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彩虹
沒有說話,但是余盈珊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她用力拍打他的胸膛,「羅昀凱!你怎么能這樣對我?我…我怎么可以懷你的孩子?」說著,她哭了,突然感到很無助。 「怎么不可以?」羅昀凱說,「孩子我會負責,所以你不要擔心。」 「你不懂!」她大叫,「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怎么生小孩?我會在監(jiān)獄里不能陪他,我這樣跟我媽把我丟下有什么不一樣?」 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跟她一樣的處境,她希望他可以平安快樂的長大,只是當她這么思考時,似乎突然理解當年mama的決定。 「不會的,我會想辦法。」他安撫著說。 「你愛我嗎?」她突然看著羅昀凱問。 「我愛,很愛。」他的眼神很真摯,是她沒看過的深情與溫柔,「那你呢?」 面對羅昀凱的問題,她很突然的沒有回答,當他想繼續(xù)說的時候,余盈珊突然吻上他,霸道的把舌頭塞進他的嘴里吻著。 放開被吸紅著雙唇,她看著他,「我愛你,只是我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我是愛你的,所以我一直沒有拒絕你。」 「都好。」羅昀凱說,「只要我們在彼此身邊,怎么樣都好。」說完,他輕輕將余盈珊擁入懷中。 夜深了,南隅臻醒了之后就一直待在病床上,一直到剛剛她再次從病床上醒來時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十點四十幾分了,她突然有些可惜的下床,感覺自以自從住進醫(yī)院之后就浪費掉了很多時間。 一個人坐在醫(yī)院的花圃里其實也有些好處,或許是夜晚夜深人靜的關係,感覺空氣乾凈了許多,只是耳邊的寧靜卻凸顯了心理的雜亂與喧囂讓她有一些不太舒服。 久違的提起筆,她在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上寫下: 很多時候,我們以為自己正在做對的選擇 但是等到揭曉了答案,才會明白真正要的選擇是什么 人生罔顧了公平,然而這場游戲卻不能說停就停,我們攀附著過份的條件走了很久,直到能看見生命中的彩虹 「閉上眼,請你閉上眼,問自己無數(shù)平凡日子里面,選出你生命中,最好的那一天。」 悠悠的歌聲傳來,她轉(zhuǎn)了頭發(fā)現(xiàn)是趙圣齊。 笑咪咪的,他走到她旁邊坐下問道,「你選哪一天?」 「你怎么會知道我在這里?」沒有回答,南隅臻的臉色有些哀愁,聲音里還留有受傷后的乾澀與沙啞。 「十點是我們的時間,我當然能知道你在哪里。」 她成功被他逗笑了,聲音有些奇怪。 「剛剛那個問題你還沒回答欸…」他笑咪咪地又問。 「我現(xiàn)在不想開玩笑。」她也沒那個心情。 「我沒有在開玩笑。」他認真的說,只是掛著一抹好看的笑容,沒讓人感覺出他在認真。 「閉上眼。」他說,但是她卻沒有反應,直到他催促道,「快啊!」 有些狐疑,她乖乖地閉上眼睛,這次他沒有再唱歌,而是用手摀遮住她的眼睛然后提問,「如果上帝要你選出人生當中最好的那一天,你會選擇哪一天?請回答。」他能感覺到她的睫毛刺在他的手心上顫抖著。 氣氛就像是睡著了一般,她陷入很長時間的思考,然而他也沒有催促她,而是安靜的等待她的答案。 微風吹得樹葉吱啞生風,季節(jié)轉(zhuǎn)換的交替讓今天的晚上有些許夏天的暖意,風吹過并不寒冷,反而有一種輕松的愜意。 「今天。」在風停止了之后她說。 放下了手,他問,「為什么選今天?」 「因為經(jīng)過了許多事情終于能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不再像以前一樣徬徨迷惘和無助了。」 「回答正確是有小禮物的喔!」一邊說,他一邊從身后拿出手機,接著將纏繞在上面的耳機線繞開取了一耳遞給她。 不解的,她拿過耳機塞進耳朵洞里,接著一首悅耳動聽的旋律從耳機的喇叭里播放出來,是剛剛那首歌的旋律,只是已經(jīng)配上了歌詞還有編曲,讓整首歌更加完整。 看著他,她沒有說話,像是沉浸在音樂所帶來的快樂,他眼里的溫柔在彼此對視的視線里交流蔓延,當音樂播放結(jié)束之后還有最后一段聲音: 只要還活著的一天就是最好的那一天。 是趙圣齊溫柔的聲音盤旋著,再一次又給了她勇氣和力量。 「心情好一點了嗎?」趙圣齊一邊收耳機線一邊問。 「你還真是什么奇怪的出場方式都有。」她沙啞的聲音笑著。 「看起來心情是好了,只是喉嚨的傷還沒有好。」看她這樣他是能稍微放心了,畢竟今天最后一眼看到她是在哭泣,所以他特別偷偷跑回去錄了這首歌想給她加油打氣,看到那個笑容不枉費這段路途的辛苦了。 「這首歌可不能放進專輯里,最后那一句話會嚇死歌迷的。」她打趣的說。 「不會啊,我覺得挺好的,我寫歌就是為了傳遞正能量。」也許她沒有認真,但是他是認真回答了。 在氣氛又陷入沉默時,他突然發(fā)現(xiàn)她大腿上的筆記本,「這是你剛剛寫的嗎?」他的目光被指上秀麗的字吸引。 「恩。」她點點頭,「還是夜深人靜的時候適合寫。」 看了一眼,他緩緩說,「彩虹其實就是風,每天都在我們身邊,只是我們沒看到而已。」 「彩虹是風就在我們的身邊,只是我們有沒有看到而已;幸福也在我們身邊,只是我們有沒有感受到而已。」 「不錯,我喜歡這個說法。」他點頭同意,「所以只要用心生活,幸福與彩虹無處不在。」 正在氣氛洋溢著笑容時,從身后傳來了病床推動倉促的聲音,他們被緊急的情況吸引,沒想到一轉(zhuǎn)頭卻看見了滿身是血的李鐘易。 南隅臻震驚的瞪大眼睛,一陣茫然與好奇驅(qū)使她從花圃的椅子上起身,她那一臉充滿震驚的眼神看著李鐘易衣衫上鮮紅色血跡,讓她遲遲說不出半句話。 沉默儼然成為了不解釋的最佳管道,因為他們都深怕沒有那顆強烈的心臟可以去承擔答案,他沒有勇氣說,她沒有勇氣聽。 湯宜涵渾身血跡斑斑被緊急推進手術里,明明是昨天才發(fā)生完的事情到了現(xiàn)在卻又感覺陌生,只有手術中三個字是熟悉亮起,那顆忐忑心再一次陷入慌張與焦急,而他們能做的只有無止境的等候。 頹然坐在手術室的門外,南隅臻沒有想到她以為給湯宜涵一點時間去接受個事實與真相可以讓她舒服一點,但她卻因此發(fā)生交通意外。李鐘易說,湯宜涵因為無法接受這件事情,在過馬路時出了意外。 儘管渾身沾滿血跡,但李鐘易沒有因此而松懈,他依然徘徊在手術室外的走廊上,看著南隅臻的傷心他反而說不出話來,比起說一些安慰的話,安靜陪在她身邊也許是更好的辦法,他這么想。 突然手術室的門打開了,護士從里面走出來很著急的問,「請問現(xiàn)場有誰是a型血的,患者大量出血,需要大量的a型血,目前血庫的庫存量不夠。」 在現(xiàn)場一片沉寂之時,李鐘易說,「我是a型,我來吧。」 「李鐘易。」南隅臻阻止,「你才剛出院身體還沒復原。」 況且他為了她已經(jīng)付出很多了,他越是這么做只是讓她的心里越過意不去而已。 見她搖頭,李鐘易只是默默的微笑,伸手摸摸她的頭說,「沒關係,我好著呢,不要擔心。」說完他挽起袖子,跟著醫(yī)護人員進了手術房。 在李鐘易捐血后的兩個小時,湯宜涵終于順利結(jié)束手束。 「患者目前的情況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了,不過由于在遭到撞擊的部位是眼睛的部分,目前視網(wǎng)膜還有血塊尚未散掉,如果血塊無法散去有可能會影響到患者的視力。」 「會影響多久?」 「不一定,要看情況,有的人幾個禮拜就散了,也有的人一直等不到散去的那一天。」醫(yī)生無奈的說完之后邁步離開,身后的幾名護士和醫(yī)護人員也跟著離開,只是其中一位護士卻停在原地。 「請問,您是南隅臻小姐嗎?」 「我是。」南隅臻說,接著護士將一張紙遞給她,「這是剛剛一位捐血的老伯伯忘記拿走的,他看起來似乎跟您認識,剛剛在那里看了您很久。」護士在說完話之后離開,留下一臉震驚的南隅臻。 「怎么了?」李鐘易率先問,趙圣齊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也能看得出來在擔心。 南隅臻看著手里的白紙,轉(zhuǎn)過來一看發(fā)現(xiàn)是一張全家福,照片里是他們一家人笑得開心的照片,只是畫面里沒有meimei,因為那時候meimei還在mama肚子里沒有出生。 她還記得,那天一家人為了她的校慶特別跑到學校來,mama挺著大肚子在爸爸的照顧下來到學校,到了班上還買了很多班上製作的很多食物,當時mama就說,很希望肚子里的寶寶是跟她一樣可愛的女孩子,如果是女生就要取名為南相美,她們家的女孩都要一樣漂亮。 看著照片里的自己與許久未見的爸爸和mama,她突然感覺幸福真的近在咫尺,可是她卻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管不住的眼淚滑落臉頰,她顧不得李鐘易和趙圣齊的擔心立刻追了出去。 在醫(yī)院里追了很久,她已經(jīng)追到了醫(yī)院門口卻始終不見醫(yī)護口中描述的那位老伯伯,更無法確認那個人就是爸爸。 要說責怪,她不是沒有過,只是比起責怪,她更希望這份幸福可以恢復原本的模樣,曾經(jīng)的好壞與否都不重要了,只要他們一家人在一起就好了。 那天,那個問題沒有獲得解答,當她回過神來只發(fā)現(xiàn)自己杵在醫(yī)院人龍來去的大門口,她望著大馬路上的行人很久。 日子又過去了,在那天之后又像行云流水一般度過了一年。 很多事情也許無法解釋,但感覺似乎在冥冥之中已經(jīng)註定好了,也在冥冥之中發(fā)生了。 威帝集團正式宣告破產(chǎn),董事長被捕入獄,公司上上下下的員工也被遭到資遣,余盈珊入獄服刑之后獲得假釋出獄,羅昀凱與余盈珊約定只要出獄了就要好好一起生活,消息是由羅昀凱親口對趙圣齊說的,但是那也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很久以后有傳言他們到了國外定居。 湯宜涵在醫(yī)院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眼前一片漆黑,也許是因為無法接受突如奇來的黑暗,突然有一天就從醫(yī)院消失,根據(jù)可靠的小道消息指出,她為了治療眼睛去了國外,但從此音信全無。整整一年,不管她怎么找都像是爸爸一樣,沒有任何消息,演藝圈里也沒有再報導關于國際名模湯宜涵的足跡;爸爸的失聯(lián)像是刻意避開,那天的錯過之后就沒有再見面,許多事情她也不想再那么強求了,只希望自己在乎的人能夠過得很好。 在同一年里,李鐘易隻身到了國外去進修獸醫(yī)師執(zhí)照,讓他離獸醫(yī)師的夢想更加接近,爸爸mama的身體已經(jīng)逐漸康復了,因為弟弟不在國內(nèi),所以照顧的重責大任還是在jiejie身上,儘管jiejie已經(jīng)多次打電話到美國去抱怨。 趙圣齊維持著圣樂招牌作詞人的頭銜,只是他開始唱了一些抒情歌,但對于一些歌曲的邀唱他還是拒絕了。 不在過去的舊公司,她也沒有加入圣樂,吳宇翔和許鳴杰都對這件事情提問過她,而她總是說,「沒有為什么欸,只是不想。」 趙圣齊對于這件事情并沒有特別在意,因為比起為什么,他更希望她能選擇她所愛的一切,而不是愛她所選擇的一切。 不再想爭取,而是想珍惜。所以她決定去國外,寫出各種不一樣的故事,只是在那之前,她想送給身邊的人一個禮物。回到了故事開始的起點,是她與他相遇的那個河堤,在深夜十點。 習慣性的戴上耳機,杜絕被人打擾,她拿著筆記本在紙張上寫著最后的詩篇: 我和你都曾笑著在那些最美的時刻 也許不是分秒都能快樂只要有你就夠了 我記得你給我的單純快樂和天真 那些吹過的風聽過的歌都是最美的時刻 歌聲在心中悠悠唱著,像吹著的風那般愜意,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歌聲,她猛然轉(zhuǎn)頭,看見了李鐘易的身影。 「李鐘易?」她震驚,照理來說他現(xiàn)在人應該在美國念研究所才對,「你不是應該…?」 「你唷!」他難得耍狠,但也就是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阿唷!」她摸摸她的頭額,一臉無辜,「你怎么會在這里?」 「還敢問我?」他笑咪咪的說,「你打算明天從飛機上下來才告訴我嗎?誰讓你要出國不說的?」 「你怎么會知道我是明天的飛機?」她確實想偷偷離開,所以特意在離開的前一天晚上來到這了河堤,只是她并沒有告訴任何人。 「是趙圣齊跟我說的,他覺得至少你也應該見我,難道你忘了我當初不告而別的時候你有多傷心?現(xiàn)在是想報復我嗎?」 「才不是。」她是覺得如果她見了他,肯定會不想走的,似乎,她終于能懂得他當初的心情。 「我知道。」李鐘易說,「你才捨不得我對吧?」 他那個寵溺的眼神,只是她的不在意讓他有些難過,但他依然想笑著祝福她去尋找自己的人生,所以他說,「我是十二點半的飛機,是特別飛來臺灣見你一面的,該走了。」 望著他,他沒有說話,因為怕說了會讓他發(fā)現(xiàn)她有多捨不得他。 「我要走了你都不說些什么嗎?」 還是沒說話,直到李鐘易轉(zhuǎn)身的那一刻,她從背后抱住他,「謝謝你。」她溫柔的說,忍住了哽咽的情緒。 沒說話,他知道她想說什么,她也能懂他在想什么。刻意不轉(zhuǎn)頭,他等她松開了腰上的手之后邁步離開,頭也不回的。 李鐘易最終還是離開了,在她的眼前,他高大的背影真的離開了。 這一次她不再感覺心里的空蕩蕩,而是滿滿的悸動與感動。 漠然地坐回椅子上,仰望了藍黑色的天空,她突然感覺時間過分的理性,不管世界如何千回百轉(zhuǎn)永遠都這么走著,那樣的毫無情感卻為世界帶來更多的轉(zhuǎn)變與新世紀。 有句話說「有人停就有人走」時間就是那個不斷走的人,而他們就是那個不斷走走停停的旅者。然而那個沒有感情也不帶面容的傢伙,真的很討厭。 話說,剛剛分明聽到李鐘易說到了趙圣齊,但是怎么不見他人影?難道她要離開了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嗎? 「有種你就別出現(xiàn),要是出現(xiàn)我就…」話沒說完,她的身后傳出了熟悉的歌聲,伴隨著吉他和弦的聲音。 「怎么去擁有一道彩虹,怎么去擁抱一夏天的風,如果你快樂不是為我,會不會放手其實才是擁有。」悅耳的吉他和和弦隨著音樂而來,音樂與歌聲相互相交融,唱完歌他才笑問,「如果出現(xiàn)你就…為什么不說完?」 紅了臉,她說,「就沒怎樣啊,我是能怎樣?」 「是嗎?那你想不想聽我會怎樣?」他笑呵呵地看著他,那一臉有些賊頭賊腦的,可是為什么她看了好喜歡? 「說啊,你會怎樣?」 「如果出現(xiàn)了,我會希望我們一起走過剩下的時間、剩下的日子、一起度過更多美好的時光。」說著,他有些靦腆,畢竟有些日子沒說這種話了。 「可是怎么辦?」她問,「你想要我陪著你,可是我未來可能會有好長一段時間不在臺灣,會在哪個角落我自己也不知道。」她想到她明天就要出國了,未來會在哪里游走著自己也說不準。 緩緩的,他從口袋里拿出了項鍊,然后輕輕系在她的脖子上,「有了這個,我會無時無刻都在你身邊,不管你去哪里都有我陪著,所以你就放心地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不管你在天涯海角我都會去找你。」 愛,是不受地區(qū)與時間的限制的,既然這是她想要的,他就不會阻止。 「謝謝你,不管是以前、現(xiàn)在還是未來。」她那雙深情的眼神,好像以后都看不到他了,她想把以后看不到的分在今天都看完。 緩緩的,他吻上了她的唇,在美如一幅畫的星空下,在微風徐徐的伴奏中。 相隔遙遠,李鐘易站在遠處的馬路對岸看著,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后他驀然轉(zhuǎn)身,緩緩唱著: 只期待后來的你能快樂 那就是后來的我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