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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同飲杯中月在線閱讀 - 、肆柒

、肆柒

    楊慕珂把獸皮地圖收回多寶盒里,靠在藤椅的椅背上吁氣:「唉,瞧不出個所以然來,那地圖上線索還不夠。蘇罕恐怕也不曉得其他地圖在哪兒,不然就會告訴我們了吧。」

    明蔚曬著窗邊月光,回首看了眼楊慕珂淺笑道:「就當作是個紀念吧,就算找到樹神之境也未必有什么好東西。」

    「說得也對,本來就是留個紀念而已。」楊慕珂也踱到窗邊陪明蔚沐浴月色,過沒多久他從后方抱起明蔚回長椅那兒,摟著他說:「你易形丹還夠么?」

    明蔚微微睜大眼,詫異盯著楊慕珂看,他沒想到這傢伙會曖昧的摸他大腿外側和臀部,他失笑說:「還夠,怎么了?」

    「想摸狐貍尾巴。」楊慕珂坦言:「很好摸,很喜歡。」

    「那也不急于一時,我本就是白狐,即使離開這秘境了,也能隨時變出尾巴讓你玩兒。你再摸下去我就在這里上你。」

    楊慕珂緩緩抬起雙手,像投降的樣子乾笑:「好,我不敢了。」

    初到淵虹部落的第一個晚上,他們都睡得很好,翌朝楊慕珂醒來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摟著明蔚一晚上。明蔚看起來還在睡,他悄悄摸著對方雪白狐耳玩,狐耳抖了抖也趕不走他頑皮的手,他忍不住輕笑出聲。

    清晨有侍女來敲門,一名犬族青年帶其他獸人送來梳洗的用具和清水,等他們打理好儀容又送來早膳。這里的飲食和云琭部落相似,只是口味似乎又更重了些,也有幾樣相對清淡的河鮮料理。rou類多半都被明蔚吃下肚,獸人們為楊慕珂準備的是花果、葉菜,還好品種多樣,楊慕珂也吃不膩。

    楊慕珂拿起一朵粉紫色大花,摘下花瓣裹著炸到酥脆的塊莖植物或涼拌料理吃,他邊嚼邊懷念道:「偶爾也想吃rou啊。」他倒是有嘗試要吃rou,不過他現在這個身體無法接受rou食,一嘗到葷腥就作嘔。

    淵虹部落為前來觀禮的賓客們準備佳餚美酒和舒適的休息住所,有各族獸人為客人帶路欣賞這里的幾處美景,要是懶得在外走動,也能在驛站的大廳里欣賞歌舞,云琭部落來的一些貴族就有一伙人在那廳里聽著樂曲,一邊找當地獸人下棋較勁。

    楊慕珂和明蔚跟著一位犬族青年逛了一小區淵虹部落的集市,之后就回廳里圍觀人家斗棋,頭一天接待他們的兔族少女過來找楊慕珂說公主有請。明蔚想跟上時,兔族少女卻攔下他說:「抱歉了,公主只說了請楊先生過去。」

    楊慕珂摸了下明蔚的狐耳和肩膀安撫說:「你就在這里等我吧。」

    明蔚目光沉冷,一臉不情愿,但還是點頭答應,反正他的神識隨時都留意著楊慕珂的情形,只是不想和對方分開太遠而已。

    兔族少女帶楊慕珂到一處花園,這花園的走道和圍墻似乎都以磚石砌成,隔開數條交錯的水道,有些走道低于水面,而且往下通到大小不一的廣場,廣場中央除了各代部落王者及英雄戰士的雕像,就是特別古老的大樹,而水道里也有許多水草,那些水草有不少正值花期,開著各種大大小小顏色繽紛的花朵,從這花園每個地方所觀賞的景致都不相同。

    采爵坐靠某處廣場上的藤製吊椅,吊椅掛在樹下輕晃,她愜意享受微風輕拂,嗅到了陌生的氣味就認出是黑羊青年來了,她朝兔族少女使眼色,兔族少女點頭退下。

    楊慕珂站在廣場中央,這一路都在欣賞這座花園,心想之后得好好採集這里的花草,還要幫柳青禕也帶上一份。他不知道采爵為何只找自己過來,采爵跳下吊椅走到他面前,兩人差不多高,采爵稍微昂首嗅了嗅,有趣道:「聽說羊族身上的味道都有些重,你身上卻是挺香的。」

    楊慕珂稍微退后了些,感到有些不自在。

    采爵淺笑:「對不起,冒犯到你了?」

    「沒有,只是您將要成婚了,這里只有我們兩個,還是要避嫌才好……」

    采爵抿嘴蹙眉,一臉有趣的哼哼笑起來,她說:「你還真是從非常遠的地方來的啊?似乎是真的都不懂我們這里的事,呵。」

    「什么?」

    「有些族群的確會比較敏感,不過,我們豹族和金獅族可以擁有許多位的伴。就算珞旭知道你我獨處,他也不會怎樣的。只要我不是和你有孩子就好啦。」

    「……原來如此。」楊慕珂不失禮的敷衍了句,雖然公主的說辭和表現都特別開明,但他有預感接下來的事還是和珞旭有關,畢竟他和公主之間唯一能有交集的也就是王子了吧。

    采爵態度輕松的拿了一個紙卷交給楊慕珂說:「我聽珞旭講了非常多關于你的事,聽說你從云琭的王那里拿到一部分的地圖,恰好我手里也有其他部分的地圖,留著也無用,就給你吧。」

    「我真的能收下?謝謝公主!」楊慕珂意外驚喜的打開地圖看,的確是獸皮地圖的其他部分。

    「另外,我想問你一件事。你是怎么看待珞旭的?」

    楊慕珂聽到公主的問題,毫無猶豫回答道:「他是我到這里以后第一個交到的朋友,我很感謝他對我一直都這么友善熱情。」

    采爵又問:「那么,你有可能會改變這份友情,變得想和他成為情侶么?」

    「啊?怎么可能,公主不是知道我和我弟弟其實是一對的么……」

    「那也沒什么,金獅族可以有很多伴侶,我也不是很介意將來珞旭再擁有其他對象啊。不過為了方便我瞭解情況,我想趁早問個明白,你確定自己對他只是朋友的情誼?」

    楊慕珂篤定回答:「是的。我不清楚其他族是怎樣,可是我只會和明蔚在一起,我和王子也只會是永遠的朋友。」

    采爵理解后微笑說:「那好,等我們成婚以后,你帶上所需的東西以及這地圖,從此再也不要回來這里了。因為王子對你已經不是友情,只是他自己還沒搞明白,但我不希望他為此失落或傷神太久,因此只能對你們兄弟倆抱歉了。」

    楊慕珂愣住,他沒想到采爵會這么開門見山提出此事,不過就此說開來也好,相對采爵的態度,他自己的確是太消極應對了,也難怪明蔚會感受到不安吧。他垂眼輕嘆:「我明白了。我也希望彼此間的友誼不變,所以也只能這么做了。」

    其實他心里并不全然認同采爵或是其他人背著珞旭這么做,但也能理解采爵的作法。要是哪天明蔚背著他去做類似的事,干涉他和誰往來,他發現了或許也會不高興,卻并不會怪罪明蔚,因為對他來說最在乎的還是明蔚。

    至于采爵和珞旭是怎樣相處的,就不是他所能關心及涉入的事了。

    采爵也有點意外黑羊青年答應得如此乾脆,她又再次確認道:「你真的明白我的意思?要是你再出現在云琭部落,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到時不是讓你消失,就是讓你永遠留在珞旭身邊。」

    「嗯,我明白,你不必擔心,之后我就要和弟弟去別處旅行,再也不會出現。」

    采爵眨了眨她那雙漂亮的眼睛,她看楊慕珂這么溫順懂事的模樣,忽然就明白珞旭為何心動,而她居然也有些動搖了。她其實也挺喜歡這樣的男孩子,于是又試探道:「你真的從來沒考慮過珞旭?」

    楊慕珂耳朵上停了兩隻蝴蝶,他抖了抖耳朵回答:「沒有啊。他是朋友,就永遠只是朋友。」

    采爵俏皮的稍微側首睞他,笑問:「那你要不要考慮我?」

    「噫?」楊慕珂嚇傻。

    「開玩笑的,我這么可怕?」

    「不是,公主你非常好,可是這玩笑對我來說實在太可怕了。」

    「好吧。」采爵有點惋惜的微笑說:「雖然不希望你再回云琭,但是,若你真的有危難的時候,可以到淵虹部落,我部落的子民都會幫你的。」

    楊慕珂客氣的微笑行禮說:「多謝公主。如果沒別的事,我想回去找弟弟了。」

    采爵擺擺手,有些無趣道:「好啦,去吧、去吧。」

    ***

    楊慕珂在花園里繞了一會兒,有種不妙的預感,他好像在花園里迷路了。其實他放出神識或是召明蔚過來都行,不過為此向明蔚求助也有些難為情,于是佯裝漫步花園一面找出路回去驛站大廳。

    不巧這時候開始飄雨了,雨勢漸大,他暗自咋舌,瞧見有個小少年背對自己蹲在某處花圃旁,應該是這兒的居民。那小少年的頭上有一對淺棕兔耳,穿著嫩綠衣裳,感覺無害。他走近向那兔族的孩子問路:「抱歉,打擾你,我是來參加公主婚宴的外地客,請問從這里要怎么走回驛站?」

    那孩子回頭看了眼陌生人,手里抓著一把花草說:「您是客人啊?我快好了,請稍等我一會兒,這就帶您去驛站。」

    「謝謝你。」楊慕珂話音平靜,卻暗自詫異,這孩子的長相和巫鈺簡直一模一樣,如果巫鈺獸化大概就是長這樣吧?只不過這孩子看來更年幼,個子很嬌小,比起明蔚也大不了多少,這小孩忙著摘採花草的側顏也帶著笑意,看來很討人喜歡。他看清那孩子手里的花草,其中有一些是白花綬草,好奇詢問:「要不要我幫忙?」

    那孩子微笑搖頭:「不必麻煩您啦。我只是想摘些綬草送給叔叔,這些就夠了。我們走吧。來,跟我來,這里就是往驛站的方向。客人您是哪一族的呀?」

    兔族少年聲音和語調都軟軟的,兔耳放松的垂在腦袋邊,帶路的步伐輕盈,有時會蹦跳。楊慕珂很喜歡兔子,表情也不自覺感染了笑意說:「我是黑羊。」

    「噫,那就是傳聞里受到樹神眷顧的那對兄弟啦?哇,我真是幸運,回頭我要跟叔叔講。嘻嘻。」

    兔族少年帶楊慕珂回驛站時,眨著圓亮水潤的雙眼詢問:「那個,我、我能不能和你握手呀?說不定也多少能獲得樹神的祝福,然后用這雙手替叔叔按腳,讓我叔叔的腳能早點好起來。」

    「可以啊。不過我沒有任何神力,就只是從遙遠外地來的普通黑羊,要是你不嫌棄的話……」

    「太謝謝你啦!」兔族小少年開心握著楊慕珂雙手,還欣喜得晃了晃,他又小聲的說:「那、能不能再拜託您一件事?」

    楊慕珂挑眉:「請你說看看是何事,我再考慮。」

    小少年聲音更小了:「方才我摘採花草的事,請您幫我保密,拜託了。」

    楊慕珂想到剛才那花園應該是王族的御花園,那么這孩子做的事大概不會被允許,可是採花草也不是太嚴重的事,也與他沒多大關係,他點頭小聲答應:「好的。」

    兔族少年總是含笑的小嘴連聲道謝,開心的蹦蹦跳跳跑遠了。

    楊慕珂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長得跟巫鈺相同的小獸人,他心跳得有些快,腦海有各種猜想。回驛站大廳后,明蔚立刻迎上來拿絲帕幫他擦手,他好笑道:「你真是敏感。」

    「你迷路了。」明蔚擦著他的手說:「怎么不讓我去接你就好?」

    「又不是什么要緊的事,我隨意走走也不錯,方才碰上了一個兔族的孩子,長得和我相識的故人一模一樣。」楊慕珂沒打算瞞他什么,牽他回房后交代了經過。

    明蔚聽完就問:「你認為那孩子是巫鈺的轉生?」

    「我也不確定,可是很有可能吧?」

    「那你想怎么做?」

    楊慕珂聳肩:「我沒想要做什么,只是跟你聊聊而已。不管那是不是巫鈺,也都與我無關了,擅自打擾他們也不好。」再說他也不希望明蔚吃醋或不安,比起隱瞞,還是有話直說比較好吧。

    明蔚這回倒沒有吃醋,就如楊慕珂所言,不管那是不是巫鈺轉生到這里來,或有什么巧合,那對他們而言也無關緊要。不過他看楊慕珂望著窗外若有所思的樣子,還是多關心了句:「還在想那兔族的孩子?」

    楊慕珂淺笑:「是啊,現在有點空間就忍不住多想了下,從他說的話里,他叔叔好像腿腳不太好,也不知道那孩子在這部落過得怎樣。他好像真的把我們倆當作特殊的獸族,而且他又幫我帶路,相遇總是有緣,我想……我們不是剛好有些藥么?」

    明蔚知道他想講什么,了然笑說:「好啦,反正有多帶的藥,況且打聽他們應該也不麻煩。」

    明蔚曾聽楊慕珂提過一些巫鈺的事,楊慕珂說過巫鈺像是另一個自己,他料想楊慕珂是因此對巫鈺投射了一些感情,藉這機緣巧合能了結一個因果也是好事。他們向其他淵虹部落的獸人打聽兔族小少年的事,找到了那少年住的小樹屋。

    淵虹部落的屋宅和云琭一樣都架得很高,不過淵虹這里的屋子不像云琭分為五座大的城樓,而是一層層鋪排散落在密林水上。王族在最安穩的地帶,外圍是貴族、官員,最外臨海的是平民。兔族小少年和他的叔叔就住最外圍,離驛站稍遠。

    反正這天無事,楊慕珂他們也沒有和其他賓客交際往來的需要,所以問了那少年的住處就一路找過去。兔族小少年叫秋瞱,和熊族的叔叔辰鳴相依為命,他出生那年,父親因戰爭歿了,母親則是體虛加悲傷過度也走了,還是小嬰孩的他淪為孤兒,乏人照顧,差點也死了。

    辰鳴是秋曄的親叔叔,他為了照顧秋瞱,不僅兼了幾份差,還親自去採一種少見的蘭花,那蘭花據說是樹神喜愛的,天生就有著樹神的祝福和豐富的養分,患病或天生體虛者食用一陣子就能令身體好轉,但是那種蘭花依附生長在一種高聳的杉木上,辰鳴有次採花時摔傷了,從此就瘸了一條腿。好在秋瞱從小就早熟懂事,加入了部落里最有名的伎藝團,學習歌舞才藝,平時除了能在各種宗教或王族舉辦的盛會上表演,節日和外地賓客來訪也都會找他們獻藝。

    楊慕珂他們聽獸人們都說了不少秋瞱的好話,也有不少人替辰鳴惋惜,辰鳴是王室侍衛,原本有很好的前途,也有一些家世不錯的女子心儀辰鳴,但瘸腿后就一直單身至今,仕途也不保,只能接一些手工回去做,多少賺些家用。

    秋瞱住的樹屋前有座吊橋,楊慕珂他們在橋頭站了會兒,秋曄剛好開門走出來,看到黑羊先生有點驚喜的喊:「咦?不是吧,黑羊哥哥難道是來找我的?」

    楊慕珂靦腆點頭:「是。」

    秋曄一臉微笑跑到他們面前問:「這位就是白狐哥哥啦?」

    「你好。」明蔚簡短打了聲招呼,把一個小藥罐交給秋曄說:「多謝你給我哥哥帶路,這是我們的謝禮,這兒有九顆藥,每兩天吃一粒,吃完后你叔叔的腿或許能好一些。你拿去試試。」其實他語帶保留,這藥的藥效很好,但他們也不確定獸人吃了效用是否會一樣,所以也不敢給這孩子太多希望。

    楊慕珂附和說:「就是這樣啦,我們觀禮以后就要去四處旅行,往后應該不會再相見了。祝福你們。」

    秋曄兩手拿好小藥罐,激動的道謝,接著轉身朝屋里喊:「叔叔、叔叔,黑羊哥哥他們送藥來──」

    明蔚輕扯楊慕珂的袖擺問:「走了?」

    楊慕珂回神答應:「嗯。」

    路上明蔚忽然問他說:「你從小到大都有我陪著,會不會有天對我厭倦了?」

    「不會啊,你會么?我不算是什么有趣的人。」

    「不會,你很有意思。怎樣也不會厭煩的。」

    「那不就好了。我對你也是一樣的。」在楊慕珂心里,明蔚比月亮還要順眼耐看,永遠都不會膩,許多時候有什么疑惑的事,只要望著明蔚就好像能想明白,但這些心里話要是講出口就太rou麻了,他想了會兒只是抿著一抹笑暗自甜蜜。

    次日就是珞旭和采爵的大喜之日,楊慕珂他們也不曉得這兒的婚禮習俗,跟著其他人圍觀一整天覺得挺有意思,原來新人從深夜開始就要去祭拜天地和諸神,所以楊慕珂睡到半夜隱隱約約聽到有樂音和祝禱吟唱的聲音從遠方傳來。

    完成祭神儀式后,新人休息不到兩個時辰就天亮了,天亮后開始先從淵虹部落的女王開始拜,并接受祝福和賜禮,接著再去公主族中的長老家聽訓,這些儀式等將來采爵去到云琭部落也得再進行一遍。

    所有過程賓客都是能圍觀的,也有零星幾位客人從深夜就開始看祭神儀式,這些繁瑣的事都寫在喜帖背后,楊慕珂問明蔚說:「他們說喜帖有寫,我怎么不知道?」

    明蔚說:「喜帖我收了,沒多看,不過你睡飽一點才有精神留到今天不是?」

    「我也好奇晚上的儀式啊。」楊慕珂一臉可惜,小聲嘀咕:「況且我又不是新郎,精神好有什么用啦。」

    正午時分開始宴席,珞旭和采爵坐在女王寶座下方的座席,接受各方客人祝福,楊慕珂也拉著明蔚前去敬酒,但他不習慣參與這種場合,結結巴巴說了句祝他們百年好合、多子多福的話就回座了。

    明蔚看楊慕珂的脖子有點泛紅,調侃他說:「你這么興奮緊張啊?」

    「唉呀,這是我頭一回吃朋友喜酒嘛。」楊慕珂端起酒杯樂呵呵的傻笑,喝了一口酒定定神后,開始幫明蔚挾菜。

    明蔚的碗碟里都是食物,他按住楊慕珂的手說:「好了,你也快吃吧,你弄這么多,我都來不及吃完。」

    楊慕珂赧笑道:「我怕你餓著,不是,我是怕你不方便挾遠一點的菜。」他們坐的是大圓桌,同桌的雖然也是云琭部落的人,但都是陌生的獸人們,彼此間會客套的微笑點頭,卻也不怎么間聊,他就怕明蔚變成小孩模樣后,手短了挾不到想吃的菜。

    明蔚愣了下,倒是沒想這么多,他本來就不需要飲食,但楊慕珂卻是真心在照顧他,方方面面都為他思慮周全,他覺得被照顧的感覺挺好的,乾脆輕輕揪了下楊慕珂的袖子喊:「哥哥,這塊rou我不吃皮,你幫我剔了皮跟骨頭吧。」

    「啊?」楊慕珂不懂這傢伙忽然撒什么嬌,好笑的看他一眼,點頭答應:「好啊。」

    同桌其他獸人并不知道他們實是一對愛侶,只以為是兄弟間相親相愛,紛紛夸他們感情好。楊慕珂被說得臉微微暈紅,將剔好的rou弄好催促:「好了,快吃吧。」

    「哥哥餵。」

    「唉。」楊慕珂寵溺笑了下,拿著筷子、調羹仔細餵他:「張嘴,啊。」

    「啊。」明蔚細嚼慢嚥,笑意深深的望著楊慕珂。

    稍遠處的珞旭本來和采爵一塊兒接受賓客祝賀,但是在楊慕珂道賀完他就忍不住偷偷留意那對假兄弟的情況,湊巧看到楊慕珂在餵那白狐男童,頓時有些心中不快,他臉色微變,擺在桌下的手背突然被采爵掐了下。

    「嗯?」珞旭一頭霧水看向妻子。

    采爵微笑望著他,咬牙低語:「今天一整天你只準關注我不是么?」

    珞旭愣愣點頭:「我是關注著你啊,一輩子都是。」

    「呵,那就好。」

    明蔚用神識捕捉到新婚夫妻這一幕,暗自感嘆「哥哥」的桃花還真不是普通的多,只不過「哥哥」不太有自知之明,不過這樣也不壞。

    宴會是一連數日進行的,中午比較正式的段落結束后,珞旭和采爵就能和其他人一同在場上跳舞、飲酒作樂。珞旭幾次想接近楊慕珂他們,都被采爵和其他親友們巧妙的擋住或攔下,等到午后他才看到楊慕珂牽著明蔚走來他面前,準備和他道別。

    「那個。」楊慕珂含蓄微笑說:「我和弟弟準備要啟程了,臨行前想和王子及王妃道別,謝謝你們熱情的款待,這段日子里我和弟弟都受到你們太多照顧,希望你們今后……」

    楊慕珂把能想到的祝福都說了一遍,珞旭很捨不得他走的樣子,不過這樣的場合之下,珞旭只是點頭報以微笑,目送他們「兄弟倆」離開。

    楊慕珂離開時忽然又下起大雨,明蔚丟出寶船到水上,兩人乘船離開淵虹部落,他在艙里聽雨聲,煮著一壺水等著泡茶,忽然問明蔚說:「你會想念自己的娘親么?」

    明蔚搖頭:「不特別想。」

    「我想我娘親了。兩個都想。」

    明蔚看他神色有些落寞,不忍心見他如此,故意岔開了話聊道:「說來你從前就喜歡給周諒做些小玩意兒,刻些小木偶送她,連你娘親也送過,改天你也刻一個木偶送我吧?」

    楊慕珂睞向他想了會兒,拒絕道:「我不想。」

    明蔚有些意外:「為何?」

    「若是有情能相守,哪需要什么木偶啊。若是難相守,送什么都是多馀的。你有我還不夠?」

    明蔚聽完會意一笑,坐過去靠在他懷里。

    「不過……」

    「不過什么?」明蔚問。

    「可以的話我還真想把所有好的都給你,雖然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的。」

    「胡說,你是最好的。」

    楊慕珂開心微笑,拿出多寶盒取出那兩張獸皮地圖試著拼湊,但始終拼不起來,不過材質和繪製它的墨是一致的,他看著地圖思量道:「公主給的地圖是原先那塊的好幾倍大,不過兩塊地圖上都沒標示圣地所在處,只大略指了個方向,看來得往西行?」

    明蔚也湊上來研究,他看了會兒指著地圖說:「公主給的這部分恰好有天河河域,從這處往西航行應該會碰上一些海島,到了島上再看情況吧。反正還得在這里待十年,我們也粹練獸魂之核,之后離開秘境應該也會有點收獲。至于找尋圣地、樹神什么的,隨緣吧。」

    「我也是這么想的,修煉要緊,還得設法幫你妹找清單上的材料。」

    「呵,是啊。」

    這場雨入夜后才停,他們的船仍往西航行,有明蔚在,加上先前補充了許多糧食,楊慕珂一點也不擔心挨餓。他們即使在船上也在修煉,楊慕珂知道修煉這種事急不得,而他現在就猶如久旱逢霖的荒地,終于得了機緣能吸收所有的靈氣并修習道法,所獲得的力量又在他身上衍生出無限的可能,就算入定時亦能感受到所處的世界隱隱運轉的力量,感應天道,既知曉自己的渺小,又能體會到自己亦是身在其中的一份子。

    明蔚算是楊慕珂的前輩了,總能適時提點其要訣,也不忘了讓楊慕珂休息。他們在海上過了十三日,楊慕珂從入定中回神發現天又暗了,他走到艙外看月亮越來越圓,嘆了口氣說:「不曉得周諒他們情況如何。」

    明蔚安慰他說:「有姚昱凡跟著,你安心吧。何況他們還帶了隻能釋放雷電的靈寵。」

    「嗯。」楊慕珂看了看快要變圓的月亮,又看向明蔚,一時興起搬出桌椅和酒具。

    明蔚勸他說:「喝酒可以,但你酒量不怎樣,不能喝太多。我喊停你就不能再喝了。」

    「好啦、好啦。」

    他們倆坐在外頭小酌,楊慕珂看了眼杯中,酒液映著月色,喝的是明蔚先前自己釀的花果酒,他愉悅道:「今晚月色也很美。」

    「再過兩晚,月色應該會更圓。」

    「不管它盈缺如何,都好看。」楊慕珂說這話時,滿目愛意望著明蔚,他低頭傻笑兩聲說:「我覺得,自己好像有些奇怪了。」

    明蔚抿了一口酒,眉眼帶著笑意凝視對面的青年。

    「明蔚,我們喝完這杯就回船艙里吧。我想抱你。」

    明蔚想起一事,說:「你是不是又發情了?離開天河時走得有些匆忙,忘了多帶一些藥。」

    「不要緊,我是有點發情,但也有些……其實就像平常那樣,我是因為喜歡你,所以癥狀更強烈的。」

    明蔚微微點頭淺笑:「我明白。你先進去躺著,這里我來收拾。」

    「我沒關係……」

    「進去吧,一會兒要是你掉海里我還得撈。」

    「哈哈哈哈。」楊慕珂大笑,打了個酒嗝,踉蹌坐在之前打坐鋪好的氈毯上。船身晃蕩,他有些昏昏欲睡,接著聽到明蔚進來的動靜。明蔚坐到他身旁拿來一塊軟枕將他腦袋墊好,低頭親他嘴,他張口迎合,濕膩的吻斷斷續續的持續很久,除了海潮聲就是他們親嘴時咂吮的細微水聲。

    「嗯、哼嗯唔。」楊慕珂彷彿餓得狠了,張口含住明蔚的唇吮啃得更狠些,這么小的唇舌嘗起來都跟以前不同,但氣息是熟悉的,他退開來看著明蔚無奈笑嘆:「唉,你快些長大吧。」

    明蔚輕笑,用哄人的語氣說調情的話:「好,我一直都在想法子長大,到時候把你干得離不開我。」

    「……唔。」楊慕珂害羞笑了下,小聲嘟噥:「本來就離不開啦。」

    明蔚跟著笑了聲,拿來芬芳的脂膏擱在枕邊,先將楊慕珂的腰帶解開,他的手被楊慕珂按住,聽對方催促:「不脫了,就這么來吧?」

    「也行。」明蔚心里好笑,但他其實也是急的,襠里早就撐起一團布包,若有燈能照明就會看到他襠布都濕了一大片。

    楊慕珂也是同樣情形,他隨意扯開自己衣襟,又去扯明蔚的衣衫,摟住對方啃了一會兒頸脖,明蔚低頭吮咬他鎖骨,他仰首輕喘半晌,胯間被一隻小手按著揉弄。「哼嗯……嗯,很舒服,明蔚,我也幫你。」

    人相擁相倚,替彼此抓捋著褲里的陽物,片刻后再各自掏出來湊到一塊兒輾蹭。楊慕珂覺得新鮮有趣,他的男根現在看來比明蔚的還大,他握住彼此的roubang玩弄,垂眼喘吟:「你這個,瞧起來挺秀氣可愛。」

    明蔚也摸了摸他把玩男根的手說:「嗯,它怎樣變也都是哥哥喜歡吃的吧。」

    楊慕珂容易害臊,不過船艙里只在入口點了小燈,幽暗里他也稍微放得開一些,聽那句話就笑出聲說:「那你還不快來餵我?」

    「怕哥哥撐著,得慢慢來。」

    「沒事,你就快些來吧。」楊慕珂難得如此性急,不過他也實在是喜歡明蔚,只是平日的矜持和羞恥讓他習慣壓抑著罷了。

    明蔚輕輕咋舌,好笑的弄了些脂膏給自身的男物上油,三兩下涂抹過又去分開楊慕珂兩腿,油滑的手不客氣的抓住青年那副性器揉了幾下,聽對方咿嗯哼啊的小聲呻吟也心癢不已,手指往其會陰處按揉并往下挪,戳進xue眼里,那張小嘴立刻嘬咬他手指。

    「哈嗯。」楊慕珂閉眼抽氣,他盡量張腿躺好,讓明蔚能輕松的弄,明蔚一手拓軟他后庭,一手捏起他胸口健美而微隆的皮rou掐捏。

    「明蔚,快些。」楊慕珂抱住明蔚,彼此結合時都沒有感到太難受,他的手伸到明蔚褲里抓著男孩的臀rou玩,明蔚深吸氣后用力頂弄他,他張口喘氣,那假小孩吻不到他嘴就在胸前又囓又吮。

    似乎還不到一柱香之久,明蔚緊擁著楊慕珂粗喘低吟,率先交代在對方體內。明蔚越來越不滿意自己這男孩的姿態,總覺得和楊慕珂相處時不方便,歡愛時也難以盡興,雖然發洩了欲望,心情卻有點悶。

    楊慕珂看明蔚的唇緊抿成一線,多少感應到對方的心情,好笑又心憐的坐起來摟住他親了親嘴,跟明蔚說:「覺得不夠痛快?」

    明蔚將疲軟的陽物緩緩撤出,偏頭嘬了下楊慕珂的唇角回應:「還好,平常我會做得更好,你也不夠暢快不是?這根東西還翹得高高的。」假男孩說話時又撥了兩下楊慕珂的男根。

    楊慕珂尷尬笑了下,聽明蔚提議道:「要不換你來干我吧。」

    「啊……」

    明蔚瞧他一臉呆愣,勾起唇角說:「難道你就沒想過要上我?」

    楊慕珂竟是真的沒想過,他只單純想和明蔚在一起,歡愛時也很自然順著明蔚的意思來,反正他也都很快樂舒服。經明蔚這么一提,倒是覺得很新鮮刺激。他吞了下口水,坦言道:「先前沒特別想過,不過好像可以試試。可是我沒做過,而且也不是現在啊,你這模樣太幼小了,我恐怕……」

    明蔚也不勉強他,只是哼笑出聲后跪到他面前說:「好吧,我幫你,你坐著就行。」

    楊慕珂也不好意思都讓明蔚照顧,等明蔚吃過他男根后,他也替明蔚弄了一回,最后兩人抱著休息,默默運功修煉,躺到了天濛濛亮的時候,楊慕珂感覺到自己境界又提升了不少,就算不刻意照鏡子或內視識海,也感受得到自己的轉變。

    明蔚同樣有所感應,替楊慕珂感到高興,他抬頭親楊慕珂的下巴說:「恭喜你。凝脈后期了。」

    「我進步得這么快,真的沒問題么?」

    明蔚說:「你是天人之后,本來就有修煉天賦,都是早期被那些亂七八糟的詛咒和傷害給耽誤了。有我相伴,還有寂明館的同道相助,加上你自身的氣運,這都不算太快的。就算有問題也不要緊,我們一起面對。」

    「嗯。」楊慕珂闔眼,眉眼俱笑的將明蔚緊擁在懷。他喜歡聽明蔚說話,不僅聲音好聽,還透著寧靜悠遠的感覺,宛如天籟,只要聽過一回,之后再想起來都覺得心能隨之安定。哪怕明蔚只是隨便哄他也好,他都喜歡聽,何況明蔚也不會亂哄他。

    他們又睡了好一會兒,近午時分才起來整理儀容,收拾善后。楊慕珂再度拿出獸皮地圖研究,他站到艙外看四周仍是一望無際的海,完全看不到任何陸地,身旁的明蔚也有些奇怪道:「按公主這圖上所示,我們的方向也不會錯,那么現在應該已經到圖上的這些群島了。」

    楊慕珂看地圖附和:「就是說啊,這么多大大小小的島,就算我們航道再偏也會看見一、兩座島吧?更何況你負責航行的,路線不會偏啊。一路上這海象也算是風平浪靜……」

    話剛說完,他們就覺得星艖的動向有些詭異,即使不特地放出神識探看也能瞧見前方海面出現一道很大的漩渦。

    「這……」楊慕珂震驚。然而還有更令他驚嚇的事,他方才提升了境界,但此刻卻有點使不上力,靈氣或所謂的獸魂之力都難以外放,就連神識可探尋的范圍也僅限于這艘星艖。

    明蔚也察覺這異狀,蹙眉道:「這海里有玄機。神識探不出去,法力也失效,星艖失控了。」

    「怎怎、怎么辦?看有沒有法寶用!」楊慕珂慌忙拿出多寶盒。

    明蔚卻說:「你把東西收好,一會兒我們把星艖也收了,既然來個大漩渦,乾脆就下去看看好了。」

    「我們都不是水族,恐怕會死的。我、我出事就罷了,我不想你也有事。」

    明蔚面色沉定跟他講:「慕珂,這就是修煉。你要有所覺悟。」

    「覺悟……」

    明蔚又對他淡柔微笑說:「嗯,覺悟。不過你信我吧,我不會有事,你也會沒事的。一會兒我把船收了,你抓緊我的手,萬一有什么意外,就先躲極樂天里頭。」

    楊慕珂注視明蔚那無畏而又溫柔的雙眼,點頭答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