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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七零之普通夫妻 第90節

    “江嫂子,您說得對。”程菲笑著拿筆記下來,“除了讀報紙背語錄,也該看看外頭的世界了。”

    原來是這樣,江心了然,卻不敢接話,這些話還是略微有些大膽,她要低調,就不能太突出。

    在課堂上讓大家輪流讀報,以來檢驗大家的認字情況,是枯燥了點,程菲也是個花樣年華的女孩兒,有新鮮想法很正常,有一點小叛逆也可以理解,但江心顧慮重,她不能在這些事情上冒險。

    “那咱們一起去和柴主任那頭說。”程菲一個人也不敢當出頭鳥,想拉著另外一個老師一起去,因為后勤給的“課本”都是有定數的,教什么字,唱什么歌,都有明確規定。

    江心想了想,說:“這件事還是緩著講,咱們只是有個想法,怎么教,教什么,怎么考試,都沒個標準,就貿貿然跑去講要教其他內容,沒個準備,柴主任也不好接我們的話。”

    程菲也靜下來:“江嫂子您說得對,難怪姚政委時不時都夸您是個聰明人,想得就是比我清楚周到。”

    江心笑笑,也沒好意思問她和姚政委相處得如何,后勤的人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這是看姚政委單身多年,要給他拉郎配?問過程知青的意思了嗎?

    程菲人是個很大方很赤誠的人,一開始她這不知道這個安排奇怪,她住到姚政委家里去后,估計也意識到一些不妥,悄悄問過柴主任,要不要安排她到其他地方住,哪怕睡教室也行,可柴主任卻說,這是何嫂子通過魯師長建議的,既然是領導的意思,程菲就不好再為難柴主任。

    后來聊天的時候,她裝作無意和江心說出來,想通過江心的口,去替她澄清,可江心愣是不接話,比她還冠冕堂皇:“既然是組織安排的,那小程老師就安心住下來吧。”

    程菲吃了個小小的“閉門羹”,自此也不敢隨意亂和江心說其這些有的沒的,她又不笨,她之于家屬村,就是個外人,人家家里男人是同袍,女人之間是鄰居,平常也會聽到他們吵幾句嘴,可關起門來,這群人就是一伙兒的。

    如果不是實在不想在那棟漏水漏風的知青宿舍住,夜里還得忍著一墻之隔打呼嚕的男知青,程菲也不會跑到這兒來湊熱鬧,每周走來走去,多累啊。

    江心把人送走,又檢查了一下兩個孩子的字,想起何知云,她竟然會建議程菲住到姚政委家里去,關鍵是魯師長也同意,還大力促成,這兩口子,真是稀罕人兒!

    第97章

    一到給掃盲班上課的日子, 江心就要早早做晚飯,帶兩個孩子先吃過,給霍一忠留了飯菜在鍋里, 天沒黑就要去學校了。

    一個晚上上兩個半小時的課, 中間休息十五分鐘, 對喉嚨來說, 壓力還是很重的,所以江心總是裝了滿滿的一壺水,里頭還放點金銀花羅漢果之類的草藥。

    孩子也跟著她去,坐在前頭,由兩個嫂子幫忙看著。

    有來上課的家屬, 家里若是沒人幫忙看孩子, 也是帶著孩子來的,有的懷里抱著,大點兒的放在cao場外頭,一上課就鎖著學校的門, 總之夜里就不讓這幫孩子出校門。

    江心更緊張,一點不肯錯眼讓兩個小的離開自己眼前, 更別說單獨留他們兩個在家。

    江心出門去上課,霍一忠回到家,自己熱飯吃了, 又摸黑走到村小去, 他還沒聽過江老師講課呢, 今天回到部隊,聽幾個戰友說, 江心每周兩晚都在村小教人識字, 他們家幾個沒上過學的大人都去了, 回來都夸她教得好,有趣味性,讓人記得快。

    霍一忠陰沉了十幾日的心情,因為別人夸贊他愛人,又好了一些,總算沒那么壓抑了。

    到村小時,江心正在黑板上寫下一首詩,是主席的詩《沁園春·雪》,其實詩句對這些識字不多的家屬們來說是有些難懂的,至少意境想象上就非常難解釋。

    但姚政委建議,人識字,除了日常能用上,還要有欣賞文字的能力,可以適當加一些詩詞歌賦和經典文章,程菲和姚政委在這方面說得來,很贊同他,興致勃勃寫了十幾首唐詩宋詞,準備在課堂上大放異彩。

    江心持保留意見,她更想的還是教實用一些的,如九九乘法表和拼音這些,可如果非要教詩詞,那就教這個時代大家最崇拜的人的詩,這樣大家學起來才會更有親切感,才會以學詩為榮,下了課才肯去背,才能有榮譽感。

    如果不是姚政委和后勤不同意,她真想從小學課本講起,把基礎打牢,后頭再講高屋建瓴的文章。

    霍一忠站在教室最后,找了個空凳子坐下,淹沒在各位家屬中,聽江心講這首詩的由來,前后故事串聯,引人入勝,大家聽得很入神,對這首詩又更了解了幾分,說完這些,又點名讓一個同學起來朗讀了一遍,讓他們課后背熟,把剛剛的故事分段,各小組分角色扮演,讓大家花時間沉浸理解。

    這是霍一忠第一次見如此認真的江心,看得出來,她很喜歡這個幫助人的工作,在講臺上拿著課本和粉筆,三盞油燈分散在教室各處,散發著昏黃的光輝,照在她身上,有種淡淡的光暈,溫柔,美麗,平靜又有力量的聲音娓娓道來,沁人心脾。

    兩節課上完,江心嗓子有些沙啞,喝了一大口水,兩個孩子被放出去和其他小孩玩,幾個家屬拿著紙筆找她問問題,還問她是不是要開始教怎么坐火車的事,江心都一一解答了。

    程菲現在住在姚政委家里,撇去剛開始的尷尬,現在兩人似乎慢慢說得上話了,也會提一些教書的建議,姚政委本就是書生,一路讀到燕京大學,有自己的學識和審美,對來自大城市的小程知青提出的建議都很欣賞,尤其是說到教大家了解外頭世界的這些說法,他就很支持,還特意親自去找了一些講地理風俗的書,讓這兩個老師挑著給掃盲班的人講。

    雖然面對的是識字不多的家屬,但江心和程菲二人的工作還是很重的,兩人時常要對課本,對知識點,甚至還要在家里輪流預講一番。

    講得通講得順,講的有道理,講臺底下的大人們才會服氣,面對兩個如此年輕的老師時,大人有時候比孩子還要蠻,還要容易有情緒,剛開始課堂上還會有噓聲,說些和課堂沒關的話題,恨不得要把老師考倒,沒文化但還不謙虛的大有人在,上課上到現在,大家能靜下心來聽課,江心和程菲可是花了巨大心思的。

    “爸!你怎么來了?”霍巖跑累了,想進教室找他媽要水喝,看到霍一忠就站在教室后頭,喊了一聲。

    前面還圍著江心的一些家屬嫂子同學,都回頭看到大個子的霍一忠,善意地笑了笑:“霍營長,來接江老師下課呢?”

    霍一忠也沒不好意思,他自己的愛人,當然得他來接:“對,你們先問問題,我就在這兒等。”

    那幾個向學的同學紛紛收起了紙筆,朝著江心揮手:“江老師辛苦了,明晚再見吧。”

    江心就把講臺上的東西收拾了一遍,把自己的課本放進那個舊舊的軍用包里,霍一忠上前來幫她拿著,掛到自己身上:“累了嗎?”

    “嗓子啞。”江心聲音放低,又喝了口水,“你來接我,我好開心。”

    平時都只有她帶著兩個孩子回家,沒有月亮的晚上路黑,一盞煤油燈照路,她怕黑,如果不是霍明霍巖嘰嘰喳喳的,她一個人都不敢走這段路。

    “往后我在家,都來接你。”霍一忠趁著沒人看,就偷偷親了她一口,恰好被剛回來的霍明看到。

    霍明傻乎乎跑過來:“爸,我也要親!”對著他和江心啵啵親兩口,又跑出去玩了。

    村小不大,五年級制,三個教室,一二年級都混在一起上課,說是一個學校,不如說是一個更大的院子,學校鍋爐房旁邊還有一塊菜地,是老師們種的。

    出校門口就要路過這塊菜地,霍明愛動,不要大人抱,牽著江心的手亂動,霍一忠就把霍巖抱起來,一家四口往家里走,卻在鍋爐房燈下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姚聰姚政委,正想過去打招呼,卻見他一副笑吟吟的模樣,背著手,在低頭和一個年輕高挑的女人說話,霍一忠就停下了腳步。

    不止霍一忠,江心和好多其他人都看到了,她心里嘀咕一句,姚政委這是第三次來村小指導掃盲班的工作了吧?

    估計其他人也有類似的想法,這么多人往外走,竟無一人跑過去和他打招呼。

    霍一忠回頭問江心:“那人是誰?怎么這么眼生?”

    江心就告訴他:“那是掃盲班另一個老師,程菲,是大林子屯兒里的知青,申城來的。”這件事定下來的時候,霍一忠出差了,不知道不奇怪,“上課的話,就從屯子里過來,住姚政委家里呢。”

    霍一忠吸了口氣,臉上沒什么表情,如果是以前他大概會直接表現出他的震驚,可現在他也可是學會了隱藏心事:“走吧,回去說。”

    江心看了他一眼,又再看了姚政委和程菲那頭一眼,程菲看到她了,就朝她招手,臉上還是那個令人舒適的笑容,她也只好揮手和人打招呼,還朝著姚政委也點點頭。

    出了村小的門,耳朵里零星就飄過幾句:“姚政委和小程老師可真不避嫌啊。”

    這話如果是剛來家屬村的江心,肯定會嗤之以鼻,人家成年男女,單身未婚,光明正大,有什么好避諱的,可現在她不會這么想了,這個小家屬村就是許多人的一生,這里發生的每一件事都是可以拎出來講的,大情小事,不論是不是自己家的,都與自己息息相關。

    如果霍一忠未來沒辦法離開,她大概也要在這里住到四五十歲,直到他退休,他們才有可能換個地方住,所以她也不得不關注起來。

    聽了旁邊人的話,江心拉著霍一忠走得比往日快,她也不贊同姚政委跑來村小,但不想跟著說閑篇兒,本來年輕單身的程菲住他那里就瓜田李下的,人家程菲好好的女孩子,若真和姚政委這個大男人傳出點首尾來,弄得人家多難堪,還要不要在掃盲班上課了?

    男人最多會被人說風流,可女人就要背負罵名,什么狐貍精臭不要臉,哪句難聽罵哪句,明明是兩個人一起做下的事,受指責更多的卻是女性。

    到家后,一家人洗漱一番,爬到床上睡覺。

    霍一忠讓江心把程菲的事情說一遍,江心就把自己所知道的情況說了,然后輕嘆口氣,有個不確定的判斷:“這明顯是接觸多了,聊天聊得有些好感了吧?”

    霍一忠想了想,用很肯定的語氣說:“不會有結果的。”

    有憶苦思甜在,老首長不會同意姚政委亂娶妻,若要再婚,那人不會出自老首長的家族里,但必定還會出自夫人的家族,或者他們共同挑選的人,姚聰會反抗,但無論如何,最終會屈服的。

    歷經了這一趟出差,霍一忠的心已經開始有些冷硬起來,從前看不到的邊邊角角,也都被他納入了思考范圍,他不再是一個聽命令做執行的人,而是一個嘗試用不同思維,尤其是上位者的思維去思考一切的人,他要為自己和自己的妻兒做長遠的打算,要讓他們也享受到他的蔭蔽和榮光,也總算體會到了老首長和夫人時常說的,看事情要看全局,要看本質,他正在往這條路上走。

    江心驚訝,看著霍一忠,從前他性格上有些軟綿,不會這樣篤定判斷一件事,更多的是說:“我去查一查,我再想一想。”心軟和重義氣,是他兩個很大的特征。

    “霍一忠,你這趟出去,有遇到什么趣事,想和我分享分享嗎?”江心問得很迂回,她有些不確定,現在還能不能和原來一樣,直愣愣地和他說話。

    “那是任務,不能講。其他時間不是趕路,就是一個人住招待所,不值一提。”霍一忠把她摟在胸口,決定瞞著她,她就做個充實的江老師,不需要知道太多黑暗的東西,一切有他在,他會做她的屋頂。

    “你知道是誰安排小程知青住姚政委家里的嗎?”江心一臉戲謔地看著他。

    “誰?”霍一忠親她,捏捏她的小手,輕咬一口。

    “你親愛的魯師哥和何嫂子。”江心把程菲那日的話說出來,她可以感受到程菲有一絲懊惱,可能那時候她確實不知道姚政委家里的情況,人家怎么安排她就怎么做,不適了一段時間,甚至還想搬走,可現在看他們聊的這樣投機,怕也克服最開始的心病了。

    “不奇怪。”霍一忠的語氣很平靜,甚至有些淡漠。

    江心更訝異了,霍一忠這是怎么了?

    “為什么這么說?”他原來可是很堅持,在外頭無論如何都要對魯師長夫婦保持尊重,讓她怎么樣都要收起尖銳,叫何嫂子的。

    “姚政委太正派太完美了,他不止在我們師部是領導,在首都一些師部也很有影響力,這么樣的一個人,總有人會想看看他是怎么跌倒的。”霍一忠說出自己的觀察,“沒有什么比作風問題這些事更引人關注的,一個男人連桃色緋聞都處理不好,組織怎么會相信他能做好工作。”

    “魯...他也這樣對姚政委嗎?”江心哽了一下,她還以為這對搭檔是牢不可破的。

    “不好說。”霍一忠現在正是懷疑一切的時候,魯師哥和他關系頭幾年微妙,這兩年才平和下來,他不得不做這樣的猜測,“且不說魯師哥本意,但何嫂子肯定是不懷好意,她不相信世上有柳下惠,她更不喜歡姚政委。”

    “如果照你這么說,那...那你要提醒姚政委嗎?”江心看姚政委似乎已經有些動心了,這也不能怪他,程菲確實優秀有氣質,姚政委正值中壯年,又已經光棍多年,遇上好女人,談得來有共同話題,一周見兩回,心動也很正常。

    但她還挺喜歡憶苦思甜兄弟倆兒的,如果姚政委有什么不好聽的話傳出來,多少會影響他們兩個的生活。

    “沒有必要。”霍一忠讓她別cao心,“他們又不是孩子,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比我們清楚多了。”這是事實,干預太多,反而顯得他多管閑事,不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影響老首長的計劃就行。

    盡管霍一忠知道了葛大亮的事情,但對老首長和夫人的忠誠沒有變化,人活一世,總要選擇一支隊伍,每一支隊伍都有見不得光的地方,他既然最開始跟了老首長,那就只能一條路走到底了。

    江心今晚對霍一忠又有了一層新的認識,他的人生態度似乎轉變得太快了些,那趟出差肯定發生了一些令他不得不改變的事情,他似乎更戀家,更愛表達對她和孩子的愛意,但也更勇于表達更犀利的看法,可他丁點兒不講,她又不能勉強,就很矛盾,又很好奇。

    “出差回來的時候,我還路過了江城,趕不及去新慶,就給爸媽寄了兩瓶酒。”霍一忠不想再說這些,就說到當時讓曹正拿了買酒的批條,給新慶的岳父岳母寄了酒的事。

    江心也知道他想轉移話題,抬起頭,親親他的下巴,笑:“我爸媽眼光真好,找了個這么好的女婿!”

    霍一忠把人摟住,這陣子,他把所認識的親朋好友,在心里劃了三六九等,江心和霍明霍巖,是他最看重的,其他的都得往后放,曹正和蔡大頭的話對他很觸動,若是家人都沒辦法照顧,還扯什么大義呢?

    “對了,要和你說一句,夏天最熱那兩個月,掃盲班不上課,我想回一趟新慶看爸媽,你有假期嗎?”江心問他,去年的他們來北方的時候,就說過一定要回去探親的。

    霍一忠輕輕皺眉,估計不行,往年夏季沒有大訓練,所以他出差的概率很大,而且他一年假期也沒那么多,回新慶的話太遠了,可又不想令江心失望,他說:“我會盡量協調。”

    聽了這話,江心就放心了:“我要把霍明霍巖也帶去,讓爸媽看看他們。”

    其實她還想跟著老水的那趟火車走一趟,這回讓小常哥給她囤一批大貨,她親自押回去,也讓侯三看看自己的辛苦,她江心可不是白拿分紅的。

    第98章

    春天來了, 太陽出來化了雪,屯子里的人開始鋤地施肥引水渠,種麥子種高粱和紅薯土豆, 江心也在自己院子里撒下各種青菜種子, 吃了一冬的大白菜, 可把他們一家人都吃膩了, 天兒一暖和,江心就拉著霍一忠把院子里的菜地翻了過來,十天半個月后,桌上就開始有了綠葉子菜。

    而另一邊,江心則是用在掃盲班當老師賺來的油票和糧票, 到鎮上買了油, 炸了好大一罐蒜蓉辣椒醬,甚至還有炸撒子和炸果子,把附近幾個鄰居都吸引過來了,問怎么好端端的開始炸這些東西。

    江心就說:“去年冬沒吃上, 饞了,也給孩子們嘗個鮮兒。”分了一些給她們拿回去, 又收到一些其他人送來的小東西。

    日子過得很平靜,家屬村里鄰居偶爾有口角,沒有特別大的事情發生,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 就連桃色緋聞都在按大家的預想往前走。

    有人在籃球場那邊說, 見到姚政委早上出門時,小程知青就在后頭看著, 兩人說說笑笑, 那親密的樣兒, 跟兩口子似的,說不定家屬村很快就有喜事了。大家說的有板有眼的,像真的一樣。

    可這些話江心不信,她不信姚政委會把事情披露到面上來,而小程知青也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何況聽霍一忠的意思,姚政委還不能做自己婚事的主。況且家屬村有一幫人太閑了,專門盯著人家門口瞧,芝麻綠豆的事兒能說上三天,所以人家說長說短,她都不作聲,心里盤著自己走貨的賬。

    江心約了小常哥在下個月初見面,現在貨量基本上能定下來,她摸清楚了小常哥在永源市一個月能吃下多少貨,只能說剛好,不多少不少,是她需要的量,也可能是掣肘比較多,他不敢放開手腳去做,除了要躲避各類“戴帽子”的人,也要提防像他說過的雕哥,這些都是大大的阻礙。

    江心不想和危險人物打交道,她和小常哥兩人已經有幾分默契和信任,不會再由其他人插足進來,盟約被打破,就要面臨重建信任,而重建是一個很麻煩波折很多的過程,江心不愿意冒險,也不愿意給自己找麻煩。

    和她一樣想法的還有小常哥,小常哥現在成了狡兔,總在不同的地方藏貨藏錢,甚至和爺爺搬到了一個好點兒的地方,他出了錢,幫隔壁嬸嬸一家也搬了過去,這樣他不在家,嬸嬸就能幫他看一眼爺爺。

    除了這個,許杏林在永源市還帶上了個原來本家的小弟,小弟家里也沒人在了,原本他們是被下放到鄉下去的,可爹娘前年病死凍死在牛棚里,兄姐遠在更南邊的地方,也顧不上他,他把人埋了,偷跑回永源市,成天偷點兒東西過活兒,有時候睡車站,有時候睡人家墻角。

    有一回肚子餓了,偷到許杏林身上,被他反手抓住,認出了人,兩人算得上是隔輩堂親,小時候家里大人還在,兩人還在一起搶過玩具。

    許杏林同情他,想起原來永源市昌盛街許氏醫館的盛況,那時兩人都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小少爺,哪曾想會過上這樣的日子,于是大發慈悲請小弟吃了一碗面,小弟餓得恨不得把碗都吃下去,吃飽了還想再吃一碗,許杏林也沒小氣,他挨過餓,知道餓肚子的滋味,就再給小弟叫了一碗,十五歲的小弟當場哭著說要跟著許杏林過活兒,只要能給他一個住的地方,三天只吃一頓飯也行,五天也行!

    許杏林撓撓腦袋,這個主不好做,他自己成天就沒個正經事兒干,這還是跟江心合作了幾次,手頭才有了點錢,再讓他照顧個十幾歲的孩子,他可顧不上,騙小弟說自己要撒尿,轉頭他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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