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絕色 第122節
“不敢早死要來陪住你 我已試夠別離并不很凄美……” 她那么殘忍,她把自己自殺的傷口給他看。 她再一次想要推開他,想要與他永世不見。 他卻紅著眼睛抱住了自己,明明自己眼里有淚,卻在為她擦淚。 明明遍體鱗傷不成樣子,卻要帶著一身傷痛擁抱處處帶刺的她。 他說,我那么寶貝的人,你卻想殺死她。 他說,如果哪天,你還有放棄生命的想法,來找我好不好。 他說,你不要你自己了,我要。 目光交匯在一處,顧清淮得償所愿,鐘意紅了眼睛。 她看著他,彎著流淚的眼睛,輕輕唱完最后一句—— “見盡了云涌風起,還怎么舍得放下你……” 顧清淮,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 - 那天的慶功宴到了很晚,這一年的春夏秋冬,仿佛走了一輩子。 寂靜的夜晚,顧清淮陪在她的身邊,親吻她的傷口、她的脈搏、她的心跳。 那么溫柔,那么繾綣,像是帶著此生最終的眷戀,心跳聲震耳欲聾,滿腔愛意想要說給他聽。 顧清淮將她擁入懷中,體溫舒適,懷抱治愈,有她最喜歡的味道。 鐘意小小聲說:“突然想起以前看過一首詩?!?/br> 他長睫低垂,眼尾輕彎,全是縱容:“愿聞其詳。” 喜歡他笑眼彎彎看著自己的時候,鐘意趴到他的耳邊,一字一句,咬字清晰—— “夜晚潮濕,地面潮濕,空氣寂靜,樹林沉默?!?/br> 她想說的,其實是這首詩下一句,可是,她說不出口。 顧清淮靠近,氣息拂過她的額頭,輕輕笑著附在她耳邊:“我也愛你?!?/br> 他吻她的額頭:“晚安?!?/br> 在顧清淮懷里沉沉睡過去的那一秒,鐘意在想,明天是她的生日。 她曾經在生日那天將他拋下,而明天,她要在生日這天跟他求婚。 月夜靜謐,漫長甜美。 鐘意那本傷痕累累的日記本上,多了另一個人的字跡,那字如其人,溫柔也霸道—— 如果哪天你不想再和ptsd抗爭 你不是弱者 你是我見過的最勇敢的小戰士 你放心 我不會想你 我會替你照顧好叔叔阿姨 認真過完這輩子再去見你 可是鐘意 我想你留在我身邊 不是你離不開我 是我離不開你 - 一夜無夢,久違的好眠,他果然是她的帕羅西汀。 陽光很暖落在眼皮,鼻尖有馥郁的花香。 鐘意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顧清淮的枕頭上有一枝玫瑰花。 她笑得眼睛彎彎,忍不住要去拿。 當她伸出手,有什么一閃一閃晃到她的眼睛。 她在熹微晨光中抬起自己的手,無名指上戴著戒指。 她定定看著,不敢相信,心動來勢洶洶,心跳聲震耳欲聾。 是夢嗎?這夢未免也太過甜美。 顧清淮是什么時候給她戴上的? 她怎么都不知道…… 她還沒有求婚呢。 害羞、驚喜、還有想要落淚的沖動,讓她什么都顧不上,拎起那支玫瑰花奔向他。 這天的陽光很暖,暖得把空氣中的浮塵,都染得金燦燦,他的發頂都有了柔和的光圈。 顧清淮在做飯,目光清澈如水,掃過她手里的玫瑰花和戒指,帶上清清淺淺的笑。 “生日快樂?!?/br> 他們像是電影里的男女主,隨便截下一幀畫面,就是幸福的日常。 鐘意捧著花,彎起眼睛笑。 顧清淮走近,俯身吻她的額頭:“鐘意,我們結婚吧?!?/br> 想過一萬次怎么和他求婚,可是當這個瞬間真的到來,還是好想哭。 眼里瞬間有了淚光,她毫不猶豫地點頭:“好?!?/br> “除夕?” “除夕?!?/br> 那架她在夢里追著跑的飛機,好像終于在她面前停下。 她的心上人沒有離開,伸手把她攬入懷中,再也不走。 “婚禮不想請很多人。” “好?!?/br> “要好多好多的鮮花?!?/br> “好?!?/br> “要超大裙擺的婚紗?!?/br> “好。” “顧清淮。” “嗯。” “你還記得我穿的那件婚紗是什么樣子嗎?” 鐘意從他懷里仰起臉:“就是趙雪青結婚的時候,我試的那件婚紗?!?/br> 顧清淮柔聲開口:“不記得了。” 鐘意蹙眉,不滿道:“可你幫我拆炸彈還說好看來著?!?/br> “只顧著看人,哪還顧得上看衣服,”顧清淮垂著長長的眼睫,“我說的是人好看,不是婚紗?!?/br> 鐘意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睫毛,這個睫毛精怎么嘴這么甜呀。 甜得她又不想哭了,想要跟他接吻,看看他的嘴唇有多么軟。 想起那天,他鳳眼冷峭目光像刀,好兇的樣子。 鐘意軟著聲音咕噥:“你看了嗎?你明明嫌棄得很?!?/br> 明明只是一年前的事情,現在抱著他人、再講起那時的心境,久遠得像是上輩子。 時至今日還能記起他穿襯衫西褲的樣子,特別有上世紀港風帥哥的味道。 只可惜看向她的眼神,冷冰冰的,瞧一眼就讓人心生委屈。 “我以為是你要嫁人?!?/br> 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嫁人確實沒有辦法笑出來。 她甚至因為怕看到這些,刪掉他的所有聯系方式。 這下,鐘意滿意了,眼角眉梢有了微微彎起的弧度:“那你當時在想什么?” 顧清淮低頭吻她的眉心:“搶婚?!?/br> 他的嘴唇軟得不可思議,就那么清清淺淺的一下,就讓她心動得要瘋掉。 鐘意軟著聲音給他形容、那件婚紗有多美貌:“是露肩的,裙擺特別優雅,穿上就是仙女。” 顧清淮忍俊不禁,高挺的鼻梁輕抵著她的臉頰往下,薄唇游移:“你不穿它你也是仙女?!?/br> 鐘意垂在身側的手忍不住攥緊他的t恤下擺,臉頰相貼的觸感讓她過電,慢慢的說不出話來。 顧清淮低頭,吻最后來到嘴唇,輕輕含住,溫柔也磨人:“喜歡?” 鐘意臉熱得不行,害羞地淺淺回應,聲音軟得聽不見:“喜歡……可是已經被人買下來了……” 同他接吻耳鬢廝磨這件事,好像多少次,都不能讓她產生抗體。 最后的最后,總是埋在他干凈清冽的頸窩平復呼吸,臉特別燙。 顧清淮修長干凈的手指,安撫一般揉了揉她的腦袋:“吃過早飯,我們出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