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姝色 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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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你怎么還在此處?”姜瓚緩緩開口,眸色暗沉的盯著圍屏上,那一抹在燭火映襯下,更顯窈窕有致的倩影。 自他點頭選秀之后,也曾偷偷出宮尋過白蕊,可白蕊回回避不見他,只讓侍女送來被淚浸濕的斷絕書。 姜瓚自是不肯的,他今日出宮逼著去問,才問出,白蕊介意他充盈后宮。 圍屏后頭的舒瑤光,斷斷續續的解釋著:“臣妾在梅林中賞雪,天黑路滑,不慎濕了衣裙,便在此處等候婢女取干凈的衣裳來。” 姜瓚卻聽得模糊,他的耳中回蕩著白蕊如泣如訴的質問。 “皇上不是說,此后必再不負蕊兒?可又為何要答應選秀呢?” 可他要穩固朝堂,必然會有無數的女子入宮,而且他貴為天子,本就后宮三千,這回也不過才選十二個罷了。 那些女人不過是器物,他愛她還不夠嗎?白蕊怎不能理解,還如此無理取鬧? 姜瓚不懂,口口聲聲說只求他愛的白蕊,怎么突然開始計較起來他身邊的女人。 明明她連她長姐都不介意,還曾幫他在白菀耳畔說好話。 他與白蕊大吵一架后不歡而散,這才回宮借酒消愁。 “皇上,可以……可以把案上的襦裙遞給臣妾嗎?” 舒瑤光像只雀鳥,顫巍巍的細嗓,讓姜瓚平白一股無名火起。 他站起身,卻沒有去拿襦裙,一邊走一邊解下身上的圓領袍,神情卻越發冷淡。 這是他的妃子,他無須忍耐,他是帝王,亦無須為任何人守身。 隨后又是一聲清淺的驚呼,燈火明滅間,人影交錯,曖昧繾綣,親昵的呢喃一聲疊著一聲。 窗外寒梅盛放。 * 白菀做了個光怪陸離的夢,夢里霍硯的臉扭曲,交雜,時而與她情話綿綿,時而嗜血冷笑拔刀架在她脖子上。 直到一陣強烈的逼視感,把她從噩夢中抽離。 霍硯還沒走,長身側臥著,以手撐頭,指上纏著她的發,幽冷的眸光落在她臉上。 白菀剛想開口說話,舌尖處的刺痛,讓她啞口無言。 霍硯的吻像他這個人,淺淡的試探過后,就化作最柔軟的利刃,毫不猶豫的破開皮rou長驅直入。 咬得她鮮血淋漓,他卻才高興起來,連那雙淡漠的眼里,都閃爍著嗜血的興奮。 白菀要支撐著起來,一動才發覺異樣,錦被下,她不著寸縷。 而霍硯雖也算不上穿戴整齊,至少穿著褻衣,比起她來,要好上太多。 白菀忍了又忍,終究是不爭氣的紅了臉。 “今日不朝嗎?”白菀強壓下心里的慌亂,故作鎮定道。 霍硯心滿意足的欣賞著她臉上的羞怯。 他總是對她偶爾細微的動作表情格外感興趣,因為這能從面具之下窺見她真實的模樣。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霍硯欣賞夠了,面上帶著少見的,舒緩的笑意,聲音也跟著懶散。 白菀有些訝異。 有人侍寢了?這么快?她可真是高估了姜瓚對白蕊的心。 是桑落嗎? 白菀還沒問,外頭便有人輕叩門扉:“掌印,再遲些便要誤了娘娘們請安的時辰了。” 她便聽出來,說話的是桑落。 不是她,那是誰? 白菀腦中隱隱有了猜測。 桑落也只敲了敲門,并未進來。 霍硯站在床榻邊,居高臨下的看著白菀:“咱家伺候娘娘更衣?” 白菀面上才褪去的紅霞又升騰起來:“倒也不必麻煩掌印。” “這就不是自稱咱家夫人的時候了?”霍硯靜悄悄的看著白菀。 白菀仰起臉,想看清他眼里的神色。 一個人不論多么巧舌如簧,他的眼睛卻騙不了人。 可霍硯的眼里什么都沒有,雙眸靜如潭。 白菀揪著錦被,眼睫輕顫:“那就勞煩霍郎了。” 霍硯一哂。 這個狡猾的皇后娘娘,總能用甜言蜜語將他哄得恰到好處。 霍硯轉身取來白菀的衣衫時,她已經撐著坐起來。 看著霍硯伸過來的手臂,白菀的指尖都在發顫,微不可查的呼出一口氣后,鎮定的搭上霍硯的手。 霍硯的強勢,讓白菀無法再將他當成一般的內侍。 他讓她心悸。 借著霍硯的力起身,赤腳踩在絨毯上,殿內燒起了地龍,并不冷。 白菀張開雙臂,背對著他。 與此同時也閉上了雙眼,就好似掩耳盜鈴,以為自己閉上眼,便不存在。 白菀看不見,感官便越發靈敏,她感覺到霍硯離她極近,甚至他的呼吸若有似無的落在她的脖頸處,激起一層白毛汗。 身上偶爾會感覺到細微的觸碰,發涼,是霍硯的手指,他碰到哪處,哪處便控制不住的發僵。 “緊張什么?上回咱家不也是這般伺候娘娘的?”霍硯拍了拍她的腰。 上回是她昏睡著什么也不知道! 白菀猝然睜開眼,霍硯正環著她的腰系裙帶,垂著眼簾,長睫在他冷白的面上投下一片陰影。 霍硯拉著她在新置的妝奩前坐下,如緞的墨發在他手下變作精致華美的云髻。 白菀透過銅鏡看他。 霍硯真的是她生平所見,姿容最上乘的,世間所有形容美色的詞匯,都比擬不出他的十之一二。 “掌印下次出宮是何時?”白菀舔了舔嘴角,問道。 霍硯彎下腰,長指勾著白菀的下頜,與鏡中的她對視,答非所問道:“咱家這番伺候,可得娘娘心意?” 白菀看著鏡中的自己,雙手攀上霍硯的手腕,抓著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個吻。 她抬眸與霍硯對視,看著他眼中濃稠的墨色,勾唇笑起來:“多謝掌印,本宮甚是滿意。” 霍硯猝然收回手,直起身:“滿意就好。” 他換了一身緋色長袍,將臂彎里搭著的火狐裘,披在白菀身上:“外頭下雪了。” 隨后將白菀一路送出內殿,交給綠漾,看他們逐漸走遠,才拿了方帕子,慢條斯理的蹭自己的手背。 皇后的小伎倆真是越發嫻熟了。 只是他來回的擦拭,一點點似火似燒的感覺卻越發明顯。 白菀一路往外走,拐過回廊時,余光處那一點紅色依舊明顯,她笑得越發明媚。 出了玉堂,白菀才問綠漾。 “舒瑤光昨日承寵了?” 綠漾頷首道:“是,聽說皇上特別滿意,今晨下旨封了淑妃。” 直接跨了一個品階。 姜瓚登基以來的頭一個妃位,也是頭一個承寵的妃子,意義非凡。 “既然如此,就免了今日的請安吧,”白菀腳下一拐,往御花園走去。 下了一夜的雪,地上積了厚厚一層,沿途的內侍和宮女正忙著清掃積雪。 御花園這處還未清理好,雪里一踩一個腳印。 “這么好的消息,怎能不告訴本宮最親近的meimei呢,”白菀心情很好,連繡鞋被雪水沾濕,也不覺得冰冷刺骨。 “希望她,能一如既往的勝券在握。” 白菀少有的笑得如此開懷,折了一支梅拿在手里,嗅著梅花的暗香,笑靨如花。 紅梅映美人,活色生香。 “那就是咱們大楚的國母?”高樓之上,有人居高臨下的凝望著雪中那一點倩影。 賢王姜珩循著視線看過去,眉頭微皺。 白菀披著一身火紅的狐裘,在滿地銀裝素裹中格外顯眼刺目。 姜珩清咳了兩聲,話音淺淡:“皇兄這話問得真奇怪,封后大典上又不是沒見過。” 瑞王姜玘的目光死死落在白菀身上。 “你說,天生鳳命,這話到底是不是真的?她是嫁給姜瓚才是皇后,還是姜瓚娶了她才坐穩了皇位。” 姜珩默不作聲的盯著姜玘,眼神一點點冰冷。 作者有話要說: 被大姨媽偷家了,腦袋里一團漿糊,寫得糊里糊涂的,。 第15章 戶部尚書府 東廠番役將整個尚書府團團圍住,一個個兇神惡煞,周身煞氣彌漫。路過的百姓莫不敢伸頭張望,有些膽子大的守在一旁看,也被手握鋼刀的番役推搡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