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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伏龍(女帝NP)在線閱讀 - 十七、生疑

十七、生疑

    京畿一役,羽林軍中隨女帝親蠶者全員盡墨。死者共計二千余人,其中一多半是實打?qū)嵉呐衍姡凼┱估做侄蔚共蛔銥槠妗?梢擦碛胁簧偃瞬⑽磪⑴c謀逆,不是莫名其妙慘死同僚刀下,就是混在亂兵之中被幾輪硬弩射成了篩子,不明不白地丟了性命。

    另有驍武軍在周邊山中殲敵三千。京郊伏牛山脈丘陵起伏,自古以來為皇室保有御田良畝無數(shù),今遭卻是群山血染,尸橫遍野。一番亂戰(zhàn)拋下眾多無名尸首,卻未搜到什么可表身份來處之物,只從裝束上隱隱瞧出有兩撥人馬,其中一撥更是狡猾敏銳,初察不對便抽身而走,只叫驍武軍抓了些尾巴,未有傷筋動骨。

    周云柬率八千驍武軍潛入京中,此乃絕密,除卻通關(guān)守備提前收到女帝密函,朝中竟無一人察覺。

    原本親蠶禮前女帝中毒一事甚囂塵上,眾臣議論紛紛,私下也有些許籌謀,可京中幾處兵馬始終未有動靜,便以為局勢仍在安然發(fā)酵,一時無虞撕破臉面。豈料那反賊心思縝密,竟先將手深入了女帝禁衛(wèi)羽林軍中,趁著親蠶禮君臣齊聚之際悍然發(fā)動。若非女帝魔高一丈,此刻眾人只怕已被反賊拿捏在股掌之間任其魚rou,改朝換日便在今宵。

    此事已畢,女帝回轉(zhuǎn)宮中,首要之事便是將羽林軍六部衛(wèi)尉全數(shù)擒拿,更徑直下旨斬了那中軍校尉汪扶,傳首于廷,尸身懸于城樓示眾七日。又言有西洲流寇與反賊勾結(jié)行刺君王,卻仰仗快馬之利逃脫了圍剿,恐已隱入京中以圖后動,故而命虎賁與屯衛(wèi)二營晝夜巡視京城。

    鐵甲錚錚,兵戈凜凜,帝王一怒,天威懾人。不論臣民皆畏而閉戶,京中一時間風(fēng)雨如晦。

    此舉雖酷烈,朝中倒是無人膽敢橫加指摘。因天子遇襲畢竟是大事,個中機密詭譎難測,誰人若在此時忤逆上意,只怕轉(zhuǎn)瞬就要被扣上一個勾結(jié)謀反的帽子,帶上全家老小在天牢里安了家。

    且那女帝座下惡犬周云柬可是個難啃的硬茬子,雖其明面上已率軍返回西洲戰(zhàn)場,可以他對趙成璧的維護,恐怕只消一封密信便能叫他再次屁顛屁顛地趕回護衛(wèi)。這一次還僅是前軍八千,若再有下次,只怕那驃騎將軍帶回的,便將是中軍十萬了。

    因此一事,女帝終于得以順?biāo)浦郏瑢⒕┲袔字к娦l(wèi)要職皆替換為己方人手。那幾個平日里專愛諫言挑刺的諍臣正自風(fēng)聲鶴唳,縮著脖子窩在府中不敢出言,待到反應(yīng)過來時已然塵埃落定,再無旁人置喙的余地了。

    京中黑云蔽日,諸多府邸大門緊閉,可視線一轉(zhuǎn),那后院角門、墻根狗洞處倒是一派熱鬧,總有各家小廝三五不時來回穿梭遞信,其中更有不少落腳點正是臨樓王府。

    “什么狗屁天子……一介女流,乳臭未干,簡直欺人太甚!”懷化大將軍霍歸德大馬金刀地坐在上首,大手一拍桌案,那桌上的杯兒盞兒登時一并跳將起來,似與他一般齊齊怒目圓睜。

    “老夫為國流血流汗數(shù)十年,到了因她一句話便解了軍權(quán)在家賦閑,是何道理!再有,那中軍校尉汪扶原是我?guī)は滦ⅲ缃衿桨椎亟信勰米】沉祟^,連句場面話也沒有,這不是打老夫的臉么!”

    趙元韞斂眸而笑,為他滿上一杯烈酒,溫聲道:“老將軍莫氣,陛下多半是氣昏了頭,待到風(fēng)聲稍緩,本王會為老將軍遞書上奏,絕不叫賢臣蒙冤。”

    霍歸德握著杯子嘆氣,“先帝也不知怎么想的……”

    “陛下年輕氣盛,性子也急了些,偶有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許也是帝王心術(shù)罷。”趙元韞似有些無奈地搖首,“本王從前自以為與陛下情投意合,兩情繾綣時,真如做了夫妻一般。可待她登臨帝位,本王便成了明日黃花,情如逝水,再難追回。”

    霍歸德連連嗟嘆,頗有些恨鐵不成鋼,“阿韞,你也忒拘泥于小情小愛,你爺爺、你爹皆是一生戎馬,何等的英武豪烈,使人心折,怎么到了生出你這么個情種來,被個稚齡婦人騙得團團轉(zhuǎn)!”

    趙元韞聞言飲盡一杯,眸中情傷深重,輕嘆道:“舊人聽云消,新歡又朝朝。本王胸?zé)o大志,卻只對陛下一人心存執(zhí)念,讓老將軍見笑了。”

    “好男兒豈能為一小小女子所困?你也是聰明的,怎不知那趙成璧一心慕強,就是個攀附于你的菟絲花!若你狠得下心,此刻早已將那女帝納入后宮,為妃為奴還不是任你蹂躪……”

    “老將軍不必說了。”趙元韞將酒杯擲回幾上,冷聲道:“本王無意爭權(quán)奪位,您請回吧!”

    霍歸德冷哼一聲十分不悅,沖著他吹胡子瞪眼,“怎么,有膽子做,沒膽子說?藏頭露尾的小輩……”

    趙元韞拂袖而起,肅聲道:“送客!”

    霍歸德鷹目微瞇,凝立原地盯了他半晌,這才桀桀怪笑道:“好小子,真是會裝的。那就等你想好了再來尋我。我霍歸德人雖老了,卻不是那趙氏女娃所能拿捏的,若你下定決心,老夫定當(dāng)鼎力相助!”

    言罷冷哼一聲負手而去,背影儼然。

    趙元韞獨自坐回案前,拾起酒壺倒上一杯,慢慢悠悠地含了一口酒液在唇間細品。

    酒是好酒,辛辣醇香。霍歸德這老貨心急試探,三兩句話便將自己賣了個徹底,如此淺薄魯莽,倒是險些糟蹋了他的十年佳釀。

    女帝棋行險招,看似先他一步將軍權(quán)攏入掌中,卻未免失之急切,寒了人心。制衡之術(shù)本就是你消我長,既成璧露怯,他趙元韞便不得不勉為其難,趁此機會一力代之,以行夫婿之責(zé),好好教導(dǎo)一下他的小妻子了。

    女帝回轉(zhuǎn)宮中多日,安頓好多方事宜,卻不見兩近侍太監(jiān)的蹤影,不由暗自納罕。

    尋了旁人一問才知,原是當(dāng)日羽林軍反賊來襲,劉福寧以rou身護圣駕,卻被賊匪一劍洞穿了大腿。劉福寧年紀(jì)不輕,挨了這一下十分夠嗆,只怕要落下殘疾,這幾日都是王福德近身照顧著。

    趙成璧暗生愧怍。為求逼真,她始終未將個中安排透露于這二人,使得兵亂之時二者還抱著護衛(wèi)圣駕的念頭拼死而上。因欠了劉福寧這一回,她便決定親自去瞧一瞧。

    成璧只帶了椋鳥,并未驚動旁人。甫一入屋,便聽劉福寧唉喲直叫:“老東西,疼死我啦!這點小事都粗手笨腳的,平常還想騎到我頭上呢,切!”

    王福德寡著一張拔子臉冷冷道:“德行,當(dāng)咱家樂意伺候你?有本事自己起來!”

    成璧莞爾一笑,復(fù)又故作嚴肅道:“干什么呢,鬧翻了天了。”

    劉福寧忙從榻上滾下來,扶著床柱叩首道:“唉喲,圣上來看奴才啦!奴才沒事兒,奴才謝圣上隆恩……”才說了幾句,老臉上便滾下兩行淚來,哽咽著又道:“圣上沒事就好,那日可真嚇?biāo)琅帕恕!?/br>
    劉福寧是先帝的大伴兒,一向待她親厚有加,即便她當(dāng)年為人所害落入掖庭,他也隔三差五地偷偷關(guān)照著,故而成璧心內(nèi)一直將他看作另一種親人。

    見他情真意切,成璧心中一酸,勉強笑道:“朕早非昔日幼童,什么阿貓阿狗的也敢害朕?都被朕巧計滅殺了。你也是,平日里遇上事跑得比兔子都快,偏那天直往前湊,吃一劍也不冤!”

    劉福寧揉了揉眼睛,撓著腦袋嘿嘿直笑,“奴才腦子轉(zhuǎn)不過來彎兒,只曉得圣上龍體不能有失。先帝臨終前交代奴才,真到了那關(guān)頭,這條命都丟了也無妨事,要不然先帝得托夢罵死奴才了!”

    成璧聞言眉目微沉,眸中隱有淚意浮現(xiàn)。王福德忙拉了他一把,繃著臉小聲道:“你在說甚?改明兒小心先帝親自帶你下地去!”

    劉福寧醒悟過來,忙緘口不語,復(fù)又轉(zhuǎn)了話頭呵呵笑道:“掖庭那兒奴才早遣人安排妥當(dāng)啦。”

    成璧已黯然回神,淡淡道:“安排什么?”

    劉福寧擠眉弄眼竊竊道:“那位不是進去了么?奴才曉得陛下是為保他性命,無奈出此下策。太傅手腕斷了的經(jīng)脈也讓太醫(yī)暗中瞧著了……”

    “糊涂東西,這時候倒急著做朕的主了?”

    劉福寧聞聽圣上話風(fēng)不對,也不知觸了哪處霉頭,登時面上一苦,哭喪著臉道:“是奴才自作聰明了,請圣上責(zé)罰。”

    趙成璧皺眉,冷冷叱道:“朕將他貶為賤奴,一應(yīng)用度就全按著賤奴的位份來,傳什么太醫(yī),他的身份也配使喚太醫(yī)么!你到底是朕的奴才還是他容珩的奴才!要真這么樂意伺候他,朕現(xiàn)在就把你發(fā)配到掖庭陪他去!”

    劉福寧唬得忙叩首道:“奴才不敢吶!奴才也不知是被什么糟糠塞了腦殼,奴才知錯了!”

    女帝見他可憐,便揮手示意揭過此篇,嘴上仍冷冷的,“下不為例。”

    劉福寧以袖擦了擦額頭冷汗,苦笑咧嘴。依他瞧著,女帝這回話風(fēng)嚴厲,倒像是真恨上太傅了,可他偏幫容珩之舉只是換了一頓叱罵,不痛不癢地就揭過去了。若帝王當(dāng)真無情,還會如此心軟么?

    爾玉公主自幼心如琉璃,有兼濟天下之大仁德,卻也愛恨爽利,除卻那一人,從沒見對誰這般三番四次地遮掩妥協(xié)。可見恨固然是恨,但愛,也不是那么容易全然磨滅的。

    成璧抿唇轉(zhuǎn)開視線,見倆老太監(jiān)苦著臉攙扶在一起,便另起了一處話頭:“王福德,你不是一向同劉福寧關(guān)系不佳,今兒怎么倒殷勤起來?”

    王福德羅鍋一彎,慨然道:“奴才活了這么大年紀(jì),因是閹人,也沒留下個一兒半女的。今兒伺候老劉倒沒別的,天生就是個伺候人的命,實指望將來老了也能有個人幫著收一收,宮里宮外也就這點情誼還能靠上。”

    這話說得十足赤誠,是成璧這等人上之人從未體會過的人情冷暖,一時不由癡了。

    待出了屋門,椋鳥小步趕上,輕聲道:“陛下,隱士司司主容瑤求見。”

    女帝點頭道:“她來得倒巧。”

    成璧回轉(zhuǎn)宣政殿,只不多時,就見容瑤垂首快步而來,未及近前,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俯身肅然道:“妾容瑤參見吾主陛下,妾有要事稟報。”

    成璧端坐高臺巋然不動,只隨意抬了抬手,“起身吧。朕也有話問你,是你先,還是朕先?”

    容瑤神情沉靜,手上卻已不自覺地捻緊了繡帕,“陛下先請。”

    “嗯。”成璧點頭,故作姿態(tài)地翻了翻案前書冊,頗晾了她一陣,這才淡淡道:“躬桑禮時,你在哪里?”

    “妾正要說此事。”容瑤語聲顫抖起來,深深叩首道:“妾本與果毅都尉夫人結(jié)伴入了桑田,彼時忽有一宮婢臨近,言稱圣上傳召,妾便隨之而去。此人將妾帶入林中,妾發(fā)覺不對,正欲與之周旋,卻被其一掌擊暈,待醒來時已是次日清晨。妾懷疑有歹人冒妾之名謀害陛下未成,卻始終不明其中關(guān)鍵,輾轉(zhuǎn)反側(cè)數(shù)日不得安寢。今日與陛下剖白,妾心知陛下必不會信,妾已決意一死……只求陛下嚴查其中陰私!”

    成璧聞言倒不意外,僅是皺了皺眉,“果毅都尉夫人?”

    她在案頭翻找一陣,取出一封密信拆開,“這人前日吃果子未吐核,一口氣喘不上噎死了。”

    女帝輕嘆一聲,抬眼對上容瑤微顫的雙瞳,緩緩道:“容瑤,真的很巧。”

    容瑤頹然跪坐于地,似下定決心般淡靜道:“陛下疑心不可盡消,是妾之過。妾愿以死明證。”

    “以死明證……”成璧嘲諷一笑,“你們姐弟二人當(dāng)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旁人還未說甚,你便自覺再無轉(zhuǎn)圜,寧可丟了性命也要守住你這所謂的清流風(fēng)骨,好像解釋兩句便真能要了你的命。”

    她說著說著便皺起眉,面上又恨又怨,卻顯而易見地摻雜了對別人的情愫,那話兒出口也與容瑤無關(guān),一路奔逸到與容珩相處的境地中去了。

    容瑤眼見成璧如此,反倒輕輕吐出一口清氣,低聲道:“陛下……很懂家弟。容家教誨如此,自幼耳提面命,刻入骨骸。妾已棄了容家,卻終究割舍不去往昔歲月的痕跡,妾……”言及此處,容瑤哽咽落淚,“妾早已是無家之人,祖宗不容,天地神鬼共棄,若再背叛陛下,又要如何自處?妾不敢求陛下信任,亦不知該如何自證,唯有一死而已。”

    成璧握了握拳,許久后,方垂眸道:“容卿起吧,朕未說不信你。”

    容瑤卻并未起身,仍是叩首道:“請陛下嚴查此事。”

    “朕自有定奪,你不必憂心。有歹人著意離間朕與容卿,朕如何能叫他稱心如意?”成璧扶起她,面上重新掛起一抹笑,溫和撫慰她道:“果毅都尉夫人吃果子死了,想來是因她瞧見了那偽裝宮婢之人的面目,被那人陰謀害死,此事與你無關(guān)。”

    容瑤怔然嘆道:“陛下真乃圣明之君。”

    女帝執(zhí)握著她的手,仔細凝視她面上神情,忽而道:“你還有心事。是有什么……難以啟齒?”

    容瑤默默無語,唯有眼角細紋輕顫如漣漪。

    成璧細細想了一會,才道:“容珩?”

    容瑤長睫帶淚,泫然無聲。

    “他是你的嫡親弟弟,朕知你待他有如母父,但朕……”成璧神情微黯,語聲滯澀,“他在眾人面前行刺于朕,攸攸眾口何以堵之?朕要保住他的性命,唯有假作報復(fù),將他投入掖庭為奴。待此事了結(jié),朕……會看在你的面上,復(fù)他位份。”

    容瑤點頭,淚落如雨。“家弟不知進退,屢次冒犯圣上龍顏,圣上待他至誠至愛,本是他的福分……”

    “福還是孽,只怕說不清了。”成璧視線模糊,勉力端著儀態(tài)不愿在容瑤面前流淚,可卻有g(shù)untang的液體在無知無覺間濡濕了面頰,聲音也漸漸低了下去。

    “朕從未想過,朕與太傅,能至今日之果。”

    容瑤輕聲道:“陛下,妾……可以抱抱您么?”

    成璧愕然看向她,卻聽她道:“妾其實曾抱過陛下的。那時妾未出閣,陛下也還在襁褓中,香香軟軟的一小團,家弟見了,滿眼都是亮光。”

    容瑤陷入一段久遠而明亮的回憶,眸中星芒微閃,“家弟性子淡漠,又被父親教導(dǎo)得滅盡人欲,妾從未見過家弟對何事上心。可自從那日在慧嫻貴妃宮中瞧見公主,家弟便總尋著借口往宮里去,偶爾的會到陛下床邊坐一坐。妾曾看過,他悄悄戳您的臉呢。”

    她以袖拭淚,“家弟與陛下有緣。這一生必將與陛下綁縛在一起,無論是福是孽,都是他的命。”

    成璧咽下淚意,悄然倚靠在她削薄卻溫暖的肩頭,輕擁住她。

    天色已晚。容瑤退下后,成璧拍了拍手,對著身后屏風(fēng)喚道:“還不出來?夫人這是打算在宣政殿陪朕過夜不成?”

    那屏風(fēng)后人影閃動,一人裊裊婷婷執(zhí)扇行出,正是吏部左侍郎盧卷之妻,云舒。

    “妾想著給陛下留些時間補妝。”云舒嬌笑著撫了撫她的臉道:“瞧這眼兒紅的,妝都花了,天可憐見的。”

    成璧嗔她一眼,“說正經(jīng)的吧。”

    “陛下不是已然有所定論?”

    成璧搖首道:“她畢竟是容珩的jiejie。”

    “此中說不通之處太多。容瑤言有歹人欲冒她之名謀害陛下,可她如今已不是容家大姐兒,區(qū)區(qū)一個中官靈臺郎夫人,在朝中無牽無掛,冒名來作甚?難不成單看她一張臉肖似故人,便用上了?”

    “你的意思是……”

    “這歹人絕不簡單。”云舒面容沉肅,正聲道:“此人應(yīng)是對容瑤十分熟稔,且知曉其假死的真相。或許……陛下該令湘君司查一查,容瑤的過往。”

    成璧不置可否,“你說的有些道理,但也有可能是隱士司出了叛徒,此事再議吧。”

    “另外……妾覺得,此人冒名容瑤,并非為著謀害陛下。”

    成璧腦中靈光一閃,抬眸看向云舒,恰與她清明的目光撞在一處,“容瑤對朕,無足輕重……”

    “可對一人來說,容瑤卻是重逾泰山。”云舒定定望向女帝,輕呼出一口氣,才緩緩道:“容珩。”

    掖庭貧而空寂,有同素室,乃前代宮中永巷拓而建置,用以幽禁失勢妃嬪、罪奴等。時有雅人作詩曰:“掖庭長年怨綺羅,離情終日思風(fēng)波。”,其中可以窺見掖庭生活苦楚之一角。

    容珩一身粗麻單衣,剛在暴室領(lǐng)了三十鞭刑,背上隱有血跡透出,搖搖晃晃地伏在井邊取水。他手筋盡斷,病體沉疴之下宛如風(fēng)中薄紙,不堪摧折。譬如這取水之事,從前是舉重若輕唾手可得,如今卻要費盡氣力,亦不能成。

    他喘息著跪倒在地,神情卻平靜如初,眸光漠漠。

    附近有人聲傳來,想是掖庭久居的嬤嬤或者前代宮妃。但聽那女子放肆嗤笑數(shù)聲,嘶叫道:“你別唬我,趙成璧那小賤人竟也能登上皇位?貴妃好膽識,也不知究竟是與誰私通,給圣上生了這么個野種!”

    那人話語瘋癲,全無邏輯,嗓音中滿載著惡毒,恨恨道:“趙成璧,賤人!貴妃,賤人!通通打入掖庭!圣上英明!”

    另有一人與她應(yīng)和,“是真的呢,眼下那小yin婦成了天子,也不知會不會報復(fù)我們!”

    那女子便放聲大笑道:“哈哈哈,趙成璧?不過是被臨樓王睡爛了的貨色,yin娃蕩婦也配做天子?哈哈哈哈……”

    容珩面白如紙,攥緊了拳頭狠狠捶在青石磚上,手心手背皆是血痕。

    他咬牙起身欲與之爭辯,抬眼時卻見一人早早地倚在門邊,面容沉著,唇角微微翹起。

    “原來太傅聽了這話,也會生氣么?”

    趙成璧跨過門檻,慢慢悠悠下得階前,提起華貴的裙袂蹲下身,與他四目相對。

    “不必放在心上,朕已習(xí)慣了。”成璧安之若素,眉目之間滿是與她年齡相襯的純真無邪,溫軟笑道:“太傅當(dāng)年棄朕而去,讓朕獨自落入掖庭,本就該想到朕會面對何等凌辱。言語上也好,rou體上也罷……貞潔cao守,在這里一文不值,不是么?”

    容珩本以為她不會再見自己,此刻心潮激蕩,顫抖著眼簾無力啟唇:“如何能讓她們這樣肆意污蔑于你……”

    “污蔑?”

    成璧淡然一笑。

    “朕雖冠冕堂皇,卻不致連自己做過的事也不敢認。當(dāng)年朕為給母妃報仇,與臨樓王暗通款曲。每每爬上他的床,朕都在想……容珩哥哥,如果那個人是你,該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