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太好，雖然醫(yī)生說還有醒來的可能性，要我們別放棄希望，可……可是早就超過甦醒的黃金期了。」mama說到一半嗆到，猛咳了一陣，「況且……程曦腦部受的撞擊太嚴重，就算醒過來也很難恢復(fù)正常了。」

    很難恢復(fù)正常是什么意思?我會變植物人嗎?還是腦袋壞掉變成傻子?

    我頭一回看見mama哭泣，但她還是極力忍住眼淚，很快的抹去懸在眼眶里的淚水，這是我們母女的共通點，都不愛哭。

    何暮凡顯得坐立難安，他遞出一張面紙，順著她的背輕拍。

    「沒事的阿姨，我相信程曦的病情絕對會好轉(zhuǎn)。」他呢喃道，主動的安撫讓我有些訝異。

    mama點點頭，隔了一會兒才開口，努力維持聲音的平穩(wěn)，「嗯，謝謝你今天來探望程曦，現(xiàn)在還有個朋友能關(guān)心她，阿姨我真的很安慰，唉……如果她醒來后，知道她的好朋友因為那場意外過世了，該有多難過，可憐的——」

    不，mama，不要再說下去了!

    我好想拜託她住口，我還沒有準備好要得知失去了哪一個朋友。

    何暮凡撇我一眼，張開口想阻止mama，但為時已晚，下一秒，一個人的名字被她吐出了嘴邊，那三個字瞬間壓的我喘不過氣。

    「可憐的妤馨啊!我也算是從小看她看到大，她們兩個姊妹像命運共同體一樣，總是黏在一起，我記得她們連社團都選一樣，所以你應(yīng)該也認識她。」mama難過的說。

    「不……我們不太認識。」何暮凡聲音沙啞，擔心地看著我說道，「阿姨，傷心事就別提了。」

    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我踉蹌幾步，感到窒息不已，眼淚就這樣嘩啦啦流下，哭的泣不成聲；我從沒體會過愛的人從身邊離開的經(jīng)歷，也根本不想面對，就算看到那場車禍的后續(xù)消息，都會選擇避而不見。

    從國小陪伴到高中的摯友死了，那當時坐在她身邊的我活下來又有什么意義?

    吳妤馨因為失戀哭得丑不啦嘰的樣子、瘋狂大笑在校園狂奔只為追校草的樣子、對我發(fā)火的樣子、溫柔安慰我的樣子……

    每個模樣每個分秒的她，像幻燈片一張一張跑過腦海。

    這時，一段回憶浮現(xiàn)在腦中。

    「曦，你知道莫非定律嗎?」某天的體育課，吳妤馨用一貫『只是隨口提提』的口吻間聊道。

    「怎樣?不知道。」我擦擦汗水，搶過她手上的冰淇淋汽水，猛灌了幾口，「噁，甜死人了，以后給我戒掉含糖飲料啦!」

    她斜我一眼，沒理會我的抱怨，自顧自地說起來，

    「莫非定律的意思就是，該來的還是會來，心里越害怕、越不想發(fā)生的事就一定會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