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早就聽父親說收了一個在拉小提琴這上面很有天分的學生了，也挺為父親高興的，畢竟他們不僅對小提琴不感興趣而且還沒有天賦，小時候父親還遺憾不能教他們了，這會兒來了個小姑娘給父親教，他們覺得挺不錯的，也能彌補父親的遺憾了。

    這會兒兩兄弟看著爸媽都給了人家小姑娘一個紅包，他們這兩個大哥哥，肯定也不能就這么看著啊，雖然他們沒有提前包好紅包，但是這會兒見了，也都從口袋里摸出一塊錢，笑著給這個小meimei道：“給meimei你的壓歲錢。”

    程荔月看了一眼老師，不知道該不該收這個兩個哥哥的錢，黃文紅笑著道：“拿著吧，正好放在剛剛我們給的紅包里，就當是你這兩個哥哥的心意。”

    這會兒也吃完飯了，楚老師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帶著程荔月去看文工團那邊的演出了，黃文紅還在后面喊道：“這天怪冷的，溫哥你帶著月月做公共汽車去吧，外面這會兒還刮冷風呢，別把月月的臉吹皴了。”

    楚老師聽著妻子的話，老老實實地帶著程荔月這個學生去做公共汽車了。

    “一會兒老師帶你去后臺見一見老師以前在文工團這邊的好友，把人認熟了之后，你以后在這邊也能有人照看著。”楚溫他雖然到少年宮那邊教小提琴，但是到底還是文化局的人，以后不會經常待在文工團這邊，帶著小姑娘認認人是很有必要的，到時候小姑娘在這邊也能有人撐腰。

    程荔月知道老師不會害她的，這會兒老師說什么就是什么，乖乖地點了點頭。

    “老楚你來啦！快坐，馬上就要開始了。”楚老師帶著程荔月進去了之后，就有熟人打招呼。

    “嗯，今天演奏的應該是《智取威虎山》吧？”楚溫看著節目單問道。

    “嗯，是的，大家排練了許久呢，用管弦樂給樣板戲做伴奏，咱們樂團可是全省的唯一一個，你就等著看表演吧。”熊光耀有些驕傲地說道。

    楚溫低頭對程荔月道：“一會兒你仔細聽，給樣板戲做伴奏這是從京城那邊流行過來的，到時候你在少年宮培訓結束了，到了文工團這邊，應該也就要接觸了。”

    程荔月點點頭，她看著臺上的樂團，認真地聽著，尤其是注意其中小提琴手的表現。

    “這就是你收的那個學生？”熊光耀看著程荔月這個小姑娘問道。

    楚溫得意地一笑：“是的，之前我可是從最開始的選拔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個好苗子了，為了這個學生，我還特意去少年宮那邊教了幾個月小提琴呢！以后她要是到你這來了，你可得幫我好好照看一下啊！”

    熊文耀笑著道：“那當然，我們可是這么多年的老朋友，你的學生我當然是會幫著照看的，只不過你也得讓我看看小姑娘的水平吧？也好讓我知道你這么寶貝的學生到底小提琴拉得怎么樣了！”

    這點子要求，楚溫當然是會滿足好友的，他的學生可是相當拿得出手的，“行，一會兒上面的表演結束了，我就帶著她到后臺給你拉一曲，就拉上面正在演奏的《智取威虎山》。”

    “那當然行，看來你是對小姑娘很有自信嘛！曲譜要不要我去拿過來？”

    楚溫擺手笑著道：“不用，之前這首曲子月月早就練過了，這會兒曲譜早就記得牢牢的，根本不用看。”

    程荔月很明白老師這會兒是為她造勢，特意讓她在好友這邊露臉的，讓好友好好看看她的水平如何，這樣出于愛才之心，以后在文工團這邊肯定會好好照拂她的。

    而程荔月也明白老師的好意，打定主意一會兒會好好表現一番，絕對不會讓老師丟臉的。

    《智取威虎山》這出樣板戲并不短，舞臺表演足足有三個小時，不過上面中央的領導有人說“不能影響群眾的生產和革命”，樣板戲的時間還要再縮短，之后經過一系列的刪減，終于壓縮到了兩個小時。

    就算是只有兩個小時，但也是很考驗小提琴手的能力的，畢竟樂團是要為樣板戲伴奏，跟平時私底下練習的時候不一樣，花費的精力也更多一些，必須全神貫注地配合，一站就是兩個多小時。

    程荔月她在下面聽得有滋有味，當然戲也看了，還挺不錯的，雖然是京劇，但是音樂不分家，程荔月也是很能欣賞這出戲的精彩之處的。

    她跟著老師看完這出《智取威虎山》后，已經十點多了，下面的舞蹈表演就沒看了，兩人一起去了后臺那邊。

    樂團的人剛剛才從舞臺上面下來，這會兒正在休息，畢竟兩個小時下來，也是一場不小的體力消耗。

    楚溫以前在這邊樂團待過，這會兒樂團里的首席小提琴手鐘英偉也是跟他認識的，兩人還挺熟的，這會兒一看他身邊帶著個小姑娘，就猜出了這估計就是被楚溫夸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學生。

    他笑著道：“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學生吧？今天都帶來了，怎么著都得讓小姑娘來拉一段吧？也讓我們看看被你夸得那么好的小姑娘多么厲害。”

    楚溫笑著道：“我本來把月月帶過來就是為了讓她在后臺這邊拉一首曲子的，你就擎等著聽吧，咱們月月可不會讓你失望。”

    對于自己的這個學生，楚溫是向來都不吝嗇夸獎的，教了三個多月了，他對小姑娘喜歡的，都恨不得這是自己親閨女了。

    自家兩個兒子那是一點沒有繼承他的音樂細胞，而且天天還把他氣得不得了，要是能換的話，他寧愿把這兩個兒子送到程家去，換月月這個小姑娘過來，不過人家父母指定不舍得，多好的閨女啊！他要是有這樣的閨女，做夢都笑醒了。

    不過就算不是閨女也沒事，反正他下手地快，現在已經是自己學生了，他也能天天掛在嘴邊夸，沒少跟好友炫耀。

    而楚溫這個老師夸完，自然就輪到程荔月上了，還好她隨身帶著小提琴，這會兒連調琴弦都不用，直接上就成。

    《智取威虎山》太長，程荔月肯定不可能從頭到尾全拉一遍，這會兒楚溫這個老師問了一下兩個好友的意見，選了一段讓她拉了。

    程荔月她曲子早就記在心里了，只略一思索，就知道那一段曲子開頭怎么拉了。她架起小提琴擺好姿勢，微微閉上眼睛，琴弓慢慢拉動，另一只手的手指在琴弦起舞，琴聲一起，程荔月渾身的氣勢就有了變化，原本安安靜靜的小姑娘，這會兒氣場全開，仿佛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好像是在發光，神采飛揚！

    幾人都是拉小提琴的，這會兒聽了一段，哪里還看不出這個小姑娘的水平如何。熊光耀不敢相信地問道：“老楚啊，你之前說這小姑娘才學琴不到半年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們做什么？”

    “你要是不說，我還以為這是練了至少四五年的水平呢！果然是有天賦，以后在這一行注定的比我們這些老家伙走的遠的。”鐘英偉也感嘆地說道。

    “那是，要不是因為月月天賦出眾，我當時也不會第一眼就看上當學生啊！我還想著，以后她大了一點，就把她推薦去中央歌舞團那邊呢！我相信，就算是在人才濟濟的中央，月月也肯定是最出色的那個。”楚溫一點都沒有隱瞞地說道。

    “你說得對，這么好的人才以后肯定是會往上走的，像你我這樣的慧眼識珠的人比比皆是，這個叫月月的小姑娘又這么有天分，還有誰看不出這孩子值得培養？也幸虧你動作快，先收下當學生了，不然后面到了這邊，就有人要搶了，畢竟這多好的苗子啊！”

    楚溫笑了笑，然后道：“那你看這三月的公演，我們月月能不能參加？”

    鐘英偉笑著道：“這是當然，怎么著都有這小姑娘的一席之地啊！到時候公演還有后面的巡演，保管一趟都少不了她。”

    作者有話說：

    又去做核酸了！排了好久的隊！

    今天更新又是晚了好久，繼續發紅包，還是評論區二十個

    晚上十點見！

    第78章 吃餃子了

    楚溫笑了笑,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雖然月月天分出色，但是因為年齡的原因，到時候進了樂團之后,也得一步一步來，不太可能一開始就和樂團里的老成員們一起上臺，到了公演的時候，就算是上臺，也只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位置。

    但是現在有了這兩人的保證,也就免去了慢慢熬的這一步了,月月待遇肯定會更好的,經過公演之后，就算她年紀小,但是有了一層資歷了，以后在樂團里也就有了地位了。

    看完文工團這邊的表演之后，又跟著一些老朋友敘了敘舊,讓自己學生在這些人面前刷了臉之后，看著時間到了要中午了,他才帶著程荔月回去。

    本來黃文紅還想留著程荔月吃完午飯再回去的，但是程荔月婉拒了，因為今天中午她要和爸媽一起去姥姥家吃餃子，今天是大年初一，肯定是要去的,以前每年都是這樣的。

    雖然沒能把小姑娘留下吃飯,但是黃文紅還是道：“老大，你去把meimei送到站點,看到meimei上車了再回來,這大冷天的,路上人少，萬一出事了怎么辦。”

    因為黃文紅這個師母態度堅決，而且老師的大兒子已經換上鞋子準備送程荔月回去了，程荔月想要拒絕都沒有辦法，只好讓這個哥哥送自己回去了。

    程荔月還是像是來的時候把自己包裹地嚴嚴實實的，手里抱著小提琴，到那邊的站點等車，大約是她運氣好，剛被送到站點那邊，公共汽車就來了，楚家老大按照母親之前的叮囑道：“程meimei，你上車吧，下車之后路上小心，到處都有雪，別摔著了。”

    程荔月擺了擺手，這才上了車。而等到她下了車之后，就發現爸媽已經在下車那邊的站點等著了，爸爸一看到她從公共汽車上下來，就過來接過她手里的小提琴道：“走，我們一起去你姥姥家。”

    路上，程金華問閨女道：“路上滑，要不要爸爸背你走吧。”

    今年不巧，就在除夕那天下起了大雪，一下就是一整天，雪都要有四五厘米厚了，只過去了一夜，根本化不了，這會兒路上的雪還沒有鏟盡，有的地方有積雪，走過去還得深一腳淺一腳的，有的地方積雪雖然沒有了，但是卻結了冰，很容易滑倒。

    程金華這會兒就算是跟媳婦兩個人一起牽著閨女走，但是還是不放心，就想著要不要背著閨女走，他并不覺得閨女多重，背起閨女更是輕輕松松的。

    程荔月聽了，立馬拒絕道：“我都大了，不要背，我覺得自己可以走的，而且你和mama都在牽著我呢，肯定不會滑倒。”

    程荔月她覺得自己還是要面子的，這會兒要是被爸爸背著走，遇到熟人肯定會被笑話的，她覺得還是自己走更好一點，反正她穿著小羊皮靴，是前幾天虎子哥哥送她的，防水防滑還很保暖，這會兒在雪地里走著，腳一點都不冷。

    閨女不要，程金華只能聽閨女的了，不過這會兒夫妻倆把閨女牽得緊緊的，生怕閨女摔著，程荔月也沒辦法，牽著就牽著吧，總比背著好啊！

    “媽，我們來了！”黃從云一進大門就喊道。

    “路上沒摔著吧？這到處都是雪的。”黃姥姥關心地問道。

    “沒摔著，我們一起牽著手過來的。”黃從云笑著。

    “那就好，我跟你說啊，咱們這邊的街道委員會里啊，昨天還凍死了一個人呢！除夕那天跑去和兄弟喝酒，回來的時候摔倒了，然后再加上喝醉，沒有爬起來，后來這一夜過去，就凍死了。”黃姥姥心有余悸地說道。

    黃從云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有些心有余悸，感嘆道：“這大過年的就有了喪事，一家子人可要傷心了。”

    黃姥姥道：“可不是嗎？不過本來這事也跟我們沒有什么關系的，但是現在呢，那邊街道委員會的人說，大過年的那人家里遭到橫禍，以后媳婦孩子日子肯定都不好過，于是就號召我們捐款給那家人。”

    黃從云聽著她媽的話，感覺她媽好像是不贊成這事，她問道：“捐款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嗎？”

    黃姥姥有些生氣地說道：“捐款也就算了，還要求每家最低捐一塊錢，倒不是咱們家拿不出這錢來，而是我覺得這錢捐出去，就是進了街道那群人的腰包里。

    街道這邊那么大一片，少說也有五六百戶人家，一家最低一塊錢，這也有五六百了，以前哪里有過這樣的捐款？普通人家一年能存下一百塊錢就不錯了。

    這會兒要是街道那邊的人不從里面摳錢，直接把這五六百塊都得那死了人的家里，這家人一下子就成了咱們這邊的大戶了，你說那些捐錢的能愿意？今天不少人都在嘀咕呢，一塊錢不是小錢，省著點都夠一家人幾天伙食費了，你說哪家愿意被這樣強行捐錢？”

    黃從云不解道：“為什么這次突然一下捐這么多錢？以前不都是出了事自愿捐款嗎？”

    黃姥姥道：“誰知道呢？就算大家都不想捐的，但是街道委員會那邊發話了，這會兒誰敢不捐？不然下一個批|斗的就是你家了，這幾年那邊做事越發張狂了，誰敢得罪他們？”

    黃從云默然，自從“街道辦”改名“街道革命委員會”天天開始搞運動后，行事便越來越過了，大家見著街道委員會的人都是避著走，這回兒就算單單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多數人家應該也會咬咬牙把這錢捐了的。

    黃從云安慰道：“算了，就當是給剩下的孤兒寡母的安家費了。”

    黃姥姥聽了，就更氣了，道：“你當這凍死的那個是好人啊？之前天天帶著人批|斗這個批|斗那個的，還鬧出了人命來，硬是給一戶人家安了罪名，把人給活活逼死了，后來一家子還住了人家的房子，這樣的人我恨不得把錢扔了都不想捐呢！”

    夫妻倆安慰了一會兒黃姥姥，才讓黃姥姥怒氣消了，畢竟大過年的，不值當為那樣的人生氣，那一塊錢就當是喂狗了吧。

    “媽，大姐和姐夫呢？怎么就虎子一個人在家啊？”黃從云進屋只看到正在端餃子的虎子，并沒有看到大姐和姐夫的身影。

    “你大姐廠里加班，大過年的突然來了任務，要抓緊生產呢，你姐夫還是老樣子，跟著運輸隊跑車去了，估計得初三才能回來。”黃姥姥解釋道。

    前幾年也遇到過兩次這樣的情況，黃從云也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單位安排的，肯定不能不做，她道：“一會兒我去給大姐送餃子吧，不知道她還要加班加到幾點呢，前年的時候到了三點的時候才回來，餃子都涼了。”

    虎子在一旁聽了，立馬道：“姨不用了，一會兒我去送，我騎著自行車也快一點。”

    黃從云道：“大雪天騎什么自行車，當心摔著，還是我送吧，你一個孩子還是在家跟月月玩吧，下雪天別出去了。”正好她下午不值班，也不怕耽誤時間。

    虎子有些哭笑不得，他這會兒已經二十二了，小姨還把他當成孩子，不過看著小姨那副嚴肅的表情，虎子只好點點了頭答應了。

    沒一會兒餃子就全部端上桌了，黃姥爺這會兒也從外面回來了，他剛剛把打好的椅子送出去了，前兩天鄰居來定的，一塊錢一把呢！

    虎子看著meimei穿上了他前兩天送的小羊皮靴，就問道：“鞋子穿得怎么樣？磨腳不？”

    程荔月笑著道：“穿著很合適，一點都不磨腳。”

    虎子聽了meimei的話這才高興了，看來這個禮物沒有送錯，他原本還擔心這個鞋子不夠軟會磨腳呢！

    程荔月的胃口很小，一碗餃子滿滿的，她吃不完，這會兒程金華一看到閨女的眼神就明白了，他跟在家里時候常做的一樣，把閨女碗里的餃子夾到自己的碗里，看著剩下的餃子閨女吃得正好，才把停下筷子把碗又重新推到了閨女面前。

    程荔月看著剩下半碗剛好可以吃完的餃子，這才滿意地吃了起來。

    黃從云在一邊看著，笑著道：“每次就知道推給你爸吃，這么一小碗餃子，小橘都比你吃得多。”

    程荔月抱著mama的胳膊撒嬌道：“我胃口小嘛！而且吃太多會長胖的！”

    被閨女這么一撒嬌，黃從云就忘記了一開始要說什么了，算了，只要閨女吃得飽就行，吃得少一點就少一點吧。

    吃完餃子，虎子在這邊幫著黃姥姥刷碗，黃從云下午不用上班，正好這會兒去給大姐送餃子，而程金華因為下午還得去廠里上班，這會兒就帶著閨女準備回家去了。

    一路上，程金華都緊緊牽著閨女的手，生怕閨女摔跤，程荔月亦步亦趨地跟在爸爸身邊，走著走著她覺得肚子有點痛，她覺得大概是剛剛吃餃子蘸的辣椒有點多了，這會兒她有些后悔，剛剛不該貪那一時的口舌之快的，以前都是老老實實蘸醋的。

    不過因為一開始痛感并不強烈，程荔月就想著回到家里喝點蜂蜜水解解辣，準備緩一緩，路上便沒有和爸爸說，她不想讓爸爸傷心。

    但是等到了家之后，程荔月發現肚子越來越痛了，她想著難道是自己吃錯了東西了，這會兒她有些有氣無力地朝著爸爸道：“爸爸，我肚子痛。”

    程金華以前沒少帶著閨女去醫院，還是這兩年到孟大夫那邊調養了之后，身體好了點，很少去醫院了，不過程金華一直都記著閨女小時候體弱多病的樣子，這會兒一聽閨女說肚子痛，立馬就要抱著閨女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