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后遺癥 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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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稚滑動屏幕的指尖停頓一下,平靜地嗯了聲,沒太大反應。 祝亥顏看她一會兒:“在我跟前就不用裝了吧,我知道你心里還是有隔閡的,根本沒有徹底放下。” 從十六歲開始的暗戀,幾乎貫穿她整個青春期,哪兒說放下就放下。 人心都是rou長的。 又不像機器可以控制情緒。 岑稚笑了下,沒接話。 祝亥顏從她神色也猜不透她的心思,只能問:“你現在對程凇什么打算?” “……” 聽到這個許久未聯系的名字,岑稚安靜片刻,說,“我在往meimei的方向靠。”她轉頭看向祝亥顏,“你知道的,我肯定沒法跟他徹底決裂。” 以兄妹之名一起長大,就算不能成為情人,也絕不會成為仇人。 他們之間的關系比較復雜,經歷過那么多,羈絆太深,可惜有緣無分。 祝亥顏對視著岑稚那雙干凈無痕的眼睛,不知道為什么,之前每天都盼她放棄,覺得她總是等待很辛苦,現在她真的放手,開始往前走了。 卻變得比從前更加內斂。 她把心里那道門鎖得更加死,從來不會向別人傾訴,白日里正常社交,晚上就將自己關在那間房子里。 一段那么失敗的暗戀。 需要很久很久的自愈過程。 注意到祝亥顏沉默下來,岑稚玩笑著安撫:“不用擔心我,我準備聽司機師傅的話,晚上多出門賞賞月亮。” 祝亥顏沒聽懂這是什么梗。 岑稚不再說,正要退出視頻關燈睡覺,屏幕頂端彈出微信消息。 謝逢周:【[智力不夠,就不要來挑戰這個游戲!進入小游戲中心……]】 岑稚:“……” 這人。 又在。 給她分享復活卡。 自從兩人加上微信,謝逢周玩游戲,有事沒事分享復活鏈接給她。 起初岑稚還會回兩句消息,后來習以為常,也懶得管了。 反正這少爺就把她當復活工具人。 祝亥顏倒是看出端倪:“他微信里不缺朋友吧?怎么只分享給你?” 這種復活鏈接如果隨手轉發,肯定列表里誰方便發給誰。 次次發給同一個人。 要么故意,要么這個人是置頂。 “因為我是他塑料老婆。” 岑稚按滅屏幕,探身關燈的時候說了句,“等我明天下班了,你陪我去花鳥市場挑幾盆多rou吧。” “你要養花?” “嗯。”岑稚打個哈欠,“謝逢周家里養了好多花,我也想試試。” “……”祝亥顏挑著眉看她半晌,忽然笑起來,“岑岑,你知道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辦法是什么嗎?” 岑稚:“什么?” “開啟一段新的戀愛。”祝亥顏意味深長地勾起唇角,“打個賭吧。” “你早晚要栽在謝逢周手里。” 謝逢周這種類型。 下定決心追誰,太容易讓人淪陷。 清心寡欲那么久。 也該來個男妖精治治這小木頭了。 – tulk向來在燈紅酒綠里拔得頭籌,葉辛楚拎著包推開二樓包廂門,人差不多已經到齊了。 她這段時間行程空著,三天兩頭有局約她,今天這場也是曾銳組的。 包廂里見她進來,抬手招呼。 葉辛楚眼角掃過沙發,程凇靠在那里,有幾個人在他旁邊玩骰子,他指間夾著根煙,低頭劃著手機沒參與。 見她進來,眼皮也沒抬一下。 葉辛楚本想挨著他坐,見他這樣,轉個身坐去曾銳對面。 他們兩個之間的關系從岑稚生日宴冷卻到現在,而且看程凇的樣子,根本沒打算給葉辛楚任何緩和的臺階。 大家若無其事,不太敢摻和。 過了會兒,去隔壁包廂找meimei的方子堯回來,曾銳順口問。 “給你妹送東西怎么那么慢?” “見到岑岑了。”方子堯在程凇旁邊坐下,道,“跟她聊了兩句。” 話音一落。 包廂里安靜一瞬,眾人視線若有若無瞟向程凇,葉辛楚也看過去。 裴芹好面子,岑稚離開程家的事除了他們這些關系近的,沒幾個人知道。 程凇按滅手機屏幕,用夾煙的手往玻璃杯里倒半杯酒,聲音里聽不出情緒:“怎么不把她叫過來?” 方子堯剛想說,人家幾個小姑娘自己組的有局,不好打斷。 還沒說出口,葉辛楚先道:“岑稚都結婚了,不得跟你們避嫌。” 程凇倒酒的動作停住。 葉辛楚這話本來就是在試探他,見他這樣,心里更是咯噔一下。 坐在程凇旁邊的人察覺到氛圍不對勁,連忙打圓場,笑:“這話說的,結婚也礙不到岑岑社交啊。” “也不看和她結婚的是誰。”葉辛楚盯著程凇,語氣很沖,“她和謝逢周二人世界還來不及,哪兒顧得著社交。” 咚聲輕響。 玻璃杯擱在矮幾上。 程凇微微弓著背,單手搭在腿上,沒什么表情地掀起眼簾回視她。 方子堯見狀朝葉辛楚遞個眼色,示意她別說了。這人最近本來就陰晴不定,好不容易把他約出來一次。 葉辛楚被程凇冷漠的眼神刺到,脾氣摻著委屈冒出來,還要再開口。 程凇起身離開。 – 岑稚見到方子堯的時候,就猜到肯定會碰見程凇。 但她沒想到那么快。 洗手間外的走廊上空蕩蕩的安靜,那人一動不動站在外邊。 顯然等了有一會兒。 岑稚將擦拭水珠的紙巾折起扔掉,乖乖地叫了聲哥。 還沒有說別的,程凇先開口。 “玩夠了嗎?” 他應該是喝了不少酒,岑稚隔著段距離都聞到空氣里淡淡的酒味。 程凇定定地看著她,聲音溫和下來,哄人似的:“玩夠就回家吧。” 岑稚覺得有必要提醒他一下:“那里現在不是我家……” “不是你家你為什么叫我哥?”程凇打斷,“你就那么想和我做兄妹?” “……” 岑稚感覺很不解。 甚至有些荒唐。 她最不愿意喊他哥哥的那些年里,不是他一次次地把她當meimei嗎。 有什么東西滯堵在喉嚨里,岑稚幾不可聞地輕吐一口氣。 再抬頭時,神色無比平靜。 “以前可能不想,但現在。”她把右手舉起來,“我已經結婚了。” 那枚鉆戒在燈光下晃到刺眼,程凇神色變淡,語氣卻很冷:“那就離了。” 岑稚詫異地看著他。 “謝家讓出的項目會用其他方式補還給億嘉,你和謝逢周結婚不就是因為想要遠離程家嗎?”程凇停頓下來,看她很久,再開口時,聲音莫名啞了下來,“我保證他們不會再打擾你,你明天去把婚離了……聽話。” 流動的空氣似乎開始凝固。 悶悶地壓在胸口。 結尾的兩個字岑稚聽過無數次,從六歲到現在,可這次格外陌生。 她沒吭聲。 過了會兒,說:“不全是。” “我選擇結婚,不全是要遠離程家。”岑稚溫聲道,“也是為了遠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