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落水快，快救人

    屋里，榮國公夫人聽到賈敏的話后，摸摸女兒的頭，“別怕，為娘早就知道了。”

    就賈思那點手段，榮國公夫人還不放在眼里，早前的時候，她就得知賈思打探賈敏的事情，比如賈敏對什么過敏，賈敏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胎記。

    別以為榮國公夫人什么都不知道，賈思就是一個禍頭子，偏偏榮國公只以為是安氏教唆賈思的。榮國公夫人也沒有多跟她夫君說，男人啊，看不見得后院有過多爭執，他們寧愿相信他們自己認為的，后院的女人多說了，那就是嫉妒。

    “她找那些人，無非就是想說她才是為娘的真女兒。”榮國公夫人當年就注意了，兩個孩子就差幾天，自己的女兒早幾天出生，安氏晚幾天，“許是她姨娘沒告訴她，當年安氏為了爭寵，早早就讓大夫把脈，得知極有可能生下女兒，便想著在為娘前頭生下來。”

    因此，賈思早產，不足月，個頭也小一些，身體也弱些。好在早是早產了一些，要是出問題，隨時隨刻就能叫府里的大夫過去，賈思也就活下來了。

    榮國公夫人當年還擔心安氏起心思把兩個孩子換了，便讓人盯著孩子，加上兩個孩子的個頭差距大，那就更不可能換了。要是換了，很容易就被發現，安氏當初剛剛生產完，安氏能用的人也少，哪里能真的換了孩子。

    “您知道？”賈敏原本還擔心親娘什么都不知道，以為事情會按照夢里的劇情進行。

    “她當我們都是傻子。”榮國公夫人不只是一次兩次這么認為了，賈思就喜歡自作聰明，喜歡在那里亂蹦噠。她不處理，不過就是為了做給榮國公看，讓她夫君明白她沒有**庶女，否則那個庶女又怎么能那么蹦跶呢，“后院就是那樣，有時候樣樣東西都給他們了，不見得就不好。”

    給了他們那些東西，看著他們犯蠢，一步步走向絕路。

    “這一次，就算林家下定決心娶賈思，她嫁過去，也不可能過得好。”榮國公夫人嗤笑，“親事哪里有那么好搶的。”

    捧殺，養廢，對庶女也能用，榮國公夫人清楚得很，不過就是做做表面功夫而已。

    “母親。”賈敏眼睛微紅，夢里的事情有的是真的有，但有的也不一定就會發生，就好比自己的親娘沒有夢里的那么蠢笨。

    夢里的人仿佛就是提線木偶，沒有一點思考能力，那賈思說什么就是什么。

    “別擔心，沒有一個林如海，還有其他人呢。”榮國公夫人不擔心自己的女兒找不到好人家，“這府里不是安氏一個姨娘的府，你父親在大事上也不蠢。”

    榮國公夫人就等著賈思沖上來，要是賈思不沖上來，自己這個當家主母也不好做。要是現在就去說，她相信榮國公一定認為她小題大做，認為她故意報復賈思，就因為賈思搶了賈敏的親事。

    還有就是這個真假嫡女的事情，看上去著實荒唐，正常的人都不可能想到這樣的事情。

    “你祖母看重家族利益，正因為她看重家族利益，絕對不可能為了一個庶出孫女，讓你隨隨便便就找個人嫁了。”榮國公夫人道，“安心。”

    “有母親在，女兒安心。”賈敏沒忍心告訴親娘，她不想嫁人。

    她在夢里看到的那些事情，讓她不能忍受男人三妻四妾，不想去斗爭，只想安安靜靜地活著。

    夢里的賈敏不是她這個賈敏，即便如此，她還是感覺到了夢里的賈敏的悲傷。明明什么都沒做錯，就被那些女人一步步**到那等地步，她們要讓賈敏嫁給紈绔，要賈敏給庶出meimei跪下，要讓林如海寵妾滅妻，要讓賈敏被休，讓賈敏去青樓……

    那些女人還喜歡對夢里的賈敏說：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明明沒有做錯，卻被人那么對待，而林如海還擁著那些女人，讓那些女人別管賈敏了，別那么善良了。

    賈敏便想走一步算一步吧，大不了成親之后，不跟夫君真的有親密行動就好，用法術用藥物都好。凡人的壽命不過百年，而修煉之人，壽命悠久，不用怕。

    她不曾想過讓家人修煉，這本就是一個平凡的世界，修煉了，不見得就能多好。

    正當賈敏準備說再說什么，外面傳來焦急的聲音。

    “不好了，不好了。”有丫鬟急匆匆地跑來，“大哥兒掉湖里了。”

    “什么？”榮國公夫人睜大眼睛，她一直都十分疼賈瑚，原本想賈瑚帶著身邊養著，偏偏大兒媳婦不同意。她也就沒有強迫大兒媳婦，大兒媳婦是書香門第之家的，親家又是太子太傅家，老太太也認為大兒媳婦養著賈瑚好，榮國公夫人自然沒話說。

    這一會兒，榮國公夫人聽到寶貝孫子掉湖里了，顧不得其他，連忙跑出去。

    賈敏見此，也急忙跑出去。她在夢里并未夢到這些，夢境看似很長，實則缺少很多細節，更像是略過，只截取某些片段。她也很喜歡賈瑚這個侄子，哪里忍心看到侄子出事，她得去看看。

    等賈敏等人到了湖邊，賈瑚已經被從湖里救出來，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氣息十分微弱。

    “大夫，大夫呢。”榮國公夫人焦急地大叫，臉色蒼白，這些人站在這兒做什么，叫大夫啊。

    那些下人們早就被嚇呆了，能有人去叫榮國公夫人就已經不錯。他們都不敢挪動賈瑚，生怕賈瑚就這么去了，從賈瑚被拉上岸，這都好一會兒了，賈瑚都還沒有動靜，怕是要沒命了。

    賈敏則走上前，蹲下身子，握著賈瑚的手，借此輸入靈氣，逼出賈瑚吸入的水。賈瑚猛地吐了幾口水，氣息也沒有那么微弱。

    旁人見此，也只當這是巧合。

    “活，活了。”隨即有丫鬟驚喜地道，要是大哥兒沒了，他們這些人也得跟著倒霉。

    “快，抱著大哥兒回屋。”賈敏連忙叫人，她就是一個閨閣中的弱女子，哪里好展現大力氣抱著賈瑚回去。當然是得讓下人抱回去，還有得讓人查一查，賈瑚怎么掉進湖里的。

    賈瑚身邊不缺下人，還不只是一個下人，就算賈瑚想到湖邊，那么旁邊的下人們呢，怎么沒看好。要是賈瑚真的掉下湖，應該很快就被救上來，而不是等沒有什么氣的時候。

    賈敏敢肯定，要是她沒有過來，估計賈瑚的性命也要沒了。

    “對，快抱大哥兒回屋。”榮國公夫人道，她的心還在顫呢。

    最近的天氣比較冷，人掉到湖里久了，就怕進了寒氣。特別是小孩子身體本就弱，就怕出事。

    國公夫人著急，賈敏上前扶著親娘，“母親，您別著急，大夫一會兒就到。”

    “這些人都是怎么照顧大哥兒的？”榮國公夫人冷眼看了一眼周圍的丫鬟，隨即跟著去賈瑚的屋子。

    若不是現在更重要的是照顧賈瑚，榮國公夫人一定先審這些下人。

    大夫很快就趕過來，隨同過來的還有大夫人張氏。

    “先按著方子熬藥喝下去。”大夫道，“怕就怕著涼，感染風寒，最近幾天得多注意一些。”

    有的人掉下湖的時候沒有死去，而是感染風寒后才死的。

    大夫見賈瑚那么小，不過四五歲的孩子，就怕孩子感染風寒，受不住就去了。

    “熬藥去吧。”張氏連忙讓人去熬藥，面上看上去平靜一些，實則內心焦急不已。隨后，她又走到榮國公夫人面前，“母親，您別累著，先回去休息吧。”

    “好好看顧著，別再出事。”榮國公夫人冷下臉，“別總是瞎忙。”

    榮國公夫人很生氣，氣張氏這么遲才過來，就算張氏要管公中的一些事情，親生的兒子都出事了，那也該快點放下。

    實際上，張氏一得知賈瑚出事就急匆匆地趕過來了，只是去找她的人晚了一些。張氏又不是那等看重中饋勝過孩子的人，她現在面上平靜，那也是因為她還得管理其他事情，還得查兒子怎么落水，不能一著急起來就忘了。

    張氏明白，就算她現在如何著急，都改變不了事實。賈赦的妾室不多，那些妾室也被她壓著不敢鬧騰，而二房那邊也不安生，張氏和王氏也就是表面和平。

    “是。”張氏應聲，不敢反駁。

    “估計大嫂知道的晚，才過來得晚。”賈敏開口，她更喜歡大嫂，不大喜歡二嫂王氏。

    王氏就是一個喜歡裝模作樣的人，表現得很老實，實則不安分，見天的就想奪走張氏手里的中饋之權，想讓榮國公夫人分權給她。

    賈敏豈會不知道王氏的心思，王氏之前還想給賈敏說和對象，賈敏哪里可能同意，當然不可能同意，也不可能私相授受。王氏讀書少，又喜歡說女子無才便是德，賈敏就更不可能跟王氏走在一起，兩個人也沒有什么共同語言。

    而王氏也不喜歡賈敏，王氏認為賈敏讀太多的書了，整天就撫琴弄花、寫詩作畫的，矯情！

    第9章 嫁禍你真當你壯如牛嗎？

    屋內，氣氛還是比較壓抑。

    榮國公夫人看了眼大兒媳婦，又看看自己的女兒。算了，女兒都那么說了，那就先不計較這些，“好生照顧瑚哥兒。”

    說完之后，榮國公夫人才離開。

    賈敏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留下來待了一會兒，她走到張氏的身邊，“大嫂還是給瑚哥兒換一下身邊的人吧。”

    要不是賈瑚身邊的人有問題，怎么可能一下子就都走光了，等賈瑚掉湖里好一會兒才救人，救上一個奄奄一息的呢。

    “是該換了。”張氏點頭，兒子都出事了，她怎么可能不關注這一點，必須換人。她相信賈敏不會隨便說說，怕是這些也有了別的心思。

    剩下的事情就不是賈敏需要管的了，哪怕她是府里的姑娘，也不好多插手兄嫂這一房的事情。賈敏和張氏是走得近一些，但這不代表賈敏能隨便發言，賈瑚身邊的人是張氏親自安排的，說多了，就讓人不喜。

    二房那邊，王氏聽聞賈瑚被救了，還道，“真是命好。”

    怎么賈瑚就沒有死了呢，不是說救上來的時候就已經奄奄一息了么，那些人一點事情都辦不好。

    不錯，這一件事情跟王氏還有點瓜葛，王氏不希望賈瑚活著，老太太他們都更關注賈瑚，對王氏生的孩子沒有那么好。王氏認為要是賈瑚沒了，那么自己的兒子賈珠就是嫡長孫了。

    王氏特意讓人在賈赦的其他妾室面前說張氏的不錯，慫恿她們。不僅如此，王氏還讓人收買了賈瑚身邊的丫鬟，輔助賈赦后院的妾室。

    要是東窗事發，也有人在前頭頂著，王氏也能把她自己摘出來。她是二房的，嫌疑小很多。

    “處理好。”王氏不忘道，別讓人瞎說話。

    “您放心，早就安排妥當。”周瑞家的回話，周瑞家的是王氏的陪房，是王氏的心腹，沒少幫著王氏做事。

    正如王氏所的想，榮國公夫人和賈老夫人都沒有去懷疑王氏，她們就想會不會是賈赦的妾室做的，審問那些丫鬟，丫鬟不是說賈瑚要吃東西讓她們去拿，就是說其他理由。

    不管是什么理由，那都不是他們單獨留下賈瑚的理由。

    到后面，其中一個丫鬟就承認是受了賈赦的一個妾室指使的。

    “羅姨娘讓奴婢做的。”那名丫鬟按照事先就已經記下的腹稿說話，“前些日子，羅姨娘懷了身孕，卻又沒了。羅姨娘便認為是大夫人做的，奴婢家人在外又欠了不少銀錢，要是不給銀錢，就要斷胳膊斷腿，奴婢不敢不做啊。”

    只有把一切事情都推到羅姨娘身上，事情才能早早解決，那名丫鬟也想著只有這樣，她才真的完成了任務。

    正因為這名丫鬟供出了羅姨娘，賈老夫人才讓人去把羅姨娘叫來。羅姨娘身邊的人確實給她出了這樣的主意，她確實也恨張氏，認為是張氏容不下她，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而羅姨娘本身又不是一個特別聰明的人，當聽到那名丫鬟的供詞之后，又加上自己身邊的大丫鬟慌里慌張的跪下，羅姨娘就更加心虛。

    “不關羅姨娘的事情，都是奴婢做的。”羅姨娘身邊的大丫鬟當即承認了。

    “……”羅姨娘本來是想死不承認的，萬萬沒有想到身邊的大丫鬟竟然那么容易就跪下，那么容易就承認了。

    羅姨娘本身就認為這一件事情是她做的，既然這些人都指證她了，無從抵賴，那么她不妨直說了，“是，是我做的又如何，張氏害了我的孩子，我怎么能讓她的孩子活著，大夫說過了，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說著說著，羅姨娘的眼睛就紅了，她本來以為自己有身孕，能擁有屬于自己的孩子，能在后院站穩腳跟。結果呢，孩子沒了，她以后再也不能有孩子，而張氏的孩子卻好好地活著。

    “當初，她就不想我成為大少爺的姨娘。”羅姨娘伸出右手食指指著張氏，“說什么嫁給別人當正頭娘子多好，明明就是她嫉妒心重。我進府這么多年，都沒有孩子，而她呢，生了嫡子之后，還不肯讓我們生孩子，謀害我的孩子，大少爺就應該休了這個善妒的女人！”

    羅姨娘認為自己有錯，賈赦是府里的大少爺，以后要繼承爵位，有妾室，那才正常。怎么張氏就不允許了呢，分明就是怕她奪走賈赦的目光，奪了大少爺的寵愛。

    張氏的表情很不好看，她當初哪里是不想羅姨娘嫁進來，而是她認為羅姨娘有更好的選擇。她一向不喜歡去為難女人，給人當妾室有什么好的，妾室生的孩子是庶出的，跟嫡出的孩子不是一個待遇，妾室也不能出去交際。

    要是妾室老了，又失了寵，要是有孩子傍身還好，要是沒有孩子傍身，指望別人生的孩子對她們好么。

    張氏不是庶出的，但是她也看到家里的那些庶出的孩子過的什么樣的日子。張家重規矩，嫡庶分明，妾室就是妾室，壓不過正妻，張氏也懂規矩，正因為懂得，有時候就更同情女子。

    能給人當正頭娘子過安穩的日子，何必去給人做妾室呢。像羅姨娘這樣的，雖然說不是官家之女，卻也是小富之家，嫁給門當戶對的人家當正頭娘子，不用看正室的臉色，那多好啊。

    然而，羅姨娘顯然不認可張氏的話，還覺得張氏阻止她麻雀變鳳凰，認為張氏就是怕她分寵。

    “你的孩子怎么流掉的，你不清楚嗎？”張氏沒有去解釋自己不善妒，只道，“懷胎不到三個月，你便纏著大少爺，生怕他多去了其他人的房里。”

    張氏當時跟賈赦提過幾句，說懷孕的前三個月得多注意一些，像賈赦這種重欲的人，就更應該多注意。張氏也提點過羅姨娘，可有的人就不能去提點，越提點，人家就越覺得別人有錯。

    “一次兩次的，你真當你壯如牛嗎？”張氏很生氣。

    羅姨娘的身體本就不大好，大夫也說過羅姨娘身體柔弱懷孕更加艱難，讓羅姨娘多注意一些。偏偏羅姨娘就不注意，還借著懷孕，總是讓賈赦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