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野 第1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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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上就放?”辛月問。 陳江野∶“你不想放?” “呃……想。” “那就放。” “先吃飯。” 辛隆才不管他們什么時候放,他餓得不行了。 等吃完飯,陳江野就把煙花搬了些出來,放在辛月家院子里。 “有膽子放嗎?”陳江野側頭問辛月。 “我每年都會自己放。” “那你來。” 陳江野把打火機丟給她。 辛月接住打火機,朝煙花走去,熟稔地拆開包裝把火線撥出來,然后按下打火機。 山上風大,辛月按了好幾下打火機都沒出火,她拿手擋著也無濟于事,手太小了,根本擋不住。 直到,一只膚色冷白的大手從側方攏過來,攏住她的手,也擋住風。 火光驟然亮起,照亮兩個人的掌心。 辛月微微一愣,抬頭。 身側的人垂著眸,睫毛在眼瞼下方投出一片陰影,低沉嗓音從他微啟的薄唇中逸出∶ “看我干嘛?點火。” 辛月不自覺眨了下眼,有些怔怔地低下頭,目光第一時間卻沒有看向煙花的火線,看的是他的手。 他的手很大,指骨修長卻有力量感,跟她的手放在一起,有種漫畫里體型差的感覺。 她沒有看很久,收回視線拿打火機點燃火線。 被點燃的火線傳來噼里啪啦的輕微細響,辛月和陳江野同時收回手,再一起緩緩往后退,兩個人都從容,并不怕煙火的燃燒。 一步,兩步,三步。 “咻——” 院子里響起煙花升空的聲音。 院子里的三個人隨之抬頭,看著煙花在空中綻放。 隔壁二樓,王嬸和劉叔也撐在陽臺仰頭老著天。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煙花吸引,無人注意,有人視線下移,看向了身側的少女。 少女的眼睛里仿佛也有煙花在綻放,比夜空里的更美。 煙花還在不停的綻放,伴著破空聲與巨響,而有人的世界是靜謐的,寒風也不再刺骨。 * 小院子里煙花綻放的聲音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才停歇。 “放完了放完了。” 辛隆把手揣起來,“冷死了,趕緊進去烤火,那些花炮筒就放那兒,明天再收拾。” 聽辛隆說完這些,辛月才收回仍看著夜空的視線。 進了屋,寒風被擋在門外,里頭的空氣被火腿烘得暖洋洋的,辛月這才后知后覺渾身都冰涼,打了個冷顫,趕緊坐到火堆旁去。 因為要放煙花,三個人吃完飯時都想著趕緊吃完,沒像之前那樣一邊吃飯一邊聊家常,這會兒辛隆才想起來問陳江野∶“你過年不回上海?” “不回。” “為啥不回?” “沒什么好回的。”陳江野說。 “怎么的?跟家里鬧別扭了?” “不是。” 辛隆有點懵,沒鬧別扭怎么不回去,遂問∶“那怎么回事?” 陳江野只說∶“就是不想回。” 辛隆嗨了聲∶“還說不是鬧別扭?” “不是鬧別扭,是膈應。” 辛隆驚訝的縮了下脖子,用長輩教育后背的語氣說道∶“這就是你小子不懂事了啊,哪有這么說爸媽的。” “爸媽?” 陳江野冷笑,“他們不配。” 第73章 過去 “爸媽?” 陳江野冷笑, “他們不配。” 辛隆這時才想起陳江野之前說過他媽六歲拋下他去國外找她情人了。 這確實不配當媽。 辛隆最近雖然表面還做著有點看不慣陳江野的樣子,但心里已經把他當準女婿了,倒也沒有顧忌, 直接問∶“你爸又是怎么了?” 陳江野瞄了辛月, 像是讓她聽好了,他就不單獨再跟她講一遍了。 辛月看向他,表情像是在說“她在聽了”。 陳江野開始說∶ “當年我去追我媽被車撞了后, 在醫院昏迷了一個月才醒, 但我醒過來的時候房間一個人都沒有,第一個進來的是這段時間負責照顧我的護工,我聽到她給人打了電話,說我醒了,我以為陳安良會來,但沒有。” 他看眼辛隆,補充道∶“陳安良是我爸。” 接著,他繼續說∶“當天來的人是我姑, 陳安良沒有來, 一直沒有來, 我是十個月后才出院的,這個十個月, 他從來沒出現過……” 那時候,他在病房聽到他姑打電話跟陳安良吵了很多次, 他姑就只是讓陳安良來看看他而已, 但他就是不來, 所以才吵。 他姑最開始還會替陳安良編些他為什么不來看他的理由, 后來什么也不說了, 干脆不提這個人。 陳安良一直不喜歡他, 他從小就是知道的。 哪怕只有六歲,也能在陳安良有刻意掩飾的態度里察覺到對他的厭惡,不是他太敏感,而且他眼底的厭惡連掩飾都掩飾不住。 陳安良和他媽孟荷是商業聯姻,沒有感情,他們結婚前一夜,孟荷還和其他男人在酒店的床上,而且這事陳安良還知道。 至于他為什么知道這些,因為有聽到過他們吵架。 后來孟荷懷孕,陳安良一度懷疑她肚子里懷的是別人的野種,還是讓孟荷去做了親子鑒定后才讓孟荷把他生下來。 老天大概是在捉弄他,他明明是陳安良的兒子,卻和陳安良長得一點都不像,眉眼反而與孟荷那個中英混血的前男友有幾分相似。 這大概也是為什么,陳安良看他的眼神總帶著掩飾都掩飾不的厭惡。 再后來,他爺爺病重,陳安良接手公司。 陳安良是個商業天才,短短六年時間就將恒遠集團壯大了數倍,絲毫不用再依仗孟家的支持。 這六年里,陳安良還一點一點切斷了與孟家的所有商業聯系。 沒有了商業上的牽扯,陳安良和孟荷這兩個彼此早都受夠了對方的人也終于不用再維系這段毫無感情可言的婚姻。 孟荷果斷出國去找她一直還惦記的那個的前男友,拋下當時只有六歲的他,也和孟家斷絕了關系。 他無法得知孟荷是否有知道他出了車禍,險些喪命,但不管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她始終都沒有再回來過,連電話都未曾打過一個,徹底從這個她厭惡的世界里消失得干干凈凈。 在醫院的十個月里,從來過目不忘的他記不起自己是怎么扛過身理上的疼痛和被親生父母雙雙厭棄的心理打擊,反正總之沒死,只是性格從此像變了一個人。 出院那天,他姑問他,是想回家還是想跟她回去。 他說∶“回家。” 她姑沒有說什么,把他送回了家,畢竟不管怎么,那里始終是他的家,他也總有一天會回去。 那天,剛滿七歲不久的他,做好了迎接陳安良冷臉的準備,但他怎么都沒想到,他看到的是一個滿面笑容的陳安良。 只是他的笑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他身邊一個年輕女人懷里抱著的嬰孩。 嬰兒看起來已經有幾個月大,也就是說,誰也沒比誰干凈,兩個人都早已迫不及待要丟下他這個累贅,建立新的家庭。 真是可笑啊。 他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的時候,陳安良在喜當人父,滿心歡喜的期待著另一個生命的到來。 在他因心理和身理上的雙重疼痛而輾轉難眠的無數個日夜,陳安良在忙著照顧他懷有身孕的新婚嬌妻。 陳安良是希望他死掉的吧。 他那時這樣想。 這不是他的猜測,而是確信。 陳安良一定巴不得他就這樣死了干脆,但他活過來了,還回來了。 那天,陳安良臉上的笑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消失的,但凡他表情沒有轉換得那么快,也不至于那樣刺傷人眼。 可在陳安良冷漠的眼神里,他還是踏進了那個家,那個他格格不入的家。 錯的不是他,沒理由他退出。 他們越是覺得他礙眼,他越是要橫在他們中間礙他們的眼,他們不配擁有那么幸福美滿的家庭。 陳安良既然決定讓他來到這個世界,那不管是他長得像孟荷的情人也好,還是怎么樣也罷,他和孟荷都應該對他負責。 畢竟他們沒人問過他,愿不愿意被他們生下來。 從此,他就像變成了一條瘋犬,撕裂著有關這個家的一切。 誰都別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