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鄭菈菈好不容易盼到夏沐晨回學校,還不能一起吃午餐,焉巴巴的趴在桌上。 看到陸鳴進教室,「陸鳴!小夏呢?」 「不知道,她沒吃飯嗎?」 「我中午就找不到她了,真是的都不好好吃飯。」 「你去幫她買個飯,我去找她。」 「嗯嗯好噠!」 陸鳴得知夏沐晨和曾凡的事,剛想回教室就發現人不在,既然不在教室那就是在實驗室了,沒想到一到實驗室門口就又看到某人不怕痛的想站起來。 夏沐晨撐著輪椅想站起身,但腳腕處卻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她咬咬牙硬是撐起來,卻重心不穩往側邊倒。 待她的不是更加疼痛,而是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暖源,她知道是陸鳴,所以連忙退開。 「夏沐晨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少來煩我。」 「你是故意摔下去的吧?」 「我有分寸。」 「你就這么討厭我嗎?明明是你把我丟下一走了之,回來后又隱瞞事實,該生氣該不爽的人是我,處心積慮的躲我,為什么?」 「跟你說過了,我有我的事要做。」 陸鳴不肯罷休,「你就沒有哪怕一刻,是欣喜我們重新的相遇嗎?」 夏沐晨抿唇,怎么可能沒有,哪怕是遠遠觀望她也心滿意足。 她沒有回答陸鳴的問題,伸出手,「項鍊還給我。」 「你既然不在意,為什么還想要回項鍊?」 「還給我。」 「夏沐晨,不要自欺欺人了好不好?你想報復你父親,跟我們之間有什么關係嗎?我可以竭盡所能的幫你,我只想你正視這段感情而已。」 夏沐晨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反駁,「不會有人無條件的支持另一個人。」 「那你為什么當年要捐肝給我?還在血庫里留了一袋自己的血?」 「我??我??」 「我等了你十年,回來的是夏沐晨又怎樣?我依然重新喜歡上你了,我不相信你跟我有不一樣的想法。」 「我??」夏沐晨的淚水控制不住滑落下來,「你一點都不恨我嗎?」 陸鳴抱住她,「不恨,林沐晨也好,夏沐晨也好,是我太遲鈍沒有認出來,對不起。」 夏沐晨聽到那句對不起,再也控制不住,放聲嚎啕,將十年來的委屈全都一傾而下,哭的聲嘶力竭,埋首在陸鳴的懷里,一顆顆淚珠將他的衣襟染濕。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陸鳴手掌撫摸她的發絲,輕聲哄著,「別說對不起,待在我身邊好嗎?」 夏沐晨小幅度的點頭,「好。」 她都差點忘了,一顆心即便是千瘡百孔,只要有縫隙,光就照的進來。 大概過了十分鐘,夏沐晨停止哭泣,眼睛鼻子哭的紅通通的,肩膀還一抽一抽的。 陸鳴非常高興,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夏沐晨的時候。 人如其名,沐浴于晨光中,她的笑容、她的眼眸,時時刻刻都在治癒著旁人。 氣氛正曖昧的濃烈,鄭菈菈、朱炎和葉斐咋咋唬唬的聲音就傳來了。 「小夏!我們來啦!」 「鳴哥鳴哥!」 夏沐晨下意識的退開看向門外,「你們怎么來啦?」 他們沒看到剛剛的一幕,鄭菈菈拎著便當會,「我給你帶飯,那兩個硬要跟。」 朱炎冷哼一聲,「明明就是看到熊震文經過這里才跑來的。」 陸鳴吃驚道:「熊震文剛來過?」 鄭菈菈臉紅點頭,「就是他跟我說你們在這兒的。」 葉斐撓了撓頭,「不過你們兩個怎么一起在這兒?」 鄭菈菈看到夏沐晨身后的輪椅,「小夏你受傷啦?快坐好快坐好,我推你回教室吃飯吧?」 陸鳴剛想說不用了,鄭菈菈就馬上行動了,速度真夠快的,夏沐晨看他一臉吃癟的模樣,忍不住輕笑。 陸鳴也看到她小幅度的笑容,頓時喜笑顏開,「走吧。」 雪融了,太陽探頭籠罩大地,投射出的光芒,照映出了幸福,光影交錯,無比感動。 幾人翹課窩在頂樓天臺吃東西,春天的氣息越來越明顯,就連走在路上都能聞到陣陣花香。 這一刻,夏沐晨放下心中某層包袱,雖說沒有徹底卸下,但慢慢來吧。 「小夏,我都沒問過你呢,你家住哪里啊?」鄭菈菈含著珍珠說話。 陸鳴看了一眼夏沐晨,后者不在意道:「醫院有一間特殊病房,我基本上都睡那里。」 「啊?」 「因為我身體不好,我哥哥是醫生,他方便照顧我。」 「你沒有其他親戚嗎?」 「還有一個舅舅。」 鄭菈菈突然就覺得夏沐晨很可憐,急需一個大大的擁抱,然而她這么想也就這么做了。 她抱住夏沐晨,「小夏,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對你好的!」 朱炎噗哧一笑,「你這是要跟鳴哥搶妻嗎?」 「不不不我沒有,不敢不敢。」 夏沐晨不禁調侃,「你不是不敢,是你心有所屬。」 「哎呀小夏!看破不說破嘛!」 「剛剛曾凡在辦公室又哭又鬧的。」葉斐啃著炸雞一邊說道。 朱炎也點頭,「她爸媽臉色超難看,一幅破產的模樣。」 夏沐晨一臉平淡,「沒錯,他們家破產了。」 「啊?你怎么知道的?」朱炎眨了眨眼,「該不會??」 「嗯,她欺負我,我讓他們家破產有什么不可以的?」 「牛逼??晨姐牛逼。」 鄭菈菈高興的揮拳,「干得好!在你還沒轉來之前,她就到處拉攏關係,我沒理她,她就帶著班上僅存的女生排擠我!真壞!」 「放心吧,她以后不敢了。」 陸鳴眸色溫柔,直勾勾的看著夏沐晨,現在他找到林沐晨,又發現她就是夏沐晨,難以言喻的喜悅之情,逐漸發酵成最奔放的笑容,就連朱炎和葉斐都看的傻眼。 「那啥鳴哥,你是不舒服嗎?」 「沒有啊。」語氣帶了點輕快。 夏沐晨馬上就明白她在笑什么,嘴角也染上了些笑意,不深不淺,剛好是最美的模樣。 鄭菈菈看得出神,「小夏,你笑起來真好看。」 夏沐晨十七年來從未體驗過這樣的感覺,有朋友環繞、有家人陪伴??還有戀愛甜蜜的滋味。 她笑眼彎彎,嘴角終于浮現出酒窩,「謝謝你,菈菈。」 鄭菈菈心臟爆擊,「嚶嚶嚶小夏你要常笑啊!」 幾人歡聚在一起,連偶爾飛過的鳥兒,都隨著這股氛圍吱喳伴唱。 沒過多久,熊震文也來到了天臺,鄭菈菈頓時就緊張起來了。 陸鳴先是發現他,「來了?」 「嗯,喊我做什么?」 「當然是有好事要宣佈。」 熊震文單手插兜挑眉看著他,「說。」 「裝什么高冷王子。」陸鳴斜眼看他,「廢話不多說,老子現在是有家室的人了。」 「喔。」 鄭菈菈最震驚,「什么?小夏你??你??真答應他了?」 夏沐晨沒有避諱,「嗯,就剛剛在實驗室的時候。」 「你們怎么偷偷摸摸的啊!」 「才沒有偷偷摸摸,所以菈菈??」夏沐晨瞥了眼熊震文,「你進度不行喔。」 「小夏!」 「不鬧你了。」 朱炎和葉斐用同樣同情的眼光看向彼此,確認過眼神,我們沒有人。 夏沐晨在數不盡的黑夜里,每天都在期盼著白天到來,可當黎明那刻,又會在朝氣蓬勃的世界里形成對比,然后默默地退回那片屬于自己的領域,沒人打擾獨自療傷。 陸鳴每日每夜的思念,化作無形的力量引領著他前往,從一而終不曾改變,默許自己冒險,不顧一切奔向,找尋那朵藏匿于人間的嬌花,全心全意的澆水、施肥,只愿永不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