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山河 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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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時晃了眼,「嗯」一聲,移開目光,心里空落落的。 待回到家中已然夜深,我渾身疲憊,沐浴過后便蜷進被子里,靳以安不知在外面忙些什么,我等不得他,早早睡下。 半夢半醒,聽見外面有人在說話。 「明日王妃要給世子妃立規矩,晨昏定省一樣不落。」 「她睡了。」 「世子不睡,她怎可先行休息。」 靳以安冷笑一聲,「你這么喜歡規矩,不如給我立立?」 「老奴不敢。」 「她是我的人,院子里的規矩我來定。明日晨昏定省我替她去。」 「世子!她出身粗莽,若不加約束,將來可是丟您的臉。」 我從混沌中清醒過來,睜開眼,看見屏風后一站一坐兩個影子。 靳以安單腳搭在凳子上,「我勸你別找事。我娶溫氏,便容不得府里說她閑話。」 「您忘了額頭是怎么傷的……」 「我不長眼,撞石頭上磕的,怎么了?」 人聲消停,那人不情不愿地福福身,「老奴話已帶到,還望世子如實告知。」 我盯著屏風上靜坐的身影,有些慶幸。 語寧沒嫁過來是對的。 我爹因為娘親的事心懷愧疚,總想替語寧尋個好去處。她性子活潑,天真爛漫,明儀王府于她來說,是禁錮而非救贖。 嘩啦…… 珠簾輕撥,外間熄了燈。 我匆忙閉眼,佯裝熟睡。 透過眼皮能察覺一道暗影投落床前。 半晌,靳以安輕嘆一聲,自己也上來,替我拉好被子。 「寧寧?」 我假模假樣地「唔」了一聲,往里挪挪。 好半天,我察覺到臉上癢癢的。 后知后覺,靳以安在摸我的臉。 我突然睜眼,對上他柔情蜜意的眼神,瞬間僵住。 靳以安地眼神,從安詳,漸漸轉為驚恐,手蓋在我臉上尚來不及撤走,吞吐道:「你……不要誤會啊……我,我看見個蚊子……」 我在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一個荒唐的念頭瘋狂頂撞我的理智,企圖破殼而出。 他……不會……喜歡男人吧? 眼看靳以安紅了耳根,急赤白臉地辯駁,我飛快地翻了個身,閉上眼,「睡吧。」 靳以安的手停在半空,好半天,他深吐了一口氣,小聲說:「你不要亂想,我還是挺喜歡逛花樓的。」 「嗯,知道了。」 我嘴上雖然答應著,心里已經在盤算怎么給語寧退婚了。 第5章 第二日起早,靳以安不知去向。 我想起昨夜的對話,遲疑一番,讓丫鬟替我裝扮好,去王妃院子里請安。 晚春時節,天還不熱,偶爾穿堂風吹過,撥弄起發間的金串子,分外愜意,遠處是少女在嬉戲打鬧,秋千迎風,少女裙擺飄揚。 我看呆了,站在回廊下,想起幼年時,母親曾站在后面,將我推向高高的天空,我能看見圍墻外穿短襦裙賣豆腐的婦人,和追逐的幼童。 我的裙擺裝滿了盛夏,和母親的溫柔。 后來母親死后,這些都不屬于我了。 父親說,我的手臂,不是用來抓秋千的,而是提槍斬虜,保家衛國的。 「世子妃,時辰不早了。」 仆從出聲,打斷了我漫長遙遠的思緒。 隔著窗戶,王妃已經看見我了。 靳以安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一身竹青色圓領袍,白色腰封,矜貴儒雅,笑道:「讓她看,我堂堂王府世子妃,看一會兒秋千怎么了?」 「咳……」明儀王妃低聲表達了她的不滿。 靳以安繼續他的話題,「娘,我平日最煩有人吵我,她若日日來請安,我便睡不安穩。」 明儀王妃面露遲疑,「可是……她……」 「我自己的媳婦兒,好與不好只有我自己曉得,立什么規矩?」 明儀王妃看了眼在旁邊裝聾作啞的我,嘆了口氣,「我曉得你與她兄長交好,我也并非想為難她。可你與你父親在朝中行走,內宅婦人若被人抓住把柄,怕是有人給你們使絆子。」 我生怕靳以安為此跟王妃吵起來,點頭應下:「婆母所言極是,日后晨昏定省,媳婦一樣不落。」 靳以安卡殼似的瞪著我。 明儀王妃神色略有舒展,「我便知道你是個懂事的,若是生個一兒半女……」 靳以安臉色瞬間變得極不自然。 「娘,我先帶她回去了。」說完不等我反應,靳以安便急吼吼拽我出了院子。 「我還沒給母親請安……」 「請什么?你難道想聽她念叨生孩子的事?」靳以安耳根泛起粉色,眼神游移。 我渾身過電般,覺得他手心灼人,那種不好的預感又來了。 「你……能不能先把我放開?」我語氣僵硬,連話都不會說了。 靳以安后知后覺,被燙到似的松手。 我不是傻子,我懂那種曖昧中緩緩流動的是什么。 遠處的少女咯咯笑著,越蕩越高,像只自由的鳥兒。 梔子花簌簌,香氣席卷,卻化不開我和他之間的尷尬。 他垂下眼睛,深吸一口氣,碰我一下,「你喜歡那邊的姑娘?」 「啊?」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秋千上的少女笑容明媚。 靳以安悄悄瞥了我一眼,咬牙說:「那是我遠房堂妹,你……若是喜歡,我便幫你二人牽線。」 原來我的行為叫他誤會了,我搖搖頭,淺笑道:「不必,我只是覺得那秋千有意思。」 靳以安眼神一顫,漸漸變得明亮,「你想玩?」 想嗎? 自父親讓我改頭換面后,我再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不是想不想,而是該不該。 男孩,不該喜歡秋千。 靳以安大剌剌勾住我的脖子,「別害臊啊,你現在就是女子,女子蕩秋千沒人笑話你。」 雖然只是輕飄飄一句話,卻像一根頭發絲,落在心頭,撓得癢癢的,蟄伏多年的愿望,像一粒種子,破土而出。 靳以安笑瞇瞇地靠近小姑娘,掏出幾枚銅板,道:「煙兒,你嫂子想試試,你拿著錢,去街口買糖吃。」 小姑娘晃動了幾下,落地,興高采烈地接過銅板兒,用眼睛打量著我,笑道:「這個jiejie真漂亮,裙子也好看!」 是個討喜的孩子,我摸摸頭,目送她走遠,隨后坐在秋千上。 仰頭,是密集的樹葉和斑駁的天光。 風和日暖。 靳以安站在后面,「坐穩了。」 他手掌貼在我背上,稍加用力,久違的失重感將我包裹,春風過耳,這一刻,天空近在咫尺。 秋千越蕩越高,我緩緩張開了雙臂。 「煙兒小姐!」 突然,一陣驚呼自墻外傳來,我接著最高點,清楚地看見煙兒被一壯漢裹住,逃向街角。 「靳以安,叫人!」 我屈腿一蹬,借勢飛上墻頭,落在墻外。 那壯漢被我嚇了一跳,本能地抽出匕首向我捅來。 我唯恐他傷了孩子,一把將她搶來。 煙兒嚇哭了,掙扎間不小心拽住我的袖口,導致我動作瞬間停滯,匕首擦著我肋下捅進去,鈍痛感并沒有減慢我的招式,彎腰給他一個掃堂腿,壯漢跌倒在地。 我提著煙兒扔向趕來的侍衛。 另一只手反手扣住壯漢,單膝壓住他的脊背,匕首擦著他耳朵插進地面,冷聲道:「誰讓你來的?」 壯漢拼命掙扎,大喊:「饒命!我想搶點銀子。」 可他的招式分明不像尋常土匪,匕首乃精鐵所制,絕非凡夫俗子能得到。 我拿刀逼近他的脖子,低聲在他耳邊道:「不說實話,用不用我給你放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