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落下，舞臺上纖細(xì)的身軀穿著一襲無袖純黑紗裙佇立中央。

    她膚色白皙宛如芬芳百合，輕閉雙眼，引頸等待。樂曲似珍珠落盤清脆響起，細(xì)弱的手臂牽著柔美勻稱的身軀開始舞動。

    延伸、旋轉(zhuǎn)、翻滾、輕輕躍起。

    嬌柔的姿態(tài)在音樂轉(zhuǎn)折處可窺見分分到位的力度，她的身姿彷彿擁有魔力，舉手投足讓眾人期待下一秒、再下一秒。

    馮予樂難以形容初次認(rèn)識褚柚晨的感動。

    雖然她在臺上，而他只是臺下默默無名的觀眾之一。

    甚至他的出席，初衷僅為了應(yīng)付系上作業(yè)、教授強制修課學(xué)生觀賞一場藝術(shù)表演附上票根并書寫心得。

    他原本想交差了事，現(xiàn)在卻不知哪來的勇氣，留在劇場外躊躇徘徊。

    「喂，馮予樂，你不一起去吃飯嗎？」

    「不用，我好像有東西掉了，等等進(jìn)去里面找一下。」

    隨口撒了小謊，推辭同行友人的邀請，馮予樂站在廊簷目送同伴嘻笑離去。

    在表演過程，他悄悄觀察友人對臺上舞者的反應(yīng)。他們無一不嘴巴張開、一副沉浸其中、內(nèi)心深深被演出觸動的模樣。

    但離開演廳，抽離了情緒，便一一恢復(fù)原樣，好像只是進(jìn)去劇場做了一場夢，他反而無法當(dāng)作這般理所當(dāng)然。

    「柚子，今天的演出謝謝你，之后我們再確認(rèn)新排程。」

    劇場的大門再一次被推開，馮予樂終于看到褚柚晨笑臉盈盈的向工作人員道別。

    她仍穿著舞臺上演出的黑色紗裙，從長裙中一雙玫瑰艷紅、有著絲絨質(zhì)感的跟鞋，在她走動時自裙襬間若隱若現(xiàn)。

    抓不準(zhǔn)搭話時間，馮予樂苦惱地跟著她。他知道自己的行為不恰當(dāng)，但就是克制不住想親近褚柚晨的念頭。

    只要能交談就好，馮予樂不奢望馬上和褚柚晨交心，但渴望至少留給她一絲印象。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鐘情」吧？

    而老天爺似乎注意到他的內(nèi)心吶喊，馮予樂發(fā)現(xiàn)褚柚晨走路有些跛足，跟了一陣子決定出聲叫喚。

    「你還好嗎？」

    「怎么了？」褚柚晨聞聲困惑的回頭。

    馮予樂望著近距離的她，在陽光下肌膚近乎透明的白，穿著跟鞋身高卻只到自己下巴，比想像中嬌小。

    「我、我看到你走路一拐一拐的，腳受傷了嗎？」

    「腳？嗯，鞋子有些不合腳，不過不要緊。」

    褚柚晨勾起柔媚的笑容，禮貌回應(yīng)。馮予樂卻感到驚訝，難道剛剛的演出她全程都忍著不適，竟然還詮釋得如此完美？

    「你、這樣不好吧？跳舞的人，腳是很重要的！」

    「你……是剛剛的觀眾吧？」

    「啊！」沒想到會被認(rèn)出來，馮予樂嚇了一跳，「我沒有惡意，只是看到你好像不舒服……我不是怪人。」

    「哈哈哈，我沒有說你是怪人。」

    褚柚晨凝視慌張的馮予樂，似乎覺得他的反應(yīng)很有趣。

    「別擔(dān)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腳。確實身為舞者要好好注意。」

    「那、那看看附近有沒有鞋店，我陪你去換一雙鞋吧？」

    出于關(guān)心也出于不放心，或許馮予樂的誠懇打動了褚柚晨，她答應(yīng)他的提議，兩人彷若鬼使神差般踏入彼此生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