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顏愣了幾秒鐘，挑起唇角：“為什么覺得是分享，而不是接到前夫的電話生氣，把怒火發(fā)在你身上？”

    “因為jiejie看起來一點也不在乎這個男人，既然不在乎，又怎么會生氣？”

    這是兩人正兒八經(jīng)的第一次獨處，而且杭案難得會跟自己談?wù)撨@種話題，江顏不由得細(xì)想這其中蹊蹺。

    首先一個男高中生和認(rèn)識幾天的實習(xí)老師討論對方的婚姻就不對勁，其次杭案會為人處事，不可能不知道這種話是忌諱。

    江顏對他的興趣更濃了。

    “那你說，我為什么想跟你分享？”

    “真要說嗎？”

    “說吧。”江顏給他遞了一瓶礦泉水，“跟我什么話都能聊，我不計較的。”

    “jiejie每次問我話，都喜歡盯著我的眼睛，看起來像是打探。很像老師覺得某個學(xué)生做錯事的時候，逼著他去承認(rèn)的那種表情。”

    江顏聽得心頭一跳。

    她的專業(yè)能力很強，做這行久了，情緒控制自如，聊天時和對方對視是為了表示尊重，她自認(rèn)為自己的神態(tài)不會給對方帶來不適，反而多數(shù)時候能安撫病人的情緒，讓病人信任自己。

    盡管她對杭案有探究的成分，但是每次對視的時候，她的眼神都是友善柔和的。

    杭案怎么會感覺出來？

    沒等江顏回應(yīng)，杭案已經(jīng)移開目光：“我隨便猜的，jiejie不要緊張，你人還是很好很溫柔的。”

    江顏嘴唇抿著，若有所思。

    “你在撒謊，如果是猜的，為什么不敢看我？”

    “因為我不想讓jiejie像我一樣多想。”杭案轉(zhuǎn)頭重新看向她，“如果jiejie覺得對視才表現(xiàn)出我沒有心虛的話，我肯定是愿意看著jiejie說話的。”

    他說得云淡風(fēng)輕，眉眼淡然溫順，看起來乖巧懂事，無法辨別其中思緒。

    他臉上是掛著笑容的，江顏卻覺得很有距離感，摸不著猜不透。

    這才是他本來的模樣吧？就跟第二次見面時的直覺一樣，不簡單。

    江顏想到了碰過的那些笑面虎。

    她開的是私立醫(yī)院，找她看病的患者有不少貴婦。

    她們或丈夫從政，或經(jīng)商，家里不缺，但是心里問題很嚴(yán)重，有些時候患者咨詢問題的時候丈夫會陪同，看起來面色和善，卻是笑里藏刀。

    通常這種人才是他人患病的來源。

    “jiejie，不要想了，我不是壞學(xué)生，對你更沒有惡意。打架的話，只打壞的男生。”

    杭案輕而易舉地猜出她的內(nèi)心，垂眸拿好書包打開車門下車，“我要去文具店逛一會了，你開車回家注意安全，明天見。”

    副駕駛的門關(guān)上，江顏急匆匆下車，把人叫住：“杭案……”

    杭案佇足，回頭看著她：“jiejie也要上去逛逛嗎？”

    江顏：“還沒問你打架的事情。”

    杭案緩緩走過來，停在她面前：“jiejie想問什么？”

    “你剛剛猜對了，我是一個責(zé)任感很強的老師，喜歡逼問學(xué)生犯錯的原因。”她揚起笑容，“你幫李佳佳解圍，和其他人打架，只是單純的見義勇為嗎？雖然他們有錯在先，但你打人，會受處分，不擔(dān)心這個？”

    “李佳佳人很好。”

    “因為人好所以幫忙？”

    “嗯。”他的眼神真誠清澈，沒有撒謊的嫌疑。

    默了默，江顏笑了：“你是個好學(xué)生。”

    杭案問：“jiejie覺得我是好學(xué)生？”

    “保護和幫助班里的同學(xué)，不算好學(xué)生嗎？”江顏打開車門拿包包，說，“我也想上去逛逛，待會順路送你回家，你要是在外面出了事，我有責(zé)任。”

    “jiejie也是個好人。”杭案作出了她的判斷。

    江顏笑而不語。

    兩人并排往電梯的方向走。

    杭案突兀地問了一句話：“jiejie跟我單獨在一起待的時候會害怕嗎？”

    “不會，你是好人。”

    杭案笑了：“jiejie才是真正心地善良的好人。”

    這個話題沒有任何實際意義，江顏選擇不接。

    文具店在三樓，兩人坐自動扶梯上去，一前一后。

    把后背面對他人江顏沒有安全感，她側(cè)身往后看：“杭案。”

    隔了一個臺階，兩人的身高還是沒平行，江顏轉(zhuǎn)身的瞬間，杭案低下頭：“jiejie，怎么了？”

    兩人的臉近在咫尺，僅隔了一節(jié)手指頭的距離。

    江顏一怔。

    近距離除了壓迫感，還莫名地曖昧，她能清楚地聞到杭案的氣息。

    江顏故作鎮(zhèn)定地轉(zhuǎn)回去：“我們要抓緊時間，早點回去。”

    話音剛落，她便頓住，緊接著心口狂跳。

    這個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