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適可而止
返校當天上午。 岑煦破天荒和聞一同一個時間點起床,吃早餐那會兒兩人還端著,誰也沒吭聲,只是他倒牛奶時順帶給聞一也倒了杯,聞一掃他一眼,他沒看她。 兩人一前一后出門之后就立馬破功了,聞一嘴里還咬著片面包片,被他摟著腰帶到門側,“幫我系領帶。” 聞一瞪他,那意思是你沒手嗎。 “你提前熟練熟練,”岑煦嘴角淡淡的笑意,拿下她叼嘴邊的面包片,“以后都你來。” “你自己不會?” “會,但我讓你來不行?” 行,怎么不行,聞一接了他手心的領帶,從后繞到衣領下,打圈,最后一下刻意扯得緊,扯得面前人呼吸都緊了幾分,這還沒完,她踮腳,含住他頸部凸起,吸,持續五秒。 再退后兩步,拍拍他肩膀,“你就這樣兒上學吧。”說完,面包片也沒拿回來,撥了撥滑下肩的背包帶子,往門外走。 岑煦隨后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把她“丟棄”在自己這兒的面包片銜嘴里,慢慢咬著,而后,摸喉結,笑了笑。 除了突然談戀愛又悄無聲息分手的聞一和鐘鼎這件事兒讓崇高生炸鍋之外,又多了兩件讓校園氣氛沸騰的事情。 一是分班考試成績已出,分班詳情表也張貼在了公告欄里。聞一到學校時看過,她從五班到了二班,藍也跟她一起,而岑煦幾人則去了一班。鐘鼎和元以若調到四班。她挨個兒看了遍,改動不大。 回教室收拾東西期間發生了第二件事,元以若對著岑煦發了好大一通脾氣,起因不明,但實打實的令人驚奇。 元以若憋了將近一星期的氣,來到學校時終于有機會問出,她到二班,看到岑煦坐在位子邊收拾書,于是往他那兒走,臉上表情差勁,氣勢洶洶,路過的人都看得出她此刻情緒的不對勁,偏偏他沒反應,連她人都站他面前了,眼皮也愣是不抬一下,把抽屜里的書拿出來挨個兒堆迭在桌面。 站那兒五分鐘,也被無視了整整五分鐘,舉手掌奮力拍一下桌面,拍得手心又疼又紅,岑煦堆砌好的書也霎時被推亂,元以若不管,炸出一句:“躲我一星期了,總該給個說法吧?電話不接,信息不回,我去你家找你,你人也不在,這樣有意思嗎?” 這句質問在清晨的教室內顯得格外突兀,看書的,收拾的,補作業的,全都看了過來,意識到有熱鬧看,目不轉睛的看這對“青梅竹馬”的修羅現場。 “你說有沒有意思。”也就是弄好的書亂了,岑煦才抬起頭,回一句,沒在笑,而就是因為這個抬頭的動作,脖頸前那道紅才清晰的顯露,鮮艷又刺目,刺得元以若往后退一步,之后意識到他脖子上的究竟是什么,手撐上身旁的桌子,整個人都在顫,連質問都沒了力氣。 “已經到這地步了?你們。”她問,聲線不再平穩。 其他人聽得一頭霧水,但也都敏感的發現岑煦脖子上的東西,心下了然。 他沒答這個問題,站起來,手隨即插進兜,居高臨下看她一眼,“適可而止。” 四個字像忠告也像警告,偏偏元以若這會兒氣上頭,聽不進他的任何話,滿腦子都是聞一和他私下究竟做了什么,心口提著,牙關繃得緊,想也沒想的抓過身后桌面的水杯就往他身上砸,岑煦沒躲,只偏了偏頭,水杯從臉側滑過,襯衫濕了大半,他的臉頰以及下巴也遭了殃,場面一下炸裂,誰都沒想到她會這么做。 元以若紅著眼,恨聲:“你和她······” “元以若。” 這聲喚徹底拉回她一絲理智,旁邊有女生給岑煦遞了紙巾,他接過慢慢擦著下巴,沒忘記制止她接下來的話,也就只喊一聲,目光沉著,元以若和他認識時間太長了,憑著這一眼,她就知道,他在生氣,并且氣得不輕。 她將水杯重重往身后擱,哐當,人也快速轉身,撥開周遭看熱鬧的學生,邊走邊擦著眼睛,步伐極快的離開。 這件事在半小時后傳得沸沸揚揚,聞一很快便聽到了,那會兒東西都陸陸續續搬進了二班,他人不在,筆頭敲著下巴思考了會兒,拿出手機發信息。那邊回得很快,告訴她自己在大禮堂。 于是人一下站起,趁著高二生因分班搬東西的混亂場面,沒人注意她,快步下樓。 聞一從禮堂前門進,吱嘎一聲推開門,一眼望到頭的大禮堂,岑煦人在最前排坐著,門外的光線從聞一背后直射到他腳前,他將手機擱在掌心轉,一圈又一圈,低著頭,不好奇來的人是誰,看也沒看她。 輕輕合上門,聞一往他那兒走,到跟前停,兩手抄進外套口袋,也低頭。 “她潑你了?” 也就是這一問,岑煦才抬起頭,隨后手臂展開,身前濕潤水跡還在,讓她看了幾秒,手又迭回。 “那,生氣了?”她再問。 “聞一,別明知故問。” 他突如其來的應答使聞一笑起來:“那你氣她還是氣我?” 這句問令岑煦再度抬起頭,盯著她的臉,幾秒后突然站起,身下椅子彈回,兩人視線一下交錯,換了位置,岑煦在高她在低,隨后聞一肩膀被他一推,人就挨靠到臀后的桌子,順勢坐了上去。 岑煦兩手撐在她身側,恰好覆蓋她的手背,這個吻來得太突然也太急,卻在聞一的意料之內。 她從容閉上眼,抬下巴迎合,沒一會兒他手摁著聞一的下巴,使聞一后仰退開,結束了這一帶著火氣的吻。 聞一以為就這么完了,剛要開口繼續說點什么,他的手從她下巴挪到左側衣領,食指挑開,摩挲領下的小塊肌膚,對她勾出淺笑,聞一因他的笑容皺眉,覺著他還沒完,剛這么想,岑煦腦袋瞬時低下,在那塊皮膚上嘬吸出一個小小的紅印。 他說:“討點兒利息。” 聞一懊惱,皺眉朝他肩打一下,捂著領口,“現在消氣了?” “今天是第三天了,聞一。” “什么?” 問他。剛問出口,便逐漸在他揶揄的目光下漸漸反應過來,神色也從疑惑轉為恍然大悟,于是又打一下,“就他媽滿腦子想這種事兒!”說完跳下桌子,頭也不回的走,期間扯了幾下領口,遮蓋住那道紅印,悔得不行,就不應該因愧疚過來哄他,岑煦這人在她這兒是從來不肯吃半個虧的,在別人那兒因為她受的氣遲早要在她這兒討回來,聞一早該意識到了。 ··· ··· 新班級,許多生面孔。 吳易也分到了二班,經過軍訓的事情之后她性格變了一番,人更開朗了點兒,這會兒幫老師發成績單,發到聞一這兒,先是對她笑,而后把紙張放在桌面。聞一也笑了笑,把成績單折好放進書包里。 藍也還趴著睡,眼見著老師目光掃這兒來了,聞一推推她,把她叫醒,“怎么回事兒,國慶一星期玩瘋了?” 藍也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揉眼睛,側頭給聞一看自己眼下的烏青,“玩屁,被老板壓榨了。” “我還沒問過你,你到底擱哪兒兼職?怎么休息時間都不給。” “也不是不給,我上的晚班,睡不夠。” “晚班?不能調一下嗎?”聞一不解,反問。 藍也困倦得又打了個哈欠,眼睛都快睜不開,聞言,笑著伸手輕掐她臉,“酒吧都是晚上開業的,怎么調班?笨。” 聞一撥開藍也的手,又將自己的放在她頸后托著,怕她撐不住又睡過去,“你在酒吧兼職?老板怎么還招未成年啊,違法了吧。” “老實說,我還沒見過老板呢。”藍也又笑,“不過沒事兒,我能顧好自己,周末沒事兒可以來看我打架子鼓,如果岑煦樂意讓你來的話。”后半句帶著揶揄。 聞一沒話說了,皺了皺眉,想起沒和她說岑煦的事兒,“我跟他。” 剛開了個頭,藍也手就伸到她領口這兒,指尖稍稍撥動,小塊紅痕浮現眼底,“不用說,我懂,這不挺配?比和中央空調在一塊兒強多了吧。” 聞一紅著臉將衣料從她指間抽開,撫平,“也就那樣兒。” “嘁。你就嘴硬吧。反正你別再拿鐘鼎那種人當理由就行,他現在分到四班,和姓元的一起,你以為他會好過嗎,還有,他meimei鐘冼,那成績也是低得沒眼看。” 藍也邊說邊嫌棄的搖頭,聞一默不吭聲,她沒告訴藍也自己和岑煦之間的事具體是如何。 她內心十分清楚,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未能浮出表面。