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誰敢動我的蕭俊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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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好身,段僑伊興沖沖的出了門。 一回想起,她生前連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會有機會和蕭俊恩認識,現在竟然和蕭俊恩同住在一個屋簷下,還是互道早安的關係,段僑伊甜滋滋的一臉笑意。 走著走著,上一秒還心花怒放,不一會兒,她卻忽然沉寂了下來。段僑伊深知自己已經死了,是隻不折不扣的鬼,她原本無意介入蕭俊恩的生活,只是想默默的幫助他,雖然她正一己私欲的享受著和他相遇的美好,但她的理智卻隱隱約約的在反覆提醒,她將會越陷越深…… 百感交集的段僑伊,在不知不覺中,已走出了公寓大樓門口。 「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琢磨什么新的冷笑話,說來給小爺我聽聽。」 嗯?這聲音……怎么這么熟悉? 段僑伊一轉身,峙風也從公寓大樓的門口走出。 一見到神差,段僑伊拔腿就想跑。 「欸!欸!別那么急著跑呀,除非你覺得你今天會輸。」峙風叫住她。 段僑伊停了下來,眉頭緊皺的看著峙風。 「今天怎么沒用你的新技能?」他壞壞的問道。 她一臉疑惑:「什么新技能?」 「現形呀?你不是知道觸電就可以現形?」 段僑伊兩眼一瞪,這個峙風對她了若指掌。她沒好氣地答道:「今天不需要!」 「呵呵!」峙風邪笑了兩聲,吊兒郎當的指著樓上的公寓道:「所以,你這么想留在人間,就是為了那個唱歌的小白臉?」 「跟他沒關係,你來煩我就好。」段僑伊這下可急了。 看到她焦慮的臉色,峙風有些收斂道:「我今天不是要來掃你興的。」 只見段僑伊仍是不發一語,還是有些顧慮,峙風又不屑的加了一句:「他活得好好的,不在我的管轄范圍之內。」 聞言,段僑伊才眉頭一松,心想也是…… 峙風大笑:「你在想什么全都寫在了臉上,真好玩。」 「好了啦!你應該也很忙,要不然你聽完冷笑話如果答不出來,今天就放過我。」 「好啊,來呀!」 段僑伊抿抿嘴,想了一下。 「把一隻雞和一隻鵝同時放在冰山上,為什么雞死了鵝卻沒死?」 峙風一聽完,黑亮的眸子在眼眶里轉了一圈。「這個問題實在是太他媽的深奧了,我好好想一下。」 見她還在焦急的等他回答,峙風又說:「你要去哪里你自便,給我點時間,我想認真作答。」 狐疑的看著峙風,段僑伊慢慢的往大街的方向移動,他也跟在她身后。 逛了幾家服飾店,峙風仍在她后面間晃,好像也沒有在認真思考的樣子,段僑伊變得有些不耐煩。 「神差大人,請問你想到答案了嗎?」 一見段僑伊氣嘟嘟的回頭看他,峙風馬上裝起一副絞盡腦汁的神態。 「不是我要說,但是你這個樣子已經違反游戲規則了,要聽完題目當下就要回答得出來,我已經給你很多時間了!」 見峙風仍是一臉無賴樣,她又道:「神差大人你其實真的不用這么麻煩,我事情辦完了以后,自己就會跟你走。」 興致正濃的峙風,張口正要繼續跟段僑伊斗嘴,突然,他看到前面巷口有道身影閃過── 是雷茵! 剎時收起嬉皮笑臉,他的眼神變得極度銳利。 「我不知道答案。你快走吧!」 「喔喔!好!」 她有些驚訝,本來還在想峙風又會怎么跟她耍嘴皮子來著…… 管他三七二十一,天曉得他突然到底哪根筋不對,段僑伊趕緊開溜。 ※※※ 被峙風這么一攪和,段僑伊逛街的興致全都沒了,她現在只想趕快回家。 那個神差怎么那么莫名其妙! 段僑伊大字形的躺在沙發上。她總覺得,這個峙風是徹徹底底的盯上她了。 別想了,別想了,再想腦子都要再死一回了!她起身四處走走,消消氣。 突然,她經過了冰箱,順道打開冰箱門,發現里面還有一些簡單的食材。段僑伊突發奇想,覺得可以用這些食材做幾道 簡單的菜給蕭俊恩。 「打你這機車男、抽你這痞子臉……」 段僑伊反覆來回大力洗米,使勁的用筷子打著雞蛋。她把所有對峙風的那股怨氣,全都發洩在食材上。 其實,她也不是很會做菜,只是以前上大學,自己住的時候,如果遇到什么不順心的事情,她就用「做飯」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幾道菜下來,她也就沒再那么煩惱了。 傍晚時刻,蕭俊恩搭著公寓的電梯正要回家。望著電梯的顯示燈,一個樓層、一個樓層的往上跳,他也越來越緊張了起來。 終究還是來到了家門口,蕭俊恩內心涌起百般糾結。他是在回自己家,到底是在緊張什么? 大門一開,一抹新鮮的蛋香味撲鼻而來,他不禁往廚房一看,就見段僑伊正忙進忙出的來回于飯桌與廚房之間。 「你再等一下,我馬上就好。」段僑伊將小臉從廚房探出,又立即縮了回去。 「哦……好……」蕭俊恩狐疑的應和,下意識的走向廚房查看這隻女鬼到底在干什么。 看著段僑伊洗菜、切菜的背影,他沒預料到自己一進家門,等待他的,會是這樣的場景。 「鬼──也需要吃飯?」蕭俊恩有些納悶。 她一手炒著菜,一手摀著嘴笑。「不是啦!我看家里有一些食材,想你應該還沒吃飯,就順手做給你吃囉!」 蕭俊恩挑著濃眉,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不會做飯,一個人住慣了,吃飯也是隨便吃,蕭俊恩已經很久沒聽過,從自己家里傳出這種鏟子跟鍋子碰撞的聲音。 「對了,我默認廚房也是在我可以活動的范圍之內。」段僑伊補了一句。 「需……需要幫忙嗎?」他尷尬的問。 她仰著頭,背對著他回道:「你就隨便到客廳沙發坐一下,好了我叫你。」 「好……」 蕭俊恩默默的走回客廳,沒來由的納悶了起來,怎么在自己家里,反倒他還比較像是個客人? 「吃飯了!」 她殷情的盛好飯,擺好筷子。為了不讓蕭俊恩吃飯的時候感到彆扭,段僑伊自己留在客廳處,貼心的給予他私人空間。 雖然仍是有些遲疑,男人最后還是配合的來到飯桌前,高大的身軀往椅子上一坐,剛做好的飯菜還冒著熱煙。 番茄炒蛋、蒜炒黃瓜,雖然都不是什么大菜,但對蕭俊恩這樣長年在外的游子來說,一回到家就能吃到熱騰騰的飯菜,是一件非常暖心的事。 咳了兩聲,蕭俊恩拘謹的用側容與段僑伊相對。「……其實你可以來這里坐。」 「哦!」靦腆的抿抿嘴,段僑伊有些害羞的坐到了蕭俊恩面前。 見她一來,他不好意思的別開視線,跟她說了一聲──「謝謝」。 蕭俊恩不是一個很會說話的人,但基本的禮儀他都通曉,他覺得這是他應該要傳達的謝意。 一聽到他跟她道謝,段僑伊直在心里撒花,差點就要顯露出她是粉絲的姿態。 這……這會比顯形還要來得恐怖……她馬上克制自己,裝酷道:「我已經竭盡所能,把冰箱里所有能吃的東西,全都變成熱呼呼的菜了!」 他聞言只是尷尬的笑了笑,瞬時,場子又冷掉了…… 根據這段日子的觀察,段僑伊知道蕭俊恩應該是個很難聊的人,于是,她索性主動提起:「煮飯包括在我承諾過的家事里面,我只會做一些簡單的家常菜,你想的話,我每天都可以做給你吃。」 雖然她做的也稱不上是什么美味佳餚,但反正他對吃的東西也不挑,一回到家就可以吃到新鮮的飯菜,也挺好的。 「好吧,那就麻煩你了。」男人語氣平和的答允了。 「可是……那個……」圓眼開始眨呀眨,欲言又止。「怎么了?這么快就想反悔?」他擠著濃眉看著眼前的這隻鬼,是不是又想耍什么把戲。 這時,段僑伊弱弱地說:「不是啦!那個……冰箱空了,什么食材都沒有,我又沒有錢,你……可以給我錢嗎?」 原來是想要錢!蕭俊恩一聽,嘴角彆了一下,有點想笑。 「知道了,我會在飯桌上留錢的。」 他又酷酷的加了一句:「對了,鑰匙也留給你一份,方便你現身的時候進出家門。」 嘿嘿!還是她的蕭俊恩想得周到,現在還給她了一份家里的鑰匙……段僑伊頓時心花朵朵開,覺得成千上萬的玫瑰花瓣,正一層一層地壟罩著她。 「謝謝。」她看著蕭俊恩憨憨笑。 突然跟段僑伊對到眼,他趕緊眼睛往旁一撇,面帶羞澀。 在那之后的吃飯時光,蕭俊恩仍是少言寡語,坐在他對面的段僑伊也不太介意,應該是說,能坐在蕭俊恩面前陪他吃飯,她開心都來不及。 一口接著一口,蕭俊恩已經很久沒有坐在飯桌前好好的吃一頓飯了。偶爾用眼角馀光看了看為他做飯的段僑伊,他沒有太彆扭,反而覺得多了幾份溫暖,跟他之前想像家里在「鬧鬼」的情景,似乎不太一樣。 接下來的幾個禮拜,有時段僑伊把晚飯做好,蕭俊恩因為有工作行程沒有回家吃飯,當他九、十點回到家時,看到桌上的飯菜,常常覺得有些內疚,而段僑伊倒是沒怎么生氣。漸漸的,蕭俊恩養成了每天早上出門前,都會跟段僑伊報備今天是否會回來吃飯的習慣。他對她也慢慢的產生了一種熟悉感。 「嗯……今天我大概晚上七點回來吃飯。」 「喔喔!好哦!」段僑伊坐得挺直,裝高雅的保持微笑。 見蕭俊恩一走,她立刻倒頭往沙發上一栽,露出癡癡笑的表情。 之前蕭俊恩和她說話的時候,不知是因為覺得她是鬼的關係,還是只是跟她不熟,他看她的眼神,總是帶著閃避。今天,他終于是好好的看著她的眼睛跟她說話了! 帶著蕭俊恩留下來的錢,段僑伊到家附近的超市間逛。 菜、rou、水果,甚至是調味料,段僑伊樣樣都拿一點。 和柜臺結完帳,段僑伊正下意識的把剩下的錢放入口袋,想了想,又立刻掏出錢。 這還剩下挺多錢的呢! 突然靈機一動,蕭俊恩今年二十七歲的生日,說不定她可以買一個禮物,當面送給他。 段僑伊算一算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她可以把每次買菜剩下的錢小小的「挪」一些,然后一點一點的存下來,這樣,她就有錢買蕭俊恩的生日禮物了。 也許買不了什么大禮物,而且這些其實都還是蕭俊恩自己的錢,但總是她的一番心意。 想想自己幫蕭俊恩買菜、煮飯、打掃家里,現在既然還存起私房錢來了,簡直就像他的小妻子。思及此,段僑伊心里美得很。 ※※※ 週六下午,蕭俊恩正要出門。 「對了,我今天不會回來吃晚飯。」 「喔喔!好啊!那我也休息一下。」段僑伊表情做作的微笑。 她心想,他今天當然不會回來吃飯,因為今天是──「崇盛企業」辦尾牙的日子! 段僑伊什么都可以記錯,就這尾牙的時間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段僑伊早已摩拳擦掌,等待時日許久。 蕭俊恩前腳才踏出門,段僑伊馬上收起她的笑容,完全處于備戰狀態。今天她一定要到、場、監、督! 迅速的完成隱身,然后衝到門外,眼看蕭俊恩正要搭電梯離去,她也飛快的追了上去。 來到電梯門口,不料電梯門已關,段僑伊又趕緊跑到樓梯處瘋狂的跑下樓。當她飛奔到公寓大樓門口時,放哥的車已不見蹤影。 段僑伊記得合約上,崇盛企業尾牙的地點,現在的她,只好到公車站等下一班公車。 隔壁一起等公車的情侶正在打情罵俏,大臺北的週六傍晚,正是個約會的好時光。和悠間的小情侶相比,一旁憂心忡忡的段僑伊顯得更加歇斯底里。 好不容易等來了公車,段僑伊趕緊跳上入座。 希望還來得及…… 隨著公車走走停停,她沿路殷切的數著經過的公車站牌。 好不容易到了酒店前臺,一路跟隨著指示牌,段僑伊一下子就找到了尾牙所在處。穿過人潮擁擠的走廊,她終于來到了崇盛企業的尾牙宴。 現場席桌滿滿,一道道精緻佳餚擺放在每個大圓桌上,臺上臺下無不愉悅歡騰,一年一度的尾牙活動是每位員工最期盼的公司盛典。 主持人正大肆宣揚著崇盛企業這一年來的豐功偉業。段僑伊仍是一臉懵樣,她不知道蕭俊恩是不是已經表演完了,還是還在等待出場。望著臺上說得口沫橫飛的主持人,段僑伊不自覺的腦子早已神游到九霄云外。 突然間,她聽到了「創作才子」、「英俊瀟灑」……等等的幾個關鍵字眼。 段僑伊立馬就拉回神來。 「接下來是給我們女員工的福利,請借給我你們的雙手,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最近詢問度爆錶的音樂王子──蕭、俊、恩!」 蕭俊恩一出場,現場女員工無不交頭接耳,沉穩卻帶有張力的嗓音一開口,瞬間征服了現場所有男男女女。蕭俊恩的流行音樂,即便是聽在老一輩的員工耳里,也非常的動聽。幾首歌表演完,蕭俊恩的歌唱實力,被受讚賞。 觀眾的反應那么熱烈,在臺下的段僑伊也滿是驕傲,好像看到自家小孩上臺表演那般地光榮。 「讓我們再次感謝──我們高大帥氣的蕭俊恩!」主持人高聲的為蕭俊恩做結尾。 見蕭俊恩正要走下臺,段僑伊開始提高警覺。 涂著厚厚的大藍色眼影,坐在主桌的一位中年女高層,正虎視眈眈的盯著蕭俊恩,一看到獵物經過,立刻上前掠奪性的強拉蕭俊恩的臂膀。 「蕭先生,你剛才唱歌真好聽,一直在表演都還沒吃飯吧,要不要坐下來一起吃飯?」 蕭俊恩面有難色的婉拒:「謝謝,不好意思,我吃過了。」說完便加快腳步走向大門。 「欸!等一下嘛!」女高層也上前跟著蕭俊恩。 已在前方等候多時的段僑伊隨手一撥,將身旁飯桌上的餐巾滑落到地上,等女高層一踩到餐巾,她立刻身手矯捷的把餐巾往反方向一拉。 頓時,女高層腳一滑,花容失色的大叫了一聲,摔了個四腳朝天,出盡洋相。一看附近的員工都在指指點點,女高層只好作罷。 蕭俊恩聽到女高層的叫聲,以及現場引起的一陣不小sao動,他狐疑的轉頭一看,女高層已狼狽的被幾個員工攙扶到就近的宴席椅上。 他繼續快步向前走,突然,一位男主管拎著一杯酒,大搖大擺的走向蕭俊恩。 「蕭俊恩,先不要急著走嘛!大家都還想聽你唱歌,尾牙就快結束了,我們公司上頭在ktv包了一間vip包廂。你來給我們多唱幾首歌。」 蕭俊恩一臉為難。「謝謝你們的邀請,我還有事。」 「蕭俊恩!你這樣就不識抬舉了。」 我來啦── 段僑伊將男主管胸前的酒杯輕輕一推,整杯紅酒「噗嘰」一聲全灑在了男主管的衣服上…… 「我的阿曼尼西裝──!」男主管哀嚎。 蕭俊恩一見情況不對,咳咳兩聲馬上離開男主管身邊。終于到了大門口,徹底走出了尾牙的場地。段僑伊看到蕭俊恩一走,她也趕快跟上。 一邊大步快走,蕭俊恩一邊打給放哥:「唯!我這邊結束了,你可以牽車到酒店的側門口……」 段僑伊心喜,這回她可趕上放哥的便車了。 坐在車上的蕭恩俊,還是對剛才接二連三的怪事感到懷疑,總覺得不是巧合。 「我說蕭俊恩,你最近怎么老是恍神?」放哥皺了皺鼻子問。 深邃的眼眸一亮,蕭俊恩立刻回過神來。「有嗎?今天洗洗睡睡就沒事了。」 那個該死的「崇盛jian商」! 此時此刻,一旁的段僑伊也在出神,她糾結著崇盛企業根本把她加在合約上的內容當耳邊風,正在氣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