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書[刑偵] 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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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師,沈老師您來一下, 孫姐在茶水間摔了!” 沈蘭芳驚得撇下書籍往門外跑, 她是中心內唯一知道孫蘇祺懷孕的人。 “我要去醫院, 我要去醫院……去醫院……我要去醫院……”孫蘇祺已經魔怔了。 花妹和勤勤根本架不住她,她整個身子沉甸甸向下墜。 沈蘭芳一進來, 孫蘇祺就撲過去, “……去醫院,我要去醫院……” 她剛要問什么醫院, 走廊就傳來暴怒的嚷聲, “高燁那王八蛋把郭隊捅了,拽著他從23層往下跳!” 沈蘭芳懵了半晌才鎮定下來, 抓住孫蘇祺雙臂,“你站起來,站起來我才能帶你去醫院!” 孫蘇祺雙拳使勁, 支棱起兩條腿,渾身抖得飄搖, 像腿疾傷殘的人趔趄邁步, “咣”一聲跪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胡逾!胡逾!把胡逾叫過來背人!” 胡逾是剛分到他們這兒的病理研究生,人高馬大, 背著孫蘇祺一個猛扎, 向停車場沖去。 整個分局1層到7層已然炸鍋, 全員沸騰, 都在念叨, 都在叱罵, 都在保佑。 胡逾一腳油門踩下去,一甩盤子,警車急轉離馳停車場。 沈蘭芳在后排緊緊摟著孫蘇祺,在她耳邊低語寬慰,“你要堅強你要撐住,你是mama了,你要撐住,你聽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警車似花豹,游刃有余地疾速穿梭在三個車道間,卯勁超越著前車。 速度越來越快,沈蘭芳五指攥著車把手,另外五指摸索著安全帶,她得給孫蘇祺系上,可她的拉扯和扣入因車身的搖晃而倍增困難,“穩著點胡逾,都別慌!” 導航的提示音實時播報,離惠愛醫院還有10.3公里。 殷天此刻在惠愛醫院的二層影像科做腦部ct。 老殷蹲走廊里用力眨眼,眼眶濕漉漉不舒服,面頰猶有淚痕的印記,他抓耳撓腮地編輯信息。 刪除,打字,再刪除,他胳膊哆嗦,老是摁錯,費了半天勁才發送出去。 床頭的手機屏幕亮起信息。 餛飩攤塑料桌上的手機亮起信息。 市級公安大會的演講臺上手機亮起信息。 地鐵通道里,在轉播球賽的手機亮起信息。 …… “艸!”躺在床上敷面膜的老莫一個鯉魚打挺起身,撩開面膜套上帽衫往外跑,一出門又給凍了回來,隨手抓了件薄羽絨,在樓道中急奔。 露天餛飩攤,一對中年男女瞧了信息,駭然一叫。 女人從皮包里抓出一把零散硬幣,男人喝著最后一口餛飩湯,扔下碗。 手拉手向著對街的地鐵站狂奔。 淮江市局正在開“全面深化公安改革推進會”,嚴處正發表講話,一瞥手機,當即起身,“抱歉,天大的事兒,老蔡先說,不用等我。”他步履急遽地跑出會議廳,秘書小樓忙跟了出去。 西裝革履的老頭在“廣渠樓外”地鐵站的通道里“吭哧吭哧”慢跑,一步一喘爬上長窄樓梯。 姚太太端著炸醬面走出廚房,看見丈夫正穿呢子大衣,“不是中午在家吃嗎?” 姚局頭也不抬地穿鞋,“天兒出事了,抓捕過程中從23樓摔了下來。” 面碗應聲而落,一地黑糊糊的炸醬,“多少層!你……她,我跟你一塊去!”姚太太把圍裙一解一扔,顧不得地板狼藉,抓了大衣就蹬鞋。 那些跟殷天“脈脈相通”的長輩們從這城市的四面八方向惠愛醫院迅速聚攏。 莊郁知道這事也呆滯了片刻,她跟神經外科的住院部打了招呼,占了個好床位,就匆匆趕來影像科,正好片子出來,她接過一看,沒什么太大問題。 張乙安匆匆闖入,哭得全身亂顫,看著移動床板上昏迷的殷天,更是悲慟。 “張姨,張姨!沒什么大問題,口服甲氧氯普胺片就成,您是學醫的,不信您自己看。”莊郁把片子遞過去,“我跟那邊的主任打了招呼,病房已經安排好了,估計會住3到5天,有一個觀察期。” “小莊謝謝你啊。” “沒事,我也嚇傻了,今早我才看見她,又累又餓,我就回辦公室給她拿了罐粥,回來她已經走了,沒事,萬幸,正好趁這次住院,好好歇歇,調理調理身子,別太拼了。” 2層的老殷和張乙安終于安心落意。 然而4層的手術室大門依舊緊閉。 孫蘇祺一直強忍著,逼迫自己不落淚,立在走廊中執拗地不肯坐下。 張瑾瀾一遍遍安撫,沈蘭芳柔聲勸說,“去坐著,坐一會,一會就好了,沒事的,你也聽見了,他被殷天拉住了,掉在安全氣墊上,沒事的,他身子多硬朗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她仍舊執著。 瘦弱身板的力量一半壓在張瑾瀾身上,一半壓在沈蘭芳身上。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三個小時。 “手術中”紅字驟滅,大門終于張開。 陳銘摘下口罩,看著驚弓之鳥的三人,和煦一笑,“放心,沒什么大礙,進行了腸修補,很順利,就是失血過多,墜樓著地時導致了中度的腦震蕩,肋骨有骨折,骨折端向外,所以產生了一個胸部血腫,不是很嚴重,藥物跟蹤治療就可以,已經都處理好了,好好靜養吧。” 孫蘇祺懵懵懂懂,忘了道謝,傻愣愣站著,任兩個長輩忙前忙后。 醫生和護士把郭錫枰推出搶救室,轉入住院部3層。 她神色空寡,機械地跟著病床進電梯。 目光平視,她不敢低眉看郭錫枰,她離病床很近,手指能觸碰到他垂落的大掌。 孫蘇祺死死攥住,溫熱的,鮮活的,不是解剖臺上的冷冰冰,硬邦邦。 她的心臟開始抽疼,一下,一下,她慢慢駝背抵御疼痛。 原來過度艱深的感情真的會引起生理的疼痛。 這是不是表明,她一直都把他放在心尖上,只是自己沒有意識到。 現在失而復得,才知道魚水情深。 孫蘇祺靜止地站在病房門外,看著屋內護士和醫生安頓著郭錫枰,囑咐著張瑾瀾和沈蘭芳。 郭錫枰的腰部和腹部被厚厚的繃帶裹著,還沒從麻藥中蘇醒,迷迷糊糊,神情訥然。 孫蘇祺艱難地扭過頭,不忍卒睹這樣的他。 她已經習慣他的沒羞沒臊,習慣他的聒噪婆媽,習慣他的嬉皮笑臉。 孫蘇祺捂著嘴快步走向廊道盡頭,窗外雨點窸窣。 霓虹初上的老街,馬如游龍。 人影在流光溢彩中漫步、疾走、吃食、相談……他們的臉在廣告箱的折射下瑩瑩發光。 濕漉漉的地上映出另一個霓虹城市。 他拯救了多少生命,她復原了多少真相。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他們都是最好的人,一定會長命百歲,會安若泰山。 孫蘇祺的眼淚終于決堤,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嫁,出院她就嫁!生,必須生,她要子孫滿堂,要源遠流長,要沒羞沒臊跟他過一輩子! 住院部5層的走廊。 兩個車轱轆“骨碌碌”地轉。 一個戴棒球帽的疤臉男人推著輪椅,輪椅上是個文質彬彬的寸頭男人,兩人停在康子面前,“您好,我是長陽律師事務所的律師米和,這是我的名片。我也是此次案件高燁高先生的辯護律師,我想進去了解一下他目前的情況。” 康子打量著名片和男人,看了很久才開門放行。 對著輪椅背影哼聲一笑,這就是他們殷狼崽強取豪奪的羊咩咩律師。 康子去打了熱水,又上了個廁所,回來就聽見高燁抽抽噎噎地哭泣。 一推門,病床上的高燁滿面鮮血,米和在一側正襟危坐,他眉峰一緊,“怎么回事?” “可能是上廁所的時候摔了吧,誰知道呢。” 笑話,高燁兩手被牢牢鎖銬在病床欄桿上,只有他有鑰匙,哪兒來的上廁所。 康子瞇眼審視著米和人畜無害的表情,和他身后的疤臉男人,“我們要拍照取證,以免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不用那么麻煩,”米和搖搖晃晃站起來,阿成上前攙他,被他一把推開。 身子一躬,他上半身的重量全部壓制在高燁左肩,再次提拳重擊高燁血花一團的慘烈面部。 米和出拳極快,戾氣又重,拳拳到rou,毫無保留。 血液黏唧唧,爛糊糊,都能勾芡了。 康子也不阻攔,拿出手機拍攝,米和把高燁的鼻骨打得歪曲。 高燁疼得直蹬腿,大嘴張著猛烈喘息,右肩的傷口火辣,可他顧不得了,他眼睛幾乎出現了短暫的失明,鼻子又擰又拐,噴濺著鮮血,流向眼窩,眼窩蓄淚,兩股液體蜿蜒相融,斑斑駁駁,狼藉不堪。 米和打過癮了,抽了兩張紙巾把手擦干凈,有噴了點酒精|液,看了眼康子,斯文敗類地笑起來,“醫藥費我出,鑒定費我出,”他掏出大衣兜里的錄音筆,“這是剛才的錄音,加上你的視頻,你們拿捏我綽綽有余,不會給你們造成任何不必要的麻煩,我和高先生有私仇,但公司指派的任務不得不完成,揾食(工作)嘛,總是不如人意。” 他聲音輕飄飄,滑膩膩。 低頭嘻嘻地看著高燁笑,滿是關愛地撫摸著他額頭,“你進來是對的,不然我真擔心,我會一個不小心把他給打死了。” 抬起鋒銳的眉眼,米和看向康子,“謝謝啊。” 康子當即也笑了,羊咩咩?侯琢這傻子竟然管他叫羊咩咩,詐傻扮懵,他才是真正的洪水猛獸。 作者有話說: 【不是小劇場的小劇場】 小學二年級作文比賽,米糯糯畫著紅臉蛋兒,深情并茂地上臺演講。 《我的爸爸mama》 我的爸爸是一名律師,我的mama是一名警察。 聽我外公講,他們第一次見面,我mama就把我爸爸撞進了醫院。 在醫院里,我mama無微不至地照顧著我爸爸,把屎把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