清氣爽,上前就想拉江亦川一起入座。 結果手捏在他腕上,卻沒能把人拽動。 笑意一頓,她抬眼看他:“想一直站在這兒?” 江亦川沒答,也沒肯挪步。 華年見狀,端酒揶揄:“沈大人的這個美人,該不是搶來的吧?” 沈浮玉臉色微沉,手上也更用力,想強將他拽去,但不知怎的,這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大夫,下盤卻是極穩,她虎口都紅了也沒能撼動他分毫。 心頭火起,沈浮玉壓低聲音道:“你不要命無妨,你家人的命你也不想要了?” 權勢滔天的女官,碾他比碾螞蟻還容易。 江亦川垂眼,心里一千個一萬個不甘愿,但念及家人,也只能松了身上的力道,頹唐地任她拉拽。 袖口揚起,在空中揚成凌亂的一團。即將沒去旁邊時,另一側突然伸出了一只玉手,倏地地握住他的手腕。 江亦川幾近麻木的瞳孔突然一縮。 天光大明,有人抬步踩上厚實的織錦地毯,絳色的官服衣擺微微一晃,清冽的松蘭香氣就跟著漫卷過來。 她含笑道:“我既已到,人就不勞沈大人照顧了。” 這熟悉的聲音…… 沈浮玉氣得牙都癢癢,跺腳就喊:“寧朝陽,你又想同我搶?!” 江亦川驀然回眸。 寧朝陽長身玉立,漂亮的桃花眼越過他直直看向后頭的人,似笑非笑地道:“我同你搶?” 手上一用勁,她將他拽回身側,眼神驟冷:“他本就是我的人。” 臂膀擦過她的肩,略帶了些溫熱,江亦川喉結一動,懸吊著的心也跟著落回了原處。 他可恥地發現,自己竟然有些高興。 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幾十余同僚面前,她居然可以毫不猶豫地說出這句話,沒有遮掩,也沒有顧忌,仿佛已經這么想了很久。 手捏在他手腕上不松,甚至還有些發燙。 眼睫顫了顫,江亦川站在她身后,溫順地沒有再動。 原本還囂張不已的沈浮玉,對上寧朝陽竟是被逼得后退了半步,她氣憤又不甘地跺腳:“我帶來的人,你一句話就歸你了?” “你帶來的人,那你可知他姓甚名誰?” 微微一噎,沈浮玉懊惱地捏拳。 還真忘記問了。 華年看得失笑,趁機就起哄:“沈大人上啊,喜歡就搶,管他是誰的人呢,大不了被寧大人捆去死牢里挨鞭子,為美人赴死,也算死得其所啊。” “你閉嘴!”沈浮玉扭頭低喝,臉色漲紅。 她倒不是怕寧朝陽,她只是,只是覺得這人正得寵,此事又是自己不占理,真鬧大也沒必要。 不過這事也不能全怪她,都這么久了,這個小大夫也沒吭聲,早說跟寧朝陽有關系,她肯定不來沾邊,多晦氣啊。 瞧著場面差不多了,做東的秦長舒終于吐掉瓜子殼上來打圓場:“方才沈大人說她來得遲,我就說后頭還有人,這不,寧大人終于大駕光臨了。那咱們都坐下吧,站這兒也不好看吶。” 有了臺階,沈浮玉扭頭就去席間坐下了。 寧朝陽轉眸輕聲問身邊的人:“想留還是想走?” 江亦川低頭,這才發現她身上的官服還是先前那件,袍角沾了灰,眼底也有淡淡的倦色。 微微抿唇,他道:“留下歇會兒吧。” “好。”她頷首引他入座。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沈浮玉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 “寧朝陽。”她惱道,“你做什么?” 朝陽很是無辜地抬眼:“坐下吃東西啊。” “沒人攔著你吃東西。”拳頭緊了緊,沈浮玉還是忍不住拍案而起,“但旁邊這么多位置你不選,偏選我對面,還兩人挨著坐!怎么不干脆抱懷里?” “有道理。”寧朝陽作恍然大悟狀,然后就朝江亦川拍了拍自己的腿。 江亦川無奈地看著她:“都累成這樣了還想折騰?” 朝陽挑眉:“你怎么知道我累了?” “我是大夫。” “哦。”她失望地托腮,“我還以為是你格外在意才發現的。” 就她這偽裝的本事,不格外在意還真發現不了。 他想這么說,話到嘴邊才發現有些難以啟齒,白皙的脖頸都跟著微微泛紅。 沈浮玉:“……” 這對礙眼的狗男女! 她氣得道:“這席我不吃了!” 寧朝陽聽著,眼皮都沒抬,只夾了一筷子菜放在江亦川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