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夢也算得上噩夢了，賈敏認為那些夢太可怕，那些賈敏被那些人折騰得太過，送賈敏去青樓，去當軍隊的女人-軍妓，嫁給紈绔，嫁給不能人道的，嫁給虐妻的……

    賈敏不曾對人說過那些夢境，她現在也不可能對司徒清逸說，只道，“夢里的可怕，現實中的警醒。”

    無論夢里的賈敏發生什么，賈敏都不可能讓那些糟糕事情變成現實。

    “不錯。”司徒清逸認可賈敏的說法，“最近，可曾夢見我？”

    “噩夢嗎？”賈敏開玩笑道。

    “為何？”司徒清逸疑惑。

    “噩夢容易留下印記。”賈敏道，“春夢了無痕。”

    “我可不是噩夢。”司徒清逸道，“是美夢，美夢，確實不容易記著，只能夢外感受著。”

    就在這時，一大滴水順著竹葉流下，眼看要落到賈敏的頭上，司徒清逸伸手，用寬袖遮擋了雨水。

    賈敏一抬頭，便見到了司徒清逸的臉，見到了他眼底的關心。

    “進去坐坐吧。”司徒清逸拉起了賈敏的手。

    賈敏微微低頭，看著司徒清逸拉著她纖纖細手的大手，不知是手燙，還是臉熱，只好跟著走進去。

    第25章 放妾書根本就不需要啊

    竹屋內有不少經書，賈敏見司徒清逸示意她可以翻動時，便翻了翻。

    “上面的是我的一些想法。”司徒清逸有時候看經文，也會在上面寫一些東西。

    當然，這書架上的不只有經書，還有其他書籍。司徒清逸在這邊不是只讀經文，明空大師也有教導他其他的詩書。明空大師本就是皇室中人，只不過他很早就出家了，以至于有些人根本就不知道明空大師的身世背景。

    明空大師豈會不知道后宮的那些爭斗，十三皇子既然到了他這邊，那么他就不可能就此不管十三皇子。該教導的還是得教導，不能光光就教導經文。

    別看明空大師出家了，他可不是一個刻板的人。要是明空大師光光讓十三皇子看經文，估計司徒清逸也不是現在這般模樣。

    “不同的時候，也有不同的想法吧。”賈敏道，就好比自己不曾做那么夢的時候，對另外一半也有所期待，做了那些夢之后，也不是沒有期待，就是摩拳擦掌，要看看未來如何。

    “是。”司徒清逸點頭，“便都記下。”

    等到了傍晚，司徒清逸才送賈敏回榮國府，賈思的及笄禮早已經結束。

    賈思自是覺得今日的及笄禮十分糟糕，人來得太少，身份也太低。就那些人，都不好意思讓她出門去跟人說。

    好在她很快就要嫁去林家了，賈思想只要嫁到林家就順遂了。

    然而，就在賈思要嫁去林家的前兩天，賈思及笄大約十二三天的時候，她仔仔細細看了嫁妝單子，便覺得嫁妝單子上的東西太少。

    哪怕榮國府把林家的聘禮都給她放到嫁妝單子上了，但是賈思就覺得榮國府準備的少。

    于是賈思就跑到榮慶堂，跑到賈老夫人的面前說賈史氏克扣。

    “一萬兩銀錢，都在你姨娘的手里。”賈老夫人十分無語，賈思當榮慶堂是什么地方了，是狀告嫡母的地方嗎？“你前頭的庶姐就只有五千兩銀錢置辦嫁妝，你的已經很多了。”

    “賈敏呢？”賈思咬牙，既然一萬兩銀錢是在安姨娘的手里，那她就不能再抓著這一點了。

    賈思想著等她嫁入林家，榮國公必定要對安姨娘好一些，到時候安姨娘再懷孕生子，就賈赦和賈政那不成器的德性，自己的親弟弟一定能越過他們繼承爵位。

    賈老夫人皺眉，瞧瞧，賈思又要跟賈敏比了，一個庶出的，總想要跟嫡出的比，這是多想不開啊。

    “嫡庶之別。”賈老夫人直言，“她親娘補貼她，你也可讓你親娘補貼你。”

    賈老夫人的意思很明白，別說賈思叫賈史氏母親，又不是親生的，哪里能指望人家補貼你呢。再說了，賈敏是嫡出的，又是嫁入皇室，這置辦嫁妝的銀錢自然比賈思多，比賈思少，跟賈思一樣，那都是藐視皇室。

    “過兩日就要嫁人了，別大大咧咧的。”賈老夫人不耐煩，讓人把賈思拉回去。

    等賈思被拉出去之后，賈老夫人告誡身邊的人，“別讓她再過來了，今兒見了，出門那一日就不必了。”

    賈老夫人不想再搭理賈思，一個腦子不清楚的且沒有規矩的人，就讓林家人教導吧。這樣的孫女嫁去林家，也算是跟林家結仇吧，不過林家又不是沒有機會退婚，也可以不來提親，可林家來提親了，還要娶賈思進門，那也就得負責。

    賈思成親這一日，榮國府確實宴請客人了，只不過請的客人也是安姨娘去安排的。賈史氏都不插手，這也是榮國公的意思。

    “女兒雖然出嫁，但是住在一個京城，也能回來。”賈思蓋著大紅蓋頭，卻在拜別榮國公的時候，還說出威脅的話，“父親可得好生待姨娘，女兒就這么一個親娘。”

    “……”榮國公都要被賈思給氣笑了，賈思在說什么，安姨娘就只是一個妾室，想要他寵妾滅妻么。賈思以為她嫁給林如海，就能一飛沖天了嗎？

    榮國公只覺得這個女兒真的好傻，太蠢了，不忍直視。

    “妾便是妾。”榮國公扔下這一句話，若不是今天是賈思的大喜之日，他都想把安姨娘扔到莊子去了，只道，“你若不放心，改日便接你姨娘住到外頭去吧。”

    榮國府沒有說讓安姨娘住到林家，那不像話，那就是讓安姨娘住到外頭。

    賈思根本就沒想到榮國公竟然這么硬氣，跟她杠了起來，榮國公這是不給林家面子啊。

    “回門之日，便讓姨娘住去外面的宅子吧。”賈思當然不可能就此偃旗息鼓，“勞煩父親寫一封放妾書。”

    “你姨娘原本是丫鬟。”榮國公明白了，賈思腦子真的有問題，丫鬟做妾，那是賤妾，不是良妾，那是有賣身契在的。說白了，這樣的賤妾是可以買賣的，有的根本就沒有在官府登記的，也沒人會去說什么。

    本朝的規定便是如此，丫鬟這類有賣身契的賤妾，通買賣，無需報備。

    “無需放妾書。”榮國公直言，賈思要說是吧，那就說唄。反正他豁出去了，一個武將，也不需要那么多臉面。

    站在旁邊的安姨娘都懵了，一開始，她很高興，以為女兒在給她爭取利益，可到后面，女兒竟然要讓她離開榮國府。這可不行，她想要上前，卻被榮國公冰冷的眼神嚇著，不敢動彈。

    來參加婚宴的人聽到榮國公和賈思的對話之后，一個個也十分不理解賈思的腦回路。怎么就非得在成親這一日說呢，想打誰的臉呢，還是覺得平時不能說，怕榮國公不答應？

    也許榮國公是可能不答應，認為沒面子。可賈思這一段時間就給榮國府面子了么，嘖嘖，要是他們有這樣的女兒，早就早早讓她遠嫁了，指不定讓這女兒溺死算了。

    “父親！”賈思萬萬沒有想到竟然還不需要放妾書，心里憋著一口氣，吐不出來，太難過了。

    賈思本想著趁著今日打臉，好好爽一爽呢，結果，憋屈了。

    林如海來接賈思的時候，正好瞧見了那一幕，他憂愁了，賈思這樣的舉動算不算不孝呢？一個不孝的女子，又怎么能指望這個人孝敬公婆呢，畢竟她連她自己的父母都不孝啊。

    放妾書……瞧著安姨娘蒼白的臉色，胭脂都蓋不住的蒼白，就能看出安姨娘不愿意了。偏偏賈思又在這個時候這么說，是男人，都不可能再留著安姨娘了。

    “喲，來接人了。”不知是誰叫出了聲，“快，快，別耽誤及時。”

    第26章 響亮的巴掌還打嗎？

    經人一提醒，賈思很快就被送出了榮國府，被送到了花轎上。而林如海當然也不可能去跟榮國公說別讓安姨娘出榮國府，賈思都已經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說了那樣的話，當榮國公不要面子的嗎？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再加上賈思今天的舉動，就算榮國公沒跟賈思斷絕關系，那也差不離了。

    林如海第一次覺得賈思竟然能如此荒唐，難道榮國府以前就沒有發現賈思這么荒唐嗎？

    林如海不知道的是賈思特別能裝，賈思小時候就想著等到長大就好了，小時候有吃有穿，熬一熬就過來了，等長大嫁人，就是她反過來拿捏榮國府的時候。賈思忍了那么多年，自覺憋屈，就想啪啪啪打臉。

    這人啊，就怕對自己認識不夠，對周圍的環境認識不夠。

    賈思前世本身就是二十多快三十歲的，思維模式早就定了，哪里可能那么容易就發生改變。賈史氏等人又不多為難賈思，難免就讓賈思膨脹了。

    林如海和賈思順利拜堂成親，只是林夫人很快就知道榮國府發生的事情，知道賈思要讓榮國公對安姨娘好，結果榮國公直接讓安姨娘搬出去了。什么放妾書，在林夫人看來，安姨娘就是一個賤婢。

    作為嫡妻的，都不可能看重妾室，哪怕是其他府里的妾室。

    林夫人自然也看不上安姨娘，要不是不好再把賈思原路退回，林夫人一定把賈思退回榮國府。林夫人到底沒有把賈思拉出洞房，不能再讓外頭的人看了笑話。

    夜晚，林侯爺來林夫人的臥房時，林夫人就說了賈思今日的所作所為。

    “這榮國府，以后還算是姻親嗎？”林夫人想著賈思這樣的兒媳婦根本就無法幫襯到林如海。

    “算。”林侯爺道，“等她回門后，以后就少讓她去榮國府。”

    林侯爺不認為榮國公會跟賈思斷絕父女關系，賈思嫁進了林家，那就由林家管。要是真出事情，也有理由，畢竟賈思出嫁當日的所作所為足以讓人詬病。

    “就她這樣的，以后怎么能帶好孩子呢。”林夫人就覺得應該讓娘家侄女早點嫁進來，不能讓賈思毀了林如海。

    可惜商家有平妻，那也是聽著好聽，平妻還是妾室。官員可不能有平妻，否則林夫人就讓娘家侄女當平妻，讓娘家侄女當林家的當家主母，讓娘家侄女外出交際。

    “實在不成，我們就多帶帶。”林侯爺也不信賈思的能帶好孩子，要是賈思真的生下孩子，那就讓妻子帶一帶，要是男孩，稍微長大一些就放前院。女孩子的話，就跟妻子多跟一段時間，雖然妻子有時候也不靠譜，但比賈思好多了。

    而賈思經過一番自我勸慰之后，還覺得自己的親娘離開榮國府也好，省得榮國府的人用安姨娘威脅她，意圖讓林家拉拔榮國府。

    這一晚，林如海到底還是跟賈思圓房了，沒有去書房躲著。

    既然賈思是林如海的妻子，他林如海就不可能躲，還得要嫡子，自然得多接觸。

    賈思回門那一日，榮國公早早就讓安姨娘收拾好一些，就等著賈思來了，把安姨娘的賣身契交給賈思。

    安姨娘的賣身契原本是在榮國公夫人手里，這不，賈史氏一早就把安姨娘的賣身契交給榮國公。

    林如海和賈思都進了榮國公府，只不過榮國公沒有跟林如海多說其他的，只道要先解決安姨娘的。

    “你妻子的親娘，你也該看看。”榮國公直言，“她本是府里的丫鬟，念在她生了賈思，五百兩銀錢，并一座宅子。她的首飾衣服，也由她帶走，你們瞧瞧，別少了東西。”

    這話是榮國公說的，不是賈史氏說的。

    賈史氏不多說，這種事情，多說多錯，最好的辦法就是什么都不說。只不過有一點，必須交接清楚。

    不用賈史說，榮國公也覺得非常有必要交接清楚，省得賈思不清楚。

    “怎的如此少？”賈思皺眉，就是現代那些富豪養二奶，都給不少錢的。一座宅子，放房契，那多小啊，就是普通的房屋，不是二進的，也不是三進的，太小了。

    “把你親娘發賣了如何？”榮國公問。

    一個賤妾，爬床丫鬟，就算榮國府發賣了安姨娘，那也是可以的，也能有合適的理由。

    “夠了，夠了。”安姨娘連忙道，她真的不敢去爭，女兒要再說下去，自己真的要被發賣了。

    林如海有些看不下去，見賈思還想折騰，抓住了賈思的手臂，“岳父已經仁至義盡，萬不可得寸進尺。”

    “夫君。”賈思睜大眼睛看著林如海，林如海不是應該站在她這邊，為她撐腰嗎？怎么幫襯起榮國府來。

    賈敏沒有進客廳，而是站在外頭，林如海是外男，她不好進去。她聽著里面的聲響，她就不知道夢里的賈思到底是如何做到的，竟然輕易地就讓周圍人盲了眼睛，也忘了嫡庶之分，跟著賈思沒規矩起來。

    對了，還有巧紅，賈敏看向一旁的巧紅，還不快點進去。

    巧紅咬牙，明明知道賈敏是想讓她鬧騰，可她還就只能進去。要是她不跟著安姨娘，繼續待在榮國府，日子只會更加難過，要是跟著安姨娘……不對，等一會兒就得讓林如海憐惜她。

    巧紅豁出去了，背著包袱進了客廳，‘嘭’地一聲，跪在了林如海的面前。

    “五小姐，姑爺，請帶巧紅走吧。”巧紅紅著眼睛，“奴婢為了撮合你們做了那么多，從四小姐到五小姐的身邊，奴婢可以說對不起四小姐，卻不曾對不起五小姐啊。如今，你們成親了，可不能忘了奴婢。奴婢不求五小姐依照諾言，給奴婢開臉，讓奴婢伺候姑爺，但求五小姐和姑娘帶奴婢走，奴婢一定盡心伺候你們。”

    林如海知道榮國府里的一些事情，卻也知道的不多，沒有那么清楚。卻也知道兩家原本是讓他和賈敏在一起的，結果賈思跑了出來，賈思是使了手段的。

    這一會兒，林如海也被氣著了，原來賈思還沒有嫁到林家的時候，就已經想著讓奴婢當他的通房丫鬟，還是妾室了？

    “那便讓巧紅去吧。”賈敏走了出來，巧紅原本是她身邊的丫鬟，她出現，那也是正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