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的野心是上位 第11節
虞念視線在俢昳眼上的白綾停了一下,心中一軟。 到底與他舒心相處了半年,替身一事也到底是他受的委屈多些。 她道:“俢昳,你把我當成什么人了?” “說好各取所需,我答應了庇護你,又怎么可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里?” “是我帶你離開了順清山,我自會對你負責。” 俢昳微怔了一下,不知是哪個詞戳到他的點,只見他唇邊笑意加深,笑著道:“是我錯了,我該相信阿念?!?/br> 虞念側了身,向俢昳靠近:“你把手搭在我肩上,借力于我,我扶你回去?!?/br> 她沒做過這樣的事,但她記得從前仙門之人重傷無力,便是這樣被人攙扶著回去的。如今俢昳沒有力氣,她應該也可以這般將他帶回去。 俢昳不知在想什么,沉默過后提醒道:“阿念,我是真的沒有力氣了,路途遙遠,會很辛苦?!?/br> 虞念側過臉笑了一下:“別小看我?!?/br> 俢昳低嘆了一口氣,依言將手搭上去,默默在暗中強撐著幾分力。 虞念左手抓住俢昳搭過來的手腕,右手從他背后伸去,扶著他身體另一側站了起來。 站起來的瞬間,虞念忽然僵在了原地。 俢昳跟著安靜了一會兒,不明所以問道:“阿念?” 虞念下意識道:“嗯?” “是我太重了嗎?” 雖然他的身體的確很沉,但她尚可以支撐。會僵在原地,不過是因為…… 她似乎完全低估了這種姿勢的親密程度。 從前她看受傷之人互相攙扶,只覺得這是再正常不過的姿勢,如今自己上手,卻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對勁兒—— 好像和他太近了。 她的脖頸在他臂彎之間,某種程度上像被他輕攬住。而扶在他身側的手即使隔著幾層衣物,也能感受到一點曲線的走向和若有似無的體溫。 他的頭發很長,齊齊垂落下來,隨著他偏頭的動作,有幾根發絲就那么拂過她的手背,像羽毛一樣撩撥著她。 而他開口,又有呼出的溫熱氣息落于她耳上,帶著淡淡的暖意,讓她耳尖有點發癢。 這樣近的距離,她甚至都能聞到來自他身上的一縷清香。 好近。 虞念低頭,輕咬著嘴唇,有些窘迫。 她和棲羽都沒有這般親密地接觸過。確切的說,她和任何一位異性都沒有這般親密地接觸過。 她僵著身子適應了一會兒,答非所問道:“下回,我可不會再扶你了?!?/br> 俢昳看著虞念,像是猜到了什么,卻沒有多提,唇邊笑容愈發溫柔,輕輕應道:“嗯,只有這一次?!?/br> 虞念認命般嘆了口氣,扶著俢昳向外走去。 只是扶著他回天衡宗而已,沒什么的。 她一向不喜歡反悔,話既已出口,硬著頭皮也要做完。 兩人出房間下樓,退了房,走至一個無人處,才隱了身形一起升至空中。 正要徹底離開緋城時,虞念看到樹下的一對身影,心中有所觸動,不禁停下來多看了幾眼。 是司燁和林與煙。 枝椏在倒春寒后艱難地發了芽,長出新葉,而今亭亭如蓋。 已經是盛夏了。 濃密的樹葉在林與煙身上落下一片陰影,她靠在樹干上,神情寧靜。 司燁坐在離她不遠不近的位置,默默看她,眼神不舍。 他帶她來到了林府附近。 趁著她沒醒,他還想再這樣近距離地多看看她。 路上偶有行人路過,步履匆忙,并未多注意樹背后的兩人。 不多時,林與煙微微蹙眉,醒了過來。 那雙漂亮的眼睛自然而然望向眼前的司燁,眼里卻盡是茫然與陌生。 雖然早就做好準備,可看到她眼里消失的愛意,司燁還是被刺得心里一痛。 他錯開與她對視的目光,背過身,努力聲音平靜道:“我見姑娘一人在此處,怕姑娘有什么意外才守在身側,如今姑娘醒了,我便離開了?!?/br> 又回憶起初見情景,他輕聲提醒道:“姑娘日后要當心,別再輕易搭救不相干的人了。” 彼時他被追殺受了傷,昏沉沉倒在樹下,一睜開眼卻看見一個少女蹲在他面前打量著他的傷口,她的水眸清澈干凈,溫溫柔柔對他道:“公子傷的好重,不過莫要擔心,我會救你的?!?/br> …… 林與煙見他提醒完要走,忽然有些沖動地拉住了他的衣袖,他沒來得及起身,坐在原地,僵著身子不敢回頭,啞聲問道:“姑娘還有何事?” 林與煙眨了眨眼睛。 她覺得眼前之人有些特別,是以才沖動了一回。 他看她的眼神復雜深刻,以及,在她意識模糊之時,似乎有一個人一直在握著她的手,兩手相握的弧度,是一種驚人的契合。 她心里閃過一絲朦朦朧朧的念頭——要被一雙手握過多少次,才能磨合出這樣的契合度? 那個握著她手的人,是眼前的這個人嗎? 林與煙松開拽衣袖的手,試探著開口:“公子,我們是不是認識?你對我……是不是很重要?” 作者有話說: 阿念:何必執著跟我走? 當然是因為他喜歡你 戳到俢昳的詞當然是——“負責” 本章下24小時內留評的小仙女都發小紅包~ 明天還是晚上6點更~ 第12章 不識 司燁手指一顫,幾乎以為她想起了他,幾乎以為她還記得他。 他猛地轉頭,重新對上她的目光—— 還是一片陌生。 林與煙坐在那里,眼神還未染上后來的懼怕,只帶著初見時的善意與溫柔。 她的確不記得他了啊。 不記得他們從前做過什么,不記得他們互相許諾過什么,也不會記得她差一點點就嫁給他。 微涼的風在兩人周圍吹過,司燁眼眶驟然濕潤,否認道:“不認識?!?/br> 他好痛啊,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流血,痛到仿佛下一刻就會死去。 林與煙怔怔看著他情緒的復雜變化,吶吶道:“公子,你怎么哭了?” 他怎么哭了? 司燁茫然又遲疑地伸手,摸到臉上一片濕意。 大顆大顆的淚滾落而下,在臉頰留下交錯的淚痕。 原來是他哭了。 天生冷血不會哭的蛇妖竟然哭了。 林與煙死時他不曾哭,林與煙死而復生時他不曾哭,唯獨這一刻,他因心愛之人永遠忘記了他而淚流滿面。 林與煙聲音又輕又軟,繼續問道:“公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傷心事了?” 是啊。他遇到了好傷心的事。 本該被他娶回家的妻子,死于大婚前日。等她有了重新開始的機會,已與他見面不識。 司燁望著林與煙,哭得很安靜,只有眼睛慢慢變得通紅。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又開口:“不認識。我們不認識?!?/br> 林與煙看著他默默流淚,心里有種莫名的痛他所痛。 “別哭啦……”她取出隨身的手帕,某種本能驅使她上前,想幫他擦去眼淚,但司燁比她動作更快地起身,大步退后,落荒而逃。 林與煙怔怔看著他消失不見,將未說完的后半句低念出聲:“……我陪陪公子吧?!?/br> “小姐!您回來了!”身后有人驚喜道。 林與煙轉頭,看到不遠處的小廝。 小廝疾步上前,說道:“您一夜未歸,老爺可擔心壞了。” 她笑著點頭:“嗯,我回來了。” 林與煙收好手帕,站起身,發覺衣間多了些什么,她取出一看,竟是一條發帶。 發帶并非她喜歡的顏色與樣式,那,會是送給誰的? 林與煙握著發帶,長發被風吹起,看向司燁離開的方向。 * 虞念不忍心再看下去,扶著俢昳離開了緋城。 沉默了一段距離后,俢昳開口:“林與煙她……” 虞念只當他在詫異死而復生,偏頭看他道:“你也覺得很不可思議是嗎?司燁告訴我,是他做的。”她聲音低下去,自言自語道,“或許渡她妖力除了保她身軀不腐,還有……” 俢昳又道:“不止這個。她還不記得司燁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