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混蛋的那些方面我會改
我真的厭倦透了這種被強迫的感覺,又氣又急,眼前模糊了一片,抽抽搭搭的奮力朝他嚷:“你就不能放過我么?” 我的眼淚劃過他的臉頰上,他像被灼傷一般,停了下來,睫毛飛快煽動著,不可思議般地望著我。 我就見縫插針開始撒潑:“我欠你的,這一年也該還清了,你還要什么?” “我煩透了你,也煩透了你的那些花樣和玩具,一想到就惡心,就想吐。” “我就這一條命,你有本事拿走,我說了,不會再跟你做了就是徹徹底底不想跟你再有瓜葛,全世界就你自己可憐,就你無辜么,那我們今天好好算算賬。” 他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睨著我,眼神充斥著鄙夷:“可以,那就算算,要是算得不到位,我就找更惡心的方法干你。” 我抽了抽嘴角,大有視死如歸的意思,索性一股腦把這些年憋著的話都說干凈:“好,我現在就來告訴你,到底是誰欠誰。當年你mama要動手術,老班給你的卡里有六萬是我的零花錢,你爸爸mama離婚一直都離不掉困難重重,是我答應我爸出國暫時不跟你聯系,他才同意拖朋友去幫你擺平,也是他找的人去震住你爸,拿住他的把柄,所以你爸后來才不敢再去sao擾你們。” 時逾猛地抬頭,從擰著眉頭到瞬間瞪大雙眼僅僅就在一瞬間。 “你以為我當年是一走了之不想聯系你么,我剛落地就看到新聞說我爸死了,我家破產了,你知道怎么死的,跳樓自殺......” 我的聲音開始顫抖,喉嚨發酸,要再把那些過往翻出來折磨自己一遍堪比拿刀剮我rou。 “我聯系不上我媽,家里親戚拖人告知我,讓我千萬不要回國,說什么找了個靠譜的朋友在英國照顧我,會給我打錢。結果呢,什么都沒有,根本沒有人管我!好,我認了,大不了就自己賴活著。可我卡里只有一年的學費住宿費,一年后只能輟學打工,還因為是學生簽,只能打黑工,拿最低的時薪,做最臟最累的活。” “還被性sao擾,被黑中介坑,下班太晚路上被搶劫.......” “你說,我特么到底欠你什么.......我爸死了,我媽進監獄了,還倒欠一屁股債,我都過成這樣了,我還欠你什么,就算是欠,報應成這樣也夠了吧。” 我幾乎是聲嘶力竭地沖他吼出這些話,顧不上眼淚鼻涕一起淌,只想把所有怒意都在今天傾瀉個干凈。 被我吼了這一通的時逾只是呆忖在原地,眼波一個勁打顫,半張著唇,像是喪失了語言能力,身子晃晃悠悠地再也沒剛進門的挺拔氣勢,表情變得無比豐富。 我發泄完了,又累又絕望,走到餐桌邊,將水果刀丟過去:“你要還覺得我欠你,那可以試試這最高級的玩具,準比你那些東西刺激多了,不僅疼還致命。” 刀柄砸在他身上,在他熨燙平整的 襯衫上砸出個凹陷,又迅速滑落。 接下來的時間里,空氣就像凝固了一般,時逾也凝固了,完全的靜止,我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說話了,聲音竟然還帶著幾分凝噎,夾藏著隱忍:“為什么......不告訴我。” “告訴你?”我仰著脖子大笑,笑出了淚,“我一個人在利茲,不能回國,家里還出了事,告訴你,你又能怎么樣,你是能丟下你mama立馬來英國陪我?還是立馬幫我去湊學費?你們也剛經歷一場磨難還沒安頓下來,那房子是你爸的,你跟你mama連自己生活都不夠,你要我跟你怎么說?” 他別過頭,于是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緊握的雙拳,和起伏的肩脊。 我覺得他的反應無比可笑,因為在我的認知里,他早就不會被這些事觸動。 他怎么想我不想去揣測,只想把剩下的一點話說完:“后來在利茲遇上了,你霸王硬上鉤,我確實也缺錢無助根本不知道未來會怎么樣。當然你沒給我說這些話的機會,你除了發瘋就是發泄,我對著這樣一個瘋子又能說什么。” 我深吸一口氣:“你有多難我猜得到,我很抱歉,突然一走了之,但我有多難,你猜不到,也幫不上,我們之間要去論誰欠誰,根本沒意義,所以兩清了對我們都好,以后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反正碰上的機會也不大。” 我打開門,指著外邊黑漆漆的走廊:“說完了,走好不送,你要再糾纏我就把整棟樓的人喊過來圍觀。” 終于,他動了,轉過身,將門一把推上,把我堵在那里進退兩難,又把那副不要臉的派頭拿出來了,指尖有意無意蹭著我的嘴唇。 “你說什么,我惡心?”他挑眉,開口卻是完全不沾邊的話,敢情我剛才那些底牌全白打了。 “對,你的那些花樣,我受夠了。” “可以兩清,”他很淡然,“但兩清的只是過去那一段,現在我沒說結束就不算結束。” 他湊得太近,呼吸停滯在我的鼻尖,硬生生想要沖淡我的敵意,總想要在這場對峙里添上情欲,而我卻準備徹底隔斷和他所有近距離接觸:“你有病不能找別的女人發泄么,不是有一堆對你著迷的女人,哦,還有施薇,你要是想發情,請找她們,她們一定比我愿意配合。” “可我就想找你怎么辦?”他伸出半截舌頭舔了舔我的唇角,“只有你最美味。” 我不敢相信,這時候他還能笑得出來,還笑得那么燦爛,那么混蛋。 我冷下臉伸手抵開和他的距離:“你別逼我恨你。有什么話今天痛快點說個清楚,別繞圈子,現在輪到你了,你要是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可以說說你的部分。” 他這次倒是不敢再造次了,真的就乖乖退開幾步,瞟了眼掛鐘后,回身去撈沙發上的西服,徑自喟嘆:“恨就恨吧,總比消失好。” 這一句說得又輕又無奈,好像他才是那個受害者似的。 我怒火中燒,努力平下心緒和他商量:“我只求你這一次,能不能不要再來找我,有什么別的要求隨你替。” “不能,”他的回答也如出一轍。 “那我就搬家,換城市。” 他垂眸笑了:“行啊,那就繼續這種模式,猜猜這次我多快找到你。” “你.......”我氣得直哆嗦。 他穿好西裝,對著鏡子打好領帶,站定在我面前,推了推眼鏡,妥妥的斯文敗類腔調,大有把我拿捏死的態勢。 我不知道他要干嘛,往桌子的另一邊躲。 他就站在桌子的對面,借著身高優勢探身過來,在我唇上留了個吻,神情是我完全不熟悉的溫柔:“我會改的。” “什么意思?”我的眉心都要皺到一處了,心里亂作一團,完全不知道他在玩什么花樣。 他走到門邊,回頭,眼神異常認真:“混蛋的那些方面,我會改的,不會再逼你了。” 后邊的一句很小聲,我只聽到了個大概:“但不會再放你走。” ...... 時逾走了,這一次,也留下了一屋子凌亂。 乍一看好像跟以前沒什么區別,但又好像有什么在潛移默化中發生了變化。 我說不上來,也不知道該不該暫時松一口氣,起碼這一次他沒強迫我和他做,這是不是說明我還有談判的資本? 當然這也只是我那一刻的臆想,因為一周后,他又出現在了我的門外,從此之后就一直陰魂不散。 他沒逼我,他說到并且做到了,但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依舊是那個破壞力十足的混蛋,時時刻刻都在向我證明,只要是他想要的,就必須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