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姝色 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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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硯抬腿跟出去, 把白菀的欲言又止拋在身后。 他負手走在雪地里, 墨發玉冠, 一身紅衣隨風獵獵, 比枝頭開得正盛的紅梅還要灼目。 霍硯走近瑞王, 用鞋尖勾起他的腦袋, 面容森冷可怖:“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 皇后是你能覬覦的?” 鮮血糊了瑞王滿臉, 全然看不出模樣,只是那雙逐漸晦暗的眼里, 盛滿了恐懼,他試圖挪動,卻渾身骨頭盡碎,隨后咳出一口濃血。 唇齒無聲的開合,也不知要說什么。 霍硯瞥見他掌心的血洞,徑直抬腳踩斷了他的肩胛骨,慘叫聲驟起。 踢斷的肋骨刺穿了瑞王的肺腑,從他身下淌出的鮮血,染紅了地上的雪,逐漸向四周氤氳。 陳福循著慘叫聲追進來,被入目的漫地血色駭得心驚。 上一個在掌印手里死得如此凄慘的還是先帝。 他轉眼看向朝露閣門前的白菀,心里暗揣,這是掌印第二次為了皇后娘娘殺人。 陳福恭恭敬敬的遞來手帕,霍硯卻沒接。 他解開染血的護腕丟給陳福,就著干凈的絨雪將手上的血一點點抹凈:“扔出去掛在城門上,日夜曝尸。” “哎,”陳福應聲退下。 直到陳福領著人去拖瑞王的尸首,白菀才從驚駭中回過神來。 霍硯的兇狠暴戾聲名在外,但這還是他頭一回在白菀跟前顯現出殘虐的一面,就連上次的端王,他也是干脆直接的一擊斃命。 不知是冷還是怕,白菀整個人都在抖。 看霍硯起身要走,白菀顧不得手腳發軟,提著裙擺追出來:“掌印。” 水漾綠漾拿著她的狐裘跟在后面:“娘娘!” 霍硯腳下微頓。 鼻息間的血腥味被裹挾著寒風的苦玫香取代。 白菀在他跟前站定,伸手去拉他袖子:“掌印,平陽……”被帶走了。 剩下的話還沒出口,她看見霍硯側身一避,躲開了她的手,繼而沒有絲毫停頓,轉身便走。 只側臉對雙生子說了一句:“自己去刑堂領罰。” 由始至終,沒看過白菀哪怕一眼。 白菀呆愣的看著霍硯不帶猶豫的走出梅林,除了那一串腳印,沒留下任何他來過的痕跡。 “娘娘,咱們先回椒房殿吧,”水漾將狐裘披在白菀肩頭,輕聲說。 白菀一動腿,整個人便往旁邊歪,綠漾兩個慌忙的接住她。 她撐著兩人的手站穩,拖著發麻僵硬的腿腳往外走。 * 不過半日的功夫,霍硯虐殺瑞王的消息不脛而走。 他不光殺了人,還大搖大擺的將尸首掛在東進城門上,鮮血淌了一地。 大楚安逸了百來年,京城百姓又普遍富庶,哪里見過這陣仗,個個驚恐萬狀,以為是遭了惡賊。 瑞王的尸身在城門上掛了半日,天擦黑,五城兵馬司才慢騰騰派人來要將尸身取下,卻被東廠的番役阻攔著不讓。 五城兵馬司指揮使只得進宮請示姜瓚,只是他才進宮門,便見頤和殿內齊齊跪了一排朝臣。 彈劾霍硯的奏折落不到皇帝手上,這些朝臣無法,由都察院左都御史牽頭,進宮跪求姜瓚降罪于霍硯。 他們不是為瑞王抱屈,而是人人自危。 前有一家老小被滅門的戶部尚書徐忠良,今有虐殺而死的當朝王爺。 從朝臣到皇親。 霍硯太猖狂了,難保哪一日屠刀不會落在他們頭上。 “臣等參司禮監掌印霍硯,以權謀私禍亂朝綱,目無王法毫無人性,無故虐殺瑞親王至死,證據確鑿其罪當誅啊!” “求皇上下令,即刻將jian宦霍硯壓下詔獄,候審問罪。” 參奏聲朗朗,響徹天聽。 東廠的番役抬著轎子由遠及近,緩緩停在丹墀下。 一身絳紫色襕衫的霍硯,面無表情的緩步從轎上下來,沒什么溫度的眼神環視跪地的一排烏紗帽。 方才還義憤填膺,細數他累累罪行的朝臣此時鴉雀無聲,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 墨眸中劃過一絲譏諷,霍硯在堂下站定,也不朝姜瓚行禮,淡然反問:“不知皇上臨夜召咱家來,有何要事?” 他殺了人,還是當朝王爺,皇親國戚,他竟一派泰然自若,還能問得出這句話? 姜瓚臉上青白交加,雖說霍硯殺了瑞王暗合了他的心意,但他身為帝王,總要給朝臣一個交代,能趁機從霍硯身上刮一塊rou下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他端起威儀,指著堂下的朝臣,冷聲質問道:“有人參你無故殺害當朝王爺,掌印可有話要說?” 霍硯捏著扳指轉,陰冷的視線看向地上的朝臣。 他略一招手,陳福帶著瑞王妃走進來。 姜瓚狐疑的打量著跪在底下的瑞王妃,只見她臉色慘白,衣衫倒也還算規整,看不出被逼迫的痕跡。 遂又問道:“掌印召瑞王妃來作何?” 霍硯眼睛看著虛空,淡聲道:“瑞王妃大義滅親,暗報東廠,瑞王與逆王生前暗中有書信往來,逆王伏誅后,瑞王與幾次三番接觸判黨,再圖謀逆造反,證據確鑿之下當場誅殺,曝尸城門以儆效尤,皇上可有疑問?” 他話音一落,陳福又捧著大疊書信呈給姜瓚,道:“這便是瑞王與判黨來往的信件密文,請皇上過目。” 姜瓚撿著幾樣翻看,遂皺著眉問:“王妃趙氏,你可有話要說?” 瑞王妃木然的點頭,跟個游魂似的:“掌印所言句句屬實。” 姜瓚按下心里的惋惜,本以為這回霍硯不死也要脫層皮,卻沒想到瑞王妃將瑞王賣了個徹底。 他讓童海將信件派給跪地的朝臣傳閱:“諸位愛卿怎么看?” 為首的都察院左都御史劉世忠,捧著信紙的手都在打顫,霍硯在朝中積威甚深,只是站在那,便足以讓人心生恐懼。 他強撐著反駁道:“死無對證,怎可辨這證據真假?” 他話音一落,便聽霍硯嗤笑著乜他:“咱家得到密報,劉大人寵妾滅妻,嫡庶不分,也不知是真是假?” 大楚重嫡庶,寵妾滅妻雖不是死罪,但他這官兒也做到頭了。 劉世忠頓時冷汗直流:“本官愛重妻兒,家中和睦,何來這般謠言。” “劉大人紅口白牙,怎可辨此話真假?”霍硯毫不客氣的用方才那句話駁斥他。 劉世忠心下亂跳,生怕霍硯拿這事兒做筏子壓他,抹了把汗,毫不猶豫的改口道:“依這來往書信看,瑞王心懷謀逆屬實,掌印大人雷厲風行制服判黨,實在是令下官佩服。” 連劉世忠都改口,剩下由他領頭的朝臣自然不敢再多說。 姜瓚暗恨霍硯滴水不漏,只寄期望于下次另找他錯漏。 “既然無事,咱家便告退了,”說罷,霍硯也不等姜瓚開口,轉身便往外走。 瑞王妃也搖搖晃晃的起身告辭。 她出來時,霍硯正要上轎。 瑞王妃強自壓下心里的恐懼,行至轎前,低聲道:“煩掌印向娘娘帶一聲,對不起,妾身,妾身并非有意為之。” 霍硯轉過身,陰著臉覷她:“閉嘴,你也該死。” 那陰鷙的眼神太過嚇人,瑞王妃嚇得面無血色,直往后幾步踉蹌,最終跌倒在地,大顆大顆的淚滴下來,她疊聲喃喃:“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霍硯卻不再聽,轉身上轎。 * 白菀在椒房殿坐立難安,她知道,霍硯許是生氣了。 不對,應是比生氣還可怕。 他在氣什么?氣她讓瑞王近身了? 應當是了,她昨夜才領教過他的獨占欲。 “綠漾?”喊了一聲,結果是清桐探頭進來,白菀才恍然想起,那兩丫頭去什么刑堂領罰去了。 白菀心下越發惴惴,她站起身讓清桐更衣,洗去面上的脂粉,想了想又摘了耳鐺。 披上裘衣時白菀還在想。 他氣性大,若她不去哄,指不定要氣到何時,回頭又想著法子折騰她。 這是白菀第三次主動來玉堂,卻是第一次被攔在外頭。 “掌印說,今日不想見娘娘,”小太監元祿賠著笑說。 白菀直接氣笑了:“你敢攔本宮嗎?” 元祿老老實實的搖頭:“不敢。” “綠漾她們呢?”白菀又問。 元祿遲疑著:“做錯了事,得受罰。” 白菀手下攥緊,抿著嘴徑直走進去,元祿果然沒再攔著。 等她進去,有小太監支個頭出來張望,一臉疑惑的問元祿:“掌印不是說不見娘娘嗎?師傅你怎又放娘娘進去了?” 元祿看著白菀推開內殿的門,咧著嘴朝小太監笑笑:“掌印不想見的人,豈會只讓我攔著?” 那根本沒機會靠近玉堂半步。 * 霍硯回來的時候,一進門便瞧見了白菀。 她斜靠在湘妃榻上,手里拿著一卷書,一頭青絲松散,未戴釵環,著一身燦如煙霞的水紅色襦裙,未著襪履,赤著雙腳凌空垂著輕晃。 見他回來,轉過頭揚唇一笑,笑靨明媚。 霍硯垂下眼,長睫在冷白的面上投下一片陰影,他單手解著護腕,目不斜視的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