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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蘭(重生) 第68節(jié)

    蘭宜看看他,低頭,把鐲子放回盒子,不與他說話。

    她如今很明白了,他心里憋著氣從來不會好好發(fā),總是裝得沒事,再以各種找茬的方式表現(xiàn)出來。

    難怪他那道怎么修都沒用,道祖可不會慣著他。

    她也不會。

    沂王威脅她:“你敢不理本王,本王現(xiàn)在就把這兩個破盒子從車窗丟出去。”

    蘭宜把盒子丟他懷里。

    再抬下巴往車外示意:丟啊。

    “……”

    沂王把盒子丟到腳邊,伸手把她拉過來,冷冷道:“你以為本王就拿你沒法子是不是?”

    車外就是光天化日,蘭宜沒他那么厚的面皮,終于繃不住了,推他道:“放開,又不是我招惹的你。”

    沂王不放,也不說話。

    他為什么生氣他自己當(dāng)然清楚。

    他必須要返回青州去了,無論事實上走不走,他必須要主動提出來,假如等到成妃那邊或者皇帝開口,就會變得難看且難辦了。

    包括卡在吉期之前“病愈”也是。

    他必須要將所有出格的野心都收斂得滴水不漏。

    皇帝確實為此明顯地待他寬容起來,但也就如此而已了。

    而他壓抑下去的情緒無處釋放。

    道祖無用,他早就知道。

    車輪吱呀吱呀,車身平穩(wěn)地行進(jìn),漸漸慢下來。

    皇宮離沂王府很近,他們已經(jīng)快到府門前了。

    蘭宜“呃”了一聲。

    因為沂王忽然將額頭抵到她頸間,然后停住,就沒有別的動作了。

    一般來說,他們都是反過來的,現(xiàn)在這樣,他有點像是對她“投懷送抱”。

    蘭宜雙手有點不知所措地張開,她覺得沂王的頭很重,她自己頭上還戴著翟冠,也很重,這么一來,才一會兒就要將她壓垮了。

    “算我說錯話了,行吧?”蘭宜跟他打商量,“你起來。”

    沂王不動。

    蘭宜試著推了推他,沒用,她又不敢鬧出動靜,車?yán)锞瓦@么大點地方,即使讓車夫知道也夠丟臉的了。

    沒推動就算了,她胡亂摸索到他下巴時,沂王忽然張口,竟咬住了她的指尖。

    咬得不重,卻也不輕——她要是不動,沂王就只是輕咬,她要是試圖抽回,那力道就會一下變重。

    馬車停了。

    竇太監(jiān)在車外道:“王爺,王妃,到王府了。”

    蘭宜真有點著急了,這要是車簾一掀,外面的人看見,像什么樣子。

    她說話也不敢大聲了,低頭湊到沂王耳邊道;“我剛才摸了好久你說的破爛——嘶。”

    她抽了口氣,因為沂王終于松開了她的手指,抬起頭來,卻一口咬在她的唇上。

    “陸蘭宜,你是不是想氣死本王。”

    沂王咬完了也不退開,氣息撲在她臉上。

    比平常都格外灼熱些,是旺盛而無處可去的肝火。

    他在極近的距離里看蘭宜,她又疼又不悅地蹙起眉,但那惱怒也是冷冽的,仿佛沒有什么事可真正撥動她的心弦,她像一尊世外的觀音,而他如困獸,要求她的點化救贖。

    相比之下,那白玉鐲子又算得了什么,不就是一副破爛罷了。

    蘭宜真不知該如何是好,想了又想,終于想出一句疑似安慰的話來,道:“不會的,你別賴我。太子會比你先倒霉的。”

    沂王:“……”

    他真是畢生沒有聽過這樣的奉承。

    但是,她那么莫名其妙的肯定,他居然也離奇地心平氣和下來了。

    仿佛他看不清的前路,她站在世外,為他指了出來。

    作者有話說:

    蘭宜:今天確實是想做寡婦的一天了。

    第60章

    沂王府上下收拾行裝花了約七八日功夫。

    沂王又進(jìn)了一趟宮, 正式拜別皇帝后,便踏上了返回青州的路途。

    這時是十月十八日, 天氣已寒冷起來, 刮在面上的風(fēng)有了些刺骨感,不過運河還未上凍,此時啟程, 還能走一走水路。

    沂王府的大船已在通州碼頭整裝待發(fā), 只等沂王到了,將行李搬運上船,就可以揚(yáng)帆出行了。

    蘭宜坐在出城的馬車上,車輪規(guī)律沉穩(wěn)地行進(jìn),離京城越遠(yuǎn),離通州越近。

    沂王的臉色越加冷峻。

    仿佛外面的北風(fēng)都被他抓進(jìn)來裹到了身上。

    蘭宜籠緊了袖子里的手爐。

    她沒什么心事, 來便來, 去便去,她只管把自己穿得嚴(yán)嚴(yán)實實, 不要在這樣的天氣里受寒就好了。

    通州碼頭在望。

    王府行李隨從眾多,車隊下午時抵達(dá)碼頭,下人們忙碌地搬運上一陣, 天色就黑了, 與來時一樣, 他們要在這里休整一夜,明日清晨再開船。

    蘭宜走進(jìn)屬于她的那間已經(jīng)布置妥當(dāng)?shù)呐撌摇?/br>
    有種陌生的熟悉感。

    沂王就是在船上時閑極無聊,開始不停招惹她的。

    現(xiàn)在回想起來, 蘭宜有些許感慨。

    她當(dāng)時萬萬不會想到, 在京不過兩個月, 她的身份會發(fā)生這樣大的改變, 與沂王的關(guān)系也發(fā)展至——至什么呢,蘭宜想了想,想不出合適的形容。

    她也懶得再深想。

    沂王對她的評判其實很對,他早已看穿她,她就是沒有心肝。

    不過,他一邊這么說著,一邊又不放手,并且還好像更情熱了。

    離京的惡劣心緒也沒耽誤他又來折騰她。

    船飄在水上,就算不行駛,與在路上的穩(wěn)當(dāng)感也不一樣。

    蘭宜覺得自己也像飄在水上。

    蕩漾,又帶著點不安,像要被淹沒。

    她伸手推拒:“夠了……”

    沂王停了片刻,捏起她的臉看了看。

    蘭宜瞬間掙扎著要揮手打他。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什么模樣,只覺得一定很不能見人,他居然還這么細(xì)細(xì)打量!

    沂王抓住她沒什么力道的手腕,按回枕側(cè),低聲道:“怎么就夠了,這不是還很有精神。不要撒嬌哄騙本王。”

    他都胡胡言亂語些什么——

    蘭宜頭都暈了,只是她的身子也很暈,暈得像要化了一樣,手指蜷縮著又被由內(nèi)泛出的酥麻迫得展開,同時還要聽沂王不是時候的夸贊。

    “真美。”

    蘭宜只想堵上他的嘴。

    她發(fā)絲都汗?jié)裨陬i窩里,不知道有什么美,她一個字都不想聽到。

    沂王好像看出她的意思,伸手將她的發(fā)絲勾開,然后薄唇在她頸間吻了吻。

    “你是不是長點rou了?”他忽然停下,以發(fā)現(xiàn)了點什么新奇東西的語氣問。

    蘭宜緩過一陣,無力又無語地在枕上撇過頭去。

    他還不離開,她完全不想在這時候跟他聊天。

    沂王也不在意,道:“以前你這里薄的,本王用點力都怕親破了。”他似乎怕她聽不明白,還繼續(xù)形容,“現(xiàn)在豐潤一點了,養(yǎng)你這么個王妃真不容易,你說,你是不是要好好報答本王?”

    蘭宜瞪著他。

    簡直不知道他怎么會這么自然而然地不說好話。

    沂王低沉笑起來。

    他接下去更沒什么好事可干。

    蘭宜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竟有點分不清是白天黑夜,也不知道船開沒開。

    艙室里很亮,蘭宜拿手擋住眼睛,從指縫里分辨了一會兒,才辨出是點的好幾盞燈燭,沂王立在最大的一座宮燈旁,正低頭理著身上雪亮的盔甲。

    蘭宜幾疑猶在夢中,顧不得發(fā)酸的腰身,直接坐了起來。

    沂王察覺動靜,抬頭看過來一眼后,走了過來。

    他身形本來高大,穿上盔甲后,更加挺拔英武,在相對狹小的艙室里邁步行走時,便如一尊威風(fēng)凜凜的戰(zhàn)神。

    蘭宜揉了下眼睛,又用力眨了眨。

    她還是懷疑自己在做夢。

    沂王日常多穿道袍,連親王服都不怎么上身,忽然穿成這樣,是打算要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