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七零之普通夫妻 第122節
侯家父母和侯大侯二為了這個弟弟,把腿都跑細了,托朋友,托長輩,又做了一些不能拿到臺面上來說的承諾,這才把這個件事給摁下去。 就連退休后深居簡出的奶奶,都拄著拐到從前幾個老朋友家里去,讓人幫忙說說話,抬抬手,她最疼就是這個小孫子,若是侯三有個什么事,她估計能提早去見老頭子。 侯三被關了十多天,在家的時候,不聲不響,那張讓他“回家躲雨”的字條,已經讓侯老爹燒了,這件事不能再有其他的牽扯,也好在有人提前給他通了風,至少沒有在抓捕現場把人給抓住,不然就是侯三的爺爺再生,恐怕也沒辦法把他全須全尾地保出來。 “知道是誰的寫的字條嗎?”侯文德問侯三。 侯三看了那張被燒盡的字條一眼,眼睛里都是晦暗的光,這次的事情明顯把他給打擊到了。 阿九那樣的人,兇悍無比,侯三平日就是帶著幾個兄弟都要讓他三分,本以為阿九是條過江猛龍,可現在說死就死了,死的時候,身上至少有五個彈孔,因為反抗得太過激烈,臉都碎了一半,死狀極度慘烈,而其他的二十來個人,有不少他認識的,五天內分散到天南海北各個勞改場所,最低年限是三年。 三年后,等他們出來,又會是一番什么樣的境遇?無人知曉。 侯三知道是誰寫的字條,那個字體,他見江淮寫過不下百次,自從淮子進了公安局,得了這個臨時編,每日每日都要了對著報紙寫字練習兩小時,早已經寫得有些模樣了。 “你心里最好有數,什么人是能接近,什么事是不能做的?!焙钗牡率谴蟾?,天然有種要保護弟弟的責任心,因此除了侯家爹媽,最關心小弟前程的就是這個大哥。 二哥侯仁德倒是想到一個人,問弟弟:“是淮子嗎?”小弟的朋友中,也就這個正經一點了。 侯三的眼睛動了一下,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侯家人就了然了,這是又欠了個人情。 不過事情過了十來天,江淮也沒上門找過侯三,侯三被關在家里,幾乎半個月沒踏出門過,每日都躺在床上愣愣地盯著屋頂看,奶奶叫他起來吃飯洗漱,他也跟行尸走rou般。 他看重的兄弟,他借來的錢,他往年的積累,全都在這次的貨里,如今,侯三一無所有了。 后來侯老爹讓人牽線,和石大智喝了頓酒,見公安那頭似乎放松了,才讓他出門去,出去之前又照常威脅加叮囑了半天,誰也不能天天盯著他,現在家里是能把保他一回,第二回 就難說了。 出去之前,侯三還有些拘謹,好像是在奶奶家住了十幾天,再踏出去,外頭就是另外一個世界了。 侯三出去后,發現除了臨近夏天,天氣熱了點,街上的一切人和事情都沒有改變,二十天前他還覺得自己好歹是條龍,每個知道他走貨的人,都想和他攀上點關系,也算得上是新慶街面上能叫得出名字的人了,可他消失的這陣子,世界并沒有停止運轉,往常怎么樣,現在還怎么樣,有他沒他,人家照樣過日子。 走在路上時,有些知道他事情的人,反應不一,有人“呸”了一句,說他會投胎,也有人覺得他家實在底子厚,都鬧成這樣了,還沒把他拉下馬,上前和他搭話,讓他再有機會的話,幫忙帶入門做生意。 而那些被抓了家人的人,則想來和他拼命,他被打了幾個拳頭,有些狼狽地逃了。 太陽底下,侯三只覺得冷汗涔涔。 江淮今天沒有上班,回了筒子樓,和父母大哥大嫂吃飯,順便看看家里的侄子侄女。 大狗上樓找他,說侯三在以前他們常去的街心公園后面的一個小土坡上,想見見他,江淮把手上養漂亮的小侄女交給江母,和她說:“媽,我等會就回來,記得做我的飯?!?/br> “行,去吧,今天有你愛吃的豬頭rou,別太晚了?!苯附舆^小孫女,臉上的皺紋露出慈愛,叮囑兒子早點回家吃飯。 江淮跟著大狗去了,大狗知道自己和他們交情不一樣,就在另一邊摘了一根狗尾巴草剔牙,拍拍一個破臺階,坐著,看看太陽,又看看手上的指甲,人啊,心還是別太大,淮子說得對,還是要穩扎穩打。 江淮走過去,看到一個刮干凈胡子的侯三,有幾分泄氣落魄坐在半坡上,見這個昔日老友過來,侯三一向有些年輕氣盛的臉上竟有兩分委屈的神色,那個鷹鉤鼻看著都黯然失色了不少。 兩人坐了會兒,看看天,看看眼前,都沒說話,最后,江淮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必多說,一切盡在不言中。 江淮的心情既平靜又不平靜,不平靜的,他選擇了寫信和小妹說。 江淮在信里寫道:小妹,這件事,我在中間給他傳遞信息有沒有做錯,至今不敢去認真想,但我知道,是經不起推敲的??珊钊吘故俏叶嗄甑呐笥?,我不能眼睜睜看他被扭著手抓進來,能做的就是提醒他,至少不要出現在現場。 另,他又提起去年周強被捕的事情,周強原本是革委會王副主任底下一個能用的“打手”,但利用手上一點職權敲詐勒索被批判之人,被侯三帶頭做局抓起來,又被人聯合舉報,最后被判三年,至今沒有回過家,聽說他在勞改場也和人逞兇斗狠,加上不服管教,又加重了刑罰。 周強的父母在新慶中專燒鍋爐,兒子出事前也是不可一世的,可兒子出事時,周強父母求救無門,王副主任也將其拒之門外,更別說被周強辱罵過的的公安們,最后周強和其父母在分別前都沒見過面。 “小妹,我不禁想,如果今日侯三的父母和周強的父母一樣,都是沒有任何門路的鍋爐工人,侯三是否能如此順利脫身?” 畢竟以侯三的程度,跟周強比,只會更嚴重,周強是被判三年,侯三若是在現場,至少是五年起步,甚至十幾年都有可能,不論是勞改三年還是十年的光陰,對一個年輕人的人生來說,都是慘烈的。 可是侯三,就這樣躲過了。 同樣可參考的還有失蹤幾個月的老水,他和侯三本是同個家屬院里長大的孩子,父母退休,自己和妻子工作看著也體面,可老水就打死都不敢回家,因為他也知道,一旦回家,等待他的就是牢籠,絕不可能像侯三這樣輕松過關。 江淮承認其中自己有緩沖的作用,但他總在想,若是沒有家里的關系給侯三墊著,侯三會走到哪種地步? “小妹,你總時不時提醒我要謹言慎行,我一直認為自己已經做的不錯,甚至覺得你太過小心??珊钊耸?,又給了我另外一個警醒,我們都是十分具體的普通人,我們若是做錯了事,是沒有父母可以兜底,甚至是連累家人的,一切選擇和言行都需要靠自己慎重思慮過再決定?!?/br> 信本來到這里是結束了,后頭江淮似乎又發現了新的事情,另外撕了一張紙,里頭的字有些潦草,寫的是侯老爹主要負責郵政工作,他們有個后勤保障小組,前陣子進去一個人,是石局老家的親戚。 而侯文德所在的單位,有一個專門在招待所負責接待工作的崗位,落在本次沖在陳鋼鋒隊長鄉下的小姨子身上,決議上報勞改名單時,正是陳鋼鋒提議,不針對不出現的人。 這兩個都是市里在編的穩定工作,有糧油本子,比他這個編外的要強。 代價是有的,不過沒有出在侯三身上。 江淮的信到這里就徹底結束了,江心把信件看了幾遍,覺得小哥仿佛給自己寫了一篇作文,遣詞造句,文思流暢,最后還帶了升華和后記。 事情就這樣,如同一條看不見的線,又或是每個人都起了一念之差,引起了這個多米諾骨牌效應,參與走貨的每個人都得到了現階段的結果。 江心嘆口氣,每個人都在變,小哥也在變,可看他如此平靜的敘述,也不難想象他在其中的微妙成長。 霍一忠也看了這封信,沒想到這件事還有這樣的曲折迂回,看到最后,他把魯師長提過的石局說了一下,說這人會有些勢利眼兒,愛攀附。 只是提到陳鋼鋒,還有他那個只讀了小學小姨子得到這個工作,霍一忠也不說話了,每個人都有私心,他當時帶著江淮去找陳鋼鋒,也是私心。 “江淮要是覺得氣悶了,發電報讓他來一趟這里也行?!被粢恢已堖@個二舅哥來住一陣子,“我比他大幾歲,這些年走過的地方也不少,家屬村雖然偏遠,但比新慶大許多,來看看平原和田地,他心里能開闊些。” 江心就給小哥發了個邀請的電報,讓他可以適當請假,如果想來就說一聲。 江淮接到這個電報,一家人都很高興,因為和霍一忠的駐地太遠了,他們娘家人都沒去過,現在江淮能過去,就當是娘家人去看出嫁的姑娘了。 但是去北方的路途遙遠,一來一回二十天,中間住幾天,時間都花在路上了,他還有工作要做。 陳鋼鋒倒是沒意見,他是當兵出來的,對軍營有著一種特殊的感情,退伍多年,現在夢里還會夢到軍營,就讓他去請假,自己也幫著說了情,最近辦公室事情不多,破了大案,石局去省里開會被表揚,發了紅旗,心情好,聽說他要去東北,很爽快地簽了字,還讓他給霍一忠帶個好。 江淮收拾好行李,只告訴了家里人和幾個同事,還有大狗,就踏上了北上的路途。 第136章 江心收到小哥出發的電報, 已經過去兩天了,她告訴孩子們,小舅舅要來家屬村看他們, 霍明霍巖跳起來, 還說要把自己的房間給小舅舅睡。 江淮對孩子極好, 兩個孩子去新慶的時候, 他這個當舅舅的,每天出門回家,都要帶點東西回來哄哄他們,空了就帶著他們和平平一起出去玩。 孩子們愛玩,但是這個夏天, 媽和爸都說不會回外公外婆家, 也不會去申城吃奶油面包,一聽說小舅舅要來,就在院子里亂跑,恨不得馬上就能見到江淮, 讓小舅舅騎自行車帶他們出去。 村小六月份就放了暑假,可把這幫孩子們給樂瘋了, 放下書包,沖出教室,不是自己玩, 就是跟在大孩子的屁股后頭瞎轉悠, 還不到半個月, 倒是把冬天悟白的皮膚給曬黑了。 尤其是小霍巖,那黑皮的模樣和霍一忠像極了。 江心不許他們去河邊, 家屬村除了野鴨渡, 還有另外一條河, 每年都有玩水的孩子在里頭淹死,駭人聽聞,所以江心就把他們看得尤其嚴格,有憶苦思甜帶著也不給去,太陽太大就四個人全在客廳里讀書練字,開了風扇給他們吹,江心自己也跟著孩子們過了個悠哉的暑假。 只是這個暑假中,她腦子里一閃而過某件事,又抓不到那個事情是什么,只隱約記得影響很大,可又不確定,實在想不起,就放了下來。 何知云和魯有根從老家回來后,夫妻二人合體應付了一波前來慰問的下屬和家屬,沒幾天就收拾東西回娘家去了,這一回,她沒有帶著任何氣性,只覺得該走了。 霍一忠和江心帶著兩個孩子也去了,孩子們和孩子們玩在一塊兒,江心和嫂子們坐在一起,這回見何知云,感覺她又變了些,那是一種很奇怪的變化,江心察覺到了,卻很難形容。 何知云沒有再找江心的麻煩,頭先的兩次,她自己想起來也是莫名其妙的,去嫉妒一個比自己年輕的二婚女人過得順暢,這又是何苦?但何知云已經當了太久的師長嫂子,位置就擺在這里,自然不會和人示好,大家平日不見面,不說話就好。 江心這回倒是順了心,回去和霍一忠還說,何嫂子的臉色終于沒那么端著了,她好像打碎了什么鏡像,放下了心事。 霍一忠的心思不在這些小節上,姚聰那頭有了新消息傳來,老首長和承宗已經見上面,看管的人也撤了,形勢看著很樂觀,估計接下來就有新的動作傳到他們這里,如果沒有,那他就很危險,畢竟老王哥當初說的是讓他在魯有根邊緣化的過程中加把勁,霍一忠至今不為所動,皆因他不認為魯有根做錯了什么。 姚聰和他一樣,保持了沉默,他們都在等一個未知。 沒幾天,首都又有震動傳來,一位巨人逝世,部隊上下默哀,廣播里和報紙上都是這個消息,家屬村有幾個年輕人和屯里的知青們自發組成了追悼會,許多人都參與了。 霍一忠每日早出晚歸,姚聰也去了省里開會,特意來見了江心一趟,讓她幫忙照顧憶苦思甜兩個,這回他出去會比較久。 江心自然點頭,憶苦思甜兩個都習慣在霍叔叔和江嬸嬸家里吃飯了,自然也沒有問題。 江淮到風林鎮的時候,一下車就被這夏季的大太陽和一整片看不到頭連綿的青紗帳給震撼了,在站臺上久久回不過神來,那坐了十來天火車的疲累一掃而空,這個地方正如小妹在信里說的“天地遼遠,心胸開闊”,他還是去的地方太少了,一直窩在新慶那個小城市,眼界就只有這么大,去了省城和申城只是見識了城市的繁榮,外頭還有更大的世面,他總有一天,要去見識見識。 風林鎮火車站本來就是小站臺,平常沒幾個人到,在江淮來之前,江心就說讓他到了之后,若是沒見著人,就等一會兒她,她會去接站。 霍一忠特意請了一天假,陪江心去接二舅子,現在沒有特訓和大訓,都是常規訓練,再帶一茬兒新兵,他的任務就輕一些,因此走得開。 夫妻二人到火車站的時候,江淮站在一片陰影下出神地望著眼前這片看不到邊際的土地,偶爾有風吹過,地里的高粱和小麥發出“沙沙”的聲音,令人心曠神怡,放下一切防備,仿佛要融入這里。 “小哥!”江心頭上戴著頂斗笠當太陽,額頭出了汗,再惹她也不想再曬黑了。 江心和霍一忠從鎮上走過來的,遠遠見著那根瘦高的竹竿兒,立在火車站前頭,興奮地朝他招手。 “欣欣!”江淮收回自己的眼神,疲累的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在新慶積累的郁悶之氣散去,抬手朝著他們打招呼。 霍一忠看著這兄妹倆兒抱在一起,又叫又笑,自己也跟著笑出來,上前去幫江淮拎行李。 霍一忠比江淮江心大五歲,江淮向來叫他霍營長,沒叫他妹夫過,思來想去,這關頭竟然叫了一聲“霍大哥”,江心差點沒把牙給笑掉。 “調皮!”霍一忠輕輕拉她辮子,又對江淮說,“想怎么叫就怎么叫?!?/br> 江淮自己撓撓腦袋,也覺得怪怪的,可沒辦法,誰讓霍一忠雖是他妹夫,卻又看著就比他大,比他老成呢。 這回來看小妹,家里給準備了兩袋子好吃的,塞得滿滿鼓鼓的,江淮看爸媽的意思,恨不得再給小妹挑四擔嫁妝,還是大哥江河說小弟轉車的時候不好拿,他們才停下收東西的手。 江父若不是不能走開,江母若不是要在自家帶孫女,他們倆兒都要一起去看看幺女生活的地方了。 三人在風林鎮吃了頓午飯,給江淮找了個地方躺著睡了會兒,在街上找到炊事班的車,一起擠著回了家屬村。 才剛打開那扇老竹門,霍明霍巖就跑出來,一把撲到江淮身上,跟兩只小鳥一樣,“舅舅,舅舅”叫個不停,又問他為什么平平表弟不一起來,對著這兩個熱情粘人的孩子,江淮身上的酸痛都散了一大半。 憶苦思甜在一樓睡,江淮睡在了二樓原本留給霍巖的房間,霍明現在有了小少女的心事,占了自己的房間,放著屬于她自己的零碎東西和珍惜的衣服裙子,就舍不得拿出來給小舅舅睡了。 霍一忠看天色早,到屯里和老鄉換了只雞,殺雞備酒,準備晚上招待二舅子。 江淮洗過澡,睡了一下午,坐車的勞累總算緩過來了,他看著江心的這嶄新的屋子,寬敞的院子,還有面前被打理得整整有條的小菜地,嘖嘖稱嘆:“小妹,你這兒比我們筒子樓好多了?!笔栝熡指蓛?,獨成一戶,跟鄰居界限分明,連紛爭都少了好多。 “那當然?!苯膶@棟房子可是很自豪的,盡管中間有許多不開心的曲折,總歸是他們一家住得舒服,已經過去兩年,現在也終于沒有人再指著他們房子說些不好聽的了。 晚上霍一忠和江淮吃雞rou燉蘑菇,在廳堂喝啤酒,霍一忠明天要訓練,沒空陪他,干脆給他借了自行車,讓他自己騎車去轉轉,這里雖然沒有新慶的汽車和繁華,但好玩的地方也不少,江淮喝得臉色微紅,點頭說謝謝“霍大哥”,江心則在一旁偷笑。 這是他們第二回 喝酒,江淮已經有些酒桌上的勁兒了,霍一忠都感慨,陳鋼鋒可太會帶人了,果然和他不是一個系統的。 江淮隔天騎著自行車載著兩個小不點把家屬村逛了個遍,憶苦思甜也跟著去了,江心就在家做飯等著他們回來,有幾個嫂子過來問這個年輕人是誰,長得不錯,個子也高,有正式工作嗎?看樣子想給他介紹對象。 黃嫂子撇嘴:“這小伙兒一看就是小江的雙胞胎哥哥,倆人長得是一模一樣?!?/br> 苗嫂子也笑:“你這親戚要真和小江的哥哥成了,那就得從北方嫁到南方去了?!?/br> 那嫂子卻說:“你看小江不就從南方嫁到我們北方來了嗎?人好就成,不用在乎地方。” 這話說的有欠妥當,但都是閑聊,大家也沒反駁。 江心卻搖頭,替江淮擋了回去:“我哥有對象了。” 她看江淮現在可不像想找對象的樣子,還年輕,再過兩年吧。 那個要給江淮介紹對象的嫂子歇了氣兒,不成就不成了。 到了傍晚,江淮和四個孩子才回來,把自行車停好,進去洗手洗臉,轉頭一看,霍一忠和江心正在廚房做飯,兩人臉上都帶著笑,平靜而溫馨,霍一忠偶爾還會幫江心把頭發絲兒給弄整齊,趁著沒人注意,偷香一口,男高女巧,很和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