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黃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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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衍知他的相宜與尋常女子不同,便未將風寒一事說與她,只是近些天放了些政務下去,將未愈的身體早些養好。 也可早些時日帶她出去瞧瞧。 只是養病之事,朝中之事事事拖延之下,晃過神來,已經入了夏。 六月底時,乾元帝在早朝之時稱真佛入夢,偶有所得,要于延慶宮齋戒三日,不得打擾。 朝臣無言,那真佛已被乾元帝薅光了去,不知這次又是打算作何。 只是自登基以來,乾元帝歷來勤勉,便是帶病也未荒廢政務。一時也未有人敢說些什么。 殊不知,拓跋衍此次只是單純尋個由頭陪他的相宜罷了。 相宜也未曾想拓跋衍竟是要帶她去那黃淮之地。 她倒是提議過,但那只是一時興起罷了。誰知數年后拓跋衍竟又想了起來。 幸是她修行精進許多,來返無需三四日之久。 便是盛夏,黃河臨岸堤上入夜后也是風聲陣陣的。 拓跋衍也未計較那堤岸干凈與否,便脫了外衫,鋪在上面,讓相宜與自己一同坐著。 兩岸邊恍恍樹影,水流隨勢洶涌,拍打著岸邊水石,浪花濺起,轟隆作響。 “這處可否同相宜想象中一樣?” 相宜正望著水潮出神,便聽見一旁的拓跋衍問她。她愣了一下,她還從未想過這些。 拓跋衍不等她回答,便是說道:“先前相宜曾提到可來黃淮之地替我平這洪澇,便應是在一處待倦了,想去別處瞧瞧。” “我那時心性未定,尚且不能接受相宜離得我一日。” 相宜怔怔望著語調輕柔的拓跋衍。 拓跋衍笑著搖搖頭:“如今想來,卿卿伴我數年,也只提出這一件事罷了,還被我拒了。” “只是我生性私戾,便是當下,也容忍不得相宜離了我去。” 青年輕輕握起她垂在身側的手,聲音帶了些笑意:“天性難改,也只能勞煩相宜日后時時允我隨在身后了。” 血契在經脈中微微的發燙。 曾幾何時,拓跋衍句句都是會觸動血契了,只是已有許久,血契都未曾波動了。 相宜頓了頓,問道:“那若等你死后呢?” “那……”拓跋衍笑了一下,“我便提前命人將自己燒成灰去,裝進小瓶子里,做成手釧,讓相宜時時帶著,我也好時時跟著。” 夜色太暗,青年笑意之下的偏執被輕易掩了去。 相宜不知拓跋衍說的話有多么驚俗駭世,只是簡單思索了一下,覺得不是甚么大事,反正她日后定要窩到那深山老林之中去的,免得再遭此禍事。 便爽快應道:“好。” “那我便提前替不必被橫征暴斂數萬兩的天下百姓謝謝相宜了。” 長堤之上,兩人身影如同滄海一粟,在漫漫長河中盡顯渺小。 “相宜,你若是住在黃河里,力氣定會大上許多吧。” 半晌,身旁的青年突然說道。 相宜看了一眼奔騰的黃河,認真的說:“我力氣與環境無關,是我自己修行來的。” “我已居于玉池數年,馱著你御風不也更快了嗎?” 拓跋衍正色:“相宜,那不叫馱,那是充滿愛意的擁抱。” 相宜無語。 “你們人類說話真是麻煩。交配也不說那交配,非要叫魚水,也不知魚怎么得罪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