扼殺(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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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一周,”待等孟抒反駁,鐘寅補充說,“現在外面有點亂,我怕牽扯到你。” 孟抒不為所動:“三天。” 她的眼神明白告訴他再沒有可商量的余地。 鐘寅欲言又止,看了她幾瞬,最終緩緩松手。 孟抒轉身,頭也不回地回了房間。 門從里面關上,她靠在門板上長長舒了口氣。 來不及揉撫酸痛的手腕,她抬手摸著肚子溫柔低聲說,“寶寶別怕,mama剛才是在演戲呢……” 額角細密的汗珠沁濕了鬢發,背上的冷汗漸漸消退。 孟抒一遍遍撫著小腹安慰孩子,聲音卻忍不住哽咽。 明明鐘寅答應了放她走的,應該笑才是。 可眼眶在此刻酸澀到了極點,她吸了下鼻子,淚珠倏然掉落。 鐘家出了事,此時正在風口浪尖。 雖然態勢稍顯平緩,可關鍵時刻一點內部的負面新聞都不能再有,鐘兆山免不得把子孫后輩叫回老宅敲打一番。 能來的都來了。 各房在書房訓話以后,挪去飯廳用晚飯。 桌上大房位置缺人,鐘承揚還在拘留所押著,氣氛比往常沉了不少。 臨近尾聲,鐘兆山視線從眾人身上掃了一圈,不輕不重地開口:“等承揚出來你們再過來一趟。” 這自然是很正常的,一家子不約而同點頭應是。 目送鐘兆山離開,這便散了。 鐘寅今日臉色始終淡淡的,其余人見狀很識相地打了個招呼便沒再跟上來。 他半低著眼皮出去,剛走到外院的月洞門,后頭一道傲慢聲音叫他——“鐘寅!” 鐘振奎幾步奔過來擋在他前面,當著大半聞聲望來的鐘家人問他:“承揚是你安排在酒店的,怎么三番五次出事?你這個負責人就沒什么要交代的嗎?!” 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幾天,鐘振奎之所以現在才向鐘寅發出質問,全因他這個未進入暉升核心管理層的“外人”根本無權上總部大樓。 后頭的腳步聲和交談聲都低了下去。 院里燈光亮如白晝,一切舉動無處遁形。 鐘寅單手抄在西褲口袋里,只頓住了腳步,一言不發。 “你倒是說話啊!”鐘振奎想起上次差點被這個野種掐死,心里恨得咬牙切齒,現在這么多人在場,他就是要看看鐘寅敢不敢再對他動手。 鐘寅正眼都沒看他,也不用他開口,自然有人來打圓場。 “振奎,你說什么呢!”鐘振賢連忙走過來按住他勸阻,“承揚惹事在先,給阿寅添了多少麻煩……” 鐘振奎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大哥,承揚可是你親兒子……” “阿寅也是承揚的叔叔!” 就是親兒子才更不能在這個檔口得罪鐘寅。 鐘振賢作為長房嫡出,自然瞧不上鐘寅這個私生子,他們在出身上有著本質上的差別。 兒子在酒店接二連三出事,他對鐘寅并非沒有懷疑。 可如今鐘寅受老爺子器重,已經坐上了行政長的位置,在沒有充分證據的情況下公然與鐘寅起沖突,實非明智之舉。 鐘寅看向勸和的鐘振賢,面色緩了些向他點頭致意。 正要離開,鐘振奎臉色憋得漲紅,脫口而出:“個野種算哪門子叔叔,振航跟承揚出事全因為他!” 已經很久沒有人敢于當面得罪鐘寅。 尤其是提到那個名字。 鐘振奎語速極快,一旁的鐘振賢來不及阻止,愕然張了張嘴,隨即別過臉去。 夜風從修剪齊整的草木叢掠過去,一時間滿院死寂。 鐘寅脖頸微微動了下。 口不擇言的后怕感從腳跟爬上脊背,鐘振奎戒備地盯住他。 面目冷峻的男人撩起眼皮看過來,目光鋒銳如冷刃。 鐘振奎心里一驚,本能地后撤半步。 下一秒,鐘寅移開視線,抬腳走了。 車窗外夜景飛快后退,霓光在黑暗里蜿蜒游動,一閃而過。 長久沒能休息的眼球有些脹痛,鐘寅抬手按了下鼻梁,上半身靠進椅背。 這幾天事情太多,身心俱疲。 車身平穩行駛,鐘寅靜靜閉著眼睛。 鐘振奎的話讓他想起一件事情。 那時鐘寅十三歲,頭一次跟著出國度假。說是度假,其實是鐘兆山對子孫們的考核罷了。 期間他們去了一個獵場,跟著教練學習槍支使用方法以后,進去深山密林打獵,獵物最少的那個要受到懲罰。 鐘寅抱著沉甸甸的槍走在最后頭,沒人等他,也沒人與他組隊,漸漸的落了單。 身上帶著基本的逃生工具以及定位系統,他便獨自開始尋找合適的獵物。 不知不覺走到靠近獵場邊緣的位置,鐘寅發現了異常。為了防止危險的野生動物進入,分隔區豎著高大結實的防護網,此時有道影子在那邊晃動。 他連忙舉起槍,通過瞄準鏡清楚地看到了那團影子是什么。 一頭小鹿。 大約因為對這邊世界好奇試圖穿過防護網,卻不慎被上面的尖刺掛住了犄角,掙扎間它不停鳴叫著,一雙大眼睛里溢滿淚水,十分可憐無助。 鐘寅被這一幕震住了。 就在他收起槍跑近防護網的時候,后面傳來砰砰兩聲,原本不停掙扎的小鹿應聲垂下了頭顱。 鐘寅僵在原地。 “大哥的槍法就是準!”鐘振奎的聲音隨著腳步聲靠近。 開槍的鐘振賢得意地笑了聲,走到鐘寅身邊拍了下他肩膀:“還是阿寅先發現的,這只算是他的。” 鐘振奎不滿地抱怨:“憑什么算他的?他這個軟蛋都不敢開槍……” 晚上的篝火燒烤,那頭小鹿被眾人分食。 鐘振奎特意給鐘寅端來一盤鹿腿rou:“嘗嘗自己的勝利成果。” 鐘寅感覺呼吸都要停止了,他霍然起身跑開。 小鹿那雙盛滿淚水的眼睛在夢里揮之不去。 轉瞬換成另一幕。 女人仰起臉忍淚望向他,下一刻決然朝著墻壁撞去。 是孟抒…… 車身駛過減速帶震了下,鐘寅從黑暗中驚醒。 當初他沒有打算開槍。 可那頭小鹿是因為他,才被人打死的。 保護和扼殺,原來只有一線之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