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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話后遺癥 第83節

    “那怎么證明你愛我?”醉鬼還問起勁了,“你能給我寫八千字情書嗎?”

    ——八千?!

    岑稚瞪大眼。

    論文都不帶這么寫的吧?

    謝逢周冷笑:“你又沉默了,我能給你寫封兩萬字的,你八千不行是吧?”

    ……不是我小瞧你。

    就你那作文水準,兩萬字還真不一定能編出來。

    眼看謝逢周又要開口,岑稚被他作得腦殼疼:“寫寫寫,回去就給你寫。”

    她以為這下總該消停了,但作精不吭聲,還是看著她,嘴角抿成直線,眼神莫名有種隱忍不發的委屈感。

    岑稚:“……怎么了又?”

    “你的語氣好勉強。”謝逢周按下車窗,把臉轉向窗外,四十五度角仰望路燈,“所以到底還是不愛吧。”

    “……”

    岑稚悟了。

    不要企圖和公主講道理。

    講不通的。

    公主不聽。

    作者有話說:

    (ps:怎么千收也要加更哭笑不得,你們就是想方設法壓榨我(指指點點)

    ——

    第46章 后來者

    后半段路謝逢周倒是挺老實, 不作也不無理取鬧,就抱著胳膊靠在椅背里,全程轉過頭看向車窗外。

    后腦勺都透著懶得搭理人的架勢。

    岑稚開始反思自己說錯了什么, 反思到御庭水灣也沒反思出個一二三。

    她不挺配合的嗎。

    男人心海底針,謝逢周清醒時她就猜不透他心思,現在更是難上加難。

    回家之后,岑稚照常先摸摸迎上來的五折,摘了圍巾和毛線帽,轉身想幫謝逢周把大衣脫掉, 結果這人徑直路過她, 不帶拐彎地走向落地窗。

    “誒你不換鞋嗎?”落地窗前一排多rou和盆栽,擔心他不小心撞碎, 岑稚亦步亦趨地跟上去, “你要干嘛?”

    謝逢周沒理她,從旁邊木架上拿過花灑, 蹲在多rou前開始挨個澆水。

    “……”

    你好敬業。

    年輕男人高高瘦瘦的個子蹲在那兒,單手搭在膝蓋上,低著頭,肩膀也微微往下耷著,怎么看怎么消沉。

    有點像那種被人丟掉的流浪犬。

    岑稚在他后面站了會兒, 摸不著頭腦地和五折對視一眼,跟著蹲到他旁邊, 探身去查看他表情:“你胃疼嗎?我去廚房給你煮碗醒酒湯?”

    謝逢周起初沒開口, 盡職盡責地給每一盆多rou都澆上水,才道:“不用。”

    他用搭在膝蓋上的那只手搓了把頭發, 額發凌亂, 眼眶微紅, 聲音還有點啞,“給我來杯忘情水,謝謝。”

    “…………”

    岑稚忍了三秒沒忍住,吭哧笑出聲,在醉鬼看來之前又立馬收回去。

    她發現謝逢周喝醉之后,說話做事真的毫無邏輯可言,不禁想逗他。

    “忘情水倒是也有。”岑稚一本正經地騙小孩,“你先說你要忘誰。”

    謝逢周擱下花灑,從一排多rou盆栽里挑個長得最丑的,有一下沒一下地薅,沉默半晌,語氣很冷淡地開口。

    “忘掉一個渣女。”

    眼看自己那盆熊童子就要在他手底下被薅禿,岑稚正心疼著,聞言愣住,嘴比腦子快地問:“你初戀?”

    問完岑稚就后悔了。

    在別人喝醉時趁機探尋別人隱私,也太不禮貌了。

    她剛想轉移話題把這茬帶過去,謝逢周聲音低低地道:“不是初戀。”

    “是暗戀。”

    岑稚呼吸輕輕停住了。

    他高中還真有暗戀的女生。

    他那么拽的人。

    別問。

    別好奇。

    跟你有什么關系。

    “……哦。”岑稚慢慢道,“暗戀失敗確實會比較刻骨銘心一點。”

    停頓一秒,她把視線移向他手下那盆熊童子,不經意似的,“她渣你了?”

    “嗯。”謝逢周現在處于問什么答什么的狀態,就是說話沒什么邏輯,很跳脫,“她還給我講童話故事。”

    什么童話故事?

    岑稚努力跟上他的思路,猜測:“你和她小時候就認識嗎?”

    謝逢周薅禿一盆換下一盆,聲音聽著悶悶的,答非所問:“她不記得我。”

    兩盆都逮著她的薅,岑稚簡直了,準備伸手給搶過來。還沒摸到花盆,謝逢周轉頭望著她,眼尾泛紅,漆黑瞳仁里像藏著只溫順的小羊,看向她的眼神格外乖,且毫無反抗之力。

    “我不是后來者對不對?”

    岑稚其實沒聽懂。

    她不知道這句話什么意思,她只是覺得公主現在心情不好,她得哄一下。

    “嗯。”

    岑稚重重地認真地點頭,“你不是。”

    被哄的人和她對視片刻,終于不再霍霍她的盆栽,對她伸出手。

    “那你抱抱我。”

    “……”岑稚盯著他看上幾秒,突然把頭轉到另一邊。

    硬生生把嘴角壓下去,淡定地又將頭轉回來,“行行行,抱你。”

    她移開兩人中間的盆栽,往前挪兩步,隔著大衣伸手抱住謝逢周。

    他很自然地把下巴擱到她頸窩,岑稚聞到他衣領上淡淡清冽的酒味,不由得叮囑:“你以后別喝酒了。”

    不然誰一拐一個準。

    謝逢周:“好。”

    “當然。”岑稚面不改色地打著算盤,“在家里還是可以喝兩杯的。”

    謝逢周:“好。”

    這么乖。

    小惡魔拿出三叉戟,一腳踹開道德天使,撲棱著翅膀從岑稚頭頂飛出來。

    明天酒醒后肯定沒這么好欺負。

    岑稚沉寂多年的惡趣味在這一秒蘇醒,陡然達到頂峰。

    –

    次日岑稚起個大早,換上運動服牽著五折去公園晨跑,順帶遛狗。

    回來時薛姨已經把早餐擺上桌,笑著和岑稚打招呼:“早上好,太太。”

    這個稱呼岑稚剛開始不太適應,聽多了倒也習慣了:“薛姨早。”

    薛姨做完飯就離開御庭水灣,岑稚給五折倒上狗糧,洗個澡換身衣服,坐到餐桌前再看一眼掛鐘,正好七點。

    樓梯處響起動靜。

    岑稚低頭給自己盛一碗粥,耳朵直棱棱地豎起,聽著那道拖鞋趿拉著地板的腳步聲懶懶散散,朝她走來。

    對面椅子被拉開。

    有人坐下來。

    岑稚沒忍住,抬眼看向他。

    謝逢周看起來沒有宿醉后的任何后遺癥,捏著勺柄有一下沒一下地攪拌碗里的白粥,有點沒睡醒的樣子。

    低折的后頸上翹起撮短發。

    岑稚不確定他酒后會不會斷片,若有所思地瞄他一眼,又瞄一眼。

    第二眼還沒來得及收回,謝逢周冷不丁掀起眼皮子,給她逮個正著。

    “看我干嘛?”

    他挑眉,“有事要跟我講?”

    “沒有。”看來是斷片了,岑稚立馬搖頭,眼觀鼻鼻觀心地喝一口粥,又好奇地抬起頭,“謝逢周。”

    “你是不是不會抽煙啊?”

    岑稚昨天突然想到這件事,她唯一一次見謝逢周抽煙,還是黎安酒莊庭院的那天晚上,他坐在車里,掛在車窗上的那只手的指間夾了半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