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七零之普通夫妻 第80節
“雕哥,雕哥您早,吃早飯了嗎?”許杏林立即換上諂媚的笑容,雙手被剪的后頭,上半身朝他半鞠躬。 這雕哥是永源市城北一霸王,以兇狠著稱,手底下幾十個弟兄,他把沒正經單位又不肯下鄉的人給攏在一起,專門賣蘇聯貨和其他工業品,城北的貨基本上都要走雕哥的線,否則他就讓人賣不下去。 許杏林剛開始沒懂這個規矩,還讓雕哥的小弟抓住給打了一頓,后來學精了,只在雕哥手上進貨。 他家沒破家時,養了一個看相的風水先生,那先生偶爾和他們幾個孩子說起人的面相,說相由心生,閑時跟講古一樣,教他們如何看面識人。許杏林第一眼見到雕哥的臉,心里就“咯噔”了一下,這人眼神兇狠,眉間都是戾氣,后來見他做事心黑手黑,手里絕對有人命,他招惹不起,每次見到雕哥都一臉慫相,鞠躬哈腰問候一條龍。 那個戴貂皮帽的雕哥揮揮手,讓高壯男人放開許杏林。 “怎么,許少爺近來在哪兒發財啊?我聽說刀子他們說,你最近收貨收得很猛啊。”雕哥上來,伸手替他把衣領拍平整,又用手背拍拍他的臉,語氣里有幾分威脅的疑問。 許杏林的血一下子沖上了腦袋,手腳冰冷,生怕自己藏貨的地兒被找到,還是裝作鎮定,嬉皮笑臉地說:“和雕哥比起來,我這火車站和招待所門口賣的零碎錢兒就不夠看了。近來不是要過年了嗎,我就經常往火車站跑,回家過年的人不得帶點兒東西,我還在那兒見過刀子他們哥兒幾個,看他們賣得比我快多了。” 那個叫雕哥的厲眼看他兩眼,抬頭紋能夾死兩只蒼蠅,臉上都是笑,陰惻惻的:“我就說許少爺人厚道,發財不可能不帶著咱們這些兄弟的。” 許杏林朝他鞠躬作揖:“雕哥,實不相瞞,我現在就要去找刀子拿瓶酒,昨天有人問我要的,就在火車站門口,我差不多要去了。年底汽車站和火車站生意都好,我是恨不得自己能分身啊!” 這話倒是不假,年底每個兄弟都能發筆小財,雕哥把手伸進他兜里,干凈得線頭都沒有一根,又搜了搜他胸口的口袋,只找到四根巧克力,還是最便宜的那種,又塞回給他,拍拍他的肩膀:“去吧,雕哥就不耽誤你發財了,許少爺生意興隆啊。” 許杏林完全不敢當著雕哥的面兒,把兜里那幾根露出標記的的巧克力放好,只是朝著雕哥拜了拜,裝出一臉諂笑,往火車站那頭走去了。 這大冷天的,他穿著不知道哪兒淘換來的舊軍大衣,里頭棉花已經硬了,堪堪抵寒,此時背后卻出了一身冷汗,生怕被雕哥給纏上,看來白天不能去藏貨點了,還是老老實實在火車站待一天,好在前些日子收得差不多了,再陸續收一些就能給那女的送過去,富貴險中求,他怎么地,也要過個肥年,給爺爺弄個收音機聽聽,爺孫倆兒再吃一碗香噴噴的紅燒rou。 許杏林在火車站勤勤懇懇地待了一整天,把手上的東西一個個擠牙膏似的賣出去了,他待了多久,就被雕哥底下的小弟盯了多久。 跟往日一樣,他到處偷偷摸摸地問乘客要不要蘇聯貨,躲著各類巡邏的隊伍,心里卻在盤算著,不能再找雕哥的人收貨了,要分散些,城南那頭也得去探探,如果有人能在邊境給他發貨就好了! 一直到傍晚天擦黑了,許杏林也沒去藏貨的那個小閣樓,而是回到和爺爺一起住的破屋子里,一路上被大風刮得瑟瑟發抖,到家門口時發現隔壁嬸子已經把他爺爺推進去了,燃了一盆火,老爺子正躺在床上,歪著流口水。 許杏林去外頭融了干凈的雪水,燒了一壺熱水進來,替他把口水擦掉,用溫水泡了毛巾給他包了會兒手腳,把老爺子扶著半坐起來:“爺爺,吃晚飯了嗎?” 老爺子眨眨眼睛,喉嚨里像是有痰,發出啊啊啊了幾聲,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許杏林就放心了,隔壁嬸子肯定見他回來得晚,把晚飯也給爺爺喂了。 “爺爺,我知道,沒忘本,《千金方》《傷寒雜病論》,我都背著呢,滾瓜爛熟!”許杏林見爺爺那三個能動的手指,指著地上一本墊凳腳的線裝書,坐在床邊,脫下沾滿了泥土雪水的靴子,把凍僵的腳拿出來泡上,舒服得一哆嗦,回頭看老爺子還在盯著他,就自顧自地背了起來。 “《傷寒雜病論》,張仲景。‘說辯太陽病脈證件并治,何為臟結?答曰:如結胸狀,飲食如故,時時下利,寸脈浮,關脈小細沉緊,名曰臟結。舌上白胎滑者,難治。’......” 老爺子聽著孫子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喉嚨里發出一陣痰咳聲,像是嘆息,像是回應,最后在朗朗背書聲中,閉上眼,慢慢睡著了。 許杏林把腳擦干,把老爺子放下來,看了看他那張浮腫的臉,甩了自己一巴掌:“背了那么多醫書有什么用,醫學世家出身又有什么用?爺爺也治不好!” 到了半夜,外頭夜深人靜的時候,許杏林戴了帽子,圍了圍巾,把臉遮住,再換了件短毛領上衣,戴上掉線的耳罩子,踩著臟亂的雪路,摸著黑,繞了好幾條街,回到自己祖上已經荒廢的老宅,左右看看沒有人,把手套脫下來放進兜里,攀著那幾塊破木頭磚頭,蹭蹭往上爬,打開那個漏風的木頭窗子,靈活地鉆了進去,嗆了一鼻子灰,捂住嘴巴,壓著打了個噴嚏,甩出兩滴清鼻涕。 許杏林沒敢點燈,過了會兒,他看到周圍完全漆黑了,才開始用布蒙住那把從修車老頭那兒弄來的手電筒,輕手輕腳點自己的貨,巧克力,大香腸。 煙酒她不要,這么值錢的東西都不要,這倆兒可比巧克力和香腸賣的貴多了,這人真怪。 點完后,許杏林心里有了數,用一個大的布袋子,把所有巧克力香腸裝進去,吃力地掛在脖子兩側,順著墻根兒溜了下來,四處看看,一個人都沒有,又沿著墻邊暗影往后頭走了好久,去修車老頭兒的家里,讓他幫著打兩個木箱子,過幾天一大早挑到火車站去,躲開雕哥的耳目。 到了和江心約好的那日,修車老頭兒挑了兩個木箱子到火車站,放進火車的貨車廂,出門時和他對了一眼,許杏林趁著人多,接過他手上的貨運單,用帽子半蓋住自己的臉,上了火車,躲在外頭看不見的角落,等車開。 那天剛好是周五,江心依舊把兩個孩子托付給鄰居幫忙看,和大柱約好在汽車站見。 大柱這人怎么說,看著脖子粗腦袋粗,可腦子就是靈光,膽大心細,他一路上裝作不認識江心的樣子,幫著把六十斤牛rou干挑到火車站,收了錢,一個字不問,也不等她,轉身就走,讓江心一這路都覺得十分舒暢,決定明年再找他。 許杏林還是和上回一樣,把東西藏外頭,遠遠地見江心這回還帶著個大老粗來,立即躲到邊角,等那壯實的男人走遠了,他才慢步走出來。 江心想他肯定是先到了,見到生人才不出來的,兩人有了一次交易,第二次有了默契。 “驗貨嗎?貨在外頭。”許杏林搓搓手,這風林鎮的風怎么比永源市的還大,吹得他人都要站不住了。 江心點頭:“走。現在沒人,這東西先放這兒。”她指了指那兩箱牛rou干。 兩人在外頭choucha了貨,江心從中拿了幾條巧克力和大香腸放在包里,這是他們家里過年要吃的,就讓許杏林重新釘上,再搬回站臺。 許杏林跟上回一樣去廁所數了錢,出來和江心一起等車,江心給了他兩個牛rou餅,是鎮上國營飯店師傅新做的,香得能把舌頭吞下去,許杏林幾口就吃完了,還舔了舔手指,真香! “你會不會覺得,出門帶太多錢麻煩?”江心正苦惱她的匯款單太招搖了,想試著讓小哥和侯三下回托信得過的人帶現金來。 聽江心這么一說,許杏林一下子想起了雕哥那雙摸他胸口口袋的手,血都跟著冰冷起來,他轉頭看江心,心情也復雜起來,這女的能不能信得過呢? “要是沒人搜身就不麻煩。”許杏林自有自己的經驗,看著站臺上殘留的一片雪,腦子開動起來。 江心帶著苗嫂子織的手套,雙手捂著臉頰,一雙眼睛盯著遠處的農田地,冬天光禿禿的,葉子都落光了,萬物寂寥,連個鳥兒的身影都沒有:“算了,我就是問問。” 輪到許杏林了,他湊過去和江心說:“小金姐,我要是想讓你給我匯款,不收現錢,你這兒行嗎?” 江心放下手,看他一眼,這人又要鬧什么幺蛾子:“怎么?今天又有新花樣了?說來我聽聽。” “小金姐,我的jiejie!”許杏林拍胸口,“我這不是覺得身上那么多錢,打眼兒嘛。你每回一張匯款單,我就在市里拿錢,那多簡單。”他今天可是收了江心快四百多塊錢呢,要是被雕哥和他的小弟搜出來,那就真是rou包子打狗了,說不出錢的由來,說不定還得挨一頓打。 “你這話也沒錯。”江心也正煩著這些大筆錢的事兒,轉頭看許杏林,“你要我給你匯款,那是拿貨前匯,還是拿貨后匯?”前后匯款,各自都是有風險的。 許杏林就啞巴了,兩人繼續看著鐵軌沉默。 他沒完全信任江心,總怕自己的貨打水漂,江心也一樣,覺得這人江湖氣太重,把錢匯出去,到時不來送貨可怎么辦,永源市這么大,她都不知道去哪兒挖這個人,還是錢貨兩清最好。 兩人又繼續沉默等車,各自煩惱自己的事兒。 許杏林摸了摸腳踝處綁著的兩疊錢,又看了看江心,還在想,這女的究竟行不行,不如賭一把,好過所有錢都讓雕哥發現:“小金姐,這回我收了你快四百塊錢,我拿兩百現款走,你幫我匯兩百到之前給你的地址,還是寫常治國。行嗎?” “小金姐”驚訝,這是多大的決心,能讓這江湖油子把到手的錢給回她手上,忍不住問:“小常哥,你遇到困難了?” 許杏林原本想編個謊話,后面又實在不想編了,把雕哥的事情說了幾句:“他盯著我好幾天了,我怕到時候一分錢都到不了我手上。”他怕江心想撇開他和雕哥連上線,馬上又補了一句,“你別以為他有貨就想直接和他談,他可不是什么好人,鬧不高興,他可是敢動刀子殺人的。” 江心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為什么許杏林總是獨來獨往地送貨,就連第一回 來送貨,也沒帶個兄弟,原來是黑市組織的“邊緣人物”,同是為錢發愁的人,江心此時竟有些可憐許杏林,她怎么說還能順利拿到錢,家屬村也沒這種地頭蛇性質的人在。 其實江心也能讓許杏林直接和老水聯系,發貨到新慶,那這樣就徹底沒她什么事了,小哥好說,但以侯三的精明,時間一長,他到時肯定會想辦法把自己排擠開的,她不愿為他人做嫁衣,也絕不會讓侯三和小常哥聯絡上。 “你要是相信我,我今天回到鎮上就給你匯過去。”江心答應了,某種程度上,他們兩個面臨著同樣的問題。 許杏林站起來:“我去把錢拿出來。”又跑到廁所去,先是拿了兩百,用報紙包著,想了想,咬咬牙,又拿出一百五十放了進去,這女的敢少他一分錢,他都要來風林鎮找人! 江心接過這燙手的三百五十塊錢,沒想到一早上,錢轉了一圈,又回到她手上:“你放心,我明年還要找你的,等會兒回去我就給你寄。” 許杏林倒是沒敢說什么威脅話,只是再三叮囑江心一定要給他把錢寄過去,可憐兮兮說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十幾張嘴就等著這筆錢吃飯,困難又拮據,在江心不耐煩的神色中,懷著一腔的擔憂和忐忑上了回市里的火車。 對于小常哥的話,江心一個字沒信,這人認錢,嘴里就沒幾句實話。 江心繼續在車站上等老水的火車,老水來了,幫江心把四個木箱子搬上貨運車廂,依舊給她開貨運單,江心付五塊錢。 老水依舊是一副人畜無害,靦腆的樣子,穿著厚厚的衣裳,笑起來的弧度剛剛好,朝著江心揮手,二十分鐘后,火車把他也帶走了。 江心看著太陽要從烏云中露出一點光來,撿起那根陪著她收貨的棍子,往鎮上走去,先去給“常治國”把那三百五十塊錢匯了出去,這人真大膽,連個真名都不留,硬是給她留了個假的,萬一真給常治國拿了,有他哭的。 匯完款,江心又去買了幾個牛rou餅,坐車回家屬村去了。 這回霍一忠沒有帶著兩個孩子在村口接她,因為霍一忠被魯師長和姚政委留下了。 姚政委和警衛員小曹是早上的火車到的風林鎮,早早地被小康接回來了家屬村,和江心在路上完美錯過。 訓練結束后,天已經完全黑下來,霍一忠拍了拍身上的雪花,進了師長辦公室,警衛員依舊在門口守著,不讓人進來。 姚政委出去一趟,去了省里開會,又坐了幾天火車去了首都附近的軍區,秘密見了幾個從前的熟人,確定了老首長的位置:“老胡幫我打了電話,他從前一個同學給他發的電報,確認了,是在川西。” 他在紙上寫下一個地名,三人看過,魯師長點火,把這張字條燒了。 空氣里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沉默和蠢蠢欲動,最后還是姚政委先開的口:“要去看看他和夫人的狀況,早些年老首長已經失去過一個孩子。現在女兒被派到西江,女婿也在西江,不過夫妻不在同一個地方,聽說每日和老鄉一起上工,表現不錯。現在陪在老首長和夫人身邊的,應該是承宗,多年不見,怕也有二十多了。” 魯師長點了根煙,一張臉隱藏在繚繞的煙霧中,讓人看不出來他在想什么,但可以感受到很嚴肅:“老胡的同學見到老首長了嗎?” 姚政委搖頭:“不清楚,老首長是個特殊人物,看管的人也多,基本不準探視。老胡同學說,他剛開始也只是猜測,后來去打聽了,才能確定就是他。” “一定要去看他和夫人。”魯師長抽了半天煙,才說出這句話,誰都不敢往最壞的方面去想。 “還有其他人在打探嗎?”魯師長想了想,又問姚政委,老首長的支持者甚多,不止他們這一支的,可話說回來,敵人也不少。 姚政委也不能確定,除非是像他們這種幾十年的交情,現在誰跟誰,面對面都不會講真心話:“顧不上其他人了。” “但是年前不能去。”在外奔波一個多月,姚政委的臉色也不好,“老胡同學去打探的時候,引起了注意,聽說他們又加強了看管人數。” 霍一忠在一旁聽著魯師長和姚政委的話,心情既激動,又糟糕,老首長和夫人是他的恩人,說是再造父母也不為過,知道他們在受苦,他恨不得替他們去。 “師長政委,我可以去!年前去也行!”霍一忠站起來,他知道怎么躲開看管。 “一忠,別激動,別忘了老首長常說的,謀定而后動。”姚政委讓他安靜,“我當時聽到確切的地方,和你想的是一樣的,恨不得當天就買票去。可第二天,老胡辦公桌上就收到了一個字條,上面寫了一個‘慎’字,這事兒我們以為做的周密,還是被人知道了,那人可能沒有壞心思,只是提醒他謹小慎微,嚇得老胡隔天就不敢和我見面了。” 魯師長抽完一根煙,又點了一根,整個辦公室都是籠罩著煙霧,話比平日少了許多,眉心紋深深一根陷了進去。 “還是要去,其他人,現在是人是鬼,我全信不過。”魯師長把煙掐滅,做了決定,“夫人疼一忠,讓一忠去。” “怎么去,怎么回,去多久,見到人說什么,就得思量了。”姚政委也同意,但是他和老魯現在年紀畢竟大了,身手也不如一忠,還是要派個年輕人去。 霍一忠熱血沸騰:“接受命令!” 第86章 在魯師長的辦公室開完會, 霍一忠帶著姚政委回了家,憶苦思甜今天還在他們家里吃飯。 江心從鎮上回去,把牛rou餅都熱了, 留了一個在鍋里給霍一忠, 其他的都給四個孩子分著吃了, 她在廚房用熱水洗碗, 聽到開門聲,在里頭喊:“霍一忠,來廚房,我給你留了好吃的!” 霍一忠進了廚房,姚政委則不好再跟進去, 而是去了他們廳堂。 姚政委來到他們家, 見憶苦思甜和兩個弟弟meimei在練大字,手癢也跟著寫了一首蘇東坡的《定風波》。 江心見人進來,就踮起腳尖,親了親他, 想撒撒嬌:“你今天怎么不來村口接我?” 霍一忠回頭看,姚政委只給他留了個背影, 快速親她幾口,低聲說:“開會開晚了,下回我再去接你。姚政委也來了, 在廳堂, 多下一碗面。” 江心就把帶回來的大香腸切了半根出來, 又下了兩碗實實在在的面,讓霍一忠端出去, 和姚政委打招呼。 憶苦思甜兄弟在霍家打擾這么久, 姚聰很不好意思, 兩個小伙子吃的肯定多,說明天再送些糧票過來。 霍一忠江心都說不用,家里人多,熱鬧熱鬧,挺好的。 姚聰吃過面,讓憶苦思甜謝過霍叔叔和江嬸嬸,就帶著他們回家了,第二天讓警衛員小曹送了一疊油糧票和省城的特產過來,往后兩家人走得更密切了。 晚上霍一忠和江心依偎著在燈下看書的時候,有些不能專心,頻頻想起老首長和夫人的事情,他們三個說好,老首長的事只能自己人知道,絕不能對他人泄露半分,就是同床共枕的妻子也不能說出去。 江心感覺到霍一忠今天的心不在焉,把手上那本書合上,問他怎么了? 不能說老首長,但還能說點其他人的,比如魯師長和何嫂子。 霍一忠把那本軍事書籍放在桌上,把人摟過來,烤著火,身上和手腳都是暖乎乎的。 “我明年春,可能要出差一趟。”霍一忠一直謹記盡量避免出長差的承諾,但事關老首長,他就要排除前頭萬難,畢竟沒有老首長夫妻,就沒有今日的他。 “去哪兒,要去多久?具體時間定了嗎?”其實出差是難免的,其他嫂子家里的愛人,也偶爾會不見一段時間,不知道去哪兒了,過陣子又回來的,有的甚至會帶點傷回家,江心一直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他的丈夫是軍人,難免會遇上,比剛開始來家屬村時要鎮定多了。 因為剛到家屬村,她只有他,如果他撇下她出去了,長久不回來,受傷了,或者有更壞的情況,她帶著兩個還沒養熟的孩子,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