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被迫深有苦衷[快穿] 第239節(jié)
但唯一有一點,天機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那便是幕后之人既然擁有如此偉力,為何不直接幫助氣運之子,反而要借用他們的力量呢? “目前得到天啟的人有天機閣主、云迴宮主以及游云我;轉(zhuǎn)生而來的人有魔尊冥鳶、妖主狐遲陽、佛子悲懷、妙杏山以及忘溯仙君。” 游云散仙拿了天機閣主的紙筆,將所有人的名字寫了下來, 他半垂著眼簾, 昏昏欲睡地說道。 “我們應(yīng)該分為兩隊,最好在本土地界留下一些戰(zhàn)力, 避免另一支隊伍在衍天歸墟鏡中全軍覆沒;另一支隊伍則人數(shù)要多些,方便尋找氣運之子以及搜集情報。” 游云散仙雖然一副吊兒郎當不太靠譜的模樣, 但他實是這群修道者中閱歷最廣的人。 他所修行的周天云夢大法會令他神魂出竅, 遁入俗世化作紅塵間客,出世入世皆如幻夢,而他卻不必承擔“夢中”的因果。 在他的“夢中”, 游云散仙當過俠肝義膽的劍客, 也當過亡國末路的君王,他曾權(quán)傾朝野、萬人稱頌,也曾野路無人,埋骨荒山。 對于天地傾覆之事,他算得上是看得最開的一位,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甚至偶爾, 游云散仙還會想, 如果這個名為“游云”的夢碎了, 醒來他又會是誰? “我去吧。”游云散仙將自己的名字圈了起來,他半垂著眼簾,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樣,“我活得夠久了,而且我修為最高,我去比較妥當。” “放屁,修為高又不代表最強!”小金狐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他蹦跶起來,爪子往墨水里一拍,往自己的名字上摁了朵小梅花,“小爺是最強的!小爺去!” 云迴宮主的妻子臨產(chǎn)在即,心里有牽掛,便難免有些脫不開身。天機閣主必須留守坐鎮(zhèn),萬一他們回不來了,天機閣主還能通過卜筮推演,換取一絲轉(zhuǎn)機。 妙杏山正想圈起自己的名字,卻被佛子悲懷攔住:“杏山前輩,普渡眾生乃佛家弟子之大愿,這點您還是不要跟我搶了。” 妙杏山想說懸壺濟世也是杏林弟子的職責所在,但看著佛子認真的神情,她也只能選擇放棄。畢竟他們此行不為治病,只為了尋求一絲轉(zhuǎn)機,她留守于此的作用的確比前往衍天歸墟鏡中世界的作用大,至少她可以幫扶天機,還能救更多可能死于疾疫的人。 “在下愿盡綿薄之力。”忘溯也圈起了自己的名,見眾人看他,他也隨便找了個借口,“在下這具身體無親朋至交,但突然轉(zhuǎn)修他道,也實是惹人懷疑。” 狐遲陽心中嘀嘀咕咕,卻還是伸出小爪子往忘溯身上拍了拍,安慰道:“你就安心吧,不用為自己被迫奪舍而感到心虛。畢竟月缺這廝實在不是個好東西,死了都沒人關(guān)心,只有晗光一心鉆牛角尖地對他好。要不是這倆貨都是修無情道的,小爺一開始都以為這兩人情投意合呢。” 小金狐說完,又罵了月缺幾句,好讓一看就是正道修士的忘溯不要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前世不是個好東西”的忘溯有些勉強地點了點頭,艱難道:“閣下放心,在下知道輕重,不會過分掛心。” 比起天下蒼生,“月缺”的生死的確輕如鴻毛,沒必要多提。 狐遲陽難得用這種過來人的口吻跟人說話,當了人生導(dǎo)師后心里便有些美,毛絨蓬松的尾巴翹得高高的,偶爾還甩兩下,看上去手感很好。 悲懷看著名冊差不多填滿,正想將紙張收起,忽而間一陣暗香襲來,紋有魔界花草的廣袖拂過案幾,一只涂著丹蔻的纖指在“魔尊冥鳶”的名字上點了點。 “……您也去嗎?”佛子沉默了一瞬,雖說為了天下蒼生而暫時妥協(xié)聯(lián)手,但對于魔尊冥鳶而言,她其實并沒有赴死的必要。 “……”冥鳶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冥心想你們一群人加起來可能都沒鳶能打,但最終還是給盟友留了個臉面,“本尊的命運必須掌握在本尊手上。” 冥鳶說罷,展開廣袖,她的袖中飛出大片蹁躚的紫蝶,其中一只落在她的食指上,被冥鳶湊到唇邊輕柔地一吻:“我的孩子能散去八方,為我?guī)Щ叵ⅰ!?/br> 冥鳶抬手點了點自己的眼睛,動作不經(jīng)意間便帶出一股嬌媚:“我也能看見我孩子‘看見’的東西。” 佛子還想說些什么,天機閣主卻已是虛弱地笑道:“您若是一同前去,我便也放心了。” “諸位,我已為所有人卜一卦,此行有驚無險,且有貴人相助。最終也必然能轉(zhuǎn)危為安,得償所愿。” 天機閣主說完,腦袋便被人推了一下,妙杏山站在魔偶邊,眼神不善地微笑:“你還卜,人都快沒了還卜,活膩了我可以給你開生天仙,何必這么自尋折磨?” “最后一次了,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天機閣主面對老友那副醫(yī)者看鬧心病患的架勢,連忙討好一笑。開玩笑,妙杏山最討厭的就是不愛惜身體的病患了。 天機轉(zhuǎn)向眾人,正襟危坐,道:“諸位,在下十分感念諸位為天下蒼生所做的一切,此行有一轉(zhuǎn)機,或可對諸位有所幫助。” 天機說著,從懷中掏出幾只錦囊,分發(fā)到眾人的手上:“轉(zhuǎn)機我已寫在了錦囊中,若遇無力回天之事,便可打開錦囊,切記,切記。” …… 渺滄等人在冶劍場外又等了三天,才看見一道清瘦單薄的身影從冶劍場內(nèi)走出來。 修為最高的渺滄一眼便發(fā)現(xiàn)了她的特殊,因為冶劍場上空的劍光與罡風盤踞不散,卻沒有攻擊那道人影,反而隱隱為她讓路。 看樣子,對方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得到劍尊的傳承了。渺滄從山巔一躍而下,飛到冶劍場的外圍,看著那道人影越走越近,最終顯露出少女的容姿。 “這位道友?”渺滄盡量放柔了自己的聲音,天知道她有多少年沒這么輕聲細語地說過話了,“在下乃太虛道門少陽一脈的傳人渺滄,敢問道友名姓?” 持劍的少女聞聲,微微偏頭望來,渺滄這才發(fā)現(xiàn)她手里拿著一柄劍,劍身早已被罡風盤剝得殘破不堪。 等到少女漸漸走近,渺滄才看清她的容貌。 精致清艷的一張面孔,臉上容色淡淡,分明是極具攻擊力的眉眼,卻因一雙毫無欲求的雙鳳眼而顯出幾分淡出紅塵的寧靜之感。 看著少女出塵的姿態(tài),渺滄一時間竟有些拿捏不住她的身份,對方這氣勢看上去比自己化神期的師父還要仙風道骨。 “見過渺滄師姐。”就在渺滄想著如何用話術(shù)勸人跟自己回宗時,對方卻忽而掐了個子午訣,“我是太虛道門的外門弟子安青瓷,還沒有道號,叫我青瓷便好。” 饒是渺滄慣來沉著穩(wěn)肅,聽見這話也頓時驚了。外門弟子?剛剛突破筑基期就敢來冶劍場挑戰(zhàn)劍尊,還順利得到了劍尊的傳承,這是何等的膽氣與天賦? “原來是青瓷道友。”渺滄急于將這個天才拉攏過來,“敢問道友可有拜師?” 提到“拜師”,望凝青非常突兀地沉默了一瞬,她微微垂頭,將自己持劍的手背在身后:“玄微上人曾說要收我為徒,只是我之前還未下定決心斬斷俗緣。” 玄微上人。好吧,渺滄一聽這名號,便知道自己這一脈是徹底沒戲了。不過得到劍尊傳承的弟子收入劍尊首徒名下,倒也合乎情理。 “那我們先回宗吧,外頭多少有些不安全。”渺滄朝著望凝青伸出了手,示意她上自己的飛劍。 她顯然是顧慮到望凝青體力已經(jīng)耗竭,無法長途飛行,這才想帶她一程。 “有勞了。”望凝青沉默地將自己的另一只手遞給了渺滄,渺滄將她拽上了自己的飛劍,發(fā)出太虛道門特有的信號后,另外四名內(nèi)門弟子也很快集合了過來。 其中一人認出了安青瓷,回程的路上忍不住跟自己身邊的同門嘀咕:“那不是外門很出名的安青瓷師妹嗎?不過她有個meimei更出名。” “怎么說?”另一個同門正慶幸此行沒有與人發(fā)生沖突,還順利帶回了繼承劍尊機緣的弟子,“就算現(xiàn)在不出名,以后也會出名了。” “不知道,我就是外出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聽過一耳朵。”那人搖頭,想了想,“好像是說青瓷師妹搶meimei仙緣什么的……” “哈?”同門沒聽完就忍不住笑了,“別開玩笑了,仙緣還能搶啊?就憑她筑基期就能觸發(fā)劍尊劍域的天賦,到哪都是要被人瘋搶的。” 那名弟子聽了也覺得離譜,笑道:“也對,這批外門弟子多是紅塵而來,心中凡念駁雜,以后見得多、看得多了,也就看淡看開了。” 兩名弟子沒想過御劍而飛這么遠的距離還會被人聽到,但望凝青的神魂根本不止筑基期,只要她展開神識,方圓百里的動靜都逃不過她的感知。 只是在兩名內(nèi)門弟子的交談中,望凝青才后知后覺地想起自己還有一道俗緣沒斷。 搶人仙緣什么的,要望凝青本人來說是不可能會感到愧疚的,這天地如熔爐,不爭不搶,又要如何往上爬呢? 但此時,站在渺滄身后,望凝青看著自己右手手背上的云紋劍徽,面無表情地想著。 該怎么解釋玉佩突然黏上身取不下來這件事呢? 雖然她真的不介意搶人仙緣,但說真的,這次是玉佩先動手的。 第314章 【第14章】天道眷顧者 渺滄帶著望凝青降落在山門, 看著她風塵仆仆、略顯狼狽的模樣,客氣地道:“我想師妹應(yīng)該也累了,洗漱休息一會兒再去見掌門吧。” “好。”衣衫不整便前去面見掌門的確有些不像話, 渺滄的師父即是太虛道門的掌門人, 道號少陽, 在安青瓷的印象中,是個虛懷若谷、值得尊敬的化神修士。 “那我讓人幫你準備一套衣服和熱水。”渺滄嫣然一笑, “外門多有不便, 師妹不如暫時先住我的山府吧。” 渺滄說著,便直接通過弟子令牌吩咐管事弟子去準備安青瓷的行李和衣物。仙門沒有侍從的說法, 而金丹以上的修士要么收童子要么收徒弟, 基本都不缺人伺候。渺滄這樣還未收徒的,平日里基本都能自己照顧好自己,有什么需要也只是讓管事弟子幫忙安排一下人手就好。 無論哪個宗門,都有些弟子不喜爭斗又不事生產(chǎn), 這種時候可以通過接取其他修士發(fā)布的一些任務(wù)來賺取靈石,若是運氣好,還能得到一兩句指點與教導(dǎo)。 渺滄在修真界中的聲名不算顯赫,但她卻是板上釘釘?shù)奶摰篱T下一代掌門人, 少陽一脈的親傳弟子,內(nèi)門中被所有人尊稱為“大師姐”的存在。 是以渺滄發(fā)布的任務(wù), 管事弟子都是優(yōu)先處理的, 更別提任務(wù)內(nèi)容還很簡單,只是跑腿和送衣物。 無巧不成書, 接取到任務(wù)的人恰好是玉珍與安如意。 “渺滄師姐看著冷漠, 但人很好相處的。”管事弟子也是因為安如意平日里長袖善舞才優(yōu)先將不錯的任務(wù)交給她, “她性格直來直往, 只要有話直說,她都會聽。” “她平日里會發(fā)布一些跑腿之類的活計,出手也大方。哪天看她閑暇有空,你們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大膽請教,她很樂意指點。” 得了管事弟子的“提點”,安如意也露出了感激的微笑,輕聲道謝后便和玉珍一起捧著裝了衣物和香薰的托盤離開了。 今日天氣晴朗,陽光和煦溫暖,兩人走過長廊,恰好一陣柔風拂過,吹來一陣玉蘭花香。 “天氣真不錯啊。”玉珍腳步輕快,輕哼道,“沒了安青瓷,外門果然清凈了不少。” 安如意聞言,抿唇有些為難地笑了笑,她不會在公共場合說別人的不是,但她也覺得安青瓷不在更好。 安青瓷一旦在場,就勢必會奪走全場的光芒,所有人都會圍著她,捧著她,就像昔日的南安王府一樣。 想到這,如意的眼神微微一暗。生而尊貴的安家少主,生來便金莼玉粒噎滿喉,但她享用的榮華富貴還不都是建立在父親和母親的痛苦與悲劇之上。 如果可以,安如意這輩子都不想跟安青瓷處在同一處地方,但是那枚玉佩……她是無論如何都必須要回來的。 來到了內(nèi)門的山府,這里與十幾人住一個大院的外門不同,內(nèi)門弟子基本都擁有一處獨立的道場,皆按他們個人的喜好裝飾,處處昭顯清貴與高雅。 如意低垂著眉眼,她是見過大世面的,倒是沒表現(xiàn)出異樣,而玉珍卻左右張望,仿佛看不夠般,連連發(fā)出驚嘆。 “渺滄師姐,我們是管事弟子派來送東西的。”如意敲了敲門扉,面上露出不讒不媚、恰到好處的微笑,“我們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內(nèi)間傳來了回應(yīng),安如意和玉珍便推開門扉,朝著內(nèi)閣走去。 然而,安如意面上游刃有余的笑容,在看見那坐在窗臺邊的人影時便徹底地僵硬在了唇角。 “安青瓷!”玉珍沒忍住驚呼出聲,卻是很快捂住了嘴唇,驚疑不定地低喃,“她怎么會在這里?” 依靠在窗臺邊上的安青瓷顯然剛剛沐浴過,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單衣,披散著一頭墨發(fā)。她一腿平伸一腿收起,手搭在膝蓋上,似乎在閉目養(yǎng)神。 這副仿佛在自己家中的瀟灑姿態(tài)屬實鎮(zhèn)住了兩人,更別提下一秒,渺滄師姐便從內(nèi)間掀簾而出,接過托盤道:“青瓷師妹,換衣服吧。” 渺滄說罷,似乎注意到安如意和玉珍的表情不對,略微困惑地偏頭道:“你們認識?” 玉珍沉默,如意艱澀地笑了笑,倒是安青瓷睜開了眼睛,干脆道:“同門,不熟。” “哦。”渺滄也沒有多問,她拿著衣服斜晲一看就是名門弟子出身的安青瓷,不太確定地問道,“你會穿嗎?” 望凝青斟酌了一瞬,她當然會穿,但安青瓷不會,所以思慮間很是可疑地停頓了一下:“……會。” “行了,不會就不會,逞什么強?”渺滄忍不住笑了,這個看著嚴肅又一本正經(jīng)的師妹偶爾會有一些出人意料的表現(xiàn),“過來,我教你,一會兒還要見掌門呢。” 渺滄說完,又轉(zhuǎn)向了如意和玉珍,干脆道:“辛苦你們了,任務(wù)跟管事弟子交接就可以了。” 渺滄接過托盤,便掀開衣物準備幫安青瓷換上,全然不顧自己的行為給晚輩弟子帶來了多大的沖擊。 安如意和玉珍神情恍惚地離開了內(nèi)門,過了很久都沒能回過神來。安青瓷不是去冶劍場了嗎?怎么會跟掌門首徒同出同進,渺滄師姐還那么親切的樣子呢? 為什么渺滄師姐要帶安青瓷去見掌教?難道安青瓷拿著那塊玉佩,又得了什么機緣嗎? 安如意輾轉(zhuǎn)反側(cè),幾乎一晚上都睡不著。她在深夜中睜著眼,想起多年前母親去世前的冬天,明明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當出去了,但唯有那塊玉佩被留下。 “如意,不管你經(jīng)歷了什么,遭遇了什么,一定要留住這枚玉佩。”母親十分鄭重地告誡她,“它會給你帶來好運,哪怕落入泥潭,它也終有一日能帶來轉(zhuǎn)機。” 安如意是相信的,母親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有銘記在心里。但是日子實在太苦了,她熬不住。人如果死了,留著玉佩還有什么用呢? 安如意本不該后悔的,但是她現(xiàn)在卻真的生出了一絲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