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絕色 第106節
鼻尖相抵,她睫毛輕顫,狠狠在那混蛋的嘴上親了一口,蓋章宣示主權。 只是沒掌握好力道,那一下帶了響聲,在寂靜空氣中特別明顯。 顧清淮被逗笑,在她臉上捏了捏:“這么用力啊貓貓。” 幾乎就是同時,樓梯間的門被人推開。 “霸王硬上弓”的鐘意和拎著相機器材的陳云四目相對。 前者清清冷冷,后者面紅耳赤。 陳云第一次春心萌動,看上一個極品帥哥沒有結果,沒有結果就算了,還撞到他被女孩摁在墻上親,她午飯沒吃肚子餓得咕咕叫,現在一下被新鮮狗糧喂飽。 這會兒,剛才鏡頭前清心寡欲的年輕警官眉眼含笑,一副被人占了便宜還心情愉悅的樣子。 那反差很扎心。 明明采訪的時候,他還警服筆挺清冷禁欲,現在唇角勾著,后背靠墻手搭在女孩腰上,一派任君采擷的風流;而那女孩,鵝蛋臉野生眉淺色眼睛,典型的冷美人,現在卻扯著人的領帶揚起脖頸獻吻…… 那畫面太叫人臉熱。 此時此刻,那美人已經羞得不行,而顧清淮劍眉一挑,面無表情遞給她一個“有點眼力見沒”的冷淡眼神。 陳云急匆匆下樓,差點崴到腳。 腳步聲越來越遠,鐘意耳廓在發燒,熱意蔓延至全身,往前走了一步:“被看到了……” 像個被戳破的氣球,悶聲悶氣,淺色貓眼滿是無措,她想要找他抱,把臉躲到他懷里,顧清淮卻故意后退一步。 年輕警官笑得肩膀都發顫,眉眼彎彎,瞳孔特別的亮:“你剛才強吻我的本事呢?” 這姑娘明明一分鐘前還厲害得不行,現在腦袋都抬不起來,一害羞就變回讀高中的小姑娘。 鐘意不說話,顧清淮無可奈何把她攬到懷里,下巴抵在她肩側,偏頭在她耳邊說:“你太用力,我嘴都疼了。” 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大小,鐘意氣呼呼,手掐上他的腰,可惜那肌rou太緊實,根本捏不起來,這讓她更羞更惱。 “這下滿意了?” 那清越的聲音含笑,全是聽之任之的縱容。 鐘意被順毛,一點脾氣都沒有,醋意煙消云散。 下一刻,顧清淮低頭親親她的發頂:“我是你的。” - 在紀錄片趨近于尾聲之前,顧清淮的生日先一步到來。 晚上特警支隊聚餐,辦公室那位搞宣傳的小鄒不知道從哪兒得到風聲,快步跟上。 喻行:“怎么又有你!” 鄒楊換了一身便裝,白色短袖藍色牛仔褲,特別青春:“隊長生日怎么能缺了我?” 他是心里不舍,大家都看得出來,所以三天兩頭往這跑。 除了特警支隊,還有幾個顧清淮在武警部隊的戰友,終于逮著機會見領導媳婦兒。 他們太想知道是怎樣的姑娘被念念不忘這么多年,也想知道,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顧清淮,談戀愛的時候會是什么樣子。 畢竟曾經大家私下說,顧清淮就算跟排爆機器人過一輩子,也不太可能結婚戀愛。 包廂里除了鐘意,都是軍人警察,一派嚴肅,這樣看著,顧清淮是職業特征最不明顯的那個。 他白色短袖黑色運動褲,個子很高眉毛很濃,那美貌很凜冽,像個二十出頭的大學生。 蛋糕上來,大家起哄,讓顧清淮許愿。 有膽子大的說“早日成家”,也有人起哄說“早生貴子”。 鐘意臉皮薄,無措看向他,顧清淮伸手在那小子額頭上敲了一下,聲線冰冰冷冷很唬人:“治不了你了是嗎?” 鐘意本以為顧清淮會拒絕,他向來百無禁忌不信鬼神,卻見他真的在燭火之中閉上眼睛,睫毛投下溫柔的陰影。 忍不住好奇,他許了什么愿望,又是否和自己有關。 一桌子人,都是顧清淮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也都豪爽,因為鐘意是顧清淮的女朋友,自動把她劃到了“自己人”的范疇。 “鐘導,我敬你一杯!” “鐘導,我先喝了,你隨意!” “鐘導,以后我們隊長就交給你了啊。” 這樣的場合,鐘意也不是個扭捏的,只是所有沖著她的酒,都被顧清淮擋掉了。 一杯接一杯,毫不含糊,是軍人的利落干脆。 鐘意側頭,看顧清淮喉結滾動,冷淡的凸起像雪山的尖。 這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他,因為顧清淮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不會喝成這樣。 車鑰匙放到她的手心,年輕警官醉眼迷離,勾魂攝魄的漂亮。 他傾身靠過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好像她稍微側一下頭,他的嘴唇就要擦過她的耳朵。 鐘意屏住呼吸,渾身緊繃不敢動,心神卻為之著迷。 顧清淮附在她的耳邊,壓低聲音輕輕說話:“如果我喝醉了,你要帶我回家。” 溫熱的觸覺分不清是呼吸還是他的嘴唇,也分不清他是真醉還是假醉,倒是眉眼間風流氣更濃,單是看著,就很讓人心猿意馬。 耳廓的熱意散到全身,鐘意胸口小鹿亂撞,懷疑他在勾引自己卻沒有證據。 那天晚上喝到很晚,鐘意信守承諾,把那個漂亮混蛋帶回家。 顧清淮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皮膚依舊很白,泛紅的眼尾明顯。 鐘意坐在沙發上看書,他走過來,把她手里的書折頁放到一邊,腦袋直接枕在她的腿上。 黑發凌亂掃過眉峰,睡衣領口的扣子開了兩顆,衣衫不整的這副樣子,活脫脫風流公子哥的模樣。 鐘意勾勾他的下巴:“去哪兒花天酒地了?” 顧清淮好笑地看她一眼:“誰能比得上你。” 顧清淮:“鐘意。” 鐘意:“嗯,怎么了?” 他看著她不說話,嘴角有勾起的弧度。 鐘意彎下眼睛:“喝醉了這么愛笑。” “傻子,”顧清淮輕聲開口,“笑不是因為喝酒。” 鐘意:“那是因為什么?” 顧清淮:“是因為喜歡你。” 醉酒的顧清淮直白到讓人招架不住,喝醉之后依舊很會。 他有漂亮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嘴角尖尖細細的,像是有小鉤子,照著心尖撓下去,心尖泛起一陣癢。 他不像她小心翼翼,只敢隔著空氣描摹他的眉眼,他這個人向來輕狂無所顧忌,要親便親要抱便抱,伸手撫上她的臉頰,似有若無的碰觸。 鐘意緊張到睫毛顫抖,顧清淮輕笑了聲,手指順著她的眉眼、到鼻心的小痣,再沿著鼻梁下滑……電流蔓延至全身,心尖癢得像羽毛掃過。 鐘意頂不住,睫毛顫抖,呼吸都變得輕不可聞。 淡淡的酒氣混著他身上的沐浴露味道,氤氳開來,她也像是醉了。 鐘意小聲說:“醉鬼。” 顧清淮修長干凈的手指,來到她的嘴角,問她:“你要不要喝醉鬼說喜歡你。” 心臟仿佛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不斷緊縮、縮到自己都快要喘不過氣。 一雙讓人心動的眼睛,蘊著光,睫毛都變柔軟,這樣和他對視,鐘意太害羞,手覆蓋在他的眼睛上,把他眼睛捂住。 他長長的睫毛掃在掌心,鐘意小小聲說:“我喜歡你。” 心跳快得要瘋掉,說完耳朵都燒起來。 一定是被他蠱惑,才會情話張口就來。 顧清淮拉下她的手,側過臉,吻她的手心。 年輕警官醉眼迷離,依舊很亮,他看著她,聲音很輕,近乎氣音:“那你要不要和醉鬼接吻?” 那平時被制服壓制的風流氣變得肆無忌憚,他低聲跟她確認,指腹擦過她的嘴角,輕輕摩挲。 鐘意聲音含混在嗓子眼兒:“要。” 她攏住散開的長發彎下腰,在他嘴唇上落下輕吻。 淡淡的酒氣和他身上清冽的薄荷味道混在一起,明明滴酒未沾的是她,可現在,唇齒相依,她有種頭暈目眩的錯覺,仿佛醉酒的那個是她。 臉頰是軟的燙的,心臟都像是快要在一片熱意中融化掉,好想就這樣抱著他,一夜到白頭。 她摸他柔軟蓬松的黑發,往后順,露出那個小小的美人尖、和清秀鋒利的眉眼,軟軟問他:“顧警官晚上許了什么愿望?” 顧清淮嘴唇很紅,不知道因為酒精,還是因為接吻:“不說。” 鐘意不滿,顧清淮撓了下她的下巴,動作輕佻也性感:“不是很會撒嬌嗎?撒個嬌,小顧哥哥告訴你。” 這樣的顧清淮哪還像特警支隊的警察叔叔,調戲小姑娘的紈绔少爺還差不多,壞也吸引人。 可到底是好奇壓倒害羞。 鐘意抿緊的嘴唇,唇瓣像汁水清甜的櫻桃,聲音小得快要聽不見:“小顧哥哥……” 顧清淮眼尾倏然一彎,手指撫摸她發燙的臉頰,眼看著她的臉越來越紅。 “許愿,我活得比你久一點。” “但也不要太久,”他勾著嘴角笑了下,眼底溫柔萬丈,“想你太難熬。” ——許愿,活得比你久一點。 ——但也不要太久,想你太難熬。 鐘意那雙淺色的貓咪一樣的瞳孔,有一汪波光粼粼的湖,此時那湖面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她的眼睛眨了眨,竟然泛起層層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