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飯館饞哭世界[美食] 第1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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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的眼神從趙海身后干凈的廠房,飄到他貨車里整齊的裝箱上,神色有點微妙:“送貨啊?” 趙海點頭:“是呢,給城里飯館送。” 二叔眸光一閃,問:“楓前館?” 趙海一笑:“是啊,就是這館子。您也看到新聞了吧!” 二叔動了動唇,臉上擺出一副長輩看晚輩的感慨表情:“趙海,不是我說你,跟楓前館做生意,你這是短視啊,把未來的機會都給放棄了。姜氏集團那才是大戶啊,需要的雞是楓前館的多少倍……” 趙海把貨車后門“啪”地合上,拍了拍手上的灰:“那您帶我做做吉祥樓的生意?” 二叔的話一下子就被噎了回去。 趙海不是父親那種老實人性格,他看出來他二叔是想找找優越感,但他沒有和對方維持表面關系的耐心:“您說您這圖啥呢,又不給我介紹吉祥樓的生意,又給我吹它有多好,想讓我眼紅你們廠子,半夜去偷雞啊?” “你……你。”二叔不說話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正巧這時,手機鈴聲響起,二叔像是找到臺階:“我還有正事,不跟你這瞎掰扯了,跟你講道理還講不通。” 二叔摸出手機,一看屏幕,眼神頓時亮了。他接起電話,喜氣洋洋地大聲說:“哎喲,吉祥樓的唐師傅啊,怎么了,這批貨不夠,還想進啊?” 趙海打量著他,就見下一刻,二叔臉上的表情陡然變了,眉毛皺起來,嘴上也不笑了,反而背過身就匆匆走開。 二叔壓低的聲音從風里飄來:“前幾個月的消耗量不這樣啊?我這一批都給你們留著呢,都準備送過去了,你現在才跟我說不要?” 趙海抬了下眉毛,反身跳上車。 車輛行駛過村道,經過二叔身邊時時,趙海超車外吹了聲口哨,特地打招呼:“二叔,我先送貨去啦,回頭見。” 二叔捂著手機,身影僵了一下,下一刻就被車尾氣撲了個滿頭滿臉。 …… 楓前館擴大以后,姜瓷在后廚旁還辟了個小倉庫,里面放著大大的冰柜。趙海抵達以后,和她打了聲招呼,便熟門熟路地把新鮮雞rou往冰柜里把搬。 趙海一邊搬運,一邊忍不住眼神亮亮地打量著楓前館。 他這雞也不是隨便賣的,在美食盛典上,他遍嘗了幾十家飯館,最后才挑選出目標。嘗過楓前館的菜以后,他就篤定和楓前館的合作會是個好買賣。 飯館飯館,最終取勝的還是口味。楓前館的口味這樣出眾,只要老板不是個佛系得無與倫比的人,這館子就勢必會擴張,名氣也會越來越大。 趙海是有自己的算盤的,到時他養雞場擴大,開拓別的銷路時,就可以自豪地說:楓前館都用著我的雞呢,在a市,它就是一流的,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我的雞也是一流的。 姜瓷不太清楚趙海心中這點彎繞,只是覺得眼前這供貨商對她分外熱情,每次送過來的雞rou很新鮮,處理得也特別干凈,館子里基本拿來就能用,非常順手。 祁硯抵達的時候,就看見一個膚色黝黑的小年輕在圍著姜老板轉悠,忙前忙后,姜老板對他的態度也很客氣。 祁硯:“……” 姜瓷看到他,笑起來:“你來了。” 祁硯點點頭,猶豫了一下,像是好奇地望向旁邊的趙海:“這位是……?” 他的神色仿佛是純粹的好奇,趙海對上那雙漆黑的眼眸,卻是直覺般打了個寒顫。 姜瓷笑道:“我們的供貨商,趙老板。” “趙老板,你好。”祁硯伸出手,淡定地和趙海握了一下。 姜瓷想起趙海的請求,說道:“趙老板,您要不嫌棄,可以留在這等等我們的員工餐,到時打包一份給令尊。” 祁硯來之前,趙海就是纏著她叨叨這個事情。 哪知,這會趙海愣怔一下,神色突然有點微妙:“啊,算了,謝謝姜老板,下、下次我再來打擾您。剛剛想起今天還有批貨要送……” 姜瓷莫名其妙地送走趙海,轉過身,祁硯高大的身軀還杵在店里。 “怎么不進包廂?”姜瓷把他往里面引。 祁硯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安靜地笑了笑,跟著小姜老板朝店里走去。 …… 春分過后,轉瞬便到了清明。姜瓷給店里放了假,提前一天在楓前館的主頁和門口都掛上休假通知。 清明當天,她換上一身莊重的黑衣,早早地便出了門,朝趙素蘭的家中趕去。 路過花店時,姜瓷下車,買了束鮮花。 一個多小時后,姜瓷抵達城郊的教師家屬樓,趙素蘭正沉默地站在門口等她。老人臉上的神色是少見的落寞。 姜瓷拍了拍趙素蘭的肩膀,攬著老人往小區外走。要是在上輩子,她不會和人做這種親密的舉動,但到了這個世界以后,很多東西都變了。 趙素蘭感覺到一陣寬慰,抬頭朝她笑了笑。 “外婆,別難過了。”姜瓷安慰她,“她看到我們過得好,才會開心。” “嗯。”趙素蘭輕輕點了點頭。 姜瓷打了車,帶著外婆抵達了城郊的公墓,兩人手中捧著花束,慢慢地在小徑上走。直到一處偏僻的墓碑前停下。 小姜瓷的母親就葬在這里。 看見墓碑的那一刻,趙素蘭眼里閃出淚花,她開始對著墓碑絮絮叨叨。 姜瓷捧著花束,退開了幾米。 公墓里,除了她們,還有一些前來祭奠的人。姜瓷沒有多加留意,直到一個男人很明顯地停在她身邊時,她才轉過頭來。 姜瓷眉毛微蹙:“姜海潮?” 眼前衣著莊重的中年男人,正是姜海潮。姜瓷看得出他特地打理過自己,高檔的西裝掩飾了他略微發福的身材,有些禿頂的腦袋也用發型做了遮蓋。 姜瓷看了兩眼,心中有些意外。眼前的中年男人似乎和半年前有了很多不一樣的地方——臉上的皺紋變多了,眼神更加黯淡,即便穿著西裝梳了發型,整個人蒼老的感覺還是無法避免地流露出來。 姜海潮的懷里捧著一束淡黃的菊花。 “你來干什么?”姜瓷話語脫口而出,隨即又覺得自己多此一問。很明顯,姜海潮是來祭奠他的前妻,也就是小姜瓷的母親的。 “我來看看你媽。”姜海潮嘆了口氣。 姜瓷意外極了,而她還沒想好下句話說什么,趙素蘭聽到聲音,猛地轉過頭來。 趙素蘭看到姜海潮,已經盈滿淚花的眼睛里崩出血絲。老太太罵道:“姜海潮,你還有臉來看我女兒。你這么對姜瓷,你還有臉站在這!” 姜瓷生怕趙素蘭氣急,趕緊扶住她,回頭聲音冰冷地道:“姜先生,請回吧。我的母親和你恐怕沒什么好說的。” 姜海潮被罵得額角都抽跳了一下,而他看到趙素蘭一臉激動的神色,捏了捏手中的菊花,到底沒走上前。 姜海潮:“姜瓷,我跟你說幾句。” 姜瓷盯著他,沉默了會,轉身把趙素蘭安撫下來,然后將姜海潮引到附近一棵僻靜的樹下。 姜瓷:“說吧。” 她從姜海潮的表情看出來,他今天有話要說,而且如果不讓他說出來,姜海潮估計會繼續來找她。 令她意外的是,姜海潮的身上少了些小姜瓷記憶里趾高氣昂的感覺,大概是激素的變化讓他整個人心氣也散掉了。他的聲音很低:“姜瓷,我知道,過去這些年,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今天來見你媽,我也心里有愧……” 姜瓷靜默地聽著姜海潮的懺悔,她知道,現在姜海潮開始想要女兒了。 但是,過去的小姜瓷也是真的不在了。 姜瓷覺得有些可笑,不過她沒有打斷姜海潮的話,安靜地聽他講完后,姜瓷開口:“姜先生,我只能說,這個世界上沒有后悔藥,已經造成的傷害無法抹去。” 姜海潮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姜瓷盯著他,想了想,補充道:“如果你真的有心彌補,接下來,就請你約束好你現在的妻子和女兒,不要再來打擾我。至于商業上的事情,就在商業上解決。我不會下黑手,希望你們也不會。” 姜海潮怔怔地望著眼前的人,對方太過淡定,看著他的時候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那些曾經他在小姜瓷的眼里看到的父女之情,不知道從哪一年開始,已經完全消失了。 姜海潮感覺心中酸澀不已,沉默半晌,艱難地張了張嘴。 姜瓷:“你說什么?” “可以。我會讓郭冬蓮和姜曉棠,不再找你麻煩。”姜海潮聲音艱澀地說。他感覺自己正在迅速地蒼老下去。 “那好,請回吧。”姜瓷朝姜海潮點了點頭,轉身回到趙素蘭身邊。 姜海潮黯然望著遠處。 身著黑衣的少女將手中的花束放到墓碑前,安靜地站了會,然后貼心地扶過趙素蘭,一步一步離開。 兩個身影在小徑盡頭消失。 姜海潮捏緊了拳頭,突如其來的懊悔擊潰了他。 他一直在往自己以為的更有利益的方向走,卻不知道為什么,回過神的時候,他好像已經失去了很多東西。 …… 清明隔天,趙海起了個大早,把貨車裝滿后,便興致勃勃地趕往楓前館。養雞場雇了幫工,平常如果有別的單子,趙海大多是派幫工去的,只有楓前館的單子,他必須親自送。 畢竟……作為楓前館的供應商,每次蹭蹭員工餐這種福利,他是不會錯過的。 進了店,趙海主動地把新鮮雞rou都搬進冷庫,搬完后便借后廚水槽洗手,一邊洗,一邊嬉皮笑臉地問姜瓷今天能不能順一份員工餐。 姜瓷自無不可:“可以啊,待會打包好了,帶給令尊嘗嘗。今天不用再送貨了?” “不用了不用了。”趙海趕緊謝過。 姜瓷:“對了,外頭有些青團,可以嘗嘗。” 清明前后,正是吃青團的日子。姜瓷沒在店里上這個點心,只是昨天陪趙素蘭一塊兒做了做,而多的部分,今天便擺在店里,員工和熟客們先到先得,至于誰能吃上,就看運氣了。 趙海愣了一下,心思立刻飛出去了。 楓前館出的青團! 趙海關上水龍頭,甚至顧不上擦手,在衣服上揩了下手上的水珠便猴急地往外走。 柜臺附近的桌上擺著三個白瓷盤,兩個已經空了,剩下一個里頭裝著幾個青團。 灰綠色的箬葉被剪成了小片,墊在盤子底部,青綠色的團子大約有他半個拳頭大,圓滾滾的,乖巧地趴在箬葉之上。團子的表面是糯米的質感,在琉璃燈的映照下,瑩潤光亮。 趙海舔了舔唇,拿起一個來。他對于青團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愛好,清明前后,不少商店里都會售賣這種時令點心,他不是沒有嘗過。但那些團子大部分甜膩又頂肚子,他吃過幾次后,就沒興趣繼續購買了。 姜瓷經過他身后,順口道:“豆沙餡的,甜口,能吃嗎?” “能,當然能。”趙海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托起一片箬葉,隔著薄薄的葉子,他能感覺到青團沉甸甸的質感。 艾蒿本身具有獨特的香氣,青團已經放涼了,但這股香氣并沒有減弱,只是變得更為清新和柔和,絲絲縷縷地飄進鼻腔。 趙海深吸了一口氣,感覺整個人神輕氣爽,仿佛靈臺都清明了一些。 香氣中還帶著一縷極淡的甜意,那是藏在糯米里的餡料散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