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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同飲杯中月在線閱讀 - 、肆玖

、肆玖

    姚昱凡和周諒走進綠洲,這綠洲不是前兩天他們所見的海市蜃樓,而是真實存在著,不過它并不大,也許只要花一天就能繞完整座綠洲,但這里有好幾座大小不一的池子、水潭,而且水看起來都清澈見底,水里還有一些看來無害的小魚小蝦。

    周諒看到這片好風景就開心的跑到水邊,撿起石子扔著玩,扔了幾顆石子后回頭喊姚昱凡說:「師父,這池子乾凈又安全,我們都跑了幾天,灰頭土臉的,來洗澡吧!」

    姚昱凡走近水邊看了會兒,確定安全無虞后就說:「進帳篷里也能洗,何必要在這種地方,你要洗就自己去洗,我站那兒給你守著,洗好了再喊我。」

    「喔。」周諒一臉可惜,小聲嘀咕:「師父都多大的人了,還會害臊呢。」

    姚昱凡走開時罵道:「說什么亂七八糟的。」

    「嘻嘻嘻。」

    姚昱凡背對水池站在稍遠處守著,聽周諒洗澡時跟阿貴說話的聲音,心想周諒的性子實在活潑,楊道友曾前就很寵著她吧?不過要是他們兄妹倆的性情調換的話,他還真不曉得該怎么相處,所以活潑也好吧。

    周諒不僅洗澡,還和阿貴在玩水,她把阿貴當石子一樣打水漂,紫毛球在水面彈了十多下撲到對岸,再發出一道小小的電流自個兒飛回來,阿貴凌空「嗡」的炸出輕響,紫毛乾爽了,又被周諒拋擲出去,似乎也覺得這樣相當刺激好玩,主人跟靈寵倆玩得不亦樂呼。

    「好玩不?」周諒捧起掌上的小紫球問。

    「嗶嗶、喵嗚,嗶!」紫毛球跳了跳,像在催促周諒再多丟幾遍。

    「來了啊,嘿、去!」周諒光著身子丟擲阿貴,阿貴這次飛太遠撞到對岸樹叢里,她笑彎了腰,阿貴沾了一堆塵土回來,可憐兮兮的泡著水讓主人搓洗乾凈。

    周諒玩夠了就讓阿貴上岸等著,她上岸把身子擦乾凈,準備著衣時起了些頑皮心思,故意磨擦衣物假裝著裝完,朝姚昱凡喊:「師父我洗好啦,輪到你了。」

    「嗯。」姚昱凡應了聲,回頭就被赤裸身子的周諒嚇個半死:「哇!干什么你?」他急忙背對周諒,匆匆找了自己的衣裳往后拋:「給我穿上!」

    「噗哈哈哈哈。」周諒爆出一串笑聲,拿起自己的衣裳穿套,忍著笑意說:「師、師父,噗哈哈,我真的穿好衣服啦,你、哈哈哈,去洗吧,不氣了哈、我、哈哈哈,就逗你玩的嘛。」

    「嘖。」姚昱凡忍不住咋舌。他曾聽楊道友聊過一些周諒頑皮的事跡,沒想到自己也有受此驚嚇的一天。周諒雖然常在山野間跑,卻不容易曬黑,那白花花的身子只瞥了一眼竟就那樣烙在他腦海,令他大為困擾。

    「師父,你也快去清洗啦,不然下一回能放松沐浴還不曉得得是何時。對不起嘛,我不會再這么嚇你了。」

    「住口!」姚昱凡氣惱回頭瞪她,但他習慣寵她讓她了,自己又不是會輕易罵粗話的性子,當下什么都罵不出來,只得瞪了幾眼讓她站遠些,逕自去沐浴。

    男人洗澡多是比女人快,姚昱凡也不例外,他修為較高,平常又是真氣護身,本就不沾惹什么塵埃,只是順著徒兒的意思稍微在水池里放松一下,消緩怒火。他臉上、頸子和身上微微的潮紅也不曉得是氣的還是怎樣,總之他的心緒還有些亂,一時半刻未能平緩。

    片刻后姚昱凡上岸,穿回衣褲時不由得輕嘆,他想周諒始終是孩子心性吧,那么純真率性的女子,也實在是難得,總比受創后變得陰鬱、性情捉摸不定來得好,他還是由衷想好好守護這徒兒的。

    著裝完畢,他回頭找尋周諒身影,發現周諒倚在一棵樹下望著他,嘴角好像閃著水光,當即蹙眉問:「你流什么口水?餓了是不?」

    周諒猛回神:「哦、噢,對對,是有點餓了。我跟阿貴去找附近有沒有能吃的果子吧。」說完就逃跑似的進了樹林里。

    「別跑太遠!」姚昱凡出聲提醒,忽然想到方才周諒好像一直面向水池的方向,半點也沒回避,那不就意味著周諒一直在看他泡澡……

    嘖,這ㄚ頭!

    周諒跑開一小段路,捧著阿貴喃喃:「阿貴,你說師父有沒有可能也有一點喜歡我啊?唉,我知道偷看是不對的,可我那會兒就有點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瞄了下就挪不開眼了嘛。可是我,我在胡思亂想什么啊真是的,算了。」

    阿貴輕輕晃著小小圓圓的身子,像在聆聽也像在安撫周諒,又喵了一聲蹭蹭她手指。周諒溫柔笑了笑,捧起阿貴在頰邊蹭:「真可愛啊,你這樣的寶貝怎么就愿意跟著我呢?雖然我是很厲害,但我也曉得自己的性情不沉穩,讓人覺得不可靠的。」

    「喵喵。」阿貴黏在他指上晃了兩下,像在說沒這回事兒,因為彼此已定下契約,周諒多少也知曉牠的心情。

    「謝謝你安慰我、陪著我。你剛誕生就被那么多人覬覦,又老是挨餓,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等將來呢,我們和師父一起變強,然后就稱霸修真界!」周諒說著遠大的志向,想著那樣的將來里有很多她珍惜的親友,開心得笑了笑。

    「不過,這里的草木雖然多,但是好像沒見到幾樣能吃的東西。」周諒開始在林子里覓食,看到樹叢間一小片草地里有許多像粉白蒸饃的圓形物體,其周圍有一圈開裂如花瓣的淺紅片狀物,尖端微微往外翻捲,她一見就知道那是某種喚作地星類的蕈子,只是沒見過長這樣顏色的。

    一些蕈子的圓球從中央微突的孔洞開始噴出淡粉色煙霧,由于不曉得它是否有毒性,周諒及時掩住口鼻退開,但她退得太急,一個不留神踩到后方樹叢里的同類蕈子,一大團粉霧倏然噴出、籠罩了她和阿貴。

    阿貴當即膨脹身軀,用變長的紫毛包裹住周諒,并駝著她遠離蕈子生長的地方,阿貴似乎不受那些蕈子影響,但周諒已經昏迷,雙頰微微暈紅,渾身開始發燙。

    姚昱凡很快找到他們,見狀大驚:「諒兒!」

    正所謂禍不單行,偏在此時一陣天搖地動,整個綠洲都在震蕩,所有池水也變得沸騰冒泡,地面正在往上隆起,姚昱凡立刻抱起周諒護住,阿貴也縮小成一球停在他肩上。

    「這地方怎么回事?」姚昱凡像抱孩子那樣讓周諒趴到肩上,單臂托著她跑到綠洲高處俯瞰,隆起的綠洲周圍出現許多獸人cao作戰車攻過來,戰車上機關各有不同,有的投石,有些則架著大型弩箭,那些獸人的皮膚多半都有著黃、綠色鱗片,有些頭上冒著尖角,而且身后拖著長尾,部分是人首,部分則是獸首,獸首看得出是蜥蝪。

    許多大石塊和弓箭被拋射至綠洲,綠洲升至一個高度后猛然震了下,發出尖銳怪叫:「嗶──」

    那叫聲和阿貴有點像,可是更加刺耳,姚昱凡在此時也察覺到了這座綠洲根本是一隻龐然大物,這頭怪獸抬起一隻前腳啪的將兩座戰車打壞,獸人們倉皇逃散,怪獸吐出鮮紅長舌黏住那些逃開的獸人吞到嘴里,其馀獸人們忙著重整隊型再次進攻,然而這頭綠洲巨怪實在太大隻,稍微轉向有點動作就能將獸人們的陣型沖垮。

    姚昱凡思量著該幫哪邊才好,綠洲方才一直沒有攻擊他們,也許是沒發現他們在身上,不然他們的下場或許也跟那些蜥蝪獸人一樣,獸人們或許還能試著溝通看看,他想了想決定幫那些蜥蝪。

    姚昱凡抱著周諒躍上高空,下一刻變成巨大金蛇落到綠洲巨怪面前,而周諒則被他護在蛇身盤起的某片蛇鱗之中,他直起上身打量綠洲,發現那好像是隻巨蛙,頭身頂著一座綠洲的樣子,平常都把大半個身子埋在沙漠下。

    「嘶!」姚昱凡吐信,巨蛙動也不動,那些獸人也都不敢妄動,他們不曉得怎么會憑空出現一隻大金蛇,全都嚇呆。

    一個獸人鼓起勇氣問:「你是哪里來的?」

    金蛇答:「路過的。這隻蛙怎么回事?你們又是誰?」

    獸人說:「我們是錦蜥族,這太古雨蛙霸佔水源,害我們都快過不下去了,只好聯合各族來趕走牠。您、您是金蛇,是神將?」

    「不,我只是路過而已。」

    那獸人根本不聽姚昱凡否認,逕自拜求:「求神將助我們驅趕太古雨蛙!求神將──」其他獸人也紛紛跪下拜求。

    姚昱凡:「……」他又無端捲入麻煩事里了,他看向對面綠洲怪,也不知那頭巨怪聽不聽得懂他的話,但他還是嘗試傳遞意念道:「不想死就離去吧,否則今日難以善了。」

    蛙向來都怕蛇,可是那頭綠洲巨怪仗著自身龐大體型,竟想賭一把,牠眼力極差,卻嗅到蛇身盤起來的地方好像有一小份可口的活物,感覺到金蛇小心隱藏那東西,巨蛙認為那定是金蛇的寶物,牠動也不動持續觀望。

    金蛇吐信冷冷道:「還不走?」

    巨蛙突然吐出長舌將金蛇鱗片底下藏著的活物黏走,牠得逞了!

    「孽障!」姚昱凡看周諒竟被奪走,當即震怒,甩動蛇尾鞭打巨蛙頭頂,他鼓足真氣讓身形更加巨大,蛇尾捲住巨蛙將之反覆摔打:「你個混帳,給我吐出來!」

    嘔,巨蛙嚇得驚恐吐出周諒,牠還感覺舌頭被電得發麻,金蛇極為緊張的衝上來護住那渺小活物,牠趁金蛇分神時趕緊逃了,獸人們也并未追上牠。

    「諒兒!」高聳參天的大蛇一下子又消失,取而代之是一個身形頎長的少年,少年面色驚慌衝去抱周諒,周諒渾身都是黏液,她的身體還在發燙,顯然是早先誤吸了蕈子噴發的毒霧所致。

    獸人們不敢貿然上前,隔得稍遠喊話:「金蛇神將的伙伴受傷了?不如回我們族里,讓巫醫看看?」

    姚昱凡趕緊找出一顆治百毒的丹藥餵周諒吃,橫抱起周諒回話:「那就拜託了。」

    ***

    月島一處生滿珊瑚的陡坡上有許多奇特的魚,其中一類魚長得像楊慕珂在書里見過的火魚,牠們有許多種類,但都有著宛如羽扇的胸鰭,每根鰭上的刺都連著毒腺,這類的魚不管什么種類都帶著劇毒。這里看到的怪魚大概也是一種火魚,不過和他所知的紅褐相間條紋不同,這兒的火魚顏色不是極淺就是極深的紫黑或青藍色,或許是因為那些珊瑚及附近的奇異水草都是這類顏色。

    楊慕珂告訴明蔚火魚的事,明蔚說他也見過,從前經過臨海城鎮時還嘗過那種魚的滋味,只不過沒有特別好吃,印象不深。他們離地數丈移動,邊觀察邊聊,楊慕珂說:「書里說火魚的壽命長,短的也有十五、六年,壽長者能活百來歲,這里的火魚看來特別肥美,我猜少說有幾百歲,要不要取些火魚毒,說不定將來有用?」

    「也行,你挑哪隻魚?我去。」

    楊慕珂搖頭:「我們來比試吧,各挑一隻火魚。」

    明蔚盯著他半晌,認為自己也該適時放手,不能總把對方當嬰孩似的護著、拘束著,于是莞爾答應:「好啊。」

    他們都挑了體型差不多的火魚,不管誰的目標都是比自己還大兩、三倍的大魚,那些火魚方才看起來游速緩慢,可是一被攻擊就立刻展開毒鰭迅速游動。

    楊慕珂已經能適應在水里移動,而且早在接近火魚前就砸出符陣和陣旗,把火魚困在礁巖間。火魚在這里向來無法無天,少有天敵,所以也不需要躲藏,身形自然不像其他魚蝦那樣小到能藏進珊瑚和巖石縫隙,只好拼命揮動毒鰭防御。

    火魚不僅毒鰭讓人感到棘手,牠們還能製造漩渦,楊慕珂接近時不慎被漩渦衝擊,整個人撞向附近礁巖,幸好他運氣護身,反而把撞上的礁巖毀了一小塊,卻在同時驚動其他活物,下方暗處突然竄出一尾大海鰻,牠如蛇一般粗長的身體有些扁,所以一直都藏在底下的狹長縫隙中。

    「呃。」楊慕珂悶叫了聲,勉強躲開海鰻撲咬,火魚在前方陣法里不斷掙扎,陣旗不停生出泡泡,似乎是快要失效,他暗道糟糕,先變出一面盾來擋住海鰻再次進攻,再趁這間隙施展幻術,幻術令那些大魚恍惚不再動彈,他套上在淵虹族逛集市買來的拳刃游過去,注入真氣揮刃將火魚及大海鰻宰了。宰完大魚,又開始設法取出毒液,忙到半途看明蔚游過來問:「要不要幫忙?」

    「好啊。你……」楊慕珂看他一眼,再朝他來處望過去,那里漂浮著已經死掉的大火魚,魚被剖了肚腹取出能用的材料,剩馀的明蔚就丟著沒管,現在已經有許多小魚蝦圍過來搶食了。

    明蔚說:「你還解決了海鰻啊,這海鰻看起來好吃,就交給我來處理吧。」

    「好。」楊慕珂淺笑,看對方也沒有認真計較輸贏的樣子,還夸了他好幾句,他心情也不錯,之后他們就如這次一樣陸續收集了一些材料,收獲頗豐。

    逛遍了月島并沒發現有什么聚落存在,他們又朝其他島嶼移動。明蔚在這兒所受的限制較小,也不必再被楊慕珂一直護著,兩者同時朝最近的小島移行,在這兒以靈氣挪移既不是飛行,也沒有辛苦游動,不過他們倆疾馳仍在水中帶出一道急流,將一些水母群捲得亂七八糟。

    楊慕珂開心笑了起來,牽住明蔚的手,兩人在「空中」旋轉幾周,明蔚只是笑眼望著眼前人,落地后才念他說:「跟個孩子似的。」

    楊慕珂眨著灰眸笑了笑,驀地湊上去啄了下明蔚的唇角,再若無其事道:「好啦,我看地圖,這座島是……」

    接下來的十多天,他們把幾座島都晃了一遍,在其中一座島上的小丘發現有一大片建物,看著像是一座城鎮,有城墻護著里面的屋樓,只不過那些建物全都很渺小,連城門和廣場的雕像也不及楊慕珂他們的巴掌大。

    楊慕珂和明蔚俯瞰這片奇妙的小城鎮,前者新鮮的笑了幾聲說:「哇,這怎么回事?誰做了這些?做工很精細啊。」

    明蔚用神識探查道:「感覺不出有什么特別的氣息,這可能是一個陣法或是法寶。」

    「這城做得那么好看,怎么不擺幾尊偶人?」楊慕珂看明蔚沒攔他,他伸手想碰觸,忽覺自己腳下一空好像要墜落到某處,只聽到明蔚喊他一聲并扯住他手肘,緊接著就落到一片草皮上。

    草皮長得都是水草,好多隻大海龜在吃草,楊慕珂將少年明蔚壓在身下,他訕訕然道:「我們是不是中招了?」

    明蔚輕推他胸口說:「先起來。」

    楊慕珂替少年拍掉身上沙塵,起身環顧四周,見到稍遠處的灰白城墻就說:「看樣子我們掉進小城里了。」

    「你們是誰?」一個人身魚尾的男孩手執長棍大喊,他看清那兩個陌生的外來者并非水族,驚慌尖叫:「來人啊、有外敵,來人啊!」

    楊慕珂衝去抓住那人魚男孩摀住他的嘴說:「別亂喊,我們沒有敵意,只是迷路誤闖此地而已。」

    男孩悶聲亂叫著,棍子被楊慕珂搶走,另一個獸人少年也靠了過來,他害怕得不住發抖,不過當他看清那獸族少年的模樣時,驚艷得忘了掙扎和呼救,他從來沒見過那么好看的傢伙,幻麗雪白的長發和一雙燦若寶石的眼睛,那是無瑕而純粹的美。

    明蔚跟那男孩說:「我們并無敵意,是誤入此地,若你們這里并不歡迎外來者,就告訴我們要怎樣離開吧。」

    楊慕珂感覺到男孩不再掙扎,就放了他再逕自游到明蔚身邊。男孩從出生至今也沒真的見過傳說中的獸人族,只在書里或長輩們口耳相傳的故事聽過,他既不安又好奇,不過看那兩個傢伙也不是太粗暴,生得又不像那種兇悍的獸人,于是問:「你們到底是誰?這里從來沒有獸人來過。我們城外有很多厲害的護衛,就算有獸人也都進不來吧。」

    楊慕珂辯稱道:「護衛再怎樣也得睡覺吧?我們這不就不小心進城了?我叫小楊,這是我的伴侶小明。請問小兄弟這是哪兒?你方才說的護衛又是誰?我們一路過來的確沒見著什么護衛啊。」

    男孩驚疑:「這不可能啊,爺爺他們說護衛都很厲害,牠們都好幾百歲,甚至上千歲,就在月島那里守著若海,根本不會有獸人接近我們日照城。護衛不但很巨大威猛,各有本領,而且身上都有劇毒,學堂門口跟每戶人家的門墻上,都時常掛著護衛們各種畫像,你們要是看一眼保證嚇死。」

    楊慕珂和明蔚互望一眼,前者有些心虛的微笑確認:「這樣啊,護衛是人魚么?還是……」

    男孩皺眉:「護衛就是護衛啊。你們打哪兒來的?」

    楊慕珂含糊笑答:「自然是遙遠的地方,所以對這里一無所知。有勞小兄弟多說一些了,我和小明也是糊里糊涂就進城了,你們這兒叫作日照城?」

    男孩點頭,明蔚問他叫什么,他答:「我叫姝亞。」

    楊慕珂看男孩對明蔚較無防備,而且好像頗有好感,就把問話的差事扔給明蔚。明蔚擺出一副無害的笑臉問了男孩一些事,并說服男孩帶他們找離城的出路。男孩答應說:「我也從來沒出城過,但是能替你們打聽,可是你們躲在我那兒都得聽我的,不然你們要是被其他族人發現,我可不敢保證有什么后果。這陣子王子和公主在舉辦成年禮和大宴,到處都很熱鬧,我回去找些衣物來讓你們扮裝,蒙混過去。」

    楊慕珂問:「你不會去找其他族人來捉我們吧?」

    姝亞嗤聲:「愛信不信隨便你啦,我收留你們也會有麻煩好嘛!」

    楊慕珂客氣行了一禮:「那就勞煩你了,姝亞。」

    姝亞多瞅了眼明蔚,有些害羞的拿棍子邊趕著海龜邊游走。

    這一帶都是水草原,稍遠處有長了些花花綠綠的海筆、海綿和珊瑚,楊慕珂他們在這兒亦能釋出神識察看,遠方的長街的確熱鬧非凡,街上往來都是水族,他們模樣各異,也有魚首人身的傢伙。

    姝亞果真回去取了些衣物回來找楊慕珂他們,讓他們蒙好頭臉、身軀,趁亂帶他們回住處躲著,晚些時候再向族里老人們打聽出城的事。姝亞問他們餓不餓,明蔚讓他不必準備任何飲食,姝亞雖覺得奇怪,但也樂得省下一堆麻煩。

    楊慕珂和明蔚藏身在姝亞的房間里,趁這屋里無人,就參觀了姝亞的房間。這小孩的房里有許多貝殼、珊瑚做的飾物和小玩意兒,也有不少繽紛的海膽殼。他們稍微看了其他門戶上都有雕刻或貼了圖畫,形象皆和他們先前獵殺的火魚、海鰻差不多,看來護衛就是指月島上那些沒有靈智的水族了。

    「還好我們不是對他們的護衛趕盡殺絕。」楊慕珂收回神識,心虛乾笑兩聲。

    「宰都宰了,還能怎樣。」明蔚半點都不愧疚,他說:「想出城不能只靠那孩子,不過要是能順利離開最好。」

    楊慕珂有些心神不寧,他走到房門口望向外面院子低吟:「總覺得這事似乎不會這么簡單應付過去。」

    明蔚拍他肩膀安撫道:「別怕,萬事有我。」

    「可我不能總是依賴你。」

    明蔚淡笑不語,心里想的其實也和他相同,只是看不得他有半點憂容愁緒罷了。

    楊慕珂說:「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就吃易形丹,再混水摸魚的溜走吧。」

    「嗯,也成。不過易形丹所剩不多,我們還得在這兒待十年,得省著點用了。」

    楊慕珂調侃他說:「誒,不曉得是誰先前為了不讓尾巴將衣服撐起來,消耗了好多易形丹。」

    明蔚:「……」

    半個時辰過去,楊慕珂剛想說那個姝亞去得有點久,就看到姝亞急匆匆的游回來,男孩臉頰微紅,游得氣喘噓噓,他上前關心道:「怎么啦?事情不順利?我想也是太為難你,我和小明還是自個兒想辦法吧,就不再麻煩你,免得讓你受累。」

    姝亞擺手,緩過氣來跟他們講:「不是、不是這樣啦,我、我,呃,我爺爺跟其他人都猜到我遇上了獸人,我不得已只好跟他們吐實,不過他們說大家在這里安居樂業已久,也早就不像祖先那樣和陸地上的獸族或羽族互相仇視到水火不容,反而很好奇外頭的事,所以,他們想請你們去做客,說是想跟你們聊聊,讓你們先安心在日照城住一陣子。」

    楊慕珂心疑,竟有這樣的好事?他問:「那么,出城的事……」

    姝亞又喘了兩口氣,瞥了眼明蔚后赧笑說:「這件事,他們說大家都太久沒離開過日照城了,要翻找一些歷史記載的典籍才可能知道,但這些都收藏在王城里,爺爺跟族老他們已經去向官員通報,還得等消息。這幾天城里熱鬧,請二位耐心等候吧。我這就帶你們去見爺爺跟其他族老,晚一些時候城里的官爺們也會來這兒。」

    楊慕珂沉吟了聲,回頭望向明蔚苦笑,事情好像變復雜了。明蔚走來牽他的手,他一見明蔚淡然自若的樣子,頓時也安定不少。他們跟著姝亞去前頭的大廳里見其他人魚,廳里聚集了各式各樣的人魚或舉止像人的水族,不少好奇心重的年輕人或孩子也都來圍觀,有的婦人甚至懷里抱著一堆包子大小的卵,卵里隱約能看到有幼魚在繞圈、游動,或將臉貼到卵膜上眨著眼睛亂看。

    「……呵呵。」楊慕珂始終客氣微笑聽他們講話,偶爾應幾聲敷衍,這場面細看對他來說有些衝擊。

    一位老人魚仰起滿是皺紋的臉打量楊慕珂說:「黑羊喲,聽說黑羊是吃草的,水草吃不?」

    楊慕珂想了下微笑點頭:「也能吃吧,素的都成。」

    其他人魚都放松的笑起來,接著老者又轉向明蔚問:「那白狐哩?狐族都吃什么?」

    明蔚面色平靜答道:「跟他一樣,吃草。」他頓了下又補道:「也吃rou。」

    場子一瞬間安靜,那老者忽然笑著說:「哦,那也沒什么,我們族也是吃葷的,一般小魚小蝦或是螺貝都吃,有機會你都能試試。狐族應該只嘗過河鮮,沒嘗過海味吧?」

    明蔚懶得解釋,也不在乎他們怎么想的,于是敷衍應了單音。

    其實海中水族的確有不少是葷素不忌,他們只怕外來者連他們都吃罷了,在過去他們異族間相斗,也曾有烹食敵人的紀錄,難免會有這層顧忌。

    不過楊慕珂他們皮相生得太好,哪怕是在海中遇上這些水族居民,只要不表現得太過粗暴有敵意,也能輕易討他們喜歡,他們很快就被一伙人魚圍著問東問西,詢問外面的情形如何。

    楊慕珂所知不多,只是稍微分享了一些在天河流域的見聞。

    姝亞年紀太輕,個子又小,早早就被人墻擠到外圍,他忽然覺得有些不高興,明明是他先遇上那兩個獸人的,好像新玩意兒被搶走似的。

    廳里一下子熱鬧起來,也沒人再去外頭關心什么王子、公主的成年禮如何,到了午后王城那兒派來了一隊人馬,由王欽點的官員和其他侍衛負責將外來的兩名獸人帶入王城。

    入城后他們被帶到一間大廳里享用大餐,一位侍女說明這些天為了慶祝王子和王女成年,加上他們這樣傳說中的獸人族裔出現,所以王下令要特別款待他們。楊慕珂他們都覺得這情況似曾相識,不就跟他們去云琭部落差不多?

    「雖然也不太餓,不過那些海鮮看得我嘴饞。」楊慕珂舔了舔唇,把桌上多道佳餚都欣賞了一遍,好奇問:「城里到處都是水,這些飲食是怎樣料理的?」

    黑發侍女解釋說:「我們日照城有所謂的藍溟異火,故而在任何水里都能烹飪料理。至于茶酒飲品則是取海中材料封于螺貝殼中,用秘法製成,它們比海水都要沉,不會輕易灑濺出來,客人們能安心享用。」

    「秘法?」楊慕珂嘴角抽了下,有些獵奇聯想,總覺得不要問得太清楚好了。

    明蔚逕自取了一個大法螺,朝開口嗅了嗅,沒什么特別腥臭詭異的氣味,反而有些木質和果香,他淺嘗一口夸了句不錯,對嘴饞到快流口水的楊慕珂笑說:「想吃就吃啊,盯著我做什么?」

    楊慕珂靦腆微笑,替明蔚挾了蟹rou絲涼拌沾著蟹膏餵過去,然后拿明蔚沒喝完的飲料喝。他和明蔚每樣都只嘗一點,吃得不多,就是嘗鮮而已。須臾后他察覺黑發侍女有些不安的頻頻看向門口,出聲關心道:「你怎么了?有什么大人物要來?」

    黑發侍女心虛笑說:「喔,沒什么。」

    「你看起來坐立難安的樣子,是怕我們會吃你們?」楊慕珂開玩笑說:「放心,我不吃……」

    猛然一陣暈眩,楊慕珂警覺回望明蔚,明蔚正無聲闔眼往一旁軟倒,他伸手撈住少年卻一起摔到地上。他沒想到這飲食里下了迷藥,甚至可能是毒藥,心里頓時感到恐慌。

    有個人魚的影子靠近,他已經無法睜開眼看仔細,也不能順利張口說話,他想讓他們都別過來,卻只發出了虛弱無力的輕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