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野 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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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總是會很容易被與自己相似的人吸引,所以怪不得…… 想到這些,辛月皺起眉,沒有轉身,繼續往前走。 “你鐮刀不要了?” 這時身后再次傳來陳江野的聲音。 辛月又是一愣,鐮刀怎么會在他那兒? 鐮刀她都是插在邊兒上的,有草壓著,除非故意拔.出.來,絕對不可能掉。 辛月咬了咬牙,這個死陳江野! 她轉身回去氣沖沖走到他面前,一把奪過他手里的鐮刀,順便又剜了他一眼。 陳江野看著辛月氣極的樣子,仿佛沒有半點意識到自己的問題,竟然還笑出了聲 ,就像學校里愛逗女生玩兒的那群坐后排的男生一樣,女生越生氣,他們笑得越大聲。 按理說,聽到他喪心病狂的笑聲,辛月應該更生氣才對,但沒有。 陳江野之前的笑都是那種一邊嘴角半勾不勾的笑,這還是第一次她在他臉上看到真正意義上的笑容,而這樣的笑容出現在他這張無可挑剔的臉上,有些過分好看了。 真的很好看。 看著他的笑,辛月甚至覺得世界好像突然變得很安靜,所有蟬鳴、流水與風的聲音消失不見,一切喧囂遠去,山水也褪色…… 世界里唯獨他是鮮亮的、炙熱的。 她的心臟在這寂靜中狂跳。 成為了她唯一能聽到的聲音。 也正是這個聲音提醒她—— 她不能再看著他了。 辛月快速將頭偏到一邊,帶著還有些微怔的表情轉身,快步離開。 走開了很遠,她還能感覺到眼皮有些發燙,像被強光灼了眼睛。 心跳也并未平復多少。 有些人的出現,注定要驚艷很久。 她捂著胸口走得越來越快,一直沒有回頭,所以也沒有看到陳江野始終站在原地看著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 從這一天開始,辛月沒有再端著碗去院子里吃過飯,做習題也是把桌椅板凳搬到隔壁看不到的死角,出去揀落地果什么的也早一點回家,盡量避開陳江野。 眼不見為凈,看不見他后,她感覺心靜了不少,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他沒來時的樣子。 這段時間門口的混混也少了,可能是因為視頻熱度降了下去,蒲縣愛湊熱鬧的混混也沒那么多,再加上黃崖村又偏又遠,路還爛,來過一次的人基本就不會再來第二次。 之前辛月晚一些才回來就是為了躲開門口的混混,現在就沒必要回來得那么晚了。 這天,辛月還是和往常一樣出門揀落地果,下午大概四五點的時候就開始往家里走。 路過一段岔路時,辛月聽到遠處有摩托車的聲音傳來,伴隨著一些男人的聲音,像是其他地方的口音,她聽著還有些耳熟。 蒲縣雖小,但地方語言卻很多樣,幾乎每個鄉的口音都不一樣。 辛月心想可能是來找她的混混,所以等他們走遠了才從岔路口出來,繼續朝著回家的方向走。 這條路的下一個路口有棵很大的槐樹,村里人都覺得這棵樹有靈性,不少人都跟這棵樹許過愿望,樹枝上掛滿了紅綢,現在正值槐樹花期,紅綢從一簇一簇的花朵間垂下,風一吹,花瓣簌簌而落,紅綢在漫天的花瓣中揚起,美得像是夢境里才會出現的場景。 辛月每次路過這棵樹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今天也不例外,只是朝槐樹望過去的第一眼,她看到的是在樹下的那個人。 隔著十多米的距離,辛月看不清他的五官,但她知道那是誰。 他穿著一身白衣,倚靠樹干坐著,姿勢隨意散漫。 辛月腳下一頓,但很快移開視線,假裝沒看到他繼續往前走。 只是她才剛邁出兩三步,槐樹那邊的方向就傳來了一個聲音: “喂,你別告訴我你沒看見我。” 他都這么說了,辛月自然沒法再假裝沒看到他。 她撇了下嘴,不太情愿的轉頭看向他:“干嘛?” 陳江野∶“過來?!?/br> 辛月皺起眉,還是問:“干嘛?” 陳江野像是嘖了一聲:“看不出來我傷得很重?” 辛月表情先是一懵,然后立馬瞇起眼定睛看向他,清晰許多的視線里,他額頭上、臉上和嘴角處都有血,衣服上到處都是泥,還有幾個很明顯的腳印。 “你跟人打架了?” 辛月一邊問著一邊朝他快步走過去。 陳江野挑眉:“不然?” 現在湊得近了,辛月能更清晰的看到他身上的傷,他手上原本結痂了的傷口又破了,手上全是血,另一只手的關節處沒受傷但卻紅得像被燙著了一樣,臉上也好幾處傷口,額頭靠近發際線的地方一大片血跡,辛月看著都覺得疼。 他應該是拿手背擦過嘴角的血,血在臉上留下一道長痕,像印象派畫家安德烈科恩筆下那濃墨重彩的一抹紅,抓人眼球,又攝人心魄。 辛月實在不明白,世界上怎么會有陳江野這樣人,明明被打得這么慘,頭破血流,滿身泥濘,卻不顯一絲狼狽。 看著這張臉,辛月突然就明白為什么那么多人都喜歡看電視劇里演員的戰損妝,那種破碎感與凌厲五官交織在一起的感覺,矛盾又帶感,實在讓人移不開眼。 但陳江野臉上的血不是畫上去的,就是再好看,辛月看得也是直皺眉。 她在他面前停下來,一邊觀察他還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一邊問:“跟誰打的?打成這樣?!?/br> 問出這句后,她突然想起來,為什么她會覺得剛剛那群男人的聲音耳熟,不就是被他打得滿口是血的那伙人嗎。 她心頭一跳,又忙問:“那天那伙?” 陳江野舔了下唇邊的血,仰頭看著她,表情一如既往的散漫。 “別廢話了?!?/br> 他把手朝她抬起來,“過來,扶我。” 作者有話說: 沒看到老婆前∶歇歇還能走 看到老婆后∶我腿廢了 ps∶下章我很喜歡,希望大家也會喜歡 第13章 吻這里 辛月看著陳江野抬起來的手,眨了眨眼睛,過了會兒才伸手去握住他胳膊把他拉起來,沒拉他的手。 陳江野借著她的力站起來,然后順勢另一只手搭住她的背,把重心傾斜到她身上。 “喂!” 他突然把重量放辛月身上,辛月有些沒站穩,踉蹌了幾步。 等穩住重心,辛月沉了沉氣問他:“傷到腿了?” 陳江野“嗯”了一聲。 “嚴重嗎?” 陳江野:“能走。” 辛月睨向他∶“那你靠著我干嘛?” 陳江野把臉湊過來,盯著辛月的眼睛:“靠著你能走,行了嗎?” 辛月不想跟他近距離對視,立馬把頭偏到了一邊。 她躲開視線的動作被陳江野盡收眼底。 他還是看著她,眼底似有暗色波動。 辛月深吸了口氣,右手在裝落地果的編制口袋封口繞了一圈,另一只手扶住陳江野的腰,開始往村子里走。 她的手心沒碰到陳江野,只是用胳膊款著他的腰,哪怕這樣她也能隔著衣服布料感覺到陳江野腰腹的肌rou線條,走動時所能感覺到的起伏更為明顯。 辛月咽了咽唾沫,拼命讓自己轉移注意力,心頭默念著: 看路!看路! 泥路崎嶇不平,又坑坑洼洼的,傷到腳的陳江野走得很是費力。 辛月看他行動困難,覺得他腳傷怕是有些重,遂道:“回去讓劉叔載你去鎮上的診所看看吧?!?/br> “不用。” “我看你……” 陳江野打斷她:“我有數?!?/br> 辛月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學醫的。” 陳江野挑起半邊眉毛:“久病成醫沒聽說過?” 辛月哦了聲:“你以前沒少挨打?” 陳江野∶“……” 被說“挨打”,陳江野心里很不爽,他才不是單方面挨打,跟他打的那六個也好不到哪兒去,嚴格來說應該是他一打六,還打贏了,只是受了點兒傷而已,但他懶得多說。 打架這種事情跟女生沒什么好吹噓的,但他又不想一聲不吭顯得真挨了不少打一樣,最后有些煩躁地說了句: “挨打是單方面被打,你能不能注意點用詞?” 辛月也懶得跟他咬文嚼字地掰扯,敷衍地“哦”了一聲。 聽著她這聲“哦”,陳江野咬了咬牙,舌頭在口腔里裹了一圈,表情很不爽。 像是出于報復,他把身體的重量又往辛月身上放了一些。 辛月感覺到了,但她沒什么反應,這點重量對她來說不算什么。她十二歲就能一個人扛著爛醉的辛隆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