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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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宋綿打開門看到西裝筆挺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外的陸清淮時其實有些驚訝,她恍惚的感覺自己已經一個月沒見過他了,可事實上她才和他分開了一周,而且,半周之前他們也倉促的見過一面。 那天他們談到最后僵持了很久,陸清淮的疲憊和心灰意冷rou眼可見,他因自己一直以來秉持的價值觀受到了沖擊一時無法反駁她,也心灰意冷的不想再和她糾纏。 他變得消沉又沉默,聲音格外的沙啞,倦怠的又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和挽留。 他說“宋綿你走了就再也別回來了。” 宋綿說好。 他說“宋綿是我拋棄了你,是我不要你了。” 宋綿說好。 他說“宋綿你離開我我不會讓你好過,我會處處針對你對你使絆子直到弄死你為止,你有本事別來求我,我不會對你心軟不會再放過你。” 宋綿仍是好聲好氣的說好。 陸清淮卻突然生氣了,他從她的身體上起來在原地轉了兩圈看著她平靜釋然的模樣胸膛劇烈的起伏,整個人被無邊的憤怒和難過淹沒。 他的城堡消失了,他什么都沒有了。 他親眼看著他的城堡從最底部開始坍塌,變為一堆黃沙。 那細碎的沙粒隨風飛舞,最終湮沒在荒原大漠,無人知曉也再無人問津。 這一刻,他終于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陸清淮眼尾通紅,眼底似有淚光閃爍,他脊背僵直,似乎想要挽留,可是被那些后知后覺涌來的難過壓得喘不過氣,一開口就是含糊的哽咽和濃重的鼻音。 他閉上了嘴,伸著手,似乎想要抓她的手臂。 宋綿一言不發的避開他的手臂,難過的快要窒息。 她知道他可能后悔了,但他真的不值得她再心軟再重蹈覆轍,而且她不覺得他真的會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會覺得后悔,就像他說的那樣,他后悔的只可能是他可以采用更加溫和的方式哄騙她,而他的眼淚也只是“鱷魚的眼淚”,騙人的把戲,他一點也不值得她的同情和可憐。 宋綿不想再在這里待下去,她甚至顧不上自己還穿著爛的不成樣子的衣服就要往外走,她剛走到門口陸清淮突然沖過來扯住她的胳膊把她扯回來然后紅著眼眶深深看她一眼后低聲道“不用你走,我走”就迅速的離開了家。 宋綿在客廳坐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去換了一身衣服,把手上的玉鐲摘下來放在床頭然后從衣柜角落里找出她一直藏著的攢有從小學到大學的壓歲錢的銀行卡還從他昨天丟在桌子上的文件袋里拿出了自己的證件就離開了這里。 現在的她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子,上完課就去打印店還有一個小吃店兼職,她一個人生活的也算自在。 陸清淮并未找過她也未像他說的那樣找她麻煩,像是兩列火車終于回到正軌并且背道而馳,他們再無交集。 但陸清淮不找她的麻煩不代表他會放過孟遠,周日那天他們第一次在警察局碰了一次面。 那天上午她照常要去打印店兼職的,臨出門卻接到了孟遠的電話,說陸清淮突然要告他非法入侵他人住宅還毆打了他。 宋綿匆忙趕到警察局,陸清淮當時未到場,這件事全權由他的律師處理。 對方律師向警方出示了由陸清淮在玄關墻角處安裝的微型攝像頭所拍攝的一段錄像,證明確實是孟遠先動的手挑起了事端。 孟遠早有準備拿出了專業的傷情鑒定報告證明是雙方都動了手并且他受的傷更嚴重。 但陸清淮的律師顯然經驗豐富意圖給孟遠安插更多的罪名讓他受到更重的懲罰,勢必要讓他經受牢獄之災毀了他整個未來。 孟遠也是學法律的,但他在和對方律師還有明顯被施加了壓力有些偏頗的的警方時第一次感受到了無力,他想權利是不是真的壓過一切,像陸清淮那種上位者想要毀了一個人是不是真的很簡單。 宋綿趕來時孟遠正坐在走廊的一排長椅上,那里有很多嫌疑人其實很嘈雜,但他弓著腰撐著腦袋坐在那里顯得無助又孤獨。 他其實也只是一個大一的學生,這種事對他來說算的上是飛來橫禍,陸清淮要是真的鐵了心的要弄他,他又怎么斗得過他。 宋綿在他身邊坐下,簡單的了解事情過后沉默了一陣,她剛想對孟遠說些什么,突然被面前的一個帶著金絲眼鏡提著公文包,西裝革履斯文溫和的年輕男人打斷。 “宋小姐是嗎?你好。” 宋綿抬頭疑惑的看向對方,遲疑道“你好,請問你是?” “他是陸清淮的律師。”孟遠掀起眼皮看了對方一眼倦怠厭惡道。 “對,我是陸總的代理律師梁牧,此次這個案子由我全權負責。”梁牧溫和道。 宋綿面色不變,冷淡的問“請問有什么事情嗎?” “是有一點事情。”梁牧微微頷首“是這樣的,陸總委托我轉告孟先生一句話。” “孟先生,人總要為自己的所做所為付出代價,而這件事情只是個開頭。” 孟遠眼神愈加的悲憤,他拳頭緊握猛的站起身。 他終于理解了陸清淮說的總有凌駕于他信仰之上的東西,他的滿腔熱血和理想在現實面前其實脆弱的不堪一擊。 宋綿怕他沖動按著他的手臂擋在他的身前,他憤怒又不解的看著她,宋綿只對他搖搖頭,然后面向梁牧不卑不亢道“梁律師,我也請你轉告陸清淮一句話。” “這件事因我而起,但孟遠是無辜的,我希望陸總可以放過他,有什么想要發泄的可以沖我來。但如果他非要針對他,那么我會保護他做他的證人并且永遠站在他這邊,我不會再讓他傷害任何一個無辜的人。” 梁牧不可置否的挑了下眉微笑著道“好的宋小姐,我會轉告陸總的。” 雖然陸清淮方明確了就是要告孟遠,但警察對這種打架的事情一般都是先調解想讓雙方和解,所以兩方人都還不能離開,直到快中午時警察終于把兩方的人都叫進了調解室準備調解,陸清淮突然在這時趕來。 他推開會議室的門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宋綿也朝他看去。 他還是那副樣子,永遠都是衣冠整齊舉止得體的出現在眾人面前,不過此刻他眼底烏青很重,眉宇間也是壓不住的煩躁和冷漠。 他在門口看著宋綿和孟遠坐在會議桌的一邊,而他的律師坐在對面。 時間過了幾分鐘,又或許是幾秒,陸清淮就那么握著門把手隔著眾人目光直直地望向宋綿,直到警察出聲問他有什么事情嗎他才啞聲讓梁牧出去,而宋綿除第一眼外從始至終都盯著自己面前的一次性紙杯避開了他的視線。 梁牧出去了一分鐘不到又迅速回來,告知他們陸清淮會撤銷對孟遠的上訴并且不再要求賠償然后就提著公文包離開了。 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解決,連警察都有些驚訝,辦案的民警拍著孟遠的肩膀又交代了幾句就讓他們離開了,會議室只剩下他們兩人,孟遠終于松了口氣,宋綿則是無限悵惘,腦子里思緒混亂。 孟遠遲疑的問她“你們......” “我們沒有關系。”宋綿垂著頭,半晌又輕輕的說服自己般的強調了句“以后都不會再有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