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始有終 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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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許歲清晨起來, 陳準已經走了。 她一夜無夢,很久沒有睡得這樣踏實。 房間的門虛掩著,雜糧粥的香味順門縫飄進來, 客廳里有嘈雜的電視音, 應該是許康在看早間新聞。 許歲抻個懶腰, 坐起來時感覺頭皮發緊,她抬手摸了摸,劉海和上方的頭發被人扎起一個小掃帚。 不用猜也知是陳準干的,許歲邊拆皮筋邊嘀咕:“好無聊。” 她拿手機看時間,發現上面有兩條未讀信息, 是半個多小時前陳準發來的。 第一條:送你的早起小禮物。 第二條:乖乖聽話。 許歲看了會兒屏幕, 心里吐槽“小掃帚”算什么禮物。 目光又落在下面的四個字上, 不自覺抿唇笑了下。 她隨便攏了把頭發, 起身去客廳。看見許康目光呆滯地盯著電視看,臉色仍舊黃得發黑,銹銹的沒有一點光澤, 他其實已經很瘦了, 但由于臉部浮腫, 顯得頭很大。 他對于許歲回家這件事沒有太激烈的反應,只笑著對她說回家好, 要她在家里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許歲輕聲喚他:“爸爸。” 許康目光緩慢移過來,笑容立即堆滿臉:“閨女啊, 醒了?” “您怎么起這么早?” “上了年紀覺少了。” 三友很會討好家里的每一個人, 它挨著父親趴, 下巴搭在他腿上, 見許歲過來動都沒動, 只瞥了她一下, 繼續瞇著眼享受父親的撫摸。 許歲看出來,父親是真的開心,她摸了摸他臉頰:“mama在做飯?” “有你愛吃的白菜粉條餡包子。” 郝婉青天還沒亮就去市場買白菜,回來趕緊調餡和面,第一鍋剛蒸熟,還在蒸籠里溫著。 許歲很久沒有吃母親蒸的素包子,跑去廚房湊熱鬧,她掀開蓋子看了看,大包子白白胖胖,一個擠著一個,每一個都有她手掌大小。 她用手指戳了戳。 郝婉青立即給拍掉:“洗漱去。” 早飯許歲吃了兩個大包子一碗雜糧粥,撐得走不動路。 飯后幫著收拾好碗筷,郝婉青想起來晚飯要燉魚,早上忘了買,便提著菜籃準備去市場。 她邊穿鞋邊埋怨:“你說你回來干什么,伺候個老的不夠,又多個小的。”她忽然瞥到賴在沙發角落的三友:“還有個小牲口。” 三友無辜被連累,但它聽不懂。它打個哈欠,小鼻子藏進沙發縫隙準備睡大覺。 許歲立即穿上羽絨衣跟母親一塊去。 順著家屬樓側門出去穿過街心公園,再走一條街就是農貿市場。 附近都是住了幾十年的老居民,走幾步就有人主動打招呼。 “她郝姨,閨女回來啦?” 郝婉青神采飛揚:“是啊,說是惦記她爸爸,回來看看。” “這孩子真懂事。歲歲啊,又變漂亮了。” 許歲不知對方姓什么,只道:“阿姨好。” 她們去得還算早,買到了新鮮鱸魚。 許歲一手挎著母親,一手拎菜籃。 路過水果攤位,許歲問:“您想吃什么水果?” “太貴,不吃。” 許歲替她做選擇,“那買青提吧,再買幾個雪蓮,爸爸可以吃的。” 郝婉青轉頭看了看女兒,再次陷入矛盾的情緒里,她一邊自私地渴望她留在自己身邊,一邊又為拖累了女兒而感到愧疚難過。 郝婉青狠下心來再趕人:“你過兩天趕緊回南嶺去,這一路走過來都是些老頭老太太,哪有一個年輕人。” 許歲接過水果袋,不在意道:“您管別人干什么呀。” “年紀輕輕誰不在外面工作,就你愿意當無業游民。” “又不是永遠無業。” “暫時也不行。” 許歲知道母親擰得很,只好順著她的意思:“好好,我回去,但是這都年底了,沒有哪家公司會請人,一切都等過完年再說好不好?” 郝婉青這回沒說什么。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充足又無風,所以就顯得不那么寒冷。 下午的時候,許歲和郝婉青推著許康去街心公園曬太陽。 以往除了透析日子,許康是不出門的,曬太陽更不知是多久之前的事,但是現在許歲在身邊,兩人合作攙扶他上下樓也不是什么難事了。 公園中心位置有個兩三米高的塔形射燈座,周圍一圈長條椅,每到夏天傍晚這里便成為廣場舞阿姨們的場地,也就只有這個季節比較冷清。 許歲把父親推到長椅旁,“您要下來坐坐嗎?” 許康搖頭:“別折騰了,坐輪椅上挺好的。” 他抬了抬頭,尋找太陽的方向,盯得久了些,便被陽光刺的有些流眼淚。 許歲坐在他旁邊的長椅上,郝婉青則隔開一人距離,靠著長椅另一邊。 許歲挽著父親手臂:“冷不冷?” “暖和著呢。”許康笑道。 許歲把父親腿上的毛毯往上拉了拉:“爸爸,我給您變個魔術吧。” 許康轉頭看女兒:“好。” 許歲朝他攤開手掌:“您看好了啊,我掌心里可什么都沒有。” 許康點頭。 許歲鼓弄玄虛地低聲嘟噥幾句,另一手抓了兩下空氣,投向攤開的掌心:“我要變了哦。” 許康又笑,眼前的女兒依稀還有小時候的模樣,那些調皮小表情讓他想起淡忘許久的事。 許康說:“可別露餡。” “怎么會,您看好。”說著,許歲迅速握拳,同時翻轉手腕,片刻又轉回來,再次攤開手掌,里面竟躺著一顆紅色糖果。 許康先是一愣,之后驀地笑開懷。 許歲也開心地晃幾下身體,剝開糖衣,把小小的紅色糖果送到父親嘴邊:“記得含一含就吐掉哦。” “好。” “甜不甜?” “好甜。” 郝婉青默默看著這對父女,眼眶有些濕潤,立即別開頭去。 旁邊長椅上停一只喜鵲,在啄食不知哪家小孩留下的餅干渣,有行人經過,它便警惕地飛起,落到圍墻外面的樹枝上。 郝婉青想,也許這次女兒是對的。 這天晚上,許歲等著父母都睡下后才拿著浴巾去洗澡。 看看時間,也不過八點鐘,在南嶺可能還沒下班,或是正和朋友吃晚飯。 她快速沖干凈身上的泡沫,來到鏡子前擦頭發。 抹掉鏡面水霧,許歲忽然發現自己鎖骨偏下的位置有個紅印子,她手指覆上去摸了摸,不疼不癢,湊近去看,忽然明白了是什么。 想起陳準早晨發的消息,剛開始還傻傻以為他說的禮物是什么小辮子,看來應該是這個草莓印。 趁她睡著,不知他都干了些什么。 許歲咬住唇,把濕漉漉的頭發捋到另一側肩膀,歪著頭,又盯著那處看了好一會兒。 在浴室磨蹭久了些,許歲輕手輕腳地回房間。 陳準視頻這時候打進來,她回手關門,調小聲音后接起來。 那邊的視角接近地面,最后方是床,旁邊有啞鈴和滾輪,陳準則面對鏡頭,雙肘撐地,在做平板支撐。 許歲來到書桌前,固定好手機位置,用手指松了松潮濕的頭發。 陳準問:“在看書?” 許歲點頭:“剛洗過澡,準備看一會兒。” “什么書?” “二建方面的資料,反正在家也空出好多時間,打算明年考來試試。” 陳準道:“上這么多年學,你讀書沒讀夠?” 許歲沒答,看著屏幕中的那人。他穿一件黑色短袖,應該是比較輕薄貼身的料子,肩膀處被汗浸透,貼著皮膚,大臂曲線剛好撐滿袖口。 “你能堅持幾分鐘?”她問。 陳準氣息是有些亂的,身體上細微的顫抖也看得出來。他臉頰的汗順著下巴低落在地板上,砸開一朵小小水花。 陳準說:“最高紀錄四分半。” “現在多久了?” “四分鐘。” 許歲慢慢翻了幾頁書,目光落在窗臺邊的鬧鐘上,時間一秒一秒走,在第33秒時,陳準卸下力氣。 許歲將視線轉回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