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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好(兩章合并2k+)

    到了中午十二點,敲門聲適時響起。

    童言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輕輕拍了幾下臉,這才到玄關處開了門。

    男人坐在輪椅上,矮了她一大截,頭發亂糟糟的,看得出來過得不太舒服。但讓她奇怪的是,他臉上竟然還兜著個口罩,將面容遮得嚴嚴實實。

    見她開了門,他將手上的外賣放到腿上,有些費力地按動輪椅往里——

    童言輕哼一聲,從他腿上接過,率先往里走。

    樣子慘兮兮的,就讓他進來一回。

    裴江原坐著輪椅滑到了她身邊,見她看也不看他,不由悶悶出聲:“童童。”

    她仍舊不理他,只將外賣打開,見到是自己愛吃的蟹rou煲,便大快朵頤了起來。

    她一面吃一面在心里嘀咕:又是坐輪椅又是兜口罩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得了絕癥呢。

    她速度很快,也是為了氣他,兩人份的午餐,吃得自己快吐出來都沒有給他留。

    童言認定了他又裝可憐,便將外賣垃圾放在他腿上,頭也不抬地坐到沙發上:“麻煩你扔一下。”

    裴江原哪有那么乖順,他望了眼努力繃住的女人,輕嘆了一口氣,滑到她身邊,羽睫輕顫:“你肯讓我進來,是不是也肯聽我解釋了?”

    她置若罔聞,只將眼睛盯緊了手機屏幕,盡管那上面什么也沒有。

    他張開手想牽她,又硬生生地停了下來,垂下眼:“我喜歡你,很多年前就喜歡,我之前總是想,為什么是我先遇見你,卻也是因為我,才讓你們兩個在一起了。”

    她的手悄悄握緊,呼吸不自覺停滯了一瞬,腦子一片空白。

    他之前總那么游刃有余,來煬州之前,他被戳穿身份之前,從沒有用這樣卑微的語氣說過話。

    “如果,當初我直說認得你,是通過賀晉年,你會愿意接納我么?”他問。

    童言懵了一瞬,她當然不會。她完完全全不信任賀晉年,方方面面,如果他說是賀晉年的朋友,她一定連頭也不回地跑路,即使他長得很帥。

    “我知道你不會,因為當初,是我在后面推波助瀾,給你按了電梯,讓你發現他和那個女人的事情。”

    她皺著眉,努力回想,但只停留在她上電梯時的難過,與看見賀晉年曖昧時的憤怒。

    沒有裴江原,無論是第一次給他胃藥,還是第二次他給她按電梯,她的腦子里都沒有對于他很清晰的印象。

    如果不是他主動纏上,也許她這輩子都不會記起他。

    她陷入了沉默。

    裴江原抬起眼,帶著歉意:“對不起,為騙了你而道歉。”

    他握住了她的手,冰冰涼涼,“也許再來一次,我不會騙你,我會在那個時候就把你奪回來。”

    “我不是物品……”她不高興地反駁。

    裴江原的手勁微微加重,輕輕摩挲她的皮膚:“你不是物品,是我的愛人。”

    她的心有些微微地酥麻。

    確實是這樣,一開始就對裴江原不公平,他在乎兄弟感情,但賀晉年不在乎。他未必需要等到她二十八歲,在此之前,他明明就可以和賀晉年公平競爭,卻因為他模糊不清的曖昧話語放棄了。

    如果愛一個人是守候,那裴江原確實做得很好。

    他深棕色的眼睛盯著她,問:“我可以抱抱你嗎?”

    童言心中一軟,主動伸開了雙臂。

    他有些困難地和她摟在一起,輕聲:“最遺憾的,是我沒有像他那樣好好地追你一場。現在這樣,也算是讓我圓了夢。”

    他話尾帶了笑意,像是苦中作樂。

    童言將腦袋埋在他頸中,暗嘆這男人實在會揣摩人心。先來真情告白,再用幽默結尾。她想,她愛上他確實是無法自持,誰讓他太會了。

    她咬在他的頸側,嘴硬道:“別以為你這樣我就原諒你了,你給我排隊!”

    “行。”他利落地應下來,摟著她的手越發緊,“你讓我排就好,我得從今天開始追你。”

    童言心里有些許發甜,為了不讓自己表現出來,趕忙抿了抿唇。她從他懷里抬起頭,勾了勾他的口罩下緣,故意說:“你要是毀容了,取消排隊資格。”

    裴江原幽幽地望向她:“那不行。”

    他看起來太認真,一時讓童言也緊張起來,她大驚失色:“真毀容了?!”

    她看他又是坐輪椅,又是戴口罩,還以為這人又在賣慘,哪兒能想到居然是真的呢。

    裴江原慢慢揭開口罩,只見平常光滑無暇的臉上,出現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傷口,大概是過了好幾天,已經結痂了,但因為涂了碘伏,顯得有些可怖。

    她慢慢睜大眼,想起他那天說被小石子絆到,不小心摔了一跤,從那天起就沒見面,難不成是那天落下的?

    童言皺著眉:“這能好嗎?”

    男人嘆了口氣:“不知道,要是好不了了,你是不是要找新歡了?”

    她翻了個白眼,輕輕撓了他一下——都結痂了,好不了才怪,他比她還愛演。

    他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溫聲笑了笑。

    等她轉過頭去,裴江原望著她的眼神又變得幽深。

    結扎的傷口好得差不多了,并沒有到非坐輪椅不可的地步,至于臉上的傷口,也是他刻意控制到今天才涂碘伏。他知道的,她最心軟了。

    裴江原的頭歪在她肩膀上,輕輕念叨:“我沒有你在身邊,睡得都不好,奔四的人了,晚上還沒有老婆抱。”

    童言閉眼憋笑,反駁:“你哪里奔四啦!不才33么!男人越老越不行……”

    他聽到這話,立馬直起身,捧著她的臉,目含威脅:“誰不行?別以為做了個結扎就是弄不了了。”

    她噗嗤笑出聲:“行,那你弄啊。”

    他垂下頭,顯得有些喪氣:“現在,確實還不行。”

    有醫囑在,即便他想,也不能亂來。

    他的頭埋在她肩上,傳出悶悶的聲音:“我不急,你也不許急。”

    “誰急了!”她啐他。

    盡管兩人現在已經和和好如初沒多大區別,但童言還是不讓他搬回來睡。照她的說法,是要他長記性,不然下次就真完了。

    裴江原也沒辦法,只能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