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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雙職工養娃日常 第19節

    金一舟連連點頭,“我會的。”

    話音剛落,取藥回來的呂子月也到了,看到小白乖巧被一男人抱在懷里,她眼神動搖了下,躊躇著要不要上前,蘇雪楨注意到她,輕聲喊她過來,“子月,這是小白父親。”

    金一舟單手摟住兒子,另一只手伸出來要跟她握手,“你好,我是念安的父親金一舟,這些日子辛苦您照顧他了。”

    “我們一家無以為報,下次再正式登門來攜禮感謝。”

    呂子月回握了下,“客氣了。”

    小白在爸爸懷里,看到她的臉,又聞到了熟悉的氣息,撲騰著身體要她抱,小嘴哼哼唧唧的。

    呂子月內心有些觸動,想著不如早些斷掉,第一次面對他的討抱表示了拒絕,小白鼻子一抽一抽的,嘴巴撅了起來。

    金一舟看著兒子反應,心里也不忍:“孩子舍不得你呢,臨走之前,要不要再抱一會兒?”

    本就不該投入太多感情,是她感情過線了,再怎么不舍得又如何呢,未來又見不到了,呂子月心一狠,把頭別過去:“不用了。”

    怎么整的跟生離死別一樣,岑柏事先看過金一舟提供的資料,知道小白就是在人民醫院出生的,家離這也不遠,依小孩子的體質,說不準未來還有可能過來掛兒科的號,他笑道,“他本名叫金念安,是在你們醫院婦產科出生的,醫療檔案也歸在這,下回說不定打疫苗就過來了。”

    誒?

    呂子月一聽開心了,這才接過小白要抱,金一舟把孩子遞過去,順勢也說,“以后還要你們多加照顧了。”

    小白當時是被杜紅抱來看病的,身上根本沒帶什么東西,只有當時蘇雪楨拆開襁褓時的一床小薄被,臨走時卻多了不少衣服和小玩具,都是兒科的眾人后面給買的,為了留作紀念,金一舟把這些都帶走了。

    岑柏提醒他,“三天內帶相關證明到楊培那再進行二次登記,只有二次認證過小白才算正式從法律意義上也回歸家庭。”

    金一舟不停地道謝,把小白用布條綁在胸前,慢悠悠騎著自行車離開了,目送他們離開后,兒科眾人這才下了班。

    晚餐是豆芽炒河粉。

    河粉吃油,油貴大廚不舍得放太多,豆芽價賤,就大把放豆芽,配著河粉吃脆脆的,很爽口,蘇雪楨之前都很喜歡,但今天這碗夾了幾筷子就沒了胃口。

    河粉還是之前的廚子做的,味道沒怎么變,岑柏很快就吃完了自己的一碗,“怎么了?今天的河粉不合胃口嗎?”

    蘇雪楨上午在醫院也沒吃多少,肚子餓得很,正想著晚飯多吃點,誰知道真到了吃飯的時候看到也沒了胃口,她不耐煩揉了揉眼睛,“沒胃口,吃不下。”

    蘇雪楨懷孕以來,孕吐反應也少,岑柏心想可能是娃貼心知道心疼mama,沒想到只是遲了些,該來的還是來了,眼下她一個人吃三個人的份,在醫院又工作一整天了,怎么可能不餓,岑柏只能另想辦法讓她吃飯,忙問:“有沒有別的想吃的?”

    “我現在去買點回來。”

    “我吃點水果墊墊吧。”

    蘇雪楨感覺自己是餓的,但就是沒胃口進食,估摸著是妊娠反應作祟,無奈搖了搖頭:“可能我最近太忙都懶得給他們讀一些繪本只看醫書了,孩子心里不高興了,想展示下自己的存在感。”

    岑柏知道她讀繪本是叫什么胎教,他不太懂,不過每回會跟著做,不禁好奇:“他們現在真的知道這些嗎?”

    “開玩笑呢。”

    蘇雪楨看他還當真了,趕緊解釋:“這會兒倆人估計光長出一個耳廓,還沒聽力。”

    岑柏還尋思娃是天才呢,這會兒不免撓撓頭,“以后他倆學習要是跟你一樣好就好了。”

    蘇雪楨嘆道:“我學習也不好。”

    沒能正常上高中完成學業一直是一樁遺憾,但高考都停擺的時候,她又能如何呢?

    岑柏知道她在說什么,忙圓話:“怎么不好!”

    他聽姑姑說過,因為工農兵大學生的身份,蘇雪楨剛到醫院入職那陣也不好過,到底不是正常考入的大學,憑借推薦上的學,當時的醫院普遍不太看得起工農兵大學生,認為他們拉低了醫院的醫療水平質量,就是一群初中學歷的水貨。

    但醫院又缺人,只能勉強接收,隨著近年來工農兵畢業生越來越多,走入各行各業,逐漸成為一種常態,歧視現象才沒那么嚴重。

    事情都過去了,再后悔也沒意義,當時的條件下她能夠以正常工農兵學生的資格進入大學已經是一個非常難得的機會,時代浪潮下,每個人都顯得異常渺小。

    岑柏趕緊轉移了話題:“餅干吃不?我用牛奶泡點餅干吧,多少吃點。”

    蘇雪楨點了下頭,岑柏起身去了趟廚房,用溫水把奶粉泡好,放進去五塊桃酥餅干,餅干一進牛奶里就軟了,他知道蘇雪楨喜歡吃水果,又切了點昨天剛買的杏子進去。

    新鮮的牛奶早上才有,這會兒岑柏給他沖的是用奶粉泡的,有奶味兒但甜度不太夠,摸著還是熱的,蘇雪楨嘗了一下味道淡淡的,入口也沒有什么犯惡心的感覺,杏子酸酸的吃下去很開胃,就著餅干就吃完了一碗。

    眼下蘇雪楨胃口不好,對過去常吃的一些口味比較重的食物都比較排斥,岑柏第二天早飯就買了一點比較清淡開胃的。

    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飯怎么行,考慮到今天還有一天的工作,蘇雪楨還是勉強自己吃了點,吃完兩人去上班。

    岑柏到了警局,剛進去坐下倒了杯水,高長東就找了過來,“岑哥,人民醫院那邊打電話過來說方麗今天封管了,身體沒什么大毛病,只要再等兩三天就能重新開口說話了,問我們是不是要把人弄回來?”

    余洪濤該招的都招了,杜紅加入時間短而且她基本上都是跟余洪濤合作犯案,現在他們倆能提供的有價值的線索基本已經所剩無幾,最主要的關鍵點還在方麗這。

    岑柏想了一下還是決定讓把方麗送回局里來監管,人民醫院雖說離得近但畢竟不如在局里方便,還專門外派人去監督也有點浪費人力資源。

    “下午你跟志虎把人帶回來吧,記住不要把她跟余洪濤杜紅關在一起。”

    高長東:“好的。”

    方麗畢竟年紀大了到底還記得多少說不好,杜紅還年輕,對自己拐賣的人都賣到哪去了還有點印象,岑柏決定再審一次杜紅。

    昨晚余洪濤審訊回來時整個人靈魂都仿佛被抽干了,杜紅也知道他對警察全招了,不禁懷疑警方是不是審訊的時候給他下了什么藥,想著余洪濤都招了她也跑不掉了,坐下后膽戰心驚的,當場就慫了:“如果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們,判刑的時候少判我幾年?”

    還學會討價還價了!

    依岑柏看,這個杜紅少說拐賣人口也超過五起以上了,而且也算是屬于這個拐賣隊伍的核心人物,判罰必然少不了,他淡淡道:“這個不歸我管,有什么事情你跟法官說吧。”

    “什么不歸你管!我都聽人說了認錯態度良好的話可以獲得減刑的。”

    杜紅對這個還是懂一點的。

    岑柏聲音微揚,帶了幾分怒氣:“別成天跟我說你聽說你聽說的,你聽說了這么多,就沒人告訴你拐賣人口犯法嗎?”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杜紅沒聲了,她知道自己坐牢肯定沒跑了,還不如這個時候跟警方賣點兒好,說不定能換點減刑的機會,馬上殷勤道:“我全告訴你們。”

    岑柏讓徐志虎拿筆記錄下來。

    杜紅慢慢說了起來,“我跟余洪濤是在常華縣一個供銷社認識的,那時候我在供銷社工作,他每次來買東西出手都非常闊綽,隨便一花就是十塊錢,又是單身,誰不想嫁呢?我們供銷社的小姑娘都喜歡他,但她們都沒我好看,一來二回的我倆就談了戀愛,家里不同意,一氣之下我就跟他來了洪江市,第一次他跟我說有個親戚讓幫忙送孩子到上蒙縣,問我要不要一起去,我想著去玩,就跟著去了,連著兩趟下來才發現他其實是做拐賣孩子的生意,但這時候,我已經跑不掉了。”

    “他威脅我說,要不跟他一起做,要不就等著被他賣掉,我不想被賣掉,就跟著他一起干起了拐賣的事。”

    “第一次合作拐賣孩子是在72年夏天,那時候我們倆偽裝成賣冰棒的小攤販走街串巷,就找那些身旁沒大人的小男孩,問他想不想吃冰棒,等他跟上來之后我們就用蒙汗藥把孩子弄暈帶走,后來我們裝成帶孩子回家的夫妻,把他賣給了明廣縣一戶想要兒子的家庭。”

    “拿吃的哄孩子很有用,一般都會跟著我們走,等到沒人的地方我們再下藥,一般兩到三天就賣出去了,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剩下就是買家自己的事情了。”

    “不過我們不喜歡拐那些年齡大的孩子,買家不喜歡,這種孩子記事了會偷著跑,跟家里人也不親,養不熟,不好賣。所以還是拐兩歲以下的男孩比較多,這種價格也高,年齡小的孩子好哄,還不會說話亂跑,容易管理。”

    岑柏聽得怒火直冒,“說說你拐了多少人,都賣給誰了?”

    “大概有四五十個吧,具體多少我也說不清,有的孩子不是我賣的,是余洪濤找人賣的。”

    岑柏臉色很冷:“這人是誰?”

    “我們叫他老戴。”

    “你們怎么跟這個老戴聯系?”

    “說了這個,你們真的會給我減刑吧?”

    杜紅心想這條線索價值可大發了,“他本事可大了,不僅是我們,還幫別人賣孩子。”

    岑柏強壓怒氣,死死咬著牙,“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的,余洪濤每回跟他聯系都偷偷打電話,身旁都不讓留人的。”

    他們做拐賣的,對下線很謹慎,一般不會輕易暴露聯系方式,杜紅也是怕有一天余洪濤會對自己下手,想給自己留個籌碼以后好威脅他,才一直把號碼記在心里。

    “身旁都不留人,那你怎么知道號碼的?”

    徐志虎反問。

    “我又不傻,孩子拐回來了,我們自己不賣肯定交給老戴啊,那余洪濤肯定要打電話通知老戴,我就提前在電話上撒了一層白.粉,認出來的。”

    岑柏沒耐心了,“電話號碼多少?”

    杜紅報出一串號碼,徐志虎趕緊記下來。

    為了表示自己認錯態度良好,杜紅接下來把自己每一樁拐賣案包括跟余洪濤合作的全都說了出來,當然除了跟余洪濤合作的,她自個還拐賣過兩個。

    壞事都做盡了,還想著減刑呢,這種人閻王爺都懶得收。

    岑柏差人把她送回去繼續關押,兩個人加班加點把她說的案子又都整理匯總到一起,打算下午交到局長那匯報,不過沒等他去,張毅輝先找人過來喊他了。

    可能是昨天交上去的拐賣案有了進展,岑柏索性跟今天剛整理出來的資料一起一并帶著去了辦公室,“張局長,您找我?”

    張毅輝看到他來了,從椅子上站起身,聲音渾厚有力:“你提交的案子我昨天都看了,基本都是跨省案,拐賣地點涉及到十多個省市,有二十多例都來自豐撫省,涉及地域太廣,我們很難每一件都親自處理,所以我這邊是這么想的,豐撫省這個地的案子我們親自負責,剩下的案子交由當地的公安局辦理,不過我們這邊會實時跟進情況,這個處理方式你覺得怎么樣?”

    “他們作為當地警方更了解情況和民情,找起來肯定比我們快,當然人找到后期返鄉肯定由我們洪江公安負責。”

    岑柏也能理解這個決定,畢竟眼下還有將近一百例沒從方麗那問出來呢,他們貿然去了人生地不熟的,效率也低。

    “上午的時候我已經匯報到省里了,接下來會由省公安廳逐一通知分發下去,后續有什么情況會隨時通知到我們這邊,我到時候再反饋到你這邊。”

    張毅輝又說:“豐撫省因為涉及案子較多,我希望由你這邊帶隊這兩天親自去跟進處理。”

    岑柏一愣,反問了一句:“這兩天就出發嗎?”

    “時間不等人,盡量早些出發吧,方麗這邊我看我們已經很難審訊出什么了,上午跟省公安局溝通了下,省公安局派了兩個審訊方面的權威專家過來輔助我們辦案,到時候方麗的審訊就交給他們。”

    這么大的案子不是他們一個市公安局能處理好的,張毅輝這會兒全聽省里怎么安排,“下午你們部門開個會,看看帶多少人過去,反饋給我,我好安排。”

    “這一趟可能要待個一到兩個月,讓隊員跟家里人都說一下,把情況溝通好,明天上午你們放假,好好陪陪家里人。”

    事情進展太快,打了岑柏一個措手不及,很多計劃都被打亂,但他也知道,很多事情作為市公安局權限有限,交到省里處理確實更方便,主要怕移交后這三個人的判罰會發生變化,他不放心多問了句:“方麗余洪濤杜紅這三個人的后續審理是交到我們市里還是移交到省里辦理?”

    156例人口拐賣案,市法院也沒這個膽處理,張毅輝直接給了他答案,“案子重大,我估計會移交到省里處理。”

    岑柏領了任務,回去就號召組員開了個會,“關于8.6人口拐賣案的處理,過兩天省里會派兩名審訊專家過來負責方麗的審訊,由于豐撫省涉及案情較多,需要我們親自去處理,所以等下我會從我們隊員里抽六到七名跟我一起去豐撫省,下班前會整理好名單通知到大家,名單里的隊員明天上午休假,大家回去跟家里人好好聚一下,這一趟可能要去兩個月。”

    話音剛落,徐志虎立馬不滿地嘟囔起來,“什么局里來人了,這分明是過來搶功勞的!我們治保處為了這個案子前前后后忙活快一個月了,兄弟們每天又是熬夜又是換班的,現在醫院還有倆兄弟一直盯著方麗呢,現在好不容易把人給抓住了,治好了也能說話了,就剩下審訊她了,結果現在從省里突降什么審訊專家過來,這不是明擺著要搶我們功勞嗎?”

    “志虎!”

    岑柏厲聲喝住了他,“方麗是什么情況我們大家都知道,她就是嘴硬的犟脾氣,拐賣了十多年的人口,對于人性的認知不比我們少,當前審不出來就是審不出來了,在其位,謀其職,沒有搶功勞一說,大家都是為了盡快處理好這個案子。”

    徐志虎不說話了,誰都想盡快把案子解決,但就這么把功勞拱手讓人的滋味真特么難受!

    岑柏解釋:“交給審訊專家是正確的,我們局里缺乏這方面的人才,這是不能否認的,何況這種大案已經不單單是我們是市公安局的事情了,涉及到多個省市,我們需要幫助。”

    高長東坦然道:“岑哥,你說的沒錯,審訊方面我們確實不在行。”

    離了岑柏,他們審訊完全停擺,對上人販子這種狡猾的生物,沒一個人能上,但岑柏能力也有限,這種情況下,交給省里的專家是正確的。

    “名單上有名字的隊員,今天回去好好陪陪家人,收拾好行李,明天下午三點我們從火車站出發。”

    岑柏拍了下桌子,“行了,散會!”

    他走了局里還需要留人,岑柏打算把高長東留下,帶上徐志虎,再加五名隊員,選好人選后,岑柏寫了份跟隊名單,正準備貼上去,徐志虎過來敲門了,他是過來道歉的,“岑哥,剛才對不住,我就是感覺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