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的野心是上位 第14節
他似乎注意到她的異樣,不如往日那般聽話地立刻離開,而是繼續追問:“阿念,怎么了?”他走近了一些,在她身邊蹲下,“在挖什么?我幫你。” 虞念將頭別開一些,有些不悅地重復道:“你先離開。” 不知是不是她別開頭的動作和冷漠語氣傷到了他,俢昳沒有再接話,他沉默一會兒,終于聽話地離開了。 四周安靜得只剩下風聲。 虞念挖了好一會兒,從地下挖出一壇酒。 那是一壇女兒紅。 是她為自己埋下的女兒紅。 女兒紅向來是父親為女兒釀成,裝壇封口埋入地下,直至女兒找到可以相伴終生的人,再挖出來由對方喝下。 但虞念的雙親在她幼時便隕落,因此,這壇女兒紅,是虞念自己釀成又自己埋在此處的。 棲羽還在時,她幻想著有朝一日能與棲羽結為道侶,由他喝下這壇女兒紅。 棲羽消散后,她又在想,等找到神器,除掉了兇獸,她再自己挖出來喝掉。 但如今,這些都不可能了。 這些時日里情緒起伏厲害,讓她身心俱疲。 先是得知神器的線索,后又輕而易舉獲取一半神器,最后發現,她幾乎不可能得到另一半神器。 得到希望又失去,比從未得到希望更難以承受。 心里涌上一股沖動,她自暴自棄地想,干脆現在就挖出來喝掉好了。 棲羽死了一百年,她留著這壇酒究竟還有什么意義? 虞念抱著酒,開了蓋,霎時酒味四溢。 這壇酒被她埋在這里幾百年,香氣十分獨特,馥郁芳香,回味無窮。 她拎著酒壇子喝了一口,想起許多關于棲羽的事。 雙親隕落前,曾拜托棲羽多照顧她,棲羽因承過他們的恩,點頭應下。 他一直都做得很好,沒有辜負那份所托。 虞念最初學習劍術之時,棲羽曾連續三十日陪在她身邊,陪她練劍。 她好奇開口:“仙君會一直陪著我嗎?” 棲羽唇邊帶著溫柔的笑,輕輕搖頭:“不會。”但隨即又摸了摸她的頭,“所以阿念要慢慢長成可以獨當一面的仙。” 他就是有這樣的能力,讓人被拒絕也不會心生不快。 小虞念不解地追問:“那仙君現在日日陪我,就不怕日后離開,我難以適應嗎?” 棲羽又笑,篤定地說:“不會。阿念很聰明,我相信阿念。” 他還說,他之所以相陪,是因萬事開頭難。他陪著她開了這個頭,指點她讓她堅持下去,她的心性會因此形成,往后習慣于堅持,習慣于迎難而上。 不止練劍,任何事都是如此。 不一樣的開頭,會走出截然不同的人生。 若她開頭選擇放棄,就會習慣于半途而廢,日后再想堅持一件事,會辛苦許多。 他既受人所托,便要好好引導她,免去不必要的辛苦。 小虞念望著白衣仙君,似懂非懂,但她記住了堅持。 一月過后,棲羽不再日日相陪。但他無論如何忙于修行,都一定會在每月抽出一日,指點她的劍術與仙術。 她亦沒有辜負他的指點,總是努力做得很好,棲羽便溫柔地夸獎她。 她練劍受了傷,他會為她帶來上好的仙藥。偶爾她傷在手指,他還會親自抹了藥膏,仔細小心地替她上藥。 他很守禮,連抹藥這樣的動作也注意著避嫌,始終隔著一層薄薄的藥膏,不曾與她有什么肌膚之親。 愛慕棲羽的人無數,可他只對她照顧有加,對旁人皆是以禮相待,十分客氣。 即便知道他是受自己雙親所托,但這種表面的偏愛,仍讓她忍不住心動。 小虞念在這樣的環境下長成少女,終于對棲羽生出懵懂的情意。 …… 虞念抱著酒壇子,又猛地喝了幾大口酒。 辛辣的后勁兒讓她嗆出眼淚,壓抑的情緒仿佛找到了突破口,她抹了一把眼淚,控制不住地哭了起來。 她從未想過仙君會因為保護她而死。 他答應照顧她,便一直照顧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一百年了,仙君。 好漫長啊。 女兒紅被一口一口喝下,還剩半壇的時候,虞念將酒放下,搖搖晃晃向后倒去。 她喝醉了。 虞念躺在那里,睜著眼望著上方飄動的流云,心思逐漸放空。 喝了那么多酒,她的神智越來越不清醒了。 空氣中滿是酒香,清風停滯,像是與她一同醉倒。 虞念迷迷糊糊眨了幾下眼睛,手一伸,摸到輕了許多的酒壇子,猛地坐起。 她茫然抱著開了蓋的酒壇子,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年。 這壇酒怎么會少了這么多? 她又為什么會抱著這壇酒坐在這里? 莫非…… 是她決定今日就對棲羽表明心意,讓他喝下自己的女兒紅? 想到此處,虞念微微臉紅。 她暈暈乎乎地又想,要表明心意,就得先找到棲羽。 仙君,仙君在哪里? 虞念將剩了一半的女兒紅重新封好口,仔細放在地上,瞇起眼睛看了看天色。 火紅的晚霞落在天邊,一片流光溢彩。 若無重要的事,仙君應當已經回到自己的住處了。 作者有話說: 看過我舊文的讀者都知道,喝醉意味著哪種情節~~~~ 想找仙君,但最后找到的是誰,不用我多說了吧() 本章下48小時內評論發紅包 下次更新時間是周一晚上6點 第15章 心意 虞念落在棲羽的住處,有些呆愣。 這里安靜得毫無人氣,仿佛許久都沒有人住過。 靈草靈木因為天銥嬅衡宗的靈氣,依然生長得茂盛。她在房屋前轉了一圈,來到正門前敲了敲門,無人應答。 虞念在門前猶豫片刻,沒敢推門進去,走至窗邊,瞧見窗臺積了厚厚的灰,驀地意識到什么,抬手,發現方才敲過門的手背果然也沾了一層薄灰。 仙君去哪里了?這里怎么會蒙塵至此? 他是出了什么事嗎? 虞念在原地慢吞吞思考了一會兒,抬腳離開。 她要去找青妍,問問她仙君出了什么事,仙君現在又在哪里? * 青妍捧著宗卷正準備進屋,隨意抬眸間,看見虞念向她飛來。 她神色不像低落和沮喪,這是,想通了? 青妍停下腳步,等著虞念。 一股濃烈的酒氣在落地的瞬間撲面而來。 青妍擰眉,向后退了一步:“阿念,你喝酒了?” 虞念抬手聞了聞袖邊,不好意思笑道:“……是喝了一點。” 她又抬眸,擔憂地問道:“阿妍,我方才去仙君的住處沒找到他,你可知仙君去了哪里?” 青妍:“……?” 這是只喝了一點嗎? 這是已經喝得腦子都不清醒了。 青妍不知怎么回答她,虞念語氣更加擔憂:“可是仙君出了什么事嗎?” 青妍沒法,反問道:“你突然找仙君,打算做什么?” 虞念聽出她知道些什么,立刻抓著她的手央求道:“自然是有話對仙君說。好阿妍,你知道仙君在哪里對不對,告訴我吧好不好?” 她醉得厲害,不如往日冷靜穩重,連撒嬌這種耍無賴的伎倆都用上了。 青妍被她央求得沒辦法,想到和仙君相像的俢昳,鬼使神差道:“你回自己的住處看過嗎?或許那里有個人在等你。” 青妍所說的等待之人,自然是指的俢昳,但虞念聞言,自動理解成了仙君,眼睛都亮了幾分,欣喜道:“原來仙君在等我?我這就回去!” 虞念松開青妍的手,一陣風過后便沒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