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受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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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光線暗淡,只聞得見郁郁酒氣。亮了燭光后,相宜才發現,青年竟未撐傘,長發衣衫盡濕,瞧起來有幾分狼狽。 她手劃過拓跋衍袖角,烘干了濕發濕衣,但那眼角卻還瞧得出來酒氣熏染的胭色,透亮的綠眸蒙了層水霧,仿佛還是濕答答的一般。 手來不及收回便被青年擒住,身子也落入其中。 甜膩的酒氣熏的相宜面頰發燙,身前的青年不管不顧的死死箍住了她,將頭埋在她頸側,唇中若有若無的呢喃。 “這上天……可也惡了,要棄了我?” 年輕的帝王垂著頭,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相宜瞧不見他此刻的神色,頸側卻一片濕潤。 相宜不再掙扎,任拓跋衍將她擁的更深,仿佛要將少女的身子融到自己血rou里似的。 綿綿秋雨打著窗外的芭蕉,噼啪作響,未見停歇。 身量修長的青年擁著懷中纖弱的少女,擁了許久,終于微微放開一些。 相宜抬頭看他,卻見拓跋衍鴉羽般的長睫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眼也是紅色,唇也是紅的。 比起他素日里壓著她時的眼紅垂淚還有所不同,這次似乎眼角唇角都垂了下來,艷麗的五官多了幾分素靜,像極了瘋和尚曾經養過的一只被人丟棄掉的絨毛狗崽。 不過目光相碰,青年已垂頭吃住了她的唇。 濃郁的酒氣順著唇舌交纏肆意的侵入進她的口中,一路蔓延,熏的相宜雙頰發燙,長睫微顫。 “只有你了……”拓跋衍的唇落在她的耳側,輕輕的嘆息,“相宜定不會棄了我,是嗎?” 相宜認真應道:“若是你發了話不許我陪著,那我也沒有辦法。” 拓跋衍退開一些,俯身垂首認真注視著身前的少女,而后終是揚起了唇角,像是承諾一般,定定說道:“定不會有那一天的。” 他獨處高處,一無所有,怎會舍得將少女放開。 入秋之后,陰雨連綿,黃淮沿岸暴雨數日,洪水淹了萬畝田地,沖毀數座城鎮。災民急等賑濟,相鄰省府遲遲不應朝廷征召調糧前往,朝中賑銀還需數日才能抵達。 暴雨仍遲遲不退,受災城鎮與日俱增。 拓跋衍并不是愛民如子的帝王,但他卻忍不得手下官員陰陽推磨,相互扯皮,不顧大事。 若真是叛亂,枉法等罪行,倒也可痛快斬了便是。這些尋不著名頭,卻軟刀子相磨的惡心做派也只有這些讀遍圣賢書的文人臣子做得出來了。 拓跋衍清楚,他們想要的,不過是龍椅上這個年輕的帝王向他們低頭而已。 朝中博弈,制衡的不僅是各派官員,更是帝王和眾臣之間。 連綿數日的暴雨澇災為他們尋了最好的時機。 甚至有官員請拓跋衍自降罪己詔,以求上天寬恕,停了災雨。 相宜似懂非懂,拓跋衍之前與她講過些朝中瑣事,她向來不愛聽,隨便附和一下便過去了。 如今心里倒是有些吃驚,原來秋雨竟然也并不是全然好事。 宮內成日里確實有些無聊,有了獅子貓,玉池都不如之前那般暢快了。 “洪澇的話,或許我可以幫忙。”端坐在榻上的少女垂首看向伏在她膝蓋處的年輕帝王,她聲音清淡,“黃淮之地,三日便可來回。” “不可。” 話音未落,便被急急打斷。 相宜有些詫異,但提議不過也是一時興起,在宮里待的有些倦了,突發奇想想出去看看而已。 她未再說什么,青年扯著她的手力道卻大了許多。 拓跋衍控制不住握緊了少女的手,垂眸掩去一片幽邃郁色:“相宜,你在這里便好,哪里也不要去……” 三日,他甚至無法想象少女離他一日。 倒是奇怪,相宜有聽聞早些年被血契過的妖族們被主奴役,羞辱打罵,刀尖舔血是常事,到她這里成日里便被困在宮中,只壓著做些交配的事情。 人類種族龐大,性格行事果然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