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始有終 第49節
書迷正在閱讀:上京春事、七十年代海島甜蜜蜜、白羊(校園1v1)、銹橘【SP 1V1】、按F鍵逃離世界(校園NPH)、有理由懷疑男朋友是個同性戀、爆!黑紅頂流多了個妹、春前雪、廢物美人、魔尊跟我相愛相殺
“兩片面包幾塊羊rou就飽了?” 許歲垂眸瞥他:“你管我吃多少做什么。” 陳準仍舊問:“吃不吃?” “不吃。” 有人注意到這邊的氣氛格外安靜,兩個人好像處在另一個世界里,被道透明屏障圈了起來。 不知道他們是什么關系,便有人起哄:“陳站長呢,有沒有有趣的段子?講一個讓我們笑笑。” 陳準哪有心思講笑話,低頭攪散塑料碗里的寬粉:“沒有。” 林曉曉多機靈的人,敲敲面前杯子,對問話人說:“你沒看他臉上寫著‘無趣’二字嗎,換別人,換別人。” 穿著黃色外套的姑娘是護士,“我有一個極度尷尬的,但是可能對在座的男性朋友不太友好,你們要不要聽?” “要聽,快說。” “別賣關子。” “那聽好了啊。”她清清嗓子:“實習時,我們小組和另外一個組的九個女生跟著老師給一位準備做胸腺瘤手術的男病人插導尿管,結果他起了反應,無法進行,只好等著他自己冷靜,誰知道過了會兒老師準備給我們講解時,他又……” 眾人憋笑。 林曉曉:“之后怎么辦了?” 她說:“老師拿布蓋住了他的臉。” 另一個女生嘖嘖道:“果然,男人只有在蓋上白布的時候才能消停。” 這句話引起各位男士不滿,爭辯聲四起。 許歲撓了撓鼻子,聽見旁邊傳來一聲笑。 陳準說:“總有例外。” “什么?”許歲轉頭,沒明白他的意思。 陳準只針對后面那個女生的話:“不消停不怕,別對誰都不消停就行。” 許歲手指摳了摳牛仔褲的紋路,沒接他的茬兒。 笑鬧一陣后,眾人舉杯。 許歲杯里的酒沒剩多少,跟著碰了碰,又湊到嘴邊小小地抿了一口。 她身上多了條薄毯,加之半杯白酒下肚,暖意從胸膛向外擴散,手和腳慢慢暖和起來。 接著,又有人挑起新話題。 陳準終于吃飽,將剩下的半瓶礦泉水喝光,捏扁瓶身,扭身投進后面的垃圾桶。 他坐的是小馬扎,無法倚靠,曲肘撐著膝蓋,聽他們講了會兒故事,忽然扭頭看了眼許歲。 許歲雙腳踩著凳子橫梁,兩肘也撐在膝蓋上,雙手交錯向后,藏進薄毯里。她看著對面,認真聽故事的樣子,這姿勢很好地把她自己蜷縮起來,應該足夠溫暖了。 他又抬眼瞧瞧天空,今晚云厚,月亮時隱時現,灑落的月光將整個院落籠罩,的確有種朦朧之美。 這樣的夜晚,和她這樣安安靜靜地坐著,總應該聊點什么。 陳準說:“十二歲那年,有次家里停電,你還記得嗎?” 許歲反應了會兒,才意識到他在和自己說話:“那時候經常停電,你問哪次?” “桌上和窗臺點著蠟燭,大娘邊打毛衣邊講她小時候的事,我洗完澡在擦頭,你在吃零食。” 許歲很容易就想起來了:“我媽是講,她小時候,外婆在小攤上買瓜子,一毛一杯,五分錢大半杯,外婆總是花五分錢買大半杯,然后多買幾個攤位,這樣得到的瓜子最多,也最劃算。” 陳準點了點頭,“十四歲那年,我被我媽狠狠揍了一頓,后來屁股腫了,我趴著睡了好幾天。” 這事兒許歲記得很清楚,說起來還有她的責任:“你數學考了13分,我幫你在試卷上簽的字,后來老師發現了,告到我媽那里,我媽又告訴了你媽。” 陳準扯扯嘴角:“我懷疑你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 “我用腳簽都比你簽的好。” 那些溫度不減的陳舊過去,令許歲短暫卸下防備。 她掌根托著下巴,垂眼瞥過去:“我不帶腦子都比你得分高。” 陳準笑笑,說:“同一年,你跟我打架,大半夜去掛急診。” 兩人從前可不省心,吵嘴打架簡直家常便飯。這件事許歲記憶猶新:“我踢你,你躲開了,我踢到包鐵的桌角,腳背上劃一道兩厘米的口子,邊走路邊流血。” 陳準下意識瞧了眼她的腳,她穿著馬丁靴,什么也看不到,“留疤了?” “早淡了。” “所以你踢我那腳有多狠。”陳準頓了頓:“你對我從來不會手下留情。” 這話許歲不敢過度解讀,她沒接茬,傾身去取長凳上的酒杯,里面所剩不多,她仰頭將最后那一小口全部滑入口中。 陳準看了看她,取來一瓶溫熱的杏仁露,隨手將瓶蓋擰開又旋了回去,再遞給她。 兩人說話的速度很慢,一停一頓,卻也有來有回。 陳準引導她回憶,湊巧的是,那些看似很久遠的故事,一經提醒,許歲都記得。 一陣風吹來,炭爐里火星四散。 陳準忽然變得沉默,眼睛盯著炭火,掌心相對,慢慢摩搓。 往事經不起回味,那些共同經歷的事,這一刻翻涌而至。 他中考后的那個暑假,有個男孩追許歲,死纏爛打地問她報了哪里,想和她去同一所大學。 許歲不勝其煩,委婉拒絕和言語打擊都不管用。 有次被陳準遇見,他問對方:“你喜歡她什么?她用摳過腳的手挖鼻孔,內衣襪子堆一起三四天才洗,不愛洗腳,吃飯……” 那男生掉頭就走。 后來陳準再也沒見到過他,當然,他造謠許歲的那些話也沒敢告訴她本人。 他上大一,有次去許歲學校吃早飯,那時她已經成為別人的女朋友。 秦陽把溫好的牛奶放到她面前,揉了揉她頭發,哄小孩子的語氣:“多喝牛奶才能長得高。” 而許歲沒再用那盒牛奶換走他面前的煎蛋。 她喝得很慢,吸管快被自己咬爛了,仍剩大半盒。 秦陽關切地問:“不愛喝?” “愛喝啊。”她笑著說。 那天陳準先走的,因為他沒有看著許歲背對自己和其他男生牽手離開的勇氣。 然后就是今年,電梯里何晉吻她額頭,叫她歲歲,他們同進同出,她偶爾在他家里留宿…… 每一幕都像一把刀子,插向他胸口。 不知多久,陳準終于動了下。 他轉頭:“許歲。” 許歲一驚,心臟撲通一聲,像井底投入一塊大石頭。他叫她名字的語氣,和記憶中的某天那樣相似,她有種強烈預感,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一些不知如何收場的事。 她屏了下呼吸,目光慢慢挪向他。 陳準極淡地笑了下,用比剛才聊天時更隨意的語氣:“我愛你。” 這晚的風也很大,但陳準可以確定,這三個字,她字字入耳。 作者有話說: 直球準。 存稿快沒了,大概用到十一假期結束。 第33章 我愛你——最老套、直白, 也是最堅定和破釜沉舟的告白。 許歲垂著頭,久久沒動。 陳準視線從她身上收回來,也不再說話。 對面可能講了什么有趣的事, 眾人哄堂大笑。 而周遭的吵鬧好像和他們沒有一點關系, 兩人當真被困在了玻璃罩子里。 許歲手里的杏仁露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 已經涼的徹底。 她用掌心握著,指尖也再次失去溫度。 大約沉默五分鐘的樣子,許歲慢慢開口:“你看今晚,多像三年前的那個晚上。” 陳準扭頭看向她。 許歲接著道:“那天你也說了……”她頓了頓:“說了差不多的話,接著是我先主動, 導致后面一路錯下去。” 三年前, 陳準說我喜歡你, 是同樣普通、直白, 卻含蓄,也帶著試探的告白。那時他不顧一切地想和她在一起。 而在變成陌生人的這1100多個日夜里,陳準變得克制。她不想見他, 他便遠遠地躲著, 如果不是那次意外重逢, 可能他會繼續過著掩耳盜鈴的日子。擁有她的念頭從未改變,但尊重她的選擇更為重要, 將這個人就此擱在心底也挺好。 后來見面,他又開始失控, 并對她再次抱有一絲幻想。 陳準想, 他對許歲已經不止喜歡那樣簡單。 陳準問:“你想說什么?” “你希望我們重蹈覆轍?”沒給他回答的時間, 她緊接著說:“我不希望。” “對你來說, 那是什么糟糕的回憶?” “……絕不是好的。” 許歲指甲摳著杏仁露外面的塑料包裝紙, 沒幾下就摳出一個豁口, 她沿著豁口一圈一圈慢慢往下撕,直到露出光禿禿的瓶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