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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耕云釣月在線閱讀 - 耕云釣月 第66節(jié)

耕云釣月 第66節(jié)

    “要不要穿水鞋?”楊平西問。

    袁雙抬眼,“你穿嗎?”

    “我直接下去。”

    袁雙便爽快地說:“那我也直接下去。”

    楊平西笑笑,點了頭。

    袁雙和大雷阿莎知會了聲,提上個小桶出了門,跟著楊平西往山上走。這個季節(jié),山上的稻子金燦燦的,稻香撲鼻,登高望下,梯田層層疊疊,風一吹,稻子就蕩起波浪來。

    寨子里的老人算了個吉日,因此今天下田里收割稻子的寨民非常多。現(xiàn)在黎山上很多塊田已經(jīng)不見稻子,只剩下一小節(jié)稻桿了。

    藜東南的稻田是水田,在插秧的時候,寨民們就會往田里放魚苗,等收割的時候再把魚抓上來。幾個月的時間過去,稻田里的魚已經(jīng)非常肥美了,經(jīng)過梯田時,袁雙一直能聽到魚兒在水里游動的聲音,叮叮咚咚,此起彼伏。

    袁雙說:“偷偷抓魚是要罰錢的,白天300,晚上500。”

    楊平西悶聲笑了,“那我們今天就抓個幾百塊錢。”

    袁雙抬手按著自己的斗笠,看著楊平西問:“你不會真是要帶我去偷魚吧?”

    “噓,小點聲,別被聽到了。”楊平西話里帶笑。

    到了一個岔口,楊平西往下走到了田塍上,轉身朝袁雙伸了手。

    “我和大劉叔說過了,在他田里抓兩條魚。”楊平西說。

    袁雙就知道楊平西不會干偷雞摸狗的事,笑一聲,搭上他的手往下走。

    大劉叔家的稻田已經(jīng)辟了一個空兒出來,楊平西挽起褲腳,直接下了田。他在田里來回踩了踩,確定沒什么石塊之后,這才抬頭示意袁雙下來。

    袁雙有樣學樣,挽起褲腿,扶著楊平西的手下了田。田里的水冰涼涼的,淤泥軟乎乎的,她牽著楊平西走動了下,很快就適應了。

    稻田里的魚有很多,袁雙總能感覺到它們在自己腳邊游過,但彎下腰去摸,卻怎么也摸不著。

    “我就不信了。”試了幾回都無果,袁雙的好勝心被激了起來,擼起袖子,大有一種不抓住一條誓不罷休的架勢。

    楊平西看她一臉認真的樣兒,不由失笑。

    楊平西是抓魚的好手,讓他來,不消一會兒功夫就能抓到兩條魚,但他今天帶袁雙來,就是想讓她玩的,所以一直沒出手,只是在一旁看著她。

    “你右手邊有一條。”楊平西提醒道。

    袁雙馬上伸手去摸,那魚兒倏地就溜走了。

    “游得也太快了。”

    楊平西笑,“慢慢來。”

    稻田里的水很渾濁,袁雙看不清水里的情況,只能憑借耳朵,聽到哪有動靜就往哪逮,因此總是慢一步。有一回好不容易逮住了一條大魚,那魚太有勁了,魚尾一擺就掙脫開了,還甩了她一臉的泥水。

    楊平西見袁雙這狼狽樣,忍不住笑出聲。

    袁雙來氣,見他渾身還干干凈凈的,就拿手沾了點泥水往他身上彈,楊平西敏捷躲開,她襲擊不成就追了過去,兩人在田里笑鬧起來。

    玩鬧了會兒,袁雙便沉下心來抓魚,楊平西在田邊上走著,把魚都往她那塊兒趕。有了剛才的經(jīng)驗,袁雙琢磨出了抓魚的技巧,她先是按兵不動,等魚兒放松警惕,在她腿邊游動時,出其不意地把手往水里一探。

    “楊平西,楊平西,我抓住了!”袁雙兩只手緊緊地抓住一條魚,興奮地朝楊平西展示自己的成果,那高興勁兒,就好像她抓的不是魚,而是什么奇珍異寶似的。

    楊平西被她的情緒感染,眉目一舒,笑意便傳達到了眼底。

    有了第一回 的成功經(jīng)驗,袁雙依葫蘆畫瓢,很快就抓到了第二條魚。她出手不凡,兩條魚都是個頂個的肥。

    抓了魚,楊平西從田里上來,伸手拉上袁雙,他們倆現(xiàn)在一身狼藉,臉上卻都是笑著的。

    袁雙腳上沾了泥,不想穿鞋,楊平西看出了她的心思,穿上鞋后,很自覺地就蹲下了身。袁雙立刻綻開笑靨,提上鞋,直接往他背上一趴。

    楊平西提上桶,把人背起,笑著說:“走,回去給你做酸湯魚。”

    “你的拿手好菜?”

    “嗯。”楊平西說:“之前不是說過,等稻子收割的時候,撈一條稻花魚給你嘗嘗。”

    楊平西這么一提,袁雙忽想起她第一天來黎山寨時,他的確說過這話,那時她滿心以為自己在這兒呆不到收獲季節(jié),但誰能想到她不僅留到了秋天,以后還會在這里度過無數(shù)個春夏秋冬。

    “回去你得和人說魚是我抓的。”袁雙趴在楊平西背上說。

    楊平西低笑,“好。”

    “用自己抓的稻花魚做酸湯魚,一定很好吃,再配上上午剛烤出來的酒……”

    “饞了?”

    “楊老板,走快點兒,我餓了。”

    “好的,老板娘。”

    袁雙盈盈一笑,看著楊平西心想,現(xiàn)在這樣飯稻羹魚的生活雖不在她此前的人生計劃之中,但這個意外卻十分美好。

    袁雙和楊平西一路說說笑笑,回到旅店,時間已臨近傍晚。

    洗了澡換了身衣服后,楊平西就去廚房處理抓上來的稻花魚。袁雙想著今天是收獲的日子,就喊來大雷,讓他告訴晚上住店的客人,今天是旅店的紀念日,讓他們都來吃飯。

    大雷問一句:“什么紀念日?”

    袁雙眼睛一彎,笑道:“老板娘第一回 抓魚的紀念日!”

    為了慶祝“耕云”老板娘第一回 抓到魚,晚上旅店大擺宴席,席上,楊平西用袁雙親手抓的稻花魚做成的酸湯魚成了當仁不讓的主角。秋季的稻花魚rou質鮮嫩,佐上地道的酸湯魚醬汁,非常下飯,再配上一杯剛烤出來的苗家米酒,簡直快活似神仙。

    袁雙胃口好,難得地吃下了兩大碗米飯,一旁的楊平西見了,謔道:“不怕胖了?”

    袁雙揉了揉撐起來的肚子,瞥他,“反正你還背得動。”

    楊平西笑一聲,見袁雙揉著肚子,便湊到她耳邊問:“出去走走消消食?”

    “去哪兒?”

    “景區(qū)。”

    “現(xiàn)在?”袁雙低聲問:“丟下客人?”

    楊平西挑眉。

    袁雙蠢蠢欲動,她喝了酒,雙眼明星一般發(fā)亮,隱隱興奮道:“我先出去,你晚點兒再出來。”

    楊平西悶笑著點了下頭。

    袁雙先陪著席上的客人們喝了一杯酒,再故作鎮(zhèn)定地站起身,作勢去吧臺拿東西,之后循著空兒就溜出了旅店。

    客人們正喝得起勁,談笑聲不斷,沒有注意到袁雙的離開,倒是楊平西起身時,有人看到了,問一嘴:“楊老板,不喝酒,哪兒去啊?”

    楊平西大大方方地離開飯桌,噙著笑回道:“遛貓。”

    客人不解,嘀咕了句:“店里除了養(yǎng)狗,還養(yǎng)貓了?”

    楊平西出了門,就看到袁雙躲在一棵大樹的陰影底下,他走過去,拉上她的手就往山下走。

    才走沒兩步,就有人從大廳里看到了他們,當即撲到“美人靠”上,往外喊道:“楊老板,老板娘,你們哪兒去啊?”

    袁雙一驚,立刻拉著楊平西快步往山下跑,“被發(fā)現(xiàn)了,快走!”

    楊平西愉悅地笑了兩聲,舉起手朝身后揮了揮,頭也不回地下了山。

    到了山下,楊平西拉著袁雙直接去了景區(qū),晚上景區(qū)有人值班,值班人員看到他們打了聲招呼,揶揄道:“楊老板,帶老板娘夜游呢?”

    楊平西點頭,“嗯。”

    “正好,你們可以搭巡邏車進去。”

    楊平西道了謝,和袁雙進了景區(qū)后,就搭了剛要出發(fā)巡查的巡邏車。巡邏車要繞著景區(qū)各景點轉一圈,晚上光線不佳,看不到什么景色,楊平西和袁雙下山的目的是為了走路消食,所以在古橋景點就下了車,牽著手在里邊閑逛。

    藜江的江水脈脈地流動著,泠泠的水流聲和著山間的蟲鳴鳥叫,愈發(fā)突顯山林的寂靜。白天里,古橋上總是人來人往熱熱鬧鬧的,夜里空無一人,在皎潔的月光下,呈現(xiàn)出一種古樸的質感。

    晚間山風蕭瑟,楊平西問袁雙:“冷嗎?”

    袁雙今晚喝了幾杯酒,現(xiàn)在身子發(fā)熱,并不覺得冷,遂搖了下頭。

    “醉了?”楊平西又問。

    袁雙不屑一笑,“你都還沒醉,我怎么會醉?”

    “再多一杯,我就醉了。”楊平西說。

    袁雙抬眼看他,“你會釀那么多種酒,怎么酒量這么差?”

    “遺傳?”

    袁雙想到今晚楊父不過喝了兩杯米酒,就回房間躺著了,便忍不住笑了,“看來你還真不是石頭縫兒里蹦出來的。”

    “嗯?”

    “沒什么。”袁雙輕搖了下頭,又說:“你一個賣酒的,酒量這么差可不行。”

    楊平西不以為意,“不是還有你?”

    袁雙乜他,“楊平西,你當初不會是看上了我的酒量吧?”

    楊平西從喉間溢出一聲笑,點了頭,說:“被你猜到了。”

    “我就是看你喝一杯莫吉托都醉不了,才想把你留下來。”

    袁雙撲哧一笑。

    他們牽著手走上古橋,藜江的江水里有鯉魚在跳躍,激起陣陣水花。

    袁雙忽的想起佚?了自己第一回 來古橋時,楊平西陪著她,那時候他剛提出讓她留在“耕云”,她欲要拒絕,心里頭卻又搖擺不定。當時他說,以后有的是機會夜游古橋,現(xiàn)在一語成真,他們真的一起來了。

    “楊平西。”袁雙站定。

    “嗯?”

    “我們認識多久了?”袁雙問。

    “四個月。”

    “才四個月啊。”袁雙感嘆道:“感覺我們已經(jīng)認識很久、很久了。”

    楊平西輕笑,“嗯。”

    回想相識至今的點點滴滴,時間雖然不長,但是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充實的。

    袁雙恍然回望,想起和楊平西的初次相遇,笑道:“我第一回 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不是個正經(jīng)師傅。”

    楊平西眉頭微挑,“那你還敢上我的車?”

    袁雙故意重重地嘆口氣,說:“當時沒得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